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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灯塔 懵懂的猪 2727 2024-02-28 16:41:55

“真的要选在这个时候回莫斯科吗?”

别墅的卧室里,安捷莉娅坐在床边,折叠着一套尤里的衣服,而在她身边的行李箱里,尤里随身的行李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一些衣服还没有装箱。

落地窗边,尤里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烟灰缸,一只手里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卷,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窗外,看着树影间隐隐透出的大海。

听了妻子提出的问题,他没有开口,只是将卷烟送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

“即便是一定要回去,那些不该插手的事情,也尽量不要插手,”安捷莉娅瞟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现在……”

她似乎是想劝尤里些什么,不过,明显又有些顾虑,因此,话题只开了个头,便硬生生的刹住,只是在沉默片刻后,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期了,你也不是处在上升期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多考虑一下我们吧。”

毫无疑问,她这是在提醒尤里,在做什么事之前,要多考虑一下自己,多考虑一下家庭,不要过于的冲动。

安捷莉娅并不知道布尔加宁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但她却应该能猜到尤里为什么这么急着返回莫斯科,当然,如果放在过去,放在她刚刚离开莫斯科共青团的时候,她或许根本不会做这样的劝解,而是会反过来,为这样的机会感觉兴奋、冲动。

或许这就是女人吧,考虑问题总是更多的依托于感性,而不是什么理性,又或者说,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更多地就开始考虑家庭了,而不是自己事业上的野望。

“有些事情,该做的时候还是要去做的,”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尤里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站起身,走到床边,先将烟灰缸放在床头的立柜上,这才绕到安捷莉娅那一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说道,“放心好啦,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捷莉娅反抱住他,将额头顶在他小腹处,轻声说道:“飞机什么时候起飞?”

“晚上六点钟,”尤里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说道。

如今的索契还没有后世那个所谓的国际机场,离着最近的一处机场,距离别墅也有将近30公里,那是一处小型的军用机场,本身就是专门为高级领导人提供服务的。尤里之前从莫斯科过来的时候,就是乘坐专机抵达那个机场,再乘车前来的索契。而这次返回莫斯科,也是先与机场方面取得联系,预定了一架专机,就像他说的,飞机的起飞时间是晚上六点钟,预计明天凌晨抵达莫斯科。

“那,路上注意安全,”安捷莉娅没有再劝说什么,她站起身,在尤里的两侧脸颊上各亲吻一下,说道。

对于尤里来说,此时返回莫斯科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此之前,他已经因为在办案的问题上不够激进,引发了斯大林同志的不满,因而,他离开莫斯科出来度假,其实也是一种表态,表明他并不支持中央监察委员会在侦办所谓“列宁格勒反党集团”案件中的立场,只不过这种“不支持”并不意味着反对。可是现如今,他休假休到一半,突然返回莫斯科,并再次插手这个案件,那他的态度就等于是从“不支持”转向了正式反对,由此,斯大林同志对他会是一个什么态度,现在很难意料。

安捷莉娅之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因为她也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劝阻不了尤里,所以才会隐晦的提醒他多考虑自己的老婆孩子,多考虑自己的家庭。

从索契返回莫斯科,尤里乘坐的是一架专门为他配备的飞机,这架飞机由图-4轰炸机改装而成,内部加装了一些隔音板,不过即便如此,无论是颠簸还是噪音,都非常的强烈,令人不适。可即便是这样,尤里在飞机上还是小睡了一觉,甚至还做了个梦。

在梦里,尤里又回到了童年,不过,与真实情况不同的是,梦中的童年是在苏联度过的,他有一个身为红军指挥员的父亲,却在与白匪的战争中牺牲了……尽管只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可这个梦却贯穿了漫长的前半生。

梦境很真实,感觉不像是梦,反倒像是深刻的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前身。

当然,尤里考虑的并不是这些,他只是有些感慨,重生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彻底活成了一个苏联人,前世的记忆正在从他大脑的印记中一点点消退。

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使得尤里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会更多的站在一个真正苏联人的角度去分析。在最初重生到苏联的时候,他每日里考虑的,就是为自己创造更加安全的生存条件,那时候的他没想过要如何如何,只想着要远离战争、远离残酷的政治斗争,尽可能安全的活下去。而现如今,可以说是随着战争的洗礼以及心思的转变,他正在成为一名越来越有责任感和正义感的苏联官员。

因“列宁格勒反党活动集团”案件而引发的风暴,不,应该说是闹剧,已经不能继续发展下去了,这场运动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小人们用来攻讦和谋害所谓“仇人”、竞争对手的工具。越来越多的匿名信,越来越离谱的指控,越来越血腥的且不负责任的审讯,这些都已经令人感觉难以忍受了,尤其是对那些在卫国战争之前,便已经走上领导岗位的人来说,如今的局面很容易就可以让他们产生不好的联想,他们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1937”再次重现的征兆。

在尤里看来,如今的苏联虽然已经从战争带来的阴影中恢复了过来,但发展依旧是整个国家必须抱住的主旋律,而任何形式的政治风波,显然都是不利于发展的。

尤里不打算忤逆斯大林同志的权威,也没打算搞什么政变,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实力搞政变,这次回莫斯科,他是打算与斯大林同志好好地谈一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是啊,只是谈一谈,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但实则呢?这个谈一谈的背后,同样蕴藏着巨大的风险,毕竟他无法判断面对他所谓的“谈一谈”,斯大林同志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毕竟这本身就是对他的忤逆。

经过数小时的颠簸,再加上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当尤里抵达莫斯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他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直接去了克里姆林宫,并利用近卫值班室的电话联系了波斯克列贝舍夫。

斯大林同志是属夜猫子的,他喜欢熬夜,在没有重大国务的情况下,他一般都是晚上办公,凌晨七点钟才入睡,这或许也是他身体状况日渐恶化的最直接原因。

果不其然,从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口中,尤里得知斯大林同志果然还没有休息,正在听费恩伯格教授弹奏钢琴曲,当听尤里说他想与斯大林同志会面的时候,波斯克列贝舍夫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才告诉他,让他稍等一会儿,他要去请示一下。

放下电话的时候,尤里稍稍的吁了口气,他知道斯大林同志的一个习惯:他喜欢在情绪比较好的时候,将某位钢琴家请到克里姆林宫来为他演奏。塞缪尔·艾夫根涅夫维奇·费恩伯格是常来的一位,有的时候则是卡巴列夫斯基或是普罗科菲耶夫等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之前的反世界主义运动搞得那么声势浩大,甚至将整个苏联的文艺界、学术界都搞的七零八落的,但在音乐界,尤其是在钢琴界,却鲜少有某个知名人物受到影响。

波斯克列贝舍夫的电话很快又打了回来,他告诉尤里,斯大林同志请他过去,同时,还问他是不是刚刚从索契回来,吃过晚饭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波斯克列贝舍夫会安排人为他准备一份。

尤里倒是没有客气,这种客气并不符合俄罗斯人的性格,他直言自己刚下飞机,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餐。

凌晨的克里姆林宫显得有些清冷,尤里离开近卫值班室,没有再回车上,而是步行去往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在这不过五分钟的路上,他还在考虑如何与斯大林同志谈眼下的问题,从什么角度入手,如何引入正题,等等等等。

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房门虚掩着,内里没有钢琴声飘出来,应该是之前的演奏已经结束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将房门打开,随后朝跟在身后的尤里使了个眼色,这个眼神包含着很多的意思,一般人很难领会,但尤里却是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这位斯大林同志的第一大秘显然能够猜到自己的来意,也知道这其中蕴藏的风险,所以,从见面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话,这是他的明哲保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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