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在镇上停留吃早饭，今天不是赶场的日子，那家包子店估计也没开门。
到了稍微平坦点的泥路，为了保证他们能赶上大巴车，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和前几日的悠哉出行完全不同，屁股被颠簸得发疼，抓紧车身才没被甩出去，小黎坐在程明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
这种坐姿，肯定会比直接坐在板车上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程明的腿顶着小黎，下巴磕在她身上。
“要是哥哥平常也能这么激烈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小黎的脸蛋都在颤动。
“所以说我才讨厌乡下啊！”面色铁青的张彤哀嚎道，还没上大巴车呢，她已经开始晕了。
马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半边车身翘起，没抓稳车身的张彤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
程明连忙起身，伸出手去抱住张彤的腿，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她的身子。
程明身上的小黎就直接滚落在板车上，吃了一脸灰。
“哥哥！”吃痛的小黎摸着鼻子抱怨道。
“对不起，倒是彤彤你没事吧？”
“嗯，手滑了，吓了我一跳，其他都还好，就是晃得头有点晕。”
张彤在程明的搀扶下站起身子重新坐好，揉着眉心，费解地说道：“以前也不是没有急匆匆赶路的时候，但都没这次难受的。”
“大概是因为你之前都有爸爸妈妈陪在你身边吧。”程明猜测道。
“好像还真是耶，妈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要不你就坐在我们旁边，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对面。虽然给不了你那种安心的感觉，但你还要摔倒的时候我可以再拉你一把。”程明拍着身旁的空位说道。
“哥哥又开始了是吧？”小黎鼓起脸颊，翻着白眼说道。
“小黎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张彤抬起腿又缩了回去，马车一晃，她的身体就失去平衡，向一旁倾倒而去。
程明和小黎一起拉住了她的左右手，拽向他们。
“小黎就是这种性格，你和她相处也有一周多了，多多少少有点了解她了吧？”
“就是啊，我不乐意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天天都要看别人眼色生活多累啊。反正在哥哥的事情上，我就是这么小气，就算哥哥有女朋友了，我还是天天吃醋。”
“啊哈哈，小黎真是喜欢程明表哥啊。”
张彤说的喜欢应该只是家人之间的喜欢，她现在也没有余力去想太复杂的事情。
“这么好的哥哥放着不喜欢才是浪费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坐在小黎边上好了。”
张彤挽着小黎的臂弯，在她身边盘腿坐好。
“诶，我要坐在哥哥身上，才不和你坐在一起。”
小黎无情地挣脱张彤的怀抱，窝在程明怀里，这是什么塑料姐妹情啊。
小黎在程明的怀里转了一圈，最后趴在程明的大腿上，舒展着手脚说道：“这个姿势好像舒服点，屁股终于不疼了。”
小黎跑了，张彤又变成了一座孤岛，身子跟着马车摇摇晃晃，闭起眼睛，下定决心，一把抱住了程明的胳膊，挪动身子，紧贴着他的身子。
“程明表哥，能把手臂借我用吗？”
你都抱上来了才问。
“随便借，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借了。”
“好像还真是……”
张彤想起了之前在花果旅馆看恐怖片的事情，当时好像贴得比现在还近。
“彤彤表姐，你是不是脸红了？”小黎捂嘴窃笑道。
“当然会脸红啊，自从我记事起，我还是第一次……第二次和男生贴得这么近。”
“上面不是还有两个表哥吗？”
“谁要贴近他们啊，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每年的新年聚会，他们都不带我玩，排挤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还小，还是嫌弃我是女孩子，两个人倒是玩的很开心，我后来也不理睬他们了，不知情的妈妈，这些事情我要记一辈子。”
“堂哥呢？你应该还有堂哥吧？”小黎好奇地追问道。
“都差不多，而且我爸在我爷爷那边辈分最低，我又是最小的孩子，还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从小没人疼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堂哥们都不擅长读书，妈妈不会拿我和他们比较。但伯父伯母总是拿我训堂哥们，搞得他们也不是很喜欢我。”
“果然天下的哥哥都一个样子吗？哥哥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只顾着和自己的狐朋狗友玩，完全不理妹妹。但这种事情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然男生那个游戏脑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虽说到最后，她还是退缩了，结果这一等就是小半个辈子。
“程明表哥也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张彤松了一口气说道，“可能这事轮不到我来说，但你们有时候给我的感觉真的有点奇怪，不像是兄妹，更像是情侣，啊啊啊，你们就当我在胡言乱语，明明就没谈过恋爱，只看过恋爱电影和肥皂剧的人在说什么啊。”
张彤不断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在说什么啊，你和我哥哥现在的姿势就很像情侣，看你可怜才把哥哥借给你用用的。”
“别把我说得像工具一样。”
“我只是在宣誓我对哥哥的所有权。”
“这样啊，这样吗？”张彤望着程明的侧脸呢喃道。
程明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长着稀疏的胡渣。
“但兄妹之间像情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兄妹的契合度本来就高，我和哥哥出门的时候经常有人把我们误认为情侣呢。”
“有吗？我记得是你主动去问他们，我们像不像情侣的吧，有一些商家为了卖东西肯定会违心地说是啊。”
“怎么就违心了，不应该是我们本来就像情侣，稍微引导一下，他们就说出实话了。”
小黎舞着手指在半空中画着圈圈。
张彤鬼使神差地朝程明的下巴伸出手来，摸了摸，有点硌手，痒痒的。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好奇。”
“哼哼，被我哥哥的魅力迷倒了吧？都叫你小心了。”
“才不是啦，就是觉得好玩，不信的话你也来摸摸。”
“真的耶，好玩。”
两只滑嫩的小手在程明的脸上摸来摸去，当做玩具一样对待。
天气有点热，摸来摸去就黏糊糊的了。
“你们啊……”程明刻意拉长声音，佯怒道。
“哥哥生气了，生气咯。”小黎举起双手，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马车一颠，小黎身子后仰，程明连忙搂着她的腰抱回怀里。
“你给我小心一点啊。”
“小黎真冒失。”
张彤可是紧紧地抓着程明的手臂，留下深深的红痕。
“你还有资格说我，刚才是谁差点要掉下去的。”
“刚才是我，现在是你。”
为了不再犯相同的错，小黎使劲往程明怀里钻。
一路聊天拌嘴，分散张彤的注意力，伴随着车夫「吁」的一声，总算是抵达县城。
直接去车站买票坐车也来不及，他们去大巴车会经过的路口等车。
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也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啊。
张彤依依不舍地松开程明的手臂，程明率先跳下车，再抱着小黎下车，最后朝着张彤伸出手去。
张彤搭着程明的手跳下车，脚步虚浮，使不上劲，腿一软，没站稳，整个人摔进程明的怀里。
“啧……”
小黎在一旁不爽地咋舌，她咋就没想到这一手。
虽然她和哥哥也不需要这种程度的调情就是了，都是真刀真枪地上。
“你真的没事吧？”
“回到现实里，就有点想……”
张彤捂着嘴巴，蹲下身子。
“呕呕……”
真想被程明表哥看到这丢脸的一幕啊。
好在晚饭吃得早，到这会已经是空腹，张彤就算再想吐也只能吐出一点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