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间异常安静,根本听不到半点风暴之声。
时间凝固住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天空之城最鼎盛的时候,只是与怀念的兰斯桑克斯不同,唐恩正用危险的目光盯着龙王。
他不是如蝗虫般的褪色者,能不打的仗最好规避,黑剑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他还没狂妄到连续与两名神祇血战,所以才带上了兰斯桑克斯。
普拉顿桑克斯静静漂浮在巨型竞技场的中央,彷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也像是被岁月所侵袭,可那份不容挑战的威严依旧明显。
“现在怎么做?”兰斯桑克斯咽了口唾沫,看她样子,龙王也给了强大压迫力。
“先打再谈,或者先谈再打,这可是你说的。”
龙女尴尬一笑,她有些烦古龙的臭脾气了,大家安安稳稳的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么,干嘛要分个你死我活。
“喂,你不会让我也向至高无上的陛下动手吧,我可没那么屑。”
“用不着,击败他与杀死他,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唐恩耸了耸肩,显得很轻松,然后慢慢拔出刀来,“干活吧,外面的世界可是正常时间,马利喀斯也可以自由行动,我可不想出去就碰到他叫来的一群援军。”
时间依然紧迫,但沉睡的龙王让唐恩多了几分把握。
好久没打过这么公平的擂台赛了。
可以说从他醒来算起,就没有哪位Boss静静等待他去挑战,不,他们还会被小弟们簇拥,反而让唐恩十分头痛。
龙王,还真是厚道人啊。
唐恩叹了口气,然后疯狂的给自己叠加Buff。
黄金树庇佑。
黄金树立誓。
黄金树恩惠。
龙雷庇佑。
魔力防护。
魔法之境。
鲜血意志。
重力掌控。
军旗鼓舞。
……
唐恩的身体变得如同霓虹灯一样,各种光芒闪烁不定,面对一个厚道人,他干脆祭出了Buff大法剆,各种高阶增益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身上丢。
水桶战士的优点全力发挥出来,也把兰斯桑克斯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男人,太无耻了,我怎么会站在他这边去对付陛下?”
乐子龙也有点恍惚,好不容易才等待光芒散去。
“抓紧时间,我们和他谈谈。”唐恩微笑着往前走去,大竞技场的时间缓慢,正好替他把这些Buff维持下去。
以前用得少,那是因为施术时间不够,况且打起来之后,想补充也麻烦,现在刚刚好。
谈?你这像是谈话的样子吗?
兰斯桑克斯无力吐槽,只得跟在身后。
浩瀚的竞技场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如剑似的巨型圆柱耸立在四周,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开膛破肚的尸体。
‘这些是挑战者?’唐恩随意看了眼,这些尸体仿佛刚刚才死去,没有半点腐烂痕迹,可他不是来考古的,便将注意力投到前方龙王身上。
靠的越近,他眉毛就皱的越紧,普拉顿桑克斯给他的感觉除了古老与威严,此刻却又给了他更直观的感受。
伤痕,累累的伤痕。
不仅是脑袋少了两颗,身上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尾巴也断掉了,唯有那对巨大的翅膀还算完好。
这么重的伤,葛孚雷也没办法造成吧,可以说将这个怪物打得濒死,不得已躲进时空裂缝之中。
作为前代的艾尔登之王,普拉顿桑克斯的强大不容置疑,再加上种族优势,即便是神祇之中也是顶级存在。
而当两人靠近,龙王也开始有了反应。
咔咔……
彷如石像启动,普拉顿桑克斯从长久的沉睡之中苏醒,它展开了巨大的双翼,将自己强大而狰狞的身体暴露在唐恩面前。
咚!!
古龙落在了地上,像是踏在一个圆形阵眼之中,而那份咆哮的敌意迎面而来。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他什么都没做,空气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电弧。
“起床气好大。”唐恩也无法描述这种感觉,伤痕累累的龙王给他一种葛孚雷的压迫感,让人遐想他全盛时候该有多么恐怖。
本该是上来就消灭入侵者,右边的龙头盯住唐恩,但龙王左边的头颅却看到了兰斯桑克斯,先是疑惑了一瞬,随后压迫感减弱了不少。
“我的后裔,你选择了背叛吗?”
