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泛着燥热，洋溢的尘埃好像永远也不会落下，而僵直在大坑中央的拉塔恩没有半点胜利喜悦，反而有些郁闷。
又上了这混蛋的当，他从一开始就等着我重创那个外神，好捡漏。
这混蛋蓄谋已久！
拉塔恩并没有恼羞成怒，就像他想拿唐恩当垫脚石，唐恩也想从他手里获取到什么东西，起初，拉塔恩还以为是自己的大卢恩，现在才发现大错特错。
对，他想对付的是无上意志，大卢恩算什么，一位外神才是够。
“你特么又算计我，唐恩。”拉塔恩慢慢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血红的人影。
他如同一个破布娃娃，浑身都是洞，手也断了一支，可这些窟窿和断臂都被如液体似的鲜血填充，让他整个人残缺而神秘。
鼻腔中满是血腥味，此刻的唐恩充斥着一种诡异的神圣，让拉塔恩不由攥紧了剑，第一次流露出杀意。
“所以你到底是祂还是他？”
拉塔恩已经完全搞懂了，唐恩就是利用他大荒星陨的力量将那个外神重创，再用某种方式将之吞没。
一瞬间，他想的很多，最终聚焦于鲜血王朝上，看来唐恩不是把蒙格杀了那么简单，肯定靠近了这位外神。
“唐恩·莱特，或者说没你帮忙，我哪敢触碰真实之母。”唐恩歪着脑袋，感觉思维混沌，像是被流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
这正是托丽娜列举计划中最难的一条，真实之母本就被重创封印，引出来没什么问题，可是要重创祂，就需要另一位神来帮忙。
唯有将意识湮灭，他才能去吞噬规则，否则等同于自杀。
这问题无解，可唐恩恰好知道有一位的爆发力超越了‘神’，这大荒星陨把真实之母撞的稀烂，而散溢出来的大部分力量都被他给吸收了。
“收获归收获，但试问——”破破烂烂的唐恩对精疲力竭的拉塔恩扬起了剑，“将军，你感觉到满足了吗？！”
拉塔恩瞳孔收缩着，倒映着这个打不死、锤不烂，一遍又一遍站起来的男人，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虚弱，毕竟吞噬规则不是能量，并不能让唐恩当场升级。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却依旧站了出来，那答案还用想吗？
“当然！！”
什么无上意志，什么神祇力量，那不都是以后的事情吗？
此时此刻，战个痛快就好了！
拉塔恩疲惫的身躯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他迈脚狂奔，落地无声，却又极快的向唐恩冲去。
庞大的身躯却很轻盈，身体阴影将唐恩覆盖，大剑狂暴的斩来。
斩首！断腿！
大剑比刚才更慢，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唐恩一边格挡一边后退，他同样速度变慢了许多，看着拉塔恩胸前的伤口，他却不想拖下去了。
论精疲力竭，他也一样。
最纯粹的肉搏战吗？
他望着或劈或扫或撩的两把大剑，主动迎了上去。
“来。”
铛！
大剑被弹开，唐恩跃起，直接踩在了从脚下扫过的另一把大剑上，由于重力魔法而变得极轻，一脚就被他踩进了地里。
唐恩踩刀而上，舒展着身躯将太刀送出。
铮——
清冽刀锋擦过拉塔恩的额头，换成之前，他早就用重力魔法将唐恩弹出去了，可大荒星陨消耗太大，此刻。
只有靠这具千锤百炼的身体！
咚！！
在唐恩收剑之前，头槌便已经撞来，可大头与小头相撞，却是拉塔恩满脸是血的被弹开，他眼珠向下扫去，看到唐恩头顶那片辉石结晶。
“他吗的，还有余力吗？”
砰！
右脚狠狠踏地，由外向内收缩的重力光环把唐恩拉了回来，迎面便是交叉斩落。
铛——
金戈交鸣之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唐恩竖起‘碎星’挡住了两把大剑，然后感觉整个身躯不停地向后退。
顶牛吗？
他看到眼前咆哮着的拉塔恩，双足在荒漠上划出的印迹不断延伸，单纯拼力量当然不是拉塔恩的对手。
两个衣甲碎完，近乎赤着上身在角斗，约莫退了百米，唐恩忽然跳了起来。
重力叠加！
砰！！
他落在地上，如同一座山，让拉塔恩的推进速度瞬间变慢，在停下的一瞬间，唐恩忽然松开了正用力握着的刀。
噗。
两把大剑顿时斩进了胸膛，拉塔恩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呢，一只勾拳已轰在了下巴上，那力量是如此之大，让他庞大身躯整个拔地而起。
