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灰蒙蒙亮，叶媚睁眼醒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程明，先是掐了掐自己的脸蛋。
有点疼，并非在做梦。
真的留下来陪我了，真的没骗我。
哇，贴的好近。
呼吸声、心跳声以及气味都交融在一起。
叶媚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着程明，清秀干净的脸庞，不太精神和不健康的黑眼圈，皮肤上有着细细的白色绒毛。
把自己抱得好紧，是把她当成了静静吧。
可以从他的脸庞轮廓上看得到他小时候的影子，但却和叶媚曾经所熟知的小明相差甚远。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小时候的程明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最会玩、最顽皮的孩子，大家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起在泥沙堆上挖洞建城堡，滚铁环、打弹珠……
家里有一台游戏机，总是一堆人挤在一起，两个手柄根本不够用。
被程叔叔发现后，游戏机当场被砸了，大家又凑钱再买了一台，还凑钱买卡带，再拿着卡带和别人的交换，大家都有新游戏玩了。
渐渐地，大家都从大院里搬走了，她也搬走了。
现在的小明变得更加优秀和可靠了。但他并不属于自己，叶媚无比清楚这一点。
稍微有点嫉妒静静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我们的命运却相差这么大呢？
叶媚的手指轻抚过程明的嘴唇，抬起头，把脸凑了上去，轻轻地啄着，一下又一下，完全停不下来。
见程明没醒，叶媚的动作愈发地大胆起来。
两条大腿夹着程明的腿，捧着程明的脸，继续亲。
叶媚就像是小时候偷偷捡走地板上别人忘记的玩具一样，带回家玩。
要是一不小心玩坏了，就扔回原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要是玩具的原主人哭着找玩具，乖乖地还回去，说是怕玩具坏了，帮你保管，明明做了坏事，却被感谢了。
程明一开始还没清醒，只是半睡半醒的懵逼状态，是叶媚笨拙地把舌头伸进来一阵乱搅，交换着唾液，鼻尖相抵，让程明呼吸难受，动静太大才把程明吵醒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是陪睡吗？
不是这种睡法啊！
直接醒来会搞得双方都很尴尬的吧？
程明现在只能装睡，被动地被玩弄着，连舌尖上的反击都不敢做，醒来后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没结束吗？
程明自认为他装睡还是有一手的，但那是父母查房的时候。
他光速关掉游戏机和电脑，没有任何外部因素干扰的前提下，躺在床上打呼那种。
终于结束了，程明感觉自己的嘴巴都僵了。
但程明也不能马上醒来，得有一个过程，否则太过突兀，会被看出破绽。
没过几秒，叶媚又把嘴贴了上来。
什么？还来，这怎么能让你得逞。
“唔嗯……”
程明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子，和叶媚分开嘴唇，挠了挠脖子，扯过被子包住头。
叶媚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屏住呼吸，与程明背对背地躺着，一手捂着发红发烫的脸颊，另一只手摸着嘴唇，吞着唾沫，回忆着刚才的触感、温度和湿度。
程明从被窝里冒出头，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唔，几点了？”
“不知道，应该还早。”叶媚心虚地说道。
“起床了，起床了，连衣服都没脱，变得皱巴巴的。”
程明连忙下床，整了整衣服裤子上的褶皱。
这床不敢多待，烫背。
还好没脱衣服，这要是脱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小叶子，早饭想吃什么？”程明问道。
“随便，你决定就好。”
叶媚的大脑乱一团糟，几乎要宕机，无暇去思考早餐吃啥，她到底干了什么啊。
“那我出门买点早餐吧，包子、豆浆、油条和馒头可以吗？我也懒得生火煮饭。”程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
“都行。”
程明前脚刚走，叶媚就扑在他躺过的位置上，拿被子蒙住头，裹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锁住程明残留的气味和余温。
直到热得受不了，把脸闷得通红才出来透透气，恋恋不舍地下床洗漱。
昨晚用的碗筷、脏盘子和红酒杯都堆积在洗碗槽里，桌面上则放着没吃完的蛋糕，草莓倒是全吃完了。
等待程明的这段时间里，无聊的叶媚把碗筷都洗了。
程明手脚很快，光速把早餐买了回来。
程明把他所说的食物都买了一份，包子则有肉包、酸菜包和菜包三种，双手托腮看着叶媚咬一口包子和喝一口豆浆。
“小明你不吃吗？”
“啊，我还没刷牙洗脸呢，就不吃了。”
“对不起，我家里没准备客人用的牙刷和毛巾。”
连客房都没有的家怎么会准备那些东西呢。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诶，这么快，不多坐坐吗？”
“不了，我昨晚没回去睡觉，家里人会担心我的，我得早点回去，让他们知道我还活蹦乱跳的。”程明打趣说道，妹妹估计是真担心了。
“说的也是。”
叶媚没有强留，也知道自己留不下，她的生日已经结束了，梦也该醒了。
将程明送到家门口，扶着门槛，望着程明的背景，大声喊道：“希望明年也能做一次这样的美梦。”
“如果有机会的话……”
程明没把话说死，但也没有明确答应，模棱两可的回答，吊着叶媚。
