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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大结局

灯塔 懵懂的猪 5491 2024-02-28 16:41:55

“呯!”

一声枪响,一具尸体面朝下扑倒在暗灰色的地毯上,从尸体头部溢出的鲜血,很快便将附近的一大片地毯染成了暗红色。尸体的身上穿着内务部的军装,从肩章上看,他的军衔级别很高,是中将军衔。

放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枪,谢列平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他没有试图擦掉脸上溅到的鲜血,而是直接转身,面对着拥堵在走廊里的内务部众人。

此时,走廊里至少有几十把枪瞄准着他,只要有一个人率先开枪,他和他带来的三个人,就会在几秒钟内被打成筛子,因为他刚刚在未经任何审讯和宣判的情况下,直接处决了今晚在内务部值班的第一副部长科布洛夫。

谢列平很清楚,他的这个举动将会把自己陷入绝对的险境,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科布洛夫已经疯了,在得知了目前的局势之后,他不仅没有选择重新站队,放弃贝利亚,反倒准备调动内务部的内卫部队以及警力,展开反扑。这家伙甚至还说他手中掌握着什么什么证据,可以将那些正在克里姆林宫策划阴谋的家伙们全都送上刑场。

所以,谢列平没得选择,只能直接掏枪,将这个脑子坏掉的家伙直接干掉。

走廊里死一般的安静,别看这些拥堵在走廊内的内务部人员们全都举着枪,可他们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这个打死了科布洛夫的家伙来自中央监察委员会,在场的人过去可没少跟他打交道。

就在这死一般的安静中,楼梯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片刻后,脚步声在走廊的另一头停住,紧接着,便是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都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谢列平陡然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便觉得自己双腿发软,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就那么虚脱般的瘫坐在地上。

“你们是准备发动叛乱吗?”另一个声音随之响起,“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没有接到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岗位!”

之前那个声音对走廊里的众人来说还比较陌生,但后一个声音却是他们熟悉的,那是内务部副部长菲京同志的声音,尽管他一直以来在内务部中都属于边缘化的存在,但副部长就是副部长,在这种时刻,他说话的绝对有用。

看着走廊里的人一哄而散,尤里对面色红润的菲京点点头,说道:“菲京同志,主席团可以信任你吗?”

菲京的面色又红润了几分,他挺直身子,给尤里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请元帅同志下达任务。”

“很好,”尤里还了一个军礼,说道,“你的任务是,在接到新的通知之前,控制住整个内务部,这栋大楼,严禁任何人出入,封锁内务部的通讯中心,严禁内外联系,能够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菲京大声说道。

尤里点点头,又与对方握了握手,这才朝谢列平使了个眼色,当先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趟内务部之行并没有尤里事先想象的那般顺利,他赶到卢比扬卡广场的时候,内务部大楼正在执行封锁令,警卫的说法是,上级命令执行封锁令,原因是由军方将领挑动叛乱,所以,即便是尤里也不能进入。

幸运的是,菲京同志及时赶到,在他的配合下,原本就犹豫不定的警卫们被解除了武装。

其实,尤里不知道的是,菲京同志可不是恰好赶到的,他是在警报拉响的第一时间,便从家里赶了过来,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他,今晚可能是他改变命运的最佳时机。至于说选择站位,那是不存在的,作为内务部中被边缘化了近十年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贝利亚尿到一个壶里去的。

从2号大楼里出来,尤里站在门口,看着大楼那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他的心思禁不住又飘到了阿尔谢尼那里,现在,所有的漏洞都已经补上了,唯一欠缺的,就是阿尔谢尼主持的那一环了,只要那里不出问题,接下来发生意外的几率就很小了。

……

沃林斯科耶村。

标号“309”的坦克上,无线电的天线在暴雨中轻轻摇摆,穿着坦克服的车长,将半个身子探出舱外,手搭凉棚,看着不远处那两具刚刚扑倒在草地上的尸体。

哦,说尸体不准确,因为其中一个人明显还活着,他正在草丛里挣扎着,试图朝这边爬过来。

村庄方向,一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将光柱投向这边,高音喇叭中,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在嘶吼:“……你们这是在叛乱,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坦克边上,一名机枪手一边更换着弹夹,一边小声地问道:“谢尔盖,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咱们不会是真的在叛乱吧?”