鲜血爆燃！
唐恩的力量的确所剩无几，可他对鲜血之力的控制已经远远超过了蒙格，这就是他的规则，局部爆燃的力量极其惊人。
砰——咔！
拉塔恩脑袋扬起，而唐恩由鲜血组成的左手也当场炸裂，化作一团血花，只是这些血花并没有飞溅出去，仿佛被无形力量所牵引，化作了一柄鲜血之刃。
铛！
回手斩去，好在拉塔恩在匆忙之中收回大剑，牢牢挡在自己脖子旁边，但那颗悬起的心尚未落下，这柄血刃忽然炸了。
血爆。
鲜血化作一柄柄利刃，几乎贴脸爆炸，拉塔恩只觉得半个身躯剧痛无比，连视线也变得鲜红起来。
这等对鲜血的控制，已不是祷告，而是法则本身……
他不是第一回面对神祇，终于明白唐恩完成了什么，和自己一样，接近了一种规则的本质。
‘但再强的操控力，没有力量作为后盾也毫无用处，他这么使用，比我死得快。’
拉塔恩还是很清醒，直到看见鲜血从自己伤口飞出，向着前方聚集而去。
他吗的，竟然吸我的血！
咚。
后脚猛地站稳，正准备用重力把血扯回来，就看到唐恩穿透了爆散的血雾，森白牙齿咬着刀，右手摁住自己的肩膀，就如——
一只狂犬！
双方距离太近，挥刀已经是不可能，拉塔恩毫不犹豫，拧腰侧身。
肘击、膝撞、头槌！
每一下都倾尽全力，轰得空气‘呜呜’爆响，可狂犬依旧死死摁住他，怎么都轰不开，反倒是剧烈用力之后伤口越扯越大，鲜血越流越多。
这不是中计，而是死亡威胁之下的疯狂挣扎，直到唐恩张开了嘴，‘碎星’太刀翻滚着落下。
‘他唯一的手要摁住我，不可能……’
念头刚在脑海闪过，拉塔恩瞪大了眼，他看到自己的鲜血与唐恩的鲜血混在一起，化作了一只血红的手臂，就这么握住了太刀。
呜。
火焰在刀锋上燃烧，足以突破重力的束缚，但即使到这时候拉塔恩还是没放弃反抗，两把插在地上的大剑忽然飞了起来，直接捅向唐恩的胸口。
同归于尽，强者即使最后一秒也绝不放弃。
“你的信念我收到了。”
唐恩咧嘴一笑，然后整个人在拉塔恩面前消散，就如一片破碎的血色泡影，随后火焰组成的密集刀光将拉塔恩包裹进去。
唰唰唰唰……
刀光绽放，尘埃落定，血红的剑士出现在拉塔恩的背后，轻轻振刀。
秘剑·血焰一心。
咚。
当刀刃上的火焰燃尽，身后传来沉闷的声响，拉塔恩庞大的身躯跪倒下去，脑袋向后扬起，无神的双眸望向夜空。
胜负已分，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数秒后，眼珠转动，他看到了破破烂烂的剑士，唐恩正站在旁边，俯瞰着自己。
“你赢了，唐恩。”将军的语气很无力，从未如此无力过。
“嗯，是我赢了，拉塔恩你真的很强，比我碰到的任何人都要强。”唐恩也很安静，完全没有苦战胜利之后的兴奋感。
“比葛孚雷还要强？”
“至少比他的分身强大，那种压迫力我从未体会过。”
“多谢。”拉塔恩努力扯出个笑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腰，咆哮道：“那你还在等什么，快斩下我的人头！！”
这是英雄的自尊，失败者的必然下场，可豪气万丈的拉塔恩愣住了，他发现唐恩并没有举刀，然后，他第一次出现了狂怒。
没错，在战斗最艰苦的时候都没有过的狂怒。
“咱们只分高下，不决生死。”唐恩像是没看到这份怒意，轻轻摇头。
拉塔恩见他的模样，直接瞪大双眼：“你觉得怜悯会换来我的喜悦吗？唐恩·莱特，不要与我结仇！”
换成瑟濂在这，肯定不懂拉塔恩是怎么想的，但唐恩很清楚，怜悯对于这种人来说是侮辱。
可他没有改变主意，架住拉塔恩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一寸寸提了起来。
“记住，我不以成败论英雄。也没人规定，一段史诗之战，必须有一人活，一人死。”
“还有你，拉塔恩，还有句话叫赢家通吃而败者食尘。”
唐恩扭过头，看向有些发愣的碎星将军，一字一顿：
“所以无论你怎么想，现在我都是赢家，不要试图改变我的意志！”
拉塔恩一时愣住，轻轻吸了口气，也没法反驳，哪怕自己因怒生怨，再以怨报德，唐恩也根本不在乎。
这家伙，怎么比我还霸气？
黑夜深沉，四周洋溢着尘埃，拉塔恩即使想要挣扎也没力气了，他已经燃尽，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唐恩没有变成圣母的意思，也没有太多的政治考量，所行即所说。
我不想杀朋友，那就不杀，无上意志来了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这颗心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去往‘肆无忌惮’的境界，就如人强到了一定程度——
