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我开个灯。”
程黎钻进程明的怀里，趴在他的大腿上，匍匐前进，小脑袋从腋下探出，抬起手摁下床头旁的开关。
「啪嗒」一声，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程明和程黎都感觉到不适。
程黎用手遮住眼睛，在程明怀里多了会。
程明则是闭起双眼，刚好让酸涩的眼睛休息一会儿。
半分钟后，适应了光亮环境的两兄妹开始干正事。
程明继续敲代码，程黎则开始写昨晚没写完的数学作业。
程黎挺直身子，坐在程明的大腿上，也不挪位置。
拿过教科书、笔和作业本，在书桌上摊开，把程明的鼠标键盘挤向一旁。
“小黎，你就不能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写作业吗？”程明抬了抬酸麻的大腿说道。
书桌不算大，主机和显示器就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书桌，面朝床铺，背对门，哪怕爸妈突袭，也不会被看到他在浏览什么有颜色的网页。
右桌面空出来的地方就是程明平常写作业的地方，爸妈打开一道门缝就能看到他在读书，抱着不打扰他学习的想法就会默默关上门。
“不要，椅子冷。”
“你这借口冬天用才差不多，现在可是五月啦。”
“就算是七八月的早上也很冷的，尤其是太阳还没升起这会，啊嚏……”
程黎打了一个很可爱的假喷嚏，吸了吸小鼻子。
程明撵不走妹妹，只能任由她霸占着位置，别说敲键盘码代码，无处安放的右手抱住妹妹的细腰，低头看着她的数学作业，左手指着计算结果说道：“小黎，这道题是不是做错了？”
“哪里错了，哥你没睡觉，眼睛都花了吧，我怎么可能做错这么简单的送分题。”
“答案应该是71平方米吧？列式对了，但第二步的计算错了。”
“我没错啊，我再算一遍就好了。”
程黎拿出草稿纸，刚算到第二步就发现自己算错了。
“这是我昨晚太困了，看错了数字，所以才错的。”小脸微红的程黎弱弱地反驳道，把错误答案划掉，欲盖弥彰地涂成一团黑，在一旁写上正确答案。
错了划两道斜杠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字，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都快把纸给捅破了。
“呜啊，终于写完了，好累……”
程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了转肩膀，靠在程明的胸前问道：“哥，你是不是一晚没睡？”
“嗯，怎么了？”
“那你还不赶快睡一会儿，今天上课会没精神的。”
程黎转过身子，与程明面对面，剧烈地摇晃着程明的身体说道：“然后被老师叫起来提问，哥哥一问三不知，被老师臭骂一顿，叫家长去学校，最终爸爸妈妈发现哥哥半夜偷完电脑，那你搬离这个房间。”
怎么还在纠结搬房间这件事情啊，今天上课百分之百会没精神的。
通宵过后的程明有些头重脚轻的，被程黎前后推拉几下，身体向后倒去，后脑勺砸在柔软的枕头上。
“我不敢睡，要是睡过头了怎么办？”
程明现在就怕一觉睡到大中午，早上的课全给翘了，这可不是大学啊，而是初中，还是初三中考前的关键时期。
程明也不是那些拿到高中保送名额的优等生，可以申请不去学校，后果会很麻烦的。
“这不是有我在吗？我可以叫醒哥哥。”程黎拍着近乎平坦的胸脯，昂着头说道。
“真的吗？不会一起睡过头吧？”
“我已经睡了一个晚上，睡得饱饱的，不困了好嘛，哥你快睡了，立刻马上。”
“我又不是猪，怎么说睡就睡啊，你别坐在我的身体上动来动去啊，这让我怎么睡啊。”
此时的妹妹性子还有些跳脱，对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
对于兄妹之间该有的界线更是浑然不知，偏偏还在那种位置扭小屁屁。
如果在这种地方boki的话，哥哥生涯就结束了。
“嘘嘘……”
程黎开始吹起口哨，程明一点睡意都没有，倒是有了尿意。
程明听出了妹妹吹的调子，她在吹舒伯特摇篮曲，想哄程明入睡，这首曲子是老妈在小时候哄他们入睡的时候用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睡觉总行了吧，你别再睡了。”
程明乖乖地闭上眼睛。
“这才差不多，以后可别再通宵了，不然我就告诉爸爸妈妈。”程黎拍了拍手说道。
能不能有点新花样啊，身边的小女生就只有打小报告这一招吗？
“要盖好被子再睡啊，会着凉的。”
程黎拉过一旁的被子，侧卧在程明身旁，连同自己的身体也一并盖住。
薄薄的被子，微凉的清晨，温暖的被窝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倦意又涌了上来，眼皮在打架，想睡一个回笼觉的欲望空前强烈。
“嗯……我也再睡一会儿就好，十分钟，就十分钟，十分钟就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去看点播台的动画片。”
程黎枕在程明的手臂上酣然入睡，程明这边却是不敢睡也不想睡，假寐了十分钟就睁开眼。
程明挪开手臂起身，打算去尿尿。
程明有个强迫症一般的毛病，那就是睡觉前必须要去一趟厕所，把膀胱清空了才行，否则就会翻来覆去失眠。
顺便再收拾一下客厅，父母吵架过后的客厅应该是一片狼藉，不知道盛怒状态下的老妈有心思收拾，多半是没有的。
要是被妹妹看到客厅的惨样，程明说父母吵架是一场梦的谎言也会瞬间被戳破。
所以程明要先去收拾一下父母留下来的烂摊子。
程明推门而出，场面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些，地板上散落着不少玻璃碎渣和碎瓷片。
老爸的烟灰缸、喝水的玻璃杯都成为一堆残渣，遥控器也被扔在地上，后盖飞出、电池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
程明小心翼翼地拿着扫把和畚斗清理残渣，结果发现垃圾里混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
程明拾起照片，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照片里是老爸和一个年轻女子的合照。
没有搂抱在一起，也没有接吻，更不是没穿衣服的嘿咻照片，就肩膀碰在了一起，这就是老爸的出轨对象，要说唯一疑点的就是老爸正在看这个女人。
老妈应该不会只凭这一张照片就说老爸出轨了吧？
程明又在沙发上找到一个信封，里头堆着一叠照片，茶几上也放着几张照片。
基本全都是老爸和那个女人的，一起戴着头盔视察工地，女子下楼梯快要摔倒的时候被老爸扶住了，这摄影师的技术可以啊，这么一瞬间的动作都能拍下。
最后一张照片最劲爆，估计也是这张照片彻底点燃了老妈的怒火。
光线很暗，看背景就知道是在某个夜总会或ktv，喝得酩酊大醉的老爸一手抱着这个女子，另一只手搂着年轻貌美的ktv公主。
基本可以确定这些照片是叶斌松拍的，没想到还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老爸乱了心神，家事都处理不过来，更何况公司的事情。
程明越看这个女人越觉得眼熟，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了，在新闻上。
被市建局的局长夫人推下楼的情妇沈筱，摔得全肉模糊全是马赛克的图片。
在沈筱的遗物中发现局长的大量贪污证据，当时还有一笔不明巨款转到了林叔叔的工资卡号上，而这笔钱就是沈筱转的，遗物中有清清楚楚的汇款记录。
刚刚升职的林叔叔，被认为是局长的共谋，两人利用职位之便谋财，一并逮捕入狱，多年之后才沉冤得雪。
这人不是那个局长的情妇，怎么又跟自己的老爸勾勾搭搭？
还顺便拉林叔叔下水？
全是疑点，但程明知道，只要自己找到这个人，就有破局之法，不管是自己家，还是林静怡家的悲剧，都不会再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