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斯洛夫身后的人,尤里同样也认识,此人名叫谢苗·杰尼索维奇·伊格纳季耶夫,目前是巴什基尔州第一书记。
相比起前面几位来,伊格纳季耶夫要算是表现最不出色的人物了,他之所以能够进入斯大林同志的视线内,真是要感谢安德烈耶夫同志的竭力提拔。是的,此人是安德烈耶夫的铁杆,从1935年的时候,他就跟在安德烈耶夫的身边效力了。
斯大林同志需要在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中保持一种平衡的局面,所以,他很乐意看到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安德烈耶夫同志,多提拔几个人起来。
十个人中,尤里认识的就这么几个,剩余的就全都很陌生了,苏联以千万平方公里计的土地上,出色的干部不知有多少,斯大林同志统筹着干部提拔与任免的工作,很可能某些偏僻的角落他都能看到,而尤里却没有这个本事,所以,陡然冒出几个他不认识的人来,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临近十点钟的时候,在蒙蒙的细雨中,负责托运谢尔巴科夫同志遗体的灵车,在引导车辆的协同下缓缓驶入莫斯科红场,在引导车辆的前面,还有护送花圈的队伍以及骑兵仪仗队。
即便是站在尤里所在的位置,都能够听到从火车站方向传来的列车鸣笛声。
斯大林并没有亲自参加今天的葬礼,谢尔巴科夫同志的去世,令这位领袖同志非常伤心,他感觉身体不舒服,所以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以至于未能参加这个重要的葬礼活动。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宣传口炮制出来的说辞罢了,斯大林同志之所以不参加这个葬礼的原因,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在今天上午,美国驻苏联大使埃夫里尔·哈里曼提出了面见斯大林同志的要求,他为斯大林同志带来了一个消息,“世界反法西斯斗士,苏联人民最宝贵的朋友”,美国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于今天凌晨死于脑淤血。
这个消息对全世界来说都有些突然,要知道罗斯福担任美国总统已经连续四届了,因为打了太长时间的交道,不管是在华盛顿与莫斯科之间,还是在斯大林本人与罗斯福本人之间,都建立起了一定程度上的互信。尽管两国之间最近一段时间里矛盾不断,双方你来我往的互发暗箭,但总体来说,东西方之间的秩序还是在平稳的构建,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危险。
在哈里曼面见斯大林同志的时候,远在西半球的华盛顿,作为罗斯福副手的,副总统杜鲁门,已经完成了继任总统职务的宣誓过程,正式成为美国第33任总统。
美国总统人选的突然更换,很可能意味着美国对外政策的一系列转变,尤其是在应对苏联的政策问题上,这由不得斯大林同志不提高重视,他需要尽快与杜鲁门建立直接联系,还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人在对待苏联问题上的态度。
最为重要的是,在此时的东亚,美军已经开始向本州发动进攻,在获得了四国的空军基地之后,他们在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对东京展开了几乎是不间断的轰炸,那里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但日本人似乎并没有向他们投降的意图。
相比起经过了珍珠港事件以及整个太平洋战争的美国人,日本人现在更倾向于向苏联人投降,这与德国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当然,这也是趋利避害的正常思维。
最近一段时间,在远东指挥作战的梅列茨科夫同志已经接收了大量来自日本方面的投降部队,他甚至接到了来自日本本土防御青森战区司令发来的“恳请”,对方邀请苏军在青森登陆,驻守海岸的日军将会在约定的时间向苏军投降。
尽管日本人说是要搞什么“一亿玉碎”,但实际上,真的能够做到视死如归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尤其是当死亡不再是一种威胁,而是正在变成事实的时候。
不过,莫斯科囿于同华盛顿的协议,并没有继续向日本本州推进的打算,哪怕梅列茨科夫屡次向总参谋部提交建议,也没有能够扭转这种立场。
代表斯大林同志主持葬礼的,是备受信重的日丹诺夫同志,他在列宁墓的观礼台上,宣读了谢尔巴科夫同志的悼词,对出席葬礼的各国代表表示了感谢。
从尤里的位置,可以看到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他发现包括马林科夫、贝利亚以及赫鲁晓夫这些人在内的整个中央委员会主席团成员,此时都在观礼台上站着。看着这些人簇拥在身材高大的日丹诺夫身边,尤里禁不住闷闷的想,如果日丹诺夫不是死的太早的话,恐怕斯大林同志的继承人永远也轮不到别人来争抢了吧?
