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吞日,唐恩便赠与一颗‘流星’,这或许没有无上意志丢黑暗弃子那么牛逼,但在这空洞之中,也是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
重力叠加,陨石天降,空气发出沉闷的尖啸声,就如一粒石子落入水中。
砰——
拉卡德重重的落在地上,它仰着头,看着紧随着落下的陨石,想要躲避,却又纹丝不动。
重力像是无形之手在拉扯它的身躯,而百米大的陨石掉落,更是让他无从躲避,到了最后,他没有求饶,仅仅是仰起脖子对抗着压迫力,然后将嘴张开到极限。
吞下它!
轰——隆——
那么大一颗陨石砸在嘴上,顿时血肉模糊,碾碎骨骼,压烂脸庞,继续往下落去,而拉卡德则盘起蛇身,犹如吞世权杖那般缠住陨石,数不清的节肢与肉芽去托起。
重力在削减,陨石坠落的速度在变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慢慢露出笑容来。
我……能挡住!
然而紫色光芒让他的笑容凝固了,眼珠上移,看到了悬停在半空的唐恩。
“那么第二颗,你能挡住吗?”
一身重甲的骑士双手怀抱,将自身化作陨石,他或许渺小,但速度比刚才更快,其力道也更重。
砰!!!
唐恩的双脚重重踩在陨石上部,裂纹向下延伸,而原本已经停住的陨石像是被人忽然推了一把,一下子打破平衡。
压碎骨骼的声音再起,摩擦着血肉继续向下,知道‘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
巨石镇压,脚下是一片烂肉,甚至看不到拉卡德的脑袋,但它并没有死,一道寒光从脚下升起,将陨石切成两段,而唐恩也抬起了手臂,厚厚结晶覆盖着拳峰。
一拳砸下,陨石轰然从中裂成两半,唐恩看到了拉卡德那半张脸庞,还有那挑来的亵渎圣剑,双手举过头顶合掌为锤。
“回去!”
砰——
刚刚撑起来的蛇身再次被轰回坑中,他看到了吞世权杖闪耀的旋涡,却也懒得退避。
生命力这玩意,我也吞了不少,看你吸得多,还是我杀的快!
唐恩扬起拳头,对着拉卡德半张脸就砸下,却是连拔出武器的间隙都没有。
砰砰砰砰……
拳头如暴雨落下,炸出的血肉将银甲变成鲜红色骨骼被打碎,鳞片被打断,甚至连余下的半张脸也看不出人形来。
噗。
手刀戳爆眼珠,膝盖踹碎鼻梁,手肘击破面骨。
“该死!”拉卡德咆哮着,一半陨石压住了他的背,让他根本没办法退后,便狂乱的将手杖砸下。
砰!
唐恩双臂交叉在头顶,整个身体像是弹簧般被压缩,双腿更是将地面踩出浅坑。
但他就是不跪下,就是不后退,双腿用力,一寸寸将吞世权杖顶起来,咧开嘴,白牙之上挂着血丝。
“还……不够。”
他向上一推,让这半具蛇身整个扬起,一个垫步冲了上去,摊开手掌,插在下巴上的暗月大剑飞入掌中,如大鹏般跳了过去,摁住那颗血肉模糊的蛇头。
“别动,否则我怎么给你一个痛快?”
噗!
大剑斩入,卡在了蛇骨之上,腥风从后背而来,唐恩扭过头,看到那残缺不全的蛇头反咬而来,显然那种贪婪正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说过了,别动。”
唐恩并不转身,在腰间一抹,拔出夜与火之剑,然后从腋下刺向身后,剑未至,粗大的光束奔流已照亮空洞。
拉卡德终于吃到了,只不过是灼热的魔力,整颗脑袋像是膨胀了一瞬,随后被整个穿透,当它后仰身体的时候,唐恩已握住了大剑,双腿岔开,踩在狰狞伤口两侧。
燃血。
龙力。
斩!!!