“闭嘴!”一名中士怒声呵斥道,“不管是不是叛乱,咱们都是在执行命令。”

语气缓了缓,中士又说道:“而且你刚才也听到那个家伙喊什么啦,他说里面的人囚禁了斯大林同志,他们才是叛乱分子呢。”

“那我们不是应该让他过来吗?”机枪手嘀咕道,“他可是斯大林同志的警卫呢。”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出来,”中士也有些思维混乱,他根本搞不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头的人说村子里是叛乱分子,可村子里广播又说他们是贝利亚和马林科夫同志,而从村子里冲出来的几个人,又说里面的人囚禁了斯大林同志……乱七八糟的,毫无逻辑性。

最终,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中士只能选择服从上级的命令,在他的潜意识里,服从命令总是没有错的。

村子里的咆哮声总算是停了,中士似乎看到了什么,他伸手在机枪手的钢盔上拍了一巴掌,呵斥道:“集中精神,该死的,没看到那家伙快爬过来了吗?!”

机枪手缩了缩脖子,随后扣动扳机,一个扫射,将兀自在草丛中爬行的那个伤者钉死在了原地。

“任何一场非正常的权力交接,总是免不了要死人的,流血很正常,”急速行驶的车内,尤里把玩着自己的军帽,对坐在身侧的谢列平说道,“你做得很好,谢列平同志,现在不要想的太多,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主席同志,能不能告诉我,今晚到底是在搞政变?”谢列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此时,车子正好拐上红场,而此时的红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一柄柄雨伞将整个广场都遮蔽了。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有大批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拥堵在那儿,他们像潮水一样冲击着由警卫们设立的封锁线,试图冲过去阻拦那些正在缓缓进入宫门的大巴车。

莫斯科出事了,克里姆林宫出了状况,这是每个人都可以判断出来的,所以,这些驻莫斯科的外国记者团队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冒着暴雨蜂拥而来。

他们以为那些坐在大巴车内的党代表们应该了解内情,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采访他们,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不,或许一直延续到若干年之后,今晚发生的一切,也只有区区几十个人知晓。

“谢列平同志,没有人在搞政变,”将目光从车外收回来,尤里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笑道,“嗯,又或者,所有人都在搞政变,不过,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下一步该如何开展工作。我准备提名由你去担任内务部部长的职务,希望你有一个思想准备。”

他抽冷子的这么一句话,让谢列平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点点头,说道:“好的,主席同志。”

谁会管他娘的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政变也好,没有政变也罢,关键是今晚过后,谁说了算。

车子缓缓驶入克里姆林宫,尤里没有再去14号楼,而是直接去了大克里姆林宫,当他的车停在大克里姆林宫前的广场上时,那里已经停了四辆大巴车。

“送谢列平同志去会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尤里又对司机叮嘱了一句,谢列平也是党代表,由中央监察委员会选举出来的,所以,现在他也要去参加会议。

目送车子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尤里抬头看了看天,此时,东方的天际处已经泛起了一丝灰蒙,而暴雨似乎也下的小了一些,嗯,天快亮了。

踩着积满地面的雨水,尤里不紧不慢的步上台阶,宫门入口处,一道挺拔的身影撑着雨伞迎上来,与他并肩走到一块。

“到底发生了什么?”罗科索夫斯基的军装也全都淋湿了,他劈头问道。

“斯大林同志昨晚去世了,”尤里目视前方,轻声说道,“贝利亚与马林科夫试图封锁消息,夺权中央大权,在主席团其余几名成员的抗争下,我们粉碎了他们的夺权阴谋。”

