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座最难熬的是夜晚与寒冬，现在正是寒冬的夜晚，把这两个都占了。
手脚冰凉，感觉腿脚都像是自己的了，坐久了还屁股疼。
最舒服的莫过于钱岚，她横躺下身子，弯起腿，把头枕在程明的大腿上，发出微微鼾声，睡得很香。
“睡着了？”何莲问道。
“好像是睡着了。”
何莲拉过薄毯盖过自己和程明的肩头，顺带遮住了钱岚的身体。
程明与何莲大眼瞪小眼，虽然很困，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学弟，钱岚她刚才推开你是没有恶意的，就是本能的反应，她与男生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我知道，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倒不如说那才是正常的反应，钱学姐是有恐男症吗？”
“没那么夸张吧，就是有点不擅长和不喜欢应付男生吧。”
“钱学姐是小时候被调皮的男孩子欺负过吗？还是有啥不能说的内幕？”
“都没有，从我认识她那一天起，她就扎在女孩堆里，说女孩子香香的，很安静，男孩子臭臭的，脏兮兮的，久而久之，就不知道怎么应付男生，也不主动和男生讲话，甚至还想拉着我一起去省城读女校，不过家里人都没同意。”
“所以何学姐和钱学姐是那种关系吗？”程明含糊地问道。
“什么关系？”
“就是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友谊，接近爱情那种？”
现在还没有百合这种说法吧？
“学弟，我真的要生气咯，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啊？”何莲白了一眼程明说道。
“因为学姐们都没有男朋友嘛，你们的关系比起一般的朋友又亲近的多。”
“学弟，你又不是女孩子，我们这种程度在女孩子间很正常的好嘛。”
就静静和陈孜艺的关系而言，确实是正常的多，毕竟少了一个从中作梗的程明。
“何学姐没找男朋友也跟钱学姐有一部分关系吧？”
“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我也有过很想谈个恋爱的那种青涩的年纪啦，也不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可能就是攀比心作祟吧，那时候很多人都找了男朋友，当成炫耀的资本和谈资，有优秀帅气的男孩子跟自己表白了，看着还算顺眼，我就想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算了，结果还是没答应就是了。”
“不是钱岚从中阻扰，跟我说什么你要是找男朋友什么，我们就绝交，而是我害怕失去她这个朋友，初中的时候，她的朋友多了去了，而我就她一个聊的比较多，和别的女生关系都说不上好，上了高中，又一起当了播音员，我还要准备竞赛，都忙起来，渐渐地，我们就变得更加亲密了。”
“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唔，我想想啊，你和小叶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记事起，她就在身边了吧，是个爱哭鬼和跟屁虫，分开几年后再相见，她成熟了不少，身边聚集了一群人，只不过家庭变故把她打回原形。”
不过这群朋友里，还是有几个真心朋友的。哪怕父母禁止，还保持着联络，给叶媚出头，还甩了程明一巴掌，让程明记忆犹新，偷偷地给生日礼物。
但现在联系越来越少，她们不是转学到省城，就是出国留学了，也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何莲继续说着自己和钱岚的各种黑历史，程明这边则是疯狂出卖小叶子。
“别光说小叶子，也说说你的事情，比如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遇到你的女孩子就没一个可以跑掉的是吧？”
最后说了啥，程明已经没有印象，眼睛一闭，两人没抗住睡意，头挨着头睡了过去。
列车在夜色中飞驰，但对于坐长途车的人来说，一点不快，在抵达终点站之前只能苦捱着。
在车上的睡眠很浅，靠窗内侧的何莲还好点，靠过道的程明有人经过就得醒来一回。
车里还有小孩，哭哭啼啼，吵吵嚷嚷，属实折磨。
睡醒的钱岚抱着程明的腰，往里头拱了拱，感觉很暖和。
钱岚掀开了头顶上的毯子，看到了紧挨在一起的程明跟何莲，程明的嘴唇都贴到何莲的额头上。
情急的钱岚立刻坐起身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昨晚枕着程明的大腿睡了一夜。
双手插到两人的中间，手掌贴着他们的脸颊强行说道：“你们靠得太近了，快给我分开。”
“几点了？”
“天亮了吗？估计快到南明市了。”程明打着哈欠说道。
“何莲，陪我去上个厕所。”
钱岚拉起何莲的手，扭了扭双腿说道。
“诶，我才不要，我被你坐了一个晚上，双腿现在完全没有直觉，冻得跟冰块似的。”何莲敲了敲酸麻的大腿说道，“让学弟陪你去。”
“那还是算了，我再忍忍，反正快到了是吧？”钱岚咬咬牙说道。
有这么嫌弃吗？
“从时间上来看的话是差不多，但行程表一般是不准的，只慢不快。”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听车内广播的通报，得下一站才到南明市。
钱岚实在是忍不住了，拉着休息过后的何莲去上厕所，然后灰溜溜地回来了。
“这么快？”程明诧异地问道。
“好多人在排队上厕所来着，里面一定很臭，一想到外面有人在守着，我就尿不出来。”钱岚捂着鼻子说道。
终于到站，拖着行李箱下车，程明建议道：“钱学姐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别把身体给憋坏了。”
“不用了，我们快走吧，去见小叶子。”
“小叶子还没回老家吗？”
“别问我们了，你当面问小叶子去。”
“就是为了拉你去见小叶子，我们才在燕京玩了一周，和你一起回家的，没想到一路上这么遭罪。”
长途跋涉回到南明市，何莲只觉得腰酸背痛、身心俱疲，但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
何莲摸了下胸口，似乎还在小鹿乱跳，为了给学妹打助攻的代价似乎有点大啊。
在出口处拦了出租车，直奔叶媚家而去。
程明出了这么多次远门，还是第一次没第一时间回自己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