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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前因后果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3200 2024-08-03 07:45:27

看着周征到来, 赵泽瑜终于忍不住哭了个惊天动地,有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忧思过重,方才又被点了半天的穴, 惊怒交加, 哭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周征:“……”

这么个烂摊子就丢给我了, 我艹你们大爷啊!

周征无奈, 这秦王府他就知道上一次夜访的那个地方,而且赵泽瑾能在那儿见他, 应该是秦王府中比较安全的地方。

所幸赵泽瑾今日整这么一出本来也都把府兵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周征一手一个, 竟也还能施展轻功,没叫巡逻的人看到。

周征是被乘风给叫来的,之前为了话本的流传,周征没少往安王府这儿送些小东西, 当然这些“精心准备”的小东西都是周征随便从一个小摊那里一收买过来的,一天送一个专门折腾下人玩。

虽然有驿馆, 周征还是在京城买了个宅子,圣朝节后就住进去了。乘风不知内情,只知他们殿下并不反感这位淮王的痴缠,还着意记下了周征的宅子。

上一次赵泽瑜噩梦不醒, 赵泽瑾又被软禁, 乘风病急乱投医, 去寻了周征, 果真将人叫醒了。

故而这一次乘风发现他们家殿下连带着那几个高手都不见了之时便又去寻了周征。

周征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只略一琢磨了下想想最近北燕使臣这一摊子事