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那边似乎也结束了军训，拉着舍友一起去上网，在网吧里给程明发了邮件。
首先赞扬了大唐网吧的余额通用功能，换了个城市不用充钱直接上网，简直不要太赞，也不用担心以前充的钱花不掉，然后又说了他们的教官有多魔鬼，大一上学期还要参加一个学期的晚自习。
这还是老师口中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大学吗？直呼上道受骗。
“大学是放荡堕落，还是提升自我，天天过着堪比高三的生活都取决于个人，别指望大学老师和教授会跟在屁股后面监督你学习，大一不要只顾着享乐，免得你在大三和大四的时候后悔，不要忘记你的梦想是什么。”
言尽于此，说太多反而像烦人的家长一样，惹人生厌，搞差甚至搞坏了关系。
大学里的诱惑太多，程明还真怕王浩把持不住，他受自己影响太多，甚至换了学校、改了专业，但愿人生轨道不会偏移太多吧。
换上了有点丑的单色文化衫，在复旦最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相辉堂前的草坪上举行开学典礼。
军训和几次班会，温舒雅都缺席了。
但这开学典礼还是要象征性地参加一下的，辅导员也这么觉得。
温舒雅不想引人注目就没坐轮椅，双手拄着拐杖，和程明一起排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后背倚靠在程明的胸膛上，可以省点力气。
温舒雅不安地左顾右盼地问道：“这里的人也太多了吧！早知道不来了，感觉大家都在看着我。”
所有的本科新生和研究生汇聚于此，加起来应该是超过了七千人，密密麻麻都是人。
“别太自作多情了，压根就没人关注你。”
“你这话反而更气人！”
排在温舒雅前面的是班级里最高的一个男生，足有一米八多，国字脸，是院篮球队争抢的人才，齐鲁人，叫李超。
“喂喂喂，明神，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孩子，该不会是辅导员的女儿吧？”
“我们辅导员才几岁啊，她女儿顶多就上幼儿园吧，有这么大只吗？”
“说的也是。”
“什么小孩子啊，我是大学生！”温舒雅龇牙咧嘴地说道。
可你这幅样子真的像小孩子。
“你们在聊什么啊？”李超前面的矮瘦眼镜男回过头问道。
他和李超是同个宿舍，湘楚人，叫洪建，跟何林算是半个校友，也参与过信息学竞赛。
但止步于省赛金牌，没有进入省队去争取更高的荣誉，和温舒雅差不多。
虽然个子矮，但他不想排在队伍的前列，就躲在后面了。
大家都叫他小洪，叫李超则是超哥，他们都欣然接受了这些外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洪也是对程明比较有印象的人，明神就是这家伙开始先叫的，然后在班级里流传开来。
本来应该叫他小明的啊，但这样也好。不然小洪和小明就放在一起怪怪，尤其是小洪是男的。
“明神，我经常听我们那的何神说起来，没想到你本尊就在我们身边，我们一直没发现啊。”
“河神？”程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就是何林啊，何神。”
习惯把竞赛大神称作为某某神，算是习惯。但程明还不适应，有点太夸张了，万一跌落神坛了怎么办？
毕竟程明知道自己的水分，说不上是伪造的神，但也是投机取巧的神。
“哦，何林这小子啊，我可太熟了，我们还在一起搞了小说网站。”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为纽带。借此，程明知道了班上的书虫还不少。
他们有时候要让程明送书币，程明就让他们来给网站帮忙，给他们送书币，他们顿时就歇菜了。
虽然都是一群聪明绝顶之辈，但说实话，班级里的绝大部分人离计算机技术的实用水平都远得很。
“你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给你们介绍一下，温舒雅，我们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妹……表姐，因为不幸遭遇车祸，所以腿脚不方便，出了点问题，也是靠竞赛进的复旦，我不去清北读书的原因之一就是照顾她，陪着她一起上学。”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明神怎么会放着清北不去来复旦，原来是有这种缘由。”
小周姑且算是个大嘴巴，程明不知道他会不会保守秘密。但他绝对很擅长传播消息，军训时喜欢聊天被罚俯卧撑的人里就有他一份。
小周向他前面的人说这件事情，一起回头望了温舒雅一眼，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回头，搞得温舒雅浑身不自在。
温舒雅的存在应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班级了。
温舒雅用手肘捅了捅程明的胸膛，小声嘀咕道：“占我便宜。”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方面的便宜？”
“两方面都有，你自己懂的，哼。”
程明日后要和温舒雅一起上课，难免会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或者减少班级里的闲话，兄妹或是姐弟关系就是最好糊弄过去的了。
