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媚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搓着小手，吹着热气，呼出白雾，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
程明在门前停下车，问道：“外面很冷吧？怎么不在家里面等我？”
“我在晒太阳啊，院子里没有风也不是很冷。”
叶媚仰头举起手，望着天空，用手掌挡着太阳。
“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昨晚就收拾好了。”
“车票买了没？最近都是要去排队买票的。”
“也是昨天买的，和朋友一起去的。”
“那早上就打算给你的表弟表妹买礼物对吧？”
“嗯，我不知道送什么给他们好。”
叶媚低垂着头，手指间不安地互戳着。
“有什么目标吗？想去的店，或者想送的礼物。”
叶媚摇着头说道。“完全没有头绪。”
“那就去一元店之类的地方逛逛吧，不管是你的经济实力，还是你姑姑的家庭，都不允许我们送太贵的东西。”
“他们有可能认为你是来炫富的，因此在心里嫉妒你。就算他们不嫉妒你，而是拍你的马屁。因为钱财才和你交好，这样的关系也不长久，也不是你想要的关系。”
叶媚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晓得，就像我们现在的关系一样，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对吧？”
程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嘛，差不多吧。”
程明确实没想从叶媚那里得到什么，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杜绝后患。
与其让仇恨蔓延、冤冤相报，不如就此画上句号。
“我能坐前面吗？”叶媚从藤椅上站起，孩子气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很冷的，最近连小黎都不坐前面了。”
哪怕程明加装了挡风板，但收效甚微，凛冽的寒风依旧刺骨。
“总感觉好久没坐你的摩托车了。”叶媚爬上车，指着总里程表说道，“这个表走了好多。”
“本来就是二手车，再加上我每天上下学和到处跑，每周都要去加油。”
“毕竟你是个大忙人嘛，有两个女朋友，还有我。”
叶媚慌张地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可不是在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是个大麻烦，连今天这种小事都要麻烦你，不对，静静和那个陈孜艺才不是麻烦，只有我是个麻烦。”
“啊呜……我真笨，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叶媚用力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发出可爱的悲鸣声。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程明笑着拿下叶媚的拳头说道，“坐好吧。”
“哦哦，出发！”
程明放慢车速，迎着阳光，免得寒风把两人吹成。
“小叶子，你留意一下路边的店铺，我专心开车，有中意的店铺，我们就停下。”
一路走走停停，叶媚表妹的礼物倒是简单，同为女孩子，买点发饰、挂饰之类的小东西。就算表妹不喜欢，叶媚也能自己用。
但小学生表弟的礼物就让叶媚犯难了。
“小明你是男生，有什么建议吗？”
“要我说，肯定就玩具和游戏机了。”
“送游戏机的话，你可能要背上玩物丧志的罪名了。就算是那种不带键盘的廉价fc游戏机加上卡带也不便宜，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和那种水压套圈游戏机倒还不错，对了，还可以送那个啊。”
“那个是什么？”叶媚一头雾水地问道。
“自己拼装的四驱车。”
目前受动画片的影响，四驱车与游戏王算是一档了吧。
有些玩具店里还有赛道，也有自己改装马达的，又或者加上杀伤力巨大的金属刀片。
之后随着陀螺、溜溜球和遥控赛车的动画，又会带动一波玩具销量。
奥迪双钻，钱包收割机。
这类玩具就小学附近的店铺最多。
有组装赛车和成品车，其中组装赛车里也有廉价版和豪华尊享版。
程明强烈推荐组装车，这样才能感受到赛车的最大乐趣。
买了辆廉价版的旋风冲锋，为了保险起见，也买了一台水压套圈游戏机。
“你表弟要是不喜欢赛车可以给我，我喜欢。”
“小明，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叶媚拿起一对银色的手铐问道。
“我觉得你表弟应该不会喜欢吧？除非是要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我不是要送给表弟，我是给我自己买的。”叶媚细弱蚊蝇地说道。
“呃，你喜欢就买了吧。”
叶媚确实还有这方面爱好来着，也不能说爱好，应该说罪者自我救赎的方式吧。
通过各种手段来惩罚自己，从而宽恕原谅自己。
尽管这个方式比较特别，叶媚在这件事情里也是受害者。但她觉得这个方式可以，那程明也会支持她，人总是要有个发泄渠道的。
程明每次打叶媚屁股，可不光是为了占便宜这么低俗的想法啊。
“那个，就是我的零花钱好像有点不够了……”叶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摆说道。
“我来付钱吧，你的钱就留着，回到乡下也处处要花钱的，回来的车票钱有留着吧？”
“有的！”叶媚即答道。
“对了，你过年的新衣服有买吗？”程明猛然响起下午的任务，问道。
“没有，我的衣服还有很多，个子没长高，身材也没什么变化，去年买的衣服都还能穿，在学校里的时间也都是穿校服。”
虽然程明是想给叶媚买件新衣服或新裙子。
但时间上已经不太够了，赶回叶媚家拿个行李，就差不多要去车站了。
“新年穿新衣主要是图个吉利，如果你的姑姑想给你买过年的新衣服，你也不用拒绝，有时候也要适当地接受别人的善意。如果他们没给你买，你过完年回来后，我们再去商场捡捡漏吧。”
在人头攒动的汽车站，程明捋着叶媚的鬓发说道：“看好行李和钱包，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有条件的话，晚上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我八点左右就在家里。”
“感觉小明你比我的爸爸还更像爸爸，啊……”发现自己口误的叶媚连忙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比我的爸爸还更关心我，他在我妈妈走后就变了很多。”
“既然你都叫我爸爸，我也不能白占你这个便宜，把压岁钱收好，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拆开用掉就好，不必压在枕头后留着过年，知道了吗？”
程明直接将红包塞进叶媚的上衣口袋里，红包是在一元店里看到顺便买的。
“那个……我可以再任性一点吗？虽然离我的生日还有很久，我可以取一个新年愿望吗？”
“啊，可以哦，想要什么，虽然现在可能没空去买了，但我可以新年后给你。”
“不用买，你闭上眼睛就好了。”叶媚羞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
来这个吗？
“我可以闭上眼，但你可别闭上眼睛啊，免得行李被人顺走了。”
程明乖乖地闭上眼睛。
“我才没那么笨。”
冬天干燥开裂的嘴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
直到检票口的大喇叭喊着到某某地方的旅客请到一号口检票的声音，叶媚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说道：
“明年再一起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吧，小明，我当警察，你当小偷。”
这角色是不是反了啊？
目送着叶媚上车，程明也要赶去接妹妹了，他已经迟到了，估计要被妹妹乱锤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