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虽然每天晚上都醉得不省人事，但第二天起床都一脸清醒，也算是多年的酒局磨砺下来的特殊能力。
老爸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晨报，一边听着早间新闻，程明正襟危坐在侧边的沙发上问道：“老爸，你认识正诚集团的老总吗？”
正诚集团的老总就叫郑诚，老爸这一辈的人就喜欢直接拿名字当公司的名字，还别说，都挺好听的。
“你说郑麻子吗？当然认识啊，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呢。”
“老爸和他是朋友吗？”
“生意场上哪来那么多朋友，都是客套话的朋友。要不是我不和他在南明市争地盘了，一见面都得互相冷嘲热讽一番。”
叶斌松的事情过后，老爸也多了个心眼吧。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难道是在外面闯祸了？”
老爸这方面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但程明还没混到需要老爸给他擦屁股，那他就白重生了。
“没什么，就是他儿子和我是一个大学的，老缠着我部门里的一个女孩子，怪让人不舒服的，他和那女孩子还是青梅竹马，我就想看看他是什么家世。”
“赵麻子他爸以前是南明市的高官，差不多就是十年前吧，国内开始私有化进程……”
“国退民进时期吧。”
“嗯，国企改制，国有资本只控制国家命脉的大型企业和优质企业，同时也有大量员工下岗，其中就有不少国企和集体企业贱卖给私人，导致国有资产的大规模流失，其中流失最严重的还是土地资产，几乎不计价，很多人借这个拿到了价值极高的商业地皮，转头就把厂企迁到城外郊区，一夜暴富。”
重生的程明往回看，就能发现他那时候的不少富翁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国企私有化的影子。
“赵麻子也是靠这个发家了，他爸退休之后还当了会人大，算是一直有人照顾。虽然禁止公务员子女经商的政策早就有了。但里头有太多空子可钻了，实在不行也能让别人挂名，这种潜规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麻子也是等他爸退休了才站到台前来。”
“其实我能做起来，也是靠了关系，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当然，他们的手段也是比较干净的。不然早在之前叶斌松那事一起被清算了，和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还以为我和白初慧有勾结，是合作关系，都不待见我呢。”
“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是住我们楼上吗？还一直不搬走，女儿又在我们家吃饭，我去南粤打拼，她又是南粤那边过来的，这一来一回的，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老爸摊了摊手，露出苦笑。
不了解内情的外人只看表面确实是如此，倒是程明一直忽略了这方面。
难道白初慧连这一层关系都想到了？
“就问这些？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
“没有，没有，我可不是喜欢惹事的人。”
和小马哥这边给程明的情报大差不差的，程明只是问老爸验证一下可信度。
正诚集团在与白初慧的几轮交锋下来连番受挫，吃了本地民营企业的亏，郑诚也是个人精，主动去找海外华人资产合作，打算两家公司联合起来拿地，非常符合市里招商引资的思路。
南明市接下来的土地大战就是东城区那块，也是唐叔叔当时发表讲话的地方，程明和陈孜艺当时翘课去那边逛，还差点被逮个正着。
程明手上倒是有不少牌，就看正诚集团能不能拿下这块地。
不能拿下的话，正诚集团就会被逐渐壮大的白初慧慢慢蚕食，不得不转型，或是改变阵地，另谋发展。
程明也不希望白初慧发展得过于壮大。
哪怕未来给人做了嫁衣，程明也不一定好受。
如果能顺便拿下，程明的想法能得以实施。
正诚集团拿地之后肯定不急着开发，先观望态势，坐地起价，上头催了，他们才像模像样地开下工，然后又停了，这也是常见的套路了。
然后用手头上的资金继续圈地。
程明要做的就是给正诚集团施压，以未来电子要在南明市开设专门卖场为由，让他尽早开发改造东城区，把资金套牢在这里。
现在的未来电子还没这个能力，但东城区的开发还早，老街改造就用了七八年之久，东城区光是拆迁问题就要再扯个一年半载。
等到那时，未来电子的体量应该用上一个台阶，手机业务走上正轨，也会涉及大型家电业务。
真想扳倒一个经营了多年的地方商业集团也没那么容易，没太多黑料可以利用，只能徐徐图之。
程明现在和正诚集团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只是给未来做个备案。
“你们父子俩一大早就在聊什么啊，快过来吃饭了。”老妈喊道。
“来了来了。”老爸收起报纸起身说道。
“这就来。”程明应道。
“真发生了事情记得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程宏远背对着程明说道。
“知道了。”程明望着老爸宽广的后背，乖巧地说道。
饭桌之上，老爸老妈就聊起了老妈大年初一回老家的事情。
去年是回老爸和连姨的老家，今年轮到老妈这边了。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这一次就我们两个人去见你们的外公外婆，顺道去看一下学军和任梅在西部的近况。毕竟都过了二十年，不知道人还在不在，或者搬家了没有，当时也没有手机什么的，连书信都难送到，带着你们也不方便，还是留在家里一起帮忙照顾晓晓和晓荧。如果我们找到他们了，下次再带你们过去，让他们见见你们。”
稍微有些沉重的话题，程明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程明也在私底下问过小黎，前世里也不知道外公外婆的消息，光是活着就已经够累了，没有别的余力。
闲暇时间，送着静静和小黎去电影院上方的舞室，程明顺道去日渐惨淡的游戏厅看看，客人都被网吧夺走了。
也没啥新游戏，只有死忠粉和来拍大头贴的初高中女生。
但程明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神出鬼没的陈军，和他真是好久不见了，程明又打起这家游戏厅的主意。
“不卖，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
程明之前也拉拢过陈军一起加入网吧联盟。
但他本人对此兴趣乏乏，他就是放荡不羁的游子心态，没什么赚大钱的想法。
“舅舅今年不回家过年吗？”
“你这臭小子怎么连舅舅都叫上了，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小女朋友了吗？你和我们家那疯丫头到底什么关系？”
“咳咳，朋友关系，朋友关系。”程明打哈哈说道。
“算了，我可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当然不回去了，回去就要被三姑六婆催婚，有什么好回去的，要孝顺母亲，平时挑个母亲节回去不行啊。”
“说的有道理。”
赵磊抵达省城这天，程明先去接了小怜，再找沈筱姐借车钥匙。
“你要去省城接人？”
“小溪正好下午回省城，要不你顺便把她接回来？我就不去了，留在家里准备晚饭。”
“交给我吧，沈溪姐帮了我那么多，还主动留下来善后，我没理由不去接她。”
“要不晚上一起来我家吃顿饭？我爸妈都念叨了老久，你上次跑得那么快，我妈还以为你讨厌我们家了呢。”
估计赵磊刚回来也很想表现表现自己的厨艺，这一年来的提升，但只能先让他等等了。
“那我晚上就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