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意志？！
当听到唐恩的豪言壮语，拉塔恩觉得浑身肌肉都抖动了一下。
无上意志是什么？那是交界地的一切，黄金树的主人，超越神祇的存在。
无法被赞美，无法被亵渎，无法被信仰，因为祂无法被人所理解。
任何学者与主教都无法描述祂是什么模样，哪怕是半神，目光的终点也只在玛莉卡和葛孚雷这个层次，最多最多看到双指和黄金树。
比星空更高，举目远眺也见不到只身片影，连理解都不能，更遑论去斩了祂。
狂妄，真是极致的狂妄。
拉塔恩心说我最高的理想也不过打败葛孚雷成为艾尔登之王，而你倒好，要斩了我无法理解的存在。
正如地上的蚂蚁仰望星空，除了觉得浩瀚无边，难道还有其他感想不成？
可他也没有嘲笑唐恩的无知，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把沾满酒水的胡须：“这很难，非常难，或者说正常人就不该去想。”
“哈哈，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再说了，你觉得英雄应该是什么？”唐恩正襟危坐，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像是都酒醒了。
“做常人不敢想的事，杀常人不敢杀的人，也对，有个念想在，永远也不会无聊。”
“我可不是当做念想，而是一步步的在做，否则以菈妮的理想，我早就能离开交界地了。”唐恩还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晃荡着酒杯，“我这人喜欢把事情做绝，不留后患。”
“其实无上意志或许不在意交界地的未来，别想得太多。”
“那谁能保证？唯有一直走下去，将他终结才能放松。”
拉塔恩抿了抿嘴，想说唐恩这样活着压力也太大了，小心被压力给侵蚀，可看他满身的酒，还有远处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家伙活得滋润着呢，啥时候看到他苦大仇深过？
“我小看你了，当罚三杯。”拉塔恩拿起酒盆狂灌三口，又打了个酒嗝：“起初我以为你是菈妮的忠犬，后来以为是为了爱情支持她，没想到志向这么远大。”
“我们本来就是同行者，包括她们也是一样，另外这些年吃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难免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
唐恩把头伸了过去，附耳说道：“又癫又贪又疯，这就是代价。”
拉塔恩瞳孔凝固了瞬间，他听不懂，却感受到一种刻骨的危险，不由得后仰身体。
“我算有些理解你了。”拉塔恩将皱起的眉舒展开来，重新恢复了笑容，“那你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那是必然要踏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在说别人的趣事，唐恩指了指旁边几个酒桶，重新萌发出几分醉意：“剩下的还喝吗？”
拉塔恩刚想张口，就神情一变，又听到外面铛铛的敲钟声，当即有些恼火。
警铃？谁特么敢跑到我的地盘找死！
他刚想起身，就看到唐恩脸色不变的端着酒杯，很快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古龙？哦，是那条臭龙来了啊。
拉塔恩愤怒的表情瞬间散去，一拍桌面，将橡木桌打的当即解体，对外面吼道：“都退下吧，是我朋友！”
密集的脚步声当即退走，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头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赤足，身穿黑色镶金边祭司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喝酒都不叫我，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喂，门在那边。”拉塔恩无奈的伸出食指。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兰斯桑克斯不理他，从大门走进来多没逼格啊。
她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扫视，见到了瑟濂便有些警惕，见到了托丽娜则先是一愣，随后就往人下半身看，见到了罗德莉卡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顺便对着梅琳娜唉声叹气，搞得木头满脸懵逼。
拉塔恩才懒得管这么多，怒喝道：“这他吗是我家的窗户，怎么管不着？”
“赔你不就完了，诺，够你造十面玻璃。”龙女从怀中掏出一袋卢恩来。
拉塔恩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唐恩，分明在问：我能现在把她脑浆打出来吗？
