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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必再见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2847 2024-08-03 07:45:27

诸位金吾卫大快朵颐的大快朵颐, 刑讯的去刑讯,赵泽瑜忽的感觉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趁着无人注意出了府衙。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这几日刻意压下的那个梦境浮上了心头。

那真的是个梦吗?

若说是梦境, 这接二连三的逻辑也未免太过完善, 他可没听说过谁的梦能够横跨二十来年前后还能对得上。可若是所谓的预知,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怪力乱神之事吗?

古人云:六合之外,圣人不言。

连圣人都不会轻易去染指, 他又何德何能能让上天给他个预警?

那这功德怕不是十世善人、以身饲鹰、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能有如此造化?

可他也是在没办法把这当做一个胡编乱造的梦, 他自嘲地笑了笑, 那梦中的他实在是与本人太过心意相通,不过是比他现在的手腕高明了些。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实在是不难想象那之后他会成什么样子?

幽魂罗刹?手中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而这一次抓到的这些行晖帮的人,他不知为何一看到他们就胸闷气短, 就好像心脏被什么细丝生生绞住,越收越紧, 便也只好来外面躲个清净。

不过是各为其主,寻常事罢了,赵泽瑜对他们没没有什么恨意,故而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

正想着, 他忽而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却有些想不起来的女声道:“你这般跑过来, 没得叫爹爹看到了, 会不高兴的。”

那男子道:“我只来看你一眼, 悄悄地,岳父大人发现不了的。”

那女子嗔道:“谁嫁与你了,你便这般称呼,好生轻浮。”

那那字忙赔笑道:“好妹妹, 情难自禁,小生在此赔罪了。”

赵泽瑜看过去,只觉周身一震,那女子竟然便是小了一些的芳素!

那么梦中的那些事……

他正心神俱震,没顾得上自己已然直勾勾地看了他们好久了,芳素有些害怕,那男子本皱了皱眉便要骂出来,看赵泽瑜周身气度穿着却掩了回去,向后退了半步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些布?”

赵泽瑜将心中的波澜压下,回过神来也不说话,先是看猪肉似的将这男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直看得那男人双股战战。

这下没跑了,十有八/九那个负心汉便是这人模狗样的男人了。赵泽瑜正满脑子烦乱思绪,正愁没处撒火,正巧这人便送上来了。

也罢,在梦中结识一场,也算缘分,今日便帮着芳素了却这段孽缘也好。

赵泽瑜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进了那染布坊。芳素的父亲听得前面的动静,已经从里屋出来了,第一眼见着那男子就眉毛一竖,碍于赵泽瑜在场才没发作,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自己那脸上还略带红霞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客官,您请进,有什么中意的料子?”

赵泽瑜记得在梦中听过芳素说她家的铺子比之其他铺子最大的优点便是他们同一家老织布坊常年合作,购买的料子自行染色,既均匀搭配又样式多样,格外得一些客人喜欢。

赵泽瑜背着手将她家的铺子环视一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本公子听说你们这布料都是自己染的?”

芳素有些害怕,她爹做生意这些年,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有些来者不善,不着痕迹地把女儿挡在自己身后,赔笑着道:“是这样,小店所有的布都是小人染的。”

他有意没有说女儿的参与,赵泽瑜也听出来了,瞥了一眼旁边眼神飘忽已然有些惧色的男人,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将腰间一块令牌解了下来拿在手中:“金吾卫接到报案,你们这布坊使用劣质有毒染料致使人死亡,跟本官走一趟吧。”

因为要时常出入金吾卫府衙,冯青顺手也给了赵泽瑜一块,不想被这位毫不脸红地拿来借用,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芳素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儿,直冲冲地道:“怎么可能?我们的染料都是自己调配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她的父亲急忙拉了她一把。

赵泽瑜冷笑一声:“这话你留着和我们大人说去吧。”

说罢,他转向那个吓得抖如筛糠的男人:“你也是这布坊的人?”

看样子要是他说一声“是”就也要被当场带走似的。

那人生怕自己沾上什么事,飞快地道:“大人明鉴,草民和这布坊绝无关系,草民就是来这儿买料子的,多亏大人来此,不然草民岂不是也要被这黑心作坊给害了?”

芳素不可置信地失声叫道:“方毕海!你说什么,你和我绝无关系?”