很快啊,兰斯桑克斯这头桀骜不驯的乐子龙,常让别人尴尬的老司姬,立刻就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个奇怪的礼节。
“陛下请恕罪,您的后裔兰斯桑克斯打搅了您的长眠,但确实是情非得已。”
龙女有着三分敬畏,三分信仰,还有几分惧怕,看的唐恩一阵侧目。
还真是有够好笑的,真想给她照下来,以后狠狠羞辱。
当然了,在龙王面前他也只能保持严肃,作为一名‘神祇’,威严是必须的。
“兰斯桑克斯?”龙王沉默了些许,很快就有了印象,哪怕是上古龙族全盛之时,这头生性活泼的后裔也给他留下印象。
“我记得你,没想到你从时间的尽头来了,这居然在我观察之外?”
这才是普拉顿桑克斯疑惑的根源,时空裂缝是过去也是未来,在那千百次不同的未来之中,从未有古龙来见自己。
有的,只是一个强大到恐怖,名为‘褪色者’的存在。
观察?观察什么?
唐恩顿时上了心,余光瞥见兰斯桑克斯充满了喜悦。
“您果然成为了更无上的存在,能告诉我,您到底看到了什么吗?”
“是毁灭,是衰颓,反正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龙王很大方的解惑,这是他对于后裔的照顾。
龙女则表情一僵,深吸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那么我就赌对了,所有的付出也值得,找寻到了您也看不到的未来。”
“你指的是祂?”普拉顿桑克斯另外一个脑袋依旧盯着唐恩一举一动,显得更加疑惑。
一方面是这个强大的存在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块时间碎片之中,仿佛与交界地根本没有关系。
而另一方面,他刚才观察了对方每一个表情,强归强,却并不像掌握一切的无上意志。
这很奇怪,这不应该出现,因为就算那些外神也被分割进了交界地的时间当中,无论先后,都被刻进了这个世界,当然了,也有一个东西例外——
无上的意志,超越规则的存在。
“你很强,但是与那些无上存在相比,你又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告诉我这头伤痕累累的老龙吧,你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兰斯桑克斯愕然,没想到龙王给了唐恩如此高的评价,无上意志的使者便是神祇,而神祇就逃不过龙王的眼睛。
唐恩则很沉默,他知道个屁啊,你问我,我又该问谁?
可他也没有那么无知,一身实力的确是掠夺来的,可这份掠夺就超越了交界地的想象,甚至连他怎么来到这世界也变成无聊的话题。
“我不知道,但就不能是某个无上意志的使者吗?就如双指一般?”
唐恩很坦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脑洞再大也编不出让普拉顿桑克斯信服的故事来,这条龙又不傻,难不成他还能从玄幻或者修真题材中吸取经验?
“你不知道?”
“嗯,我还想从你嘴里得到答案。”
“没有答案,星辰之间的事情本就难以探索,我这头老龙也没有资格去探寻真理。”
唐恩没想到普拉顿桑克斯如此豁达,这便是一个历经岁月磨练的真正智者,目光长远,却有自知之明,不该触碰的东西,绝对压制得住好奇心。
他轻轻吸了口气,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
唐恩却想知道答案,就像哲学三问一般。
“你的问题让我确定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龙王反而笑了,扬起庞大的身躯,“所谓无上意志,就是脱离所有规则的束缚,超越人性的善恶,祂所行必为正义,祂所想必为怜悯,祂所视必为赐福。”
“凡人只是这场伟大游戏中的砂砾,穹顶的存在根本看不见,也无需注视,正如这永恒白昼,无论凡人如何去想,祂终究会照耀在凡人的身上。”
听起来既绝望又牛逼。
唐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小看无上意志了,普拉顿桑克斯口中的东西才有相应的逼格。
这就是最终极的自由和任性,凡人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描述,根本无法用善恶和价值观去评判。
赐福你,与你何求;毁灭你,又与你何干?
“那我为何会这般弱小?”
“说过了,我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一切只是猜想罢了。”龙王依旧坦然,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何必妄加评测。
他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让我胡思乱想。
唐恩苦笑,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他这个人有个优点,便是能想通的事情会不计成本的琢磨,想不通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吧。
“那么普拉顿桑克斯陛下,你愿意为这种未知下注吗?就像是兰斯桑克斯一样。”
不用兰斯桑克斯报告,龙王早已知道了她想做什么,只是这条路连他也没法观测罢了。
他想了想,也没让龙女去讲述唐恩多么讲义气,反问道:
“试问,面对未知,你应如何去判断?”
唐恩深吸口气,也不废话,高声答道:“当然是用刀去看看他的成色,嘴巴说的再漂亮也要靠力量去实现!”
“有趣!”
狂暴的雷电翻滚起来,普拉顿桑克斯仿佛坐镇于风暴中央,将这个竞技场化为雷电的领域。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