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小明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静怡本想看程明低声下气求饶说「不要，救命，饶了我吧」的样子，借此来找回一点场子的。
只有她被小明看到了那么多丑态，不公平。
“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其实我一直在憋着。”
林静怡一只手抓着他的大腿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戳着小腿，胸部恰好压在双腿间，让程明的身体在软与硬之间反复横跳。
“真的？没骗我？”林静怡狐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憋得可难受了。”
“唔哼。”
林静怡轻哼一声，心里压根就没全信。
林静怡的身子转过一百八十度，由趴在程明腿上改为曲腿躺着。
“小明，抽查背诵一下关雎。”
“诶，不是说好了今天不读书的吗？”
“温故而知新嘛，背诵内容是不能落下的。”
程明只好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把关关雎鸠和寤寐思服写一下？”
每次背诵完，林静怡还会特意挑出这种经常会考的句子让他默写。
手边没有纸笔，程明就抓起林静怡的手，摊平她的手掌。
手指为笔，在掌心上写字，一边写，一边念出偏旁部首或是笔画。
掌心微热，触感有些瘙痒，林静怡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程明写了什么字上，看着程明的下巴愣愣出神。
又再背了几首诗，口干舌燥的程明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有点口渴了，打算去买水，静静你要喝什么？可口可乐吗？”
“要解渴还是喝矿泉水好一点吧。”林静怡建议道。
“那我去去就回，等我一下。”
程明将大腿上的林静怡轻放在长凳上，去找学校的小卖铺。
林静怡看着树叶婆娑落下的光影，抬手挡着眼睛。
陌生的环境里，孤身一人独处，被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裹着，寂寥和悲凉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不是跟小明一起去比较好点啊？
刚坐起身子的林静怡忽然眼前一黑，被一双冰凉湿润的大手盖着。
“猜猜我是谁？”
“小明！你这是在拿我的脸当抹布吗？”林静怡佯怒道。
“我在给你当人工冰敷呢。”
林静怡抓住程明的手下移，握住自己的脖子，冰凉的水滴从衣领流了进去，渗进内衣里。
林静怡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哆嗦了一下身子。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不行，要快坏掉了。
林静怡推开程明，把脖子上的水渍擦干净。
“喏，冰镇矿泉水。”
程明递过一瓶矿泉水，摇晃一下，里面的冰块还会哐当作响。
林静怡捧着矿泉水贴在额头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这一瓶是常温的。”
“为什么不都买冰的矿泉水？没货了吗？”
“冰的我喝，常温的你喝，女孩子喝冰水容易搞坏身子。”
虽然程明不知道静静的经期是哪几天，到了没有，但中考在即，还是要防患于未然，不能只图一时之爽快，可持续发展才是正道。
“静静你在学校里的时候好像不怎么喝水啊。”
除了昨天被陈孜艺灌了几口冰红茶，程明几乎没怎么看过静静喝水，至少这两个月来没有。
“啊，我之前不小心把水杯给摔坏了。反正每次都是背了一瓶水到学校，再背着好好的一瓶水回家，动都没动过。”
“夏天不好好补水可是会中暑的，中考那三天绝对会有人因为中暑而倒下的，你也要好适当补水。”
身体管理也是考试的关键一环，考试时因为腹泻、例假、感冒、家庭变故等原因而缺考或是发挥失常的人大有人在。
程明前世也可以说是家庭变故导致的落榜。
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暴自弃、沉沦堕落。
“但是考试的时候喝太多水会想上厕所的，考试的时候又不能上厕所，还是少喝一点，或者不喝。”
“据说考试的时候憋着尿，为了早点写完题目去撒尿，人的大脑会飞速运转，注意力也会更集中，国外还有专门大学做过研究，膀胱越胀，做选择题的正确率越高。”
“这是什么大学啊，研究这么无聊的东西，憋着尿，满脑子只想着尿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知识都忘光了，只做选择题也是因为选择题的难度最低，还有概率能蒙对，憋着尿写一篇字迹工整的600字作文看看。”
