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洗完碗后，看到程明坐在沙发上打哈欠，老妈已经回房间午睡去，电视声音开得很低。
程黎甩着手上的水渍问道：“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你想赶我走吗？”程明啼笑皆非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哥哥天天陪在我身边，只是哥哥今天很反常，有点不像你，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程黎直觉敏锐地问道。
徐娟都回新家去了，程明还在，确实有点奇怪。
“我只是在这里等晚饭吃而已，每次两个家跑来跑去怪累人的。”
“这不是刚吃完午饭吗？哥哥你迟早变成猪的。”
“难道说哥哥你在你等我午睡？然后偷溜？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今天睡得很饱，一点也不困。”
程黎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只要不和哥哥一起睡，就能早睡早起了。
“我要跑早就跑了，还要等你洗完碗吗？”
“这倒也是。”
程黎洗碗的时候，没几秒钟就回头看一眼程明还在不。
程黎爬上沙发，坐在程明怀里，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开始换台，先把所有的电视台都过一遍。对比之后，再换到最好看、最想看的一台。
程黎左右摇晃着身子，拿头顶蹭着程明的下巴问道：“哥哥，你不去找静怡姐玩吗？她下午没课吧？”
“今天就不去了。”
“难道说静怡姐会来我们家玩？”
“也不会。”
“为什么？你们不是都跑到明溪村那么远的地方去约会了吗？就算要躲着我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吧。真是的，我又不是外人，而是妹妹。”
啊，去秘密基地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多半是小怜告诉她吧。
“该不会是你们分手了吧？哥哥花心的事情终于被静怡姐发现了？”
“不是，你别乱说啊，老妈会打死我的。”
本来就是以花心为前提交往的，只不过花心的对象变多了。
“吵架了？”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静怡姐？静怡姐也不来找你？”
“因为一中的学习压力很大，静静需要抓紧时间学习。”
“哦，是吗？就当是这样吧，反正哥哥是我的。”
程黎抱过程明的手臂，搂着自己。
口头上说着一点都不困，结果电视都进广告了也不见得妹妹有动静，拿着遥控器的小手垂在一旁。
程明侧头一看，才发现小家伙睡得正酣。
抱着小黎，程明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明明在新家里也经常做这种事情啊。
是因为老妈在里头睡觉吗？心虚和害怕了？
虽然很想说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哥哥，但其实从里到外都不正常啊。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又走错路的？
程明拍了拍额头，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回溯起。
程明拉过毛毯盖在小黎身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广告，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也盖着一件大衣，电视里已经关了，客厅里有点昏暗，妹妹还在怀里。
玄关处传来动静。
程明起身喊道：“老妈？”
“醒了啊，我出门买点菜，你和妹妹一起看家吧。”
“老妈，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不方便。”
“不用，我哪里不方便，别小瞧你妈，我身体好着呢。”
“老妈，我这是关心你和我未来弟弟妹妹。”
程明抽出妹妹枕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下沙发，奈何动静太大，还是把妹妹吵醒了。
程黎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问道：“什么什么？你们要去买好吃的吗？”
“是去买菜。”
“我也要一起去。”
程黎跳下沙发，睡久了头重脚轻，身子失去平衡，程明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站稳。
“你们两个先去洗把脸再和我出门。”黎英无奈地说道。
“好耶。”程黎高举起小手喊道。
程明和程黎一人搀扶着黎英一条手臂下楼，这自然是程黎提议的。
“你们两个太夸张啦。”
黎英露出欣慰的笑容，饶是她这岁数都有点不好意思。
一路上和熟人打招呼，都是夸黎英有福气，有两个孝顺的儿女，还又怀上了。
黎英说：“哪有。”
把程明和程黎的不足之处都罗列了一遍。
但脸上洋溢着笑容，却是掩盖不住了的。
中年妇女碰在一起，很容易聊上头，忘记了时间，越聊越起劲，还得程黎扯着黎英喊道：“妈妈，再不去菜市场就买不到菜了。”