暴雨再次浇到脑袋上,尤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愣在台阶下的罗科索夫斯基。

两人就那么一上一下的对视着,过了良久,罗科索夫斯基吐了口气,两个跨步凑上来,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支持你。”

……

偌大的弧形会场上人头攒动,尽管有上千人在场,但整个会场却安静的一点杂音都没有,到场的每一位党代表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上。

因为事发仓促,所以会场布置的很潦草,每位党代表面前的桌子上,甚至连名牌都没有摆放,投票器也还处在关停的状态,而在主席台上,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往下搬桌子,很明显,即将到主席台就坐的主席团成员人数减少了。

伊凡大钟楼的钟声隐约传来,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整点。

随着钟声传来,主席台两侧出现了主席团成员的身影,除了布尔加宁同志之外,剩余的人依次在主席台上就座,看着赫鲁晓夫同志面无表情的坐在正当中的座位上,台下的上千名党代表们终于按捺不住,发出哗然的议论声。

“肃静!肃静!”

布尔加宁拿着一份稿件,快步走到发言台的前面,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会场上来回激荡,但却没能压住台下代表们的议论声。

“斯大林同志在哪儿?!”

台下有人大声喊道。

“我们要见斯大林同志!”

“对,我们要见斯大林同志!”

吵嚷的声音越发大了,甚至将布尔加宁的声音都压了过去。

布尔加宁回头看了看主席台的方向,得到了赫鲁晓夫的示意之后,伸手在麦克风上敲了敲,正想开口,就见会场侧门的方向,一行人呼啦啦的走了进来。

此时走进来的这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身元帅服的尤里,而跟在他后面的,却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将领。

偌大的会议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代表们这才发现,在会议厅的最右侧,还有一片席位空着,还明显,那是给国防部、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以及各军区、海军舰队、驻德集群、驻东欧集群的代表们预留的,换句话说,军方的代表们到现在才刚刚入场。

从侧门走进来的尤里,没有第一时间登上主席台,他就站在门边的位置,与随后跟进来的各个军方代表握手,在随后入场的这些人中,会场的代表们甚至看到了素来与尤里不和的朱可夫。

直到最后一名将领进了场,尤里才转过身,他的目光在会场上转了一圈,随后迈步登上主席台。

他从主席台坐席的后方绕过去,一直走到赫鲁晓夫身边,最终,在赫鲁晓夫同志左手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他坐到原本属于马林科夫的位置上,会场上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在军方代表的席位上,骤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至此,会场的骚动迅速平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了,不管斯大林同志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这是不是一场政变,总之,台上这些人获得了来自军方的支持。

有主席团超过半数的成员到场,有来自军队的支持,而内务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代表们在装死,那么,除非斯大林同志亲临现场,否则的话,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更何况,对于在场的这些代表们来说,真正关心斯大林同志处境的人,其实还真没有多少,更多的人还是在关心他们自己,这一场政变也好,合法的权力交接也罢,总归会为联盟死气沉沉的人事问题带来一些变化的。那些忠于斯大林同志、马林科夫、贝利亚以及其他什么人的家伙们,估计是要被弄下去的,而空出来的位置,或许大家都有机会。

没错,在官场上,谁也别指望谁忠于自己,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只有一个效忠的对象,那就是自己的仕途。

会场重新安静下来,布尔加宁同志得以继续他的发言。

当着来自联盟各州、各加盟共和国、各部门、各工矿企业的上千名党代表,他直接宣布了斯大林同志去世的消息,并将贝利亚与马林科夫试图篡党夺权的“事实”公布了出来。

这里的一个关键点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知道斯大林同志的状况,但这不要紧,斯大林同志到底有没有去世这一点,不在于他是不是还活着,而是在于在场这些人相不相信他死了。

只要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相信他死了,那么他即便是活着,也已经死了,反之,如果在场的大多数人不相信,那么台上的诸位就都要倒霉。

因此,当布尔加宁同志用沉痛并且带着颤抖的声音宣布这一点的时候,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悬着心呢,而布尔加宁同志的颤音也不是伤感造成的,而是他在害怕,如果不是因为有发言台撑着,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估计都要瘫倒在地上了。