嘛，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就是憋着尿才会思路清晰、灵光乍现。
就像是赶死线的拖延症的小说家或是画师，不到最后一刻，爆发不出真正的实力。
“小说家都是憋尿写书的吗？迟早会把身体搞坏掉吧。”
“比喻啦比喻啦，不是真的在憋尿啦。”
程明差点要跪下来给全天下的小说家和画师谢罪。
“静静，要不我们来做一个考前特训吧？”程明突发奇想地说道。
“特训？押题吗？其实真正要押的题目也就是数学和物理的最后一题吧？”
“不是押题，而是憋尿。”
“特训憋尿吗？为什么要特训这种奇怪和……变态的事情啊，这种技能在生活中也用不上。”
“不是啊，你想，除了少部分人憋尿对解题有帮助，大部分人憋着尿都会影响思考和判断的对吧？”
“嗯。”
“那如果我们通过训练提高我们憋尿的极限值呢？比如说，一般情况下，喝了500毫升水，也就是这一罐矿泉水的话，可能半小时左右就想上厕所了。但是我们经过训练的话，说不定能把时间提升到40分钟，乍一看没什么作用。”
“实际上，我们考试的时候不会一口气喝这么多水，口渴的时候才抿一口，差不到考试快结束的时候才喝完一整瓶水，这时候我们的训练就非常有效果了。”程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程明继续怂恿道：“怎么样？要试试吗？”
“唔，小明你陪我一起的话，我就试试。”林静怡搓转着矿泉水瓶说道。
自己跳下自己挖的坑，是傻瓜才干的事情。
而且女人憋尿比男人更厉害，大概率是他先憋不住。
“果然是在逗我玩吧，我才不会上当。”
“咳咳，来就来，为了提升自己的中考成绩，我也要进行憋尿训练。”
好吧，我是傻瓜，若是能看到静静因为憋尿而满脸红潮的样子也算赚到了。
这算什么，舍命陪娘子吗？
“那我们数一二三，一口气把水喝完。”林静怡豪迈地说道。
“一口气全部喝完吗？可我这边还有冰块呢。”
“那就先喝一半，在半小时内全部喝光，现在是两点半，我们憋到四点半，两个小时。”
明明是程明提出来的整蛊方案，却逐渐被静静掌握了主权，还制定了游戏规则。
“没有异议，说起来，小时候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来着，比谁更会憋尿。”
程明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干过与尿有关的事情。
“明明是比谁尿得更远好嘛，一个男孩子还跟我比这个，啊啊啊，丢脸死了。”
林静怡抡起矿泉水瓶，对着程明就是一阵乱锤。
那是静静还穿小裙子时发生的事情了吧，应该是幼儿园，甚至幼儿园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反正是相当久远的事情，对程明来说更是如此，能记得尿这个关键词就不错了。
咕噜噜地喝了半瓶水，程明和林静怡一齐举起瓶子，碰在一起对比各自剩下多少水，可以多喝，但绝不能少喝。
青梅竹马的对决正式开始，燃起来了。
等待的三十分钟里，双方都没闲着，各有问答。
不止是语文这一科，还有思想品德、历史、英语单词、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所有一切能提问的知识。
绞尽脑汁让对方说更多的话，更快口渴，更早喝光水，最后忍不住投降，先去上厕所。
程明和林静怡都是卡着下午三点整的时间把瓶子里的水全部喝光。
然后开始新一轮的矛盾对决，啊不对，是问答。
日头西移，本来躲在树荫下乘凉两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下午三点的阳光依旧炙热，战况正到最激烈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挪地方的打算。
但也得益于此，没人往有太阳的地方走。
谁也想不到有人会在神圣的校园的一隅之地玩起了憋……学习强身的游戏。
“小明，如果你想上厕所的话就快去，别把身体憋坏了。”已经憋得满脸泛红的林静怡笑着说道。
她把双腿交叠在一起，再用手压着，强忍着尿意，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汗水，刘海略微凌乱地贴在额头前，这个学习游戏比想象中的还要消耗体力和脑力。
“你才是。”程明咬紧牙根说道，他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明，仁政是由孔子提出的吗？”
“不是，仁是孔子的学说，仁政是孟子的主张。”
“我的回合！自行车的车胎表面有凹凸不平的花纹，请解释这样设计的目的。”
“在压力一定时，可以增大接触面粗糙程度，增大摩擦。”
都盯着对方较为薄弱的科目提问，穷追猛打，看似在攻击弱点，实则在给对方补缺补漏，太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