什么政治考量，什么红狮子立场，什么反目成仇，全都敌不过一句：
我就想这么做。
拉塔恩领不领情无所谓，他身上的大卢恩也无所谓，就算他养好伤再来打，那迎战就是了。
穿过尘埃，唐恩有些明白葛孚雷为什么会在原本世界线上说出‘我受够繁文缛节了’，强大即自由，至高的强大便是肆无忌惮。
如葛孚雷这般屹立于巅峰之人，被束缚才是真正的侮辱。
“你已经有资格站在葛孚雷面前了。”拉塔恩沉闷的说道，他已经知道唐恩并非怜悯，也和欲擒故纵没有关系。
千金难买爷愿意。
唯有强者才有资格去说这句话，身旁的男人在力量与心境上已经强过了自己。
我想杀的人谁也保不住，我不想杀的人，那也不计后果。
“嗯，我不惧葛孚雷，但力量上还差一截，况且他也不是一个人。”
“要我帮你吗？”拉塔恩第一次露出了笑。
“我有的是办法把力量提升起来，超过他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随便你。”
随便我？
拉塔恩想要放声大笑，扯动伤口又龇牙咧嘴，唐恩当然没有半点客套，是真侗的不在乎他的选择。
就算是今晚就带红狮子投奔黄金树，也有十足信心把自己给干掉，他忽然抽出手，让唐恩走在前方。
“你可真是任性啊，好吧，这个人情我收了！”
尘埃还在弥漫，天色已完全黯淡下来，海湾之内，数以百计的小船正随波逐流。
当大荒星陨落地，众人就急急忙忙的登船渡海，想要看看这一战的结果。
红狮子们放声欢呼，在他们看来将军已经赢定了，只要星辰落下，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阻拦，一些人把为胜利准备的酒也打开喝了。
当然，作为光明磊落的汉子，他们也对唐恩交口称赞，能逼得将军用出这一招，那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梅琳娜很烦躁，听到那些笑声有一种拔出刀来，让他们闭嘴的冲动，可想到唐恩临走时的交代，她硬生生忍住了。
可心中烦躁久久不散，便扭过头看向瑟濂：“你不是信心满满吗？不是很淡定的看书吗？这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梅琳娜充斥着怨念，唐恩去搏命，这女人居然躲在房间里看书，简直是无情。
瑟濂站在船头，眼神尖锐了一瞬，随后又变得如平日里那般寡淡。
“我来见证他的胜利。”
“可拉塔恩的绝技你又不是没看到，那种气势，唐恩能接的下来？”
“怎么，你不相信他？”
瑟濂依旧言辞如刀，一句反问就让梅琳娜愣住了，动了动嘴，不知如何作答。
“你当然相信唐恩，只是害怕失去他，更迷茫于他真的战死，你应该怎么做。”瑟濂梅琳娜说出了答案，轻飘飘的扫了眼海面上的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眼神清冷，又充斥着杀戮的欲望，看的梅琳娜眼角一跳：“喂，唐恩交代过无论胜负都别乱来的。”
“我才不管一个死掉的笨徒弟有什么交代呢，也不懂什么男人之间的决斗。”红唇翘起，瑟濂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谁杀了他，我就叫谁陪葬，哪怕是将源辉石过载，让灵魂与肉体一起湮灭，也要将这片海，这座城，这些人化作他的墓地。”
这个疯女人……
梅琳娜目瞪口呆，可转瞬她又觉得靠近了这个女人，就好像有了共同话题。
她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同样下定了决心，当从雪山离开，除了唐恩，她一无所有。
有了唐恩做纽带，两人的矛盾似乎减轻了许多，至于船尾的兰斯桑克斯和托丽娜则稍好一些，她们对唐恩还不至于有那么深的感情。
不过圣女脸上挂着笑，看起来高深莫测。
“你笑什么，小心梅琳娜跳过来打你。”龙女双手怀抱，就等一个结果罢了。
如果唐恩真死了，那就是漫长生命中的一个故事，作为缅怀，以后会帮他好好吹牛逼。
“我笑这两个人想太多，梅琳娜还好，瑟濂小姐也关心则乱。”
“什么意思？”
“唐恩必胜，或者说他在留下这两位的时候就赢定了。”
兰斯桑克斯本想问她哪来的信心，稍稍一想便也就释然了，唐恩肯定能想到这两人会陪他一起死，如果没有把握，早就把两人给支开了。
所以，你哪来的信心战胜碎星将军？
龙女正在疑惑，灿烂的金色双眸忽然一滞，然后整片海上的欢呼声、讨论声一起停下，所有人都做着相同的动作——
闭上嘴，昂起头。
