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外头的螺旋铁阶梯上到二楼，生锈的扶手被烈日晒得发烫。
店门口的招牌好像是意大利语，程明看赵磊埋头苦学的时候瞄了几眼，有些模糊的印象。至于是什么意思，程明就不得而知了。
推门而入，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有种瞬间活过来的感觉。
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豆和烘焙的香气，放着舒缓的纯音乐，顾客不少，只有碎碎的低语声，都很自觉，并不吵闹，桌上和转角处摆着盆栽、插花、多肉，墙壁上挂着相册。
色彩老旧的餐桌上垫着透明玻璃，玻璃下是顾客们的留言和大头贴照什么的，椅子有藤椅、沙发座。
蓝色的穹顶和白色的墙面互相辉映，配色很舒适，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偏僻角落坐下，拉上窗帘，挡住强光。
“好怀念啊。”沈筱姐摩挲着玻璃垫，一脸缅怀地说道。
“我也有印象，沈筱姐以前的书桌就差不多是这样的，老街的屋子里，我们当时还爬墙来着。”
沈筱姐娇羞地说道：“真是的，那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照片什么的应该在搬家的时候都拿走了吧？没丢了吧？”
“都收好了，放在相册里，要拆迁的时候，大物件都没地方放，总不能全塞在巧云姐家里，多不好意思啊，只拿些贵重物品，书桌、家具什么的，大部分都送亲戚朋友了，东西都堆在那里，也没什么时间回南明市整理。”
“要不过几天回去一趟？和沈溪姐一起，反正放暑假了，沈溪姐在学校里的各种店都没什么生意。”
“嗯。”沈筱姐重重地点头应道。
“沈筱姐要喝什么？”程明拿起菜单问道。
“和你一样就行，我不挑的。”
“那就随我的口味点了，服务员。”程明招手喊道，“两杯冰咖啡，一份慕斯蛋糕、水果拼盘……谢谢。”
下完单，程明从背包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沈筱姐的英文原著和牛津字典，真的有点重。
“我们开始学习吧。”程明捏了捏硬邦邦的肩膀说道。
“很酸吧，我帮你揉一揉。”
沈筱姐挪到程明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上，胸部垫着他的后脑勺，开始左右揉捏。
“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再用力一点。”
“现在呢。”
“舒服得我都快叫出声来了。”程明仰起头说道。
“千万别，丢死人了。”
沈筱心虚地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里的小动作。
享受了一小阵子的程明感觉到沈筱姐的手劲变弱，应该是累了。
“满足了，满足了，该换我给沈筱姐揉肩了。”
程明推搡着沈筱姐坐回她的藤椅上，双手摁在她的肩头上，强迫她坐好。
“接下来你专心看书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力度不够记得说。”
程明的手法老道不少，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置于肩部的三角肌处，向上提起多次，然后再换一种手法和指法。
“这怎么看得下去书啊。”
沈筱捂着嘴唇，免得自己发出奇怪的叫声。
“疼吗？”
“有点。”
“疼才说明有效果。”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给你捏的没效果咯？”沈筱姐偏过头去，闹别扭地说道。
“只要靠在沈筱姐的胸上面，我的疲劳和烦恼全都飞走了，沈筱姐的胸这么大，肩膀应该比想象中的酸吧？”
“可不是嘛，所以我就喜欢这么趴在桌上，托着胸，感觉没那么重。”
沈筱姐的胸部压在桌上，柔软得变形。
“静静以后也没好到哪里去，肯定一样累人。”
“那今天当做演习好了，上大学之后，我就要静静开始同居生活了。”
虽然静静小时候住在隔壁，平时也没少在程明家过夜。
但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过沈筱姐可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于我，于世界都是。”程明环抱着沈筱姐的脖子，轻声耳语道。
“客人，这是你们点的餐。”
服务员端上咖啡和蛋糕、水果。
“好的……”
耳根通红的沈筱姐慌张地推开程明，跟做贼被逮到似的。
程明不再逗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冰凉凉的好舒服。”
沈筱姐双手捧着咖啡杯，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黑色的杯子衬托下仿佛又白了几分。
明明是冰咖啡，沈筱姐却往杯子里吹着气，荡漾出微微的波纹。
两人安静地各忙各的，只有敲键盘的声音和沙沙的翻书声。
程明扭着手腕放松，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来，越过笔记本屏幕，看着沈筱姐的下巴贴在书本上，撅起小嘴，把笔夹在鼻子下，偶尔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啊。
只要对方在视野范围内就很安心。
到了中午时分，店里的人声噪杂，公司白领和附近的学生都来店里小憩或是吃午餐，不再清净，收起电脑和书本，装进包里。
“要不我们也在这里解决一下午餐？”
女孩子都是吃甜食能饱的，程明不太行，但可以舍命陪「娘子」。
沈筱掐着小肚腩，苦恼地说道：“不了不了，都是甜食，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怕吃多了，感觉今天过后要胖个好几斤。”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沈筱姐可以放心，你的肉都长到正确的地方了。”程明竖起大拇指说道。
“合适的地方也不想再长肉啦。”
好像也是。
“那要吃什么？又随我？”
“嗯。”
怎么变成百依百顺的小娘子了。
“不行，午餐必须沈筱姐来选，太没主见了，工作上也是一样，该强势就要强势。”
两人逆着人潮朝着店外走去，程明将沈筱抱在怀中，护着她，腾开空间，免得路人撞到她。
漫无目的的行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小店，有的富丽堂皇，有的不羁张扬，有的田园治愈，各有风格。
还有一些小吃店，根本不怎么装修，仅靠美味和口口相传就能让店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
沈筱姐犹豫不决，好吃的地方看起来人很多，要排很久，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时间。
“那就吃拉面吧。”
沈筱姐放弃治疗，随便找了家随处可见的店铺。
“选贵一点，更浪漫一点的地方也可以。”
“能和你在一起就很浪漫啦，不管做什么，吃什么。”
或许是因为拉面店的老板娘把沈筱姐当做了程明的女朋友，让沈筱姐加了印象分，连面汤都香了不少。
简单地解决了午饭，再优哉游哉地回到咖啡厅，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两人刚才坐的地方又空了出来，幸运。
程明正敲键盘敲得火热时，电脑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悲鸣声，程明连忙保存，免得丢失。
他没带笔记本充电器出门，想着今天不会真的学习这么久。
好在店里还有报纸，期期不落，程明有的打发时间。
太阳已经开始向西沉去，余晖倾洒在香味弥漫的小店，桌椅，吧台，吊灯全部都被镶上了金色的边框。
“沈筱姐，我们回去准备晚饭吧，明天再继续。”
“明天还要啊。”沈筱姐头疼地揉着眉心说道，看得眼睛都酸了。
“不过明天可以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方式和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