反正也没人会去深究他们是不是真的表亲，这一招程明在徐娟身上就用过，屡试不爽。
新生代表是来自中文系的单凌，得过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是复旦附中的学生，绑着两股麻花辫，倒是很有文艺少女的范儿。
研究生代表正是熊韵学姐，穿着玫瑰紫的圆领小西装，英气逼人。
甚至还有留学生代表，一头璀璨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用着标准的英伦腔做着自我介绍，好像是叫埃米莉尔莎，似乎每周都会去英语沙龙，欢迎大家来玩。
几千人有序地解散，前往各自的教室，课表在昨天领书的时候一并发了。
不过知道上什么课，可能不知道教室是在哪里，新生迷路或者走错教室可太常见了。
程明背着温舒雅到停车的地点，再载着她到教学楼，停好车，把书包背在胸前，然后背着她上楼。
还好教室是在三楼啊。
程明是骑车过来的，比班级里的大部分人都快，空荡荡的教室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教室。
很常见的大学教室，一共三排，最左边是三人座，中间是连座，右边是双人座。
“要坐哪里？”
“随便。”
“那就坐右边的双人座吧。”
陆陆续续地有班级同学走进教室里。
温舒雅抓着桌子，身体轻轻摇晃着，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这么喜欢上课吗？”
“是有段时间没坐在课堂里了，有四年，还是五年了。”温舒雅侧过头去，轻声细语地说道，“更何况是和你在一起……”
“我好像也有一两年没好好地坐在教室里上课了，都是坐在电脑前上课。”程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
李丹和班级里的另一名女生在程明和温舒雅的前桌坐下，回过头说道：
“温舒雅你好，我是班里的团支书，你要是生活和学习上困难可以找我，我看班级上的大名单上有你。但一直没见你人，我还以为是不喜欢这个专业，退学复读去了。”
“我只是身体不方便请假而已，谢谢你的关心。”
“没想到明神居然会为了姐姐而选择复旦，两人还一起上学，太让人感动了，是不是还摩擦出了什么禁忌之恋？”
李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开始奇奇怪怪的联想了，看来姐弟关系也少不了闲话啊。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啊！”温舒雅慌张地摆着手说道。
“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了。”李丹点了点头说道，你根本就没懂啊，奇怪的小说看多了吧。
上课铃打响，有点谢顶的中年男老师抱着教材，拿着保温杯走进教室里，喧嚣吵闹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些。第一节课就是高数，实在是亲切的问候，不能来一节思政课过渡一下吗？
这节课是函数，老师先是自我介绍，是数院的，不是计院本院的老师。
然后说平时分和期中考以及期末考的权重，然后就直接开始上课，一点不拖泥带水。
没有点到，认识一下班级里的学生，聊聊天，拉近一下感情，也没有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平时分低的话，哪怕你期末考很高也会挂科。
温舒雅听得很认真，老师所有的板书都一个数字不漏地抄了下来。
不管是有意义，还是没意义的，完全不像个。
临近下课的时候，这节课该上的内容都讲完了，布置完作业，老师就放任班里学生自习，自己到走廊上抽烟去了。
在走廊上等候的辅导员见状，走进教室里提醒和告诉大家有关选课的注意事项，主要是选体育课和通识教育课，有电脑的人可以登录校园网的教务系统进行选课，没有电脑的人就去机房和图书馆阅览室。
这也是学校的机房和阅览室电脑最高光的时候。
注意事项无非就是要避开选课高峰期，羸弱的选课系统一碰就碎，火爆热门的课可能选不上，人气低迷的课可能凑不齐人数开课，要时刻关注后续的结果，及时补选。
不然等选课系统关了还没选上课就白白浪费了一学期的时间。
比如体育课这种在大一大二修完，在大三大四时就不会牵扯精力。
等辅导员说了句：「下课，注意安全」。
班级里的同学按耐不住，冲出教室，直奔食堂而去，开始和学长学姐们抢饭吃。
等班级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程明才背起温舒雅下楼，楼梯里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人流。
“感觉以后每天都这样还是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去试试假肢好了。”温舒雅咬着嘴唇说道。
“假肢啊，以后肯定是要装的，但那技术现在不成熟吧，国外可能会好一点，好的材料很贵就不说了，零件磨损也快，而且要从国外拿，很麻烦，每走一步都在花钱可不是夸张的，而且超痛的应该，装上去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会痛。”