劈下的剑刃终于切断了那硬度远超钢铁的骨骼,接着双腿用力,向两侧一踩,将最后的一层血肉撕开。
噗。
一颗蛇头已落在地上,滚动两圈,喷出一大片鲜血,随后僵直不动。
唐恩半跪在地,像是沐浴着喷出来的鲜血,拖着剑,走到了巨蛇头颅面前,前倾着身,附耳说道:
“即便你可以吞日,亦吞不了我,还有什么遗言吗?”
嗬嗬嗬……
蛇头发出模糊的嘶声,这颗脑袋已经被打烂了,拉卡德想要说遗言都是一种奢望,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却又感到一股力量在牵动。
有人在吸纳他的本源,而除了面前的骑士还能有谁,拉卡德顿时明白了后者那句话的意思。
‘这世界,不需要两个吞世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贪婪尽褪,然而紧随而来的并非失败沮丧,又或是死亡的恐惧,而是坦然,如眼前一片漆黑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吞世者之间的内斗吗?无论谁输谁赢,胜者将会变得更强,那深入骨髓的执着让他集中最后的生命力,那破烂的脸庞修复。
唐恩没动,他不认为拉卡德修复一张脸就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更别提那眼神已经没有一丁点贪婪,仿佛那个英雄又归来了。
拉卡德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用目光紧盯着骑士,仿佛要把这被鲜血染红的银甲刻入脑海,而这目光最后停留在暗月大剑之上。
“菈妮,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唐恩一愣,着实没想到拉卡德会说这话,还以为有什么恶毒的诅咒呢,正在意外之时,又听到了第二句话。
“走完我的路,一定,要把那棵树吞入腹中,烧掉,太便宜它了。”
“好,这份执着,我帮你完成。”唐恩已然明白了这不是那头只知道吞噬的怪物,而是真正的拉卡德,但讽刺在于,自己与这位二舅子第一次见面便是这种场景。
空洞寂静了一瞬,那半张脸气势陡增,眼睛瞪大。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此时此刻,他不像一个战败的怪物,而是一位昂然受死的英雄,唐恩点点头,将大剑高举。
“走好。”
没有废话,大剑当头斩落,凝聚的光刃溶解血肉,当落于地上,一颗干瘪的头颅滚落。
拉卡德死了,只剩下遍地的碎石与断裂的蛇身,唐恩就这么静静站着,久久没有说话。
‘这执着,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他叹了口气,望向这狼藉的战场,顺便闭上双眼。
一股强大的能量源聚集在身体内,有过葛瑞克的经验,唐恩知道那是大卢恩,充斥着一位半神一切的能量源,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
大卢恩拿到了,还有东西?
跟葛瑞克那次不一样,唐恩皱起了眉,他感觉自己成了土壤,一粒种子正在生根发芽,而隐约间,他看到了一条吞世之蛇。
双眸顿时圆瞪,他可不想步拉卡德的后尘,变成一个只知道吃的怪物,又过了一瞬,那颗疲惫而颤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没有侵略性,或者说它的身体已然破灭,不可能再造成威胁,这只是一粒种子。
至于孕育出来是什么东西,唐恩无从得知,但能猜到一定和上古大蛇的特性有关。
“当两位吞世者融为一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或是肉体变异,或是特性增强,亦或是促进异变般龙胤之力的进化,增加吞噬效率、速度还是物种?
唐恩有些理解瑟濂了,未知的确有着超强的吸引力。
“反正大卢恩这实实在在的好处我拿了,上古大蛇弄出来的东西只能算添头,有用最好,没用我也不亏。”唐恩心态极好,甚至对于拉卡德描述的路有几分兴趣。
没错,所谓艾尔登之王不过是台面上的祭品罢了,要想获得真正的自由,还得面对无上意志,而所谓交界地的至强,毫无价值可言。
而这条路名为——
俱全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