今夜月圆，天空中也没有半点乌云，这是交界地寻常的黑夜，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可一束流星划过了天际。
流星？流星！
自从碎星战争之后，交界地的天空就再没有流星划过，因为星空被一个男人所禁锢，可当流星出现，一潭死水的天空忽然流动起来。
一颗流星划过，然后整个天空瞬间热闹了起来，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流星如雨，更像是被禁锢许久之后的肆无忌惮，千万颗流星倒映在双眸之中，倒映在海面之上，绚烂的难以描述。
就算是最古板的汉子，也被这千星划过的绝景给震撼到，就在震撼之中又觉得不对劲。
星空是被将军给禁锢的，此刻流动起来，岂不是说——
“唐恩赢了！！”
梅琳娜忍不住喊出了声，激动地双手都在颤抖。
“小声点，你与唐恩一起解决过那么多半神，有什么可激动的。”瑟濂冷哼一声，像是在斥责。
“可我就是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梅琳娜才懒得管她，忽然袖子被托丽娜扯了扯，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瑟濂，你好意思说我，自己不也在抖。”
瑟濂放在身体两侧手早已握成拳头，正微微颤抖，听到这话，那一直淡漠的眼神终于变了，咬着唇回头看来，羞恼之色溢于言表。
梅琳娜还是第一次看到瑟濂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她也不怕，反而笑的更加开心。
唐恩，托你的福，我终于扳回一城！
尘埃中，唐恩仰望着天空的流星雨，确实是美丽的难以描述，但他并没有流露出几分喜色，反而扭过头去。
“拉塔恩，你有必要这么做吗？”
碎星将军单膝跪地，如风箱般的大口喘息着，倔强地抬起头来：“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况且这对你而言也不全是好处。”
他说对了，唐恩没必要解开这星空，因为他还没试过自己能否干掉双指。
除了对卡利亚或者说菈妮不利，拉塔恩禁锢星空对交界地是一件好事，从那以后，那些随星而将的怪物就再也没来过，即使忽略掉那些外神，艾丝缇也是个巨大威胁。
但总归没坏处。
“你还是这么好面子，如果刚才解开星空，我不是你的对手。”唐恩摇摇头，拉塔恩有一部分力量拿去封印星空了。
“得了吧，如果你知道我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根本不会给我解开封印的时间，况且星辰突破阻拦，对我也是一种反噬。”刚才还能勉强行走的拉塔恩完全站不起来了。
他就像被冲垮的大坝，即使主动开闸放水，也对他造成了强烈负担。
唐恩一笑，他当然算到了这一点，低下头，看了眼修复许多的身躯。
暗月盔甲肯定是没救了，也不知道菈妮会不会怪自己，可身上的窟窿已经重新长出血肉，就连断掉的左臂也生出胳膊来。
“你真是个怪物唐恩，我要是不用大荒星陨，迟早会被你给拖死。”
“承蒙夸奖，还有你的血很香，拉塔恩。”唐恩轻声说道，说的碎星将军咬牙切齿，可他也没想着吵嘴，“那我就去了。”
“滚吧！”拉塔恩怒骂，然后又将声音提高几度：“去迎接你的荣耀。”
唐恩点点头，单手提刀慢慢向前，拖在地上的刀锋留下细长的痕迹。
他穿透了尘埃，跨上早已坍塌的山崖，耳畔除了海浪的哗哗声响什么也没有，但他的眸中。
是远方的雄城，是近处的百舸争流，是万众瞩目，是头顶那千星如雨。
惊涛拍岸，此景如画，他感受着那些复杂的目光，惊愕、恐惧、仇恨还有极少数的欣喜。
唐恩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挑衅，就是简简单单的扬起了刀，如镜的刀身反射着天空中绚烂的流星，然后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胜者，唐恩·莱特！”
唰——
长刀斩落，就指向这数百条小船，唐恩就站在山上，俯瞰着他们，如王者一般等待着挑战者。
气氛再次凝固，奥加额头青筋暴起，连带着呼吸声也变得沉重，可又过了一会儿，他取下头盔，握住剑柄，单膝跪地，垂下了头。
哗啦啦……
无数的战士、骑士做着同样的动作，他们面朝唐恩，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向英雄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