不出意料,当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时候,会场上再次陷入了混乱,的确有人在大声的质疑,但这种人只是少数,自然有人会记住他们的名字,既然他们不相信斯大林同志已经死了,那回头就送他们去与斯大林同志汇合。

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场上大多数人还是保持了沉默,也有人在哭,或是小声啜泣,或是嚎啕大哭,这种感情的宣泄是很正常的,就连台上的尤里都还抹了两把眼泪呢。毕竟一个伟人离世了,哦,应该说毕竟一个伟人可能离世了,大家掉点眼泪,缅怀一下是很应该的。

尤里也在心里回想着与斯大林同志接触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对自己的器重,对自己的提拔,对自己的亲切,对……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是真不错啊,不过赫鲁晓夫同志估计是不屑于使用的,尽管这家伙隐藏的很深,但尤里依旧能感觉到他对斯大林同志的那股子憎恨……嗯?不是在缅怀斯大林同志吗?怎么走神了。

湿透了的军装穿在身上非常难受,不过尤里也知道,这场会议开的时间不会很长,因为这场会只有三个作用:第一,试探代表们的反应;第二,确定斯大林同志治丧委员会成员名单;第三,宣布全代会延期四天召开,并在全联盟范围内举行盛大的悼念活动。

休会的这四天时间里,现有的主席团成员们需要做好众多代表们的工作,能拉拢的拉拢,能安抚的安抚,不能拉拢也不能安抚,那就直接干掉。

治丧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很好确定,有资格参与抬棺的人都在主席台上坐着呢,唯一的问题,就是台上坐着的人有点少了,那棺材抬起来可能有点沉。不过如果问问尤里的想法,他估计会说……我自己来就行。

整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七点钟的时候,会议散场,所有参会代表被要求暂时留在克里姆林宫,等到早餐结束后,参加集体的悼念活动。

当尤里乘车离开克里姆林宫的时候,莫斯科市区内的高音广播喇叭里,已经奏响了沉痛的哀乐,而在哀乐奏响的那一刻,聚集在红场上的外国记者们都疯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足以震惊全世界的消息发回国内去——红色帝国的铁腕领袖斯大林去世了。

对于全世界来说,这都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或许对很多西方国家的领导人来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

不过,估计这口气没送完,他们就会感觉到有一座大山压了过来,因为就在七点三十分,莫斯科广播电台公布了斯大林同志治丧委员会成员名单,明显代表苏联军方利益,且在对外问题上素来立场强硬的尤里·阿尔希波维奇·库廖科夫元帅的名字,出现在了成员名单的第二位上,这意味着在伏罗希洛夫之后,苏联国家领导核心中,又一次出现了来自军方的强力人物。最要命的是,这个强力人物是在二战的铁与血的磨砺中成长起来的,他还很年轻……

尤里的车驶回了他所居住的别墅区,别墅区入口处,他的警卫们还在忠实的执行着戒烟任务,而在别墅区内,同样居于高层的住户们显然是得到了消息,他们聚集在别墅区内的道路两侧,目视着尤里的车缓缓驶过。

……

沃林斯科耶村,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般的驶来。

车子在阿尔谢尼设立的公路路障前停住,一名穿着内务部军服的少校从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通往村庄内部的公路,随即将一份文件交给迎上来的阿尔谢尼。

阿尔谢尼之前已经在广播中听到了哀乐以及播音员宣告的消息,他接过少校递过来的文件,查看了密封,确定完好之后,才将封套撕开。

文件套内只有一张巴掌大小的便笺卡,上面简单的书写了一行字迹。

阿尔谢尼在看过上面的字迹之后,一只手竟然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过,他很快又稳定了情绪,掏出一把打火机,将便笺卡付之一炬,这才大声说道:“直属连的人集合!”

这一声喊过之后,他猛地转过身,看向通往村庄内的那条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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