十分屑的行为，却是当下的最优解。
叶媚现在需要一个对未来的期盼，就像是游戏的主线任务一样。
“小明，开学见。”
“开学见。”程明背对着叶媚挥手，潇洒离去。
叶媚的身体仿佛失去主心骨一样，身体下滑，跪坐在地板上，又哭了起来。
程明没回新家，而是直接去老妈那边接妹妹，自然是被妹妹逮个正着。
“你还知道回来啊！衣服好皱，昨晚在外面过的夜？夜不归宿？”
“呃，算是吧，我在朋友家睡的。”
心急则乱，程明也被叶媚的行为搞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应该回新家换身衣服再回来的。
但小黎是妹妹啊，他为什么要怕被妹妹捉奸。
程黎抱着程明的手臂，挂在他身上，凑近鼻子嗅道：“哪个朋友？让我闻一闻，身上没有烟味，那就不是在网吧睡的，陌生的女孩子味道。不是静怡姐的，也不是陈姐姐的，好像也不是小怜的，男人的味道？不对，香香的。”
“这你也能闻得出来吗？”
程明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吐槽这个了。
要是她们刚洗完澡后没多久，由于洗发水的香味不同，程明倒是分辨得出来的。
“三分靠闻，七分靠猜。”
就说嘛，妹妹的鼻子再灵也没那么好使。
“我先去刷牙洗脸。”
“不许逃避，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
“叶媚……”
还是说了，感觉瞒不住，程明没把握能说服徐娟和自己一起撒谎。
“哥哥你疯了吗？她不是坏人吗？”
“她爸爸是坏人，但她不是坏人，我昨晚就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就我们两个人，我之所以去陪她过生日，就是防止她变成坏人。”
“生日？是不是有生日蛋糕？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程黎跺着脚说道。
“你也没说你想去啊。”
“明明是哥哥你没问我，把头低下头。”
“突然间干什么？”
难道妹妹要亲自己？
因为睡觉的时候被偷吻了，程明有点ptsd了，但妹妹顶多亲亲脸颊吧。
程明乖乖低下头。
“再低一点啦，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程黎抱着程明的后脑勺，压下他的头，两人的笔尖几乎要碰在一起，瞳孔里倒映着彼此。
“哥哥，呼出一口，哈……”
程黎呼出一口热气，打在程明的脸上，一股豆奶味。
“哥哥你也来。”
“哈……”
程黎捏着鼻子，别过脸，一脸嫌弃地摆着手说道：“哇，哥哥，你的嘴巴好臭，怎么有酒味，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的红酒。”
“你才几岁啊，就敢喝酒，该不会喝醉了，和叶媚做了对不起静怡姐的事情吧？会生小宝宝的那种事情？”
“呃……”
这就是学以致用，妹妹刚知道小宝宝是怎么怀上的吧。
被妹妹指着脸说「你才几岁啊」，程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要说做了对不起静静的事情，也确实做了，只不过没喝醉。
“睡在一起算吗？”
“这哪里不算了啊，要生小宝宝的第一步不就是睡在一起吗？哥哥，你打算跟静怡姐怎么解释？叶媚的爸爸把他们家害得这么惨，你还出轨，对象还是叶媚，静怡姐都想拿着菜刀砍你了。”
“菜刀不至于吧，搓衣板才差不多。”
“哥哥你太天真了，静怡姐这种看起来总是和和气气、不发脾气也不闹的女孩子真生气了才叫恐怖，像我这种一天到晚使小性子的，就算生气了也不会恐怖到哪里去。”
程黎拍着自己的胸脯，得意地说道，真不知道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
“那叶媚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被哥哥找到的证据逮住的吗？”程黎的手拷程明的手腕问道。
“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得了。”
“如果有一天叶媚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了再说吧。”程明无奈地摊手说道。
就是叶媚偷亲自己这一点来看，她不知道是喜欢自己，还是有了病态的依恋，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很纠结的吧？
但也有可能因爱生恨，黑得更深？
程明自以为把仇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却没想到是往上面浇了把油。
“哥哥，你去叶媚家帮她过生日的事情绝对不能跟静怡姐说，我也会帮你打掩护的，知道没有？我可不想让哥哥坐牢，知道没有？”
“为什么直接快进到我坐牢啊，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程明苦笑说道。
妹妹会帮自己，着实让程明没想到，她不是最喜欢打小报告的吗？就算她和静静不对付，但也不是真的讨厌静静啊。
哥哥真是的，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吗？
连叶媚这样浑身是刺的女人也下得了手，就不怕引火自焚吗？
不知道哥哥物理上的第一次还在吗？还没染血吧？
静怡姐这个表面上的女朋友，还有异军突起的陈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叶媚，更不用说小怜和徐娟这两个老对手。
形势相当严峻。
纯爱的道路走不通了，哥哥看起来也贪心得不行。
既然如此，就让哥哥变渣吧，渣到连妹妹都不放过。
不管如何，要避免出现只有妹妹受伤的世界的超级坏结局，只有她没和哥哥做过，想想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