“我才不怕痛……”
“连声音都在颤抖了，真的不怕吗？那个幻肢痛最近还经常发作吗？”
“最近不怎么频繁了，就偶尔，真的是偶尔。”
若是接上假肢，不管是因为疼痛让幻肢痛持续发作，或是有了实体，从而治愈好了幻肢痛，都是有可能。
但现在没必要去赌这个可能性，程明知道不久的将来，假肢技术会成熟很多。
既然要用就用最好的，不用重复安装，折磨自己的肉体，更换更换零件就行。
“可是真的很麻烦你。”
“又要我说那个变态理论了吗？虽然是麻烦了点，但我也在享受啊。”
一百多人挤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只有可怜的五台吊顶小风扇，其中一台是在讲台上给老师用的，程明占的座位姑且是在风扇附近。
风扇转一圈的时候能吹上少许，但还是热得满头大汗，汗水浸湿衣裳，此刻后背与温舒雅的前胸紧贴在一起看，文化衫有点薄，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肌肤。
所谓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吧，男人至死都是变态，啊不，少年。
“你也知道变态啊。”
温舒雅举起小拳头，轻轻地敲了下程明的脑袋，伏下头，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
将温舒雅送至红砖楼里，程明再去接静静，管理学院和文科的不少专业都在南区这块，和他们住的东苑有一小段距离的。
打个电话过去，静静刚走到北区的活动中心。
“在那里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急，注意安全。”
静静怀抱着书，搁在胸下，时不时撩起被汗水黏在一起刘海，站在活动中心的池塘旁边上，看着里头的鲤鱼。
远远地看到程明身影，走出阴凉处，跑了几步，主动缩短彼此的距离。
“久等了。”
“都叫你不要急了，我多等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静静拿出手帕擦拭着程明额头的汗水，侧坐在后座上，吐了吐舌头说道：“好烫。”
“毕竟晒了一路，我们回去吧。”
“嗯。”
静静单臂环过程明的腰部，轻轻搂着，把课本压在大腿上。
“我要不要也买一辆代步车啊，小明你这样两头跑太累了，我早点回去也能提前准备午饭和晚饭。要是看你太累，温舒雅的心里又会过意不去。”
“买吧，这是应该花的钱，要不我这辆给你骑，我去搞辆别的。”
“不用，我买辆自行车就好，我有时候会想坐自行车后面啊。”
静静去准备午饭，程明则登录了选课系统，准备研究研究。
不同学院的程明和静静想要一起上课，享受大学生活，就只能指望选课的体育课和通识课。
趁现在新生都在吃饭，先下手为强。
篮球、足球、排球之类的pass，健美操和太极拳之类也是常见项目。
还有少见的击剑、木兰拳跟防身术这种。
网球倒是很可以的样子，虽然程明网球不会，但他想看静静穿网球裙的样子，只穿给自己一个人看最好了。
不知道哪个老师的风评好点，至少别刁难人，好在程明能请教的学长学姐不少。
“学弟，大部分体育课是男女分开上的，只有修过网球一和网球二，有网球技术基础的才能报都有男女一起上的网球课。但网球场那边应该经常有网协的人去练习。”
熊韵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程明心里的小九九。
温师兄和周强也别推荐了他们觉得不错的老师。
男女分开教学的好处就是考试的时候设定一个标准就行。
程明前世修的是足球，体育课也都是男女混上的，没这么多规矩，最后的考试标准里，男生姑且算有硬性指标，女生则是随便混混就过了。
“静静，你想选什么体育课？”
程明把所有能选的体育课都说了一遍。
“体育课是男女分开的啊。”
“没错，除非我们先修两学期的网球、排球或者羽毛球，就能一起上体育课了，还有一个男女一起上的课是太极拳。”
“我还是选健美操或者形体健美就好了。”
“行，我尽量选同一时间和地点相近的课吧。”
程明最后还是选了网球课，说不定隔壁网球场就是女生班级呢。
咳咳，学了网球之后也能教静静打网球，然后顺势就穿上网球裙了，很好。
给自己和静静选好，程明还没开始看通识课，选课系统就崩了，无限转圈中，之后挑深更半夜的时间点吧。
饭桌上继续聊起选课的事情，虽然体育课不能一起上，但通识课还是能三人一起上的，最好是选那种不用考试，交份论文就完事的课程，没必要折磨自己。
复旦的游泳课是必修课，但学校里没有游泳场馆，只能租赁校外游泳馆，创造条件开设游泳课程。
在此前，复旦游泳协会平时只能借虹口游泳馆和同济游泳馆训练。
“怎么办？我如果不会游泳是不是毕不了业了？”
静静蹙起眉头，托起胸部问道，除了胸部，好像全身上下就没有别的地方能浮起来。
“不至于，第一次的游泳课你可能会挂。但重修的时候，体育老师会让手下的学生来帮忙监考，有些人怎么都学不会，你只要能潜在水里一会儿，然后冒出头来就算你过了。”
“还可以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大概吧，具体细节可以再问问学长学姐。”
有开游泳课的学校大部分都是这样操作的，现阶段，把游泳课作为必修课的高校并不多。
大学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