黎英才会道别说：“唉，你这孩子，那我们下次再聊。”
从家里到菜市场不远，但花的时间却不少。
程明提着大袋小袋的食材进厨房，下意识地系上了围裙。
“老妈，要不今天的晚饭就由我们来准备吧，你老歇着就行。”
“你们煮的东西真的能吃？今晚没饭吃，你爸可是会发脾气。”
程明还真就不信老爸敢发脾气。
“老妈，你以为我们在新家那边每天都下馆子吃的吗？全都是自己下厨的，我们的厨艺已经今非昔比了。”
“就是就是，今天就让妈妈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程黎也来帮忙。
“现在时候还早，要是你们做的东西不能吃，我还能再煮一顿，先炒一盘青菜给我尝尝，肉就不要碰了，免得糟蹋。”
“现在就炒青菜，还没上桌不就黄了吗？”
“做给家人吃的哪里讲究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大酒店。”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炒青菜，但好吃与否也是看细节的，火候、调味以及啥时候起锅。
黎英尝了一口后，赞叹道：“可以啊你们，味道不错，卖相也好，看着也让人有食欲。果然就应该让你们独立一点，不然天天待在家里，饭不会煮，衣服不会洗，听说有的人连鞋带都不会系。”
“妈妈，再多夸夸我们也可以哦。”程黎开始邀功。
“你只帮忙洗菜吧？”
“洗菜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黎英也放心地把剩下的食材都交给两兄妹料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年纪怀孕确实比不上年轻那时候，挺着大肚子都能下田干农活，光是走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徐娟吃了一口菜就望向程明，知道他做的。
“今晚的菜感觉和平时的不一样啊。”
老爸的味蕾就没能那么清楚地捕捉到变化。
“哦，是吗？那你觉得是今晚的饭菜比较好吃，还是前几天的饭菜比较好吃？”黎英问道，开始给程宏远挖坑。
程明疯狂朝老爸使眼色，别回答错了啊。
“咳咳，还是平常的更好吃，就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挺新鲜的。”程宏远不动声色地说道。
“今晚的饭菜是你的儿子和女儿做的，都长大了啊，以前还么小的两个孩子，一个还尿床，一个连走路都不会，真是一眨眼的功夫。”黎英感慨地说道。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和女儿。”
“就因为是我的儿子和女儿才这么优秀，要是都像你就糟了。”
程明还真怕他们在这种无聊的事情都能争个半天，不知道是因为徐娟在场，还是老爸最近认怂，战火戛然而止，安静吃饭。
程明等徐娟洗完碗筷，打算一起走的时候，程黎抱着他的手臂说道：“要不哥哥留下来睡觉吧，连姨今晚会回去睡觉，徐娟姐姐不是一个人，不用哥哥陪着也可以吧？”
“但这里没我睡的地方啊。”
让程明和老爸睡同一张床，他才不要，他宁愿睡地板和沙发，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爸爸妈妈，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可以吗？”
“你们都几岁了啊还一起睡，刚才还夸你们长大了，真是一点都不经夸，你和我一起睡吧，小明睡你房间。”
“我才不要。”
“那你和哥哥睡。”
“哥哥不一样，和妈妈年龄差太大了，有代沟了。”
“变相说我老了是吧？不想和我同床睡也可以，我房里还有一张新买的床，是连颖睡的，你睡那张床。”
“我也不要，我就要和哥哥一起睡。”
程黎开始撒娇，整个人挂在程明身上。
“有什么关系嘛，他们以前不就这样嘛，小黎放着自己的床不睡，跑到小明的床上，小黎这么黏哥哥，也是因为我们工作忙，没空照顾孩子。”
程宏远倒是觉得无所谓。
“好耶，最喜欢爸爸了，我帮你捶肩膀。”
程黎对着程宏远的肩头一阵乱锤，毫无章法。
“你肚子的孩子出生之后不可能再丢到一旁不管啊。”
占了上风的程宏远又补了一刀。
“我还要你教，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说的好像不是我的孩子一样！”
“说的好像你关心过孩子一样。”
啊，结果还是杠上了。
“这个家我做主，我宣布你爸的话无效，你们想一起睡就一起睡吧，下不为例啊，最后一次了。”
“是，最最喜欢妈妈了。”
程黎立刻停手，奔向黎英的怀抱。
程明只想问他自己的意见呢。
“妈妈，你肚子的小宝宝好像动了，在踢肚子。”程黎趴在黎英的肚皮上说道。
“真的吗？”
“应该很想出来和我们见面了。”
“还得再等四个月才行哦。”
黎英温柔地摩挲着肚子，抬起头，发现程宏远正在看着自己的肚子，俏皮地问道：“程宏远，你是不是也想听听看？”
“我才不想听，不如看球赛。”
程宏远拿起遥控器，换台到体育频道，正在放广告，什么球都没有，有点尴尬，配合的不是很好。
“给你听听也不是不行……”
“哦？”
看来是有条件的。
程明见状，连忙拉着小黎的手，推着徐娟的后背说道：“老爸老妈，我和小黎先送徐娟回那边去了，我们会晚点回来睡觉。”
溜了溜了，不想打扰这两个老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