方毕海正色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姑娘,请你自重,我只是来看料子的,既然你们的布坊以次充好,害人性命,还是和这位大人走吧,动了粗就不好了。”

说罢,他便丝毫留恋都没有,转身便匆匆走了。

芳素似是第一次认识这个青梅竹马长大的男人,眼中也不知是惊愕、怨恨还是难过多些。

可见人世间,倾盖如故者有之,更多的却还是白头如新。

她父亲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失魂落魄的女儿拉回自己身后,对着赵泽瑜拜了一拜:“大人,小人跟您走一趟,可我这丫头只负责叫卖,从来都不曾做过染布的活计,还请大人不要牵连她。”

这下芳素的魂可算回来了,不顾她父亲的阻拦,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们这点中的布全在这里,染布的地方在后院,您尽可以派人来查。我们行的端做得正,是哪位客人说我们的染料有问题,我们也愿意对峙,可是也不能单凭那客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们布坊有问题吧。”

赵泽瑜看了她半响,这些时日的历练再有梦中走的那一遭,赵泽瑜不假作无辜不吊儿郎当的时候眼神其实颇具分量,芳素瑟缩了一下,却勉强控制住自己不露怯,咬牙挺住了。

只短短几瞬,赵泽瑜便将目光收回,满意地拍了两下巴掌:“果然有胆有识,就是可惜眼光不太好。”

他骤然从凶神恶煞转为慈眉善目,这原地变脸把父女俩都看懵了。赵泽瑜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扇子,俨然一个一团和气、眉清目秀的天真小公子。

然而一开口,便带了些嘲讽:“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听你爹的话,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芳素本就未从那多年竹马竟是如此小人的噩耗中缓过来,偏生又被赵泽瑜含讥带讽地挖苦了一下,委屈地“哼”了一声,不想去理会这个根本不懂少女心事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了。

她父亲无奈地拍了下她,看出来赵泽瑜是不打算为难他们了,笑着道:“这位大人莫要介意,这丫头啊平日被我惯坏了,有些没尊没卑的,小人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赵泽瑜摇了摇头,神色中竟显露出一点笑意:“没什么,挺好的。”

原来芳素是个古灵精怪又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梦中赵泽瑜见到她时她身上已然刻满了岁月伤痛一刀一刀雕成的忍辱负重、戒备风霜,这一世看清了那个男人,这姑娘应当还能无忧无虑地保持本性。

那坊主试探着问道:“那大人所说我家布坊之事?”

赵泽瑜一袖手:“哦,我编的。”

他瞥了一眼有些愤愤的芳素:“若非如此,某些自作聪明的人怎能看明白某些人的真面目?”

他没给芳素回答的机会,意味深长地道:“你很幸运有一个好父亲,他的建议你都应当多听一听。”按照梦境,两年以后,这位坊主已然去世,只剩我一个为保住父亲一生心血不落入旁人之手的孤女。

梦境中的他没有说这位坊主为何突然去世,但从那方毕海图谋这染布坊来看,十有八九这位坊主死于方毕海他们家的算计。

方素也明白自己不听父亲的话,坚持和方毕海往来现在看来真的蛮蠢的,有些讪讪,不说话了。

那坊主仍是有些疑虑:“可小人并不记得与大人有何渊源,大人为何出手帮我们?”

赵泽瑜满嘴跑马,随口道:“因为我这人生来心善,最看不得有才之人平白被蹉跎。”

那坊主明知他是在敷衍,也不敢再问,倒是赵泽瑜似是良心发现,好歹说了句正经话:“是因为我有个朋友,曾经认识过你们,托我看看你们如何,他说你们不认识他,但他曾受过你们一点小恩惠,托我无论什么事帮你们一下。”

他心道:梦中的他,也应当算是自己的朋友吧,芳素既然在梦中帮着抱拳了兄长的血脉,那么他也自当投桃报李。

“今日便算是我替那位朋友换了这点儿会,萍水相逢,你们不必有什么负担,也不必认识我,我这便走了。山高路远,不必再见。”

梦境中的事,他绝不会让它再度发生。因此,只做过客,不必再见。

芳素看着赵泽瑜那风流的背影,不知为何莫名鼻头一酸,纵然这人对她说话夹枪带棒,但不知为何她此刻竟生出一种熟悉之感。

坊主见女儿这般神情,生怕她又对这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闺女啊,听爹说,这位可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芳素有些愣怔:“我知道,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些想哭,应该不是因为他,可能是因为那个王八蛋吧。”

赵泽瑜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冥冥之中似乎也有一条极浅的线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明天手术QAQ,我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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