这臭龙真够大胆的，不对，她是算准了我在才这么嚣张。
唐恩苦笑起来，兰斯桑克斯堪称惹祸精，只得尴尬的摊开手，让拉塔恩给自己个面子。
哼！
拉塔恩很不爽的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个位置让龙女坐下，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而另一张桌子也看向这边，托丽娜刚刚起身，就被梅琳娜给拉住。
“别去凑热闹，这头臭龙讨厌的很。”
“我可不是凑热闹呢。”女孩带着和善的微笑，血色眸子里却充斥着冰冷，刚才兰斯桑克斯的目光她注意到了，可最后还是乖乖坐下，只扭头看向龙女后背。
“好吧，我就听梅琳娜小姐的，反正咱们有的是机会玩游戏。”
兰斯桑克斯刚坐下，就觉得后背一冷，扭头看去，却发现一桌女人谁都没看自己，便抛在脑后。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唐恩，忽然伸手从他手里躲过酒杯，然后舀上一勺烈酒。
“喂，你自己不会拿啊。”唐恩骂道，见龙女不理自己，便加大音量：“别逼我和拉塔恩一起收拾你。”
“呵呵，你以为老娘会怕？嗯，好酒，肯定是拉塔恩你多年的珍藏吧，这么大方的吗？”兰斯桑克斯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仿佛回味无穷。
拉塔恩斜着瞥她一眼，没好气的答道：“要你管，喝酒的人如果没了，要么美酒无味，要么便宜别人，还不如拿出来全喝了，话说我没准备你的份，有屁就放。”
“我从唐恩这份喝呗。”龙女爬了过去，将手搭在男人肩头，“你没意见吧。”
唐恩见她脸凑过来，本能的向后拉开距离，想说滚粗，又有许多事情要问，只得忍住。
“你这么快赶回来，不可能就来喝酒吧。”
“这叫赶的快，不如赶得巧，况且——”龙女低下头，在唐恩脖子上嗅了嗅，“一头古龙陨落，我能不来看看？”
“咋滴，你要给他报仇？”唐恩反问。
“法姆桑克斯嘛，这头臭龙和我有仇，所以说你杀的很好！我重重有赏！”龙女鼓着掌，庆贺着同类去世，看的唐恩和拉塔恩面面相觑。
古龙总共也没几条了，你咋这么高兴？
“话说，一条古龙的命，你已经有资格去法鲁姆亚兹拉了，要不听我讲一讲？”
“喝酒的时候别聊这些正事。”唐恩挥了挥手，并非信不过拉塔恩，而是讲今后的事太不尊重了，就跟吃定了拉塔恩一样。
兰斯桑克斯其实情商很高，又喝了一勺酒：“那咱们就聊聊你那头小马驹的事。”
“这个我有兴趣，快说快说。”唐恩顿时挺直了背，他最感兴趣了。
“人化成功了。”
“那她人呢？快让我看看。”
“我把她和米莉森丢到宁姆格福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直觉告诉我盖利德很危险，带着两个拖油瓶，我会很头疼。”兰斯桑克斯难得正经起来，见到唐恩的表情，又勾起一抹笑容：
“怎么，感觉很失望？”
“有一点，我的确很好奇托蕾忒变成什么模样，不过你说的也对，大不了路过宁姆格福的时候再接上。”唐恩吸了口气，他知道宁姆格福现在是交界地最安全的地方。
褪色者已经离开舞台，开始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人会现在去刺激他们。
“别那么失望嘛，我给你带了画，要不看看？”龙女带着笑，処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
唐恩立刻抢了过去，张开一看，当场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你他吗在逗我？？”
拉塔恩好奇的伸头看去，也是愣了一下。
纸上用油画笔绘着个人，画风倒也精致写实，有着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小麦色的皮肤，只是这姣好身躯长了个马头，看起来就诡异的很。
“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个鬼，还不如保持原本模样，让我有个念想！”唐恩怒了，摩拳擦掌准备和拉塔恩一起教训这条臭龙，兰斯桑克斯忽然又拿出一张纸来。
“别激动，刚才拿错了。”
唐恩探头一看，便见到身材还是刚才那个身材，可头已经换成了人类，橙色的双眸很大，通过高超的画技能够看到眼中的活泼和好奇，深灰色的长发及腰，让人想起了托蕾忒凌乱的鬃毛。
头顶有着一对弯曲的牛角，耳朵平直且长，上面还挂着铃铛。
这就是托蕾忒，我的小牛马！
唐恩一瞬间就认定了身份，抬起头来：“干嘛一开始不拿出来？”
“逗逗你挺好玩的嘛，万一你真的成了威严之王，那多无聊啊。”龙女将肘放在膝盖，双手捧着下巴：“还好，你还是没有变。”
“我那是欠你人情，否则早把你打成猪头了。”唐恩咬牙切齿，摊开手，用重力魔法将远处的酒杯给吸了过来，往地上重重一放。
“那算你一份，今晚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