那样的话,整个苏联的未来是不是会发生转变?苏联的首都会不会迁到列宁格勒?这个红色帝国联盟是不是有机会避免解体的命运?等等等等。
尽管不愿意将自己划入列宁格勒派的范畴内,但尤里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如今的列宁格勒派官员,的确要比莫斯科的官僚群体更加的积极向上,更加的富有专业性。看看沃兹涅先斯基,再看看波普科夫,哦,对啦,就连传奇般的阿韦尔基·鲍里索维奇·阿里斯托夫同志也是列宁格勒派的官员。
日丹诺夫这个人的身上或许有这样抑或是那样的一堆问题,但他在用人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似乎都是一些善于搞经济、抓生产的能手,而不是那种单纯只会搞政治斗争的务虚派官僚。
葬礼的流程继续,灵车终于到了墓地外围,点缀着鲜花的紫色棺材看着非常的华贵,不过,即便这玩意做的再奢华,估计也没有人愿意享用它。
说是抬棺,其实更多的还是象征性的。谢尔巴科夫的灵柩是由内卫军的士兵从灵车上抬下来的,然后转移到一个经过简单装饰的架子上。
这个架子四周延伸出来五对抬杆,八名内卫军的士兵负责在架子下方扛着,他们才是抬棺的真正主力,而尤里一干人则是象征性的伸手握住那些抬杆,做出个抬棺的样子罢了。
将谢尔巴科夫同志的棺材送入墓地,自然有专门的士兵接手后续的工作,直到此时,众人的警卫亦或是秘书才纷纷赶过来,为自己的领导同志撑起雨伞。
就在填埋坟茔的时候,沃兹涅先斯基凑到尤里的身边,说道:“地质工业部和设计院那边,已经拿出了认为成熟可行的钻孔方案,他们准备确定一个时间,正式展开钻井作业。”
尤里扭头看了一眼这位精力充沛的家伙,点点头说道:“这个时间可以由他们自己确定,现在,一部分需要的混凝土设备已经到位,支撑初期的工程是不成问题的。”
实际上,苏联在钻井作业方面的技术是非常领先的,这与苏联国内的地质地貌特征有很大关联,在尤里前世的那个时空里,苏联在这方面的技术能力,始终排在美国前面,甚至可以说处在全世界的全领先地位。
尽管前世的尤里不怎么关心苏联历史,可他也知道那个科拉超深钻井的存在,那是美苏争霸时期,苏联与美国在太空竞赛领域之外的另一个比拼项目,最终,12000米深度的钻探,使得苏联赢得了这场竞赛的胜利。于是美国人就搞出了一个神神道道的新闻,说是科拉超深钻井钻到地下一万米深度的时候,听到了从地狱传来的惨叫声,将这个成就弄成了超自然的话题,还说是苏联为此被迫关闭了这个项目。
实际上,这个项目一直延续到了2006年,它是苏联科学界继太空站、深海勘探之后,第三个引以为傲的科学项目。
与尤里一样,沃兹涅先斯基对苏维埃宫的建设项目也非常关注,作为一名经济学者,他认为类似苏维埃宫这样的巨型建设项目,对苏联战后经济的恢复与发展,是有着促进作用的。
另外,沃兹涅先斯基并不信任西方国家,他认为苏联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存在长久的蜜月期,所以,从现在起,就要考虑到西方国家对苏联的经济封锁问题,毕竟这样的事情那些西方国家已经做过了。
在如今苏联的经济学领域,并不是只有大工业化思维的存在,相反,还有诸多不太一样的经济建设思维混杂其中,比如沃兹涅先斯基就是其中之一。他并不认为在目前阶段,苏联经济建设的重心应该放在重工业的建设上,而是认为应该对生产、生活资料的补充给予更多关注,只不过他的思想占不到主流罢了。
“听说乌克兰那边的工作不是很顺利?”沃兹涅先斯基转口又问道,他说的就是乌克兰四大厂对起重设备的研发工作。
尤里点点头,说道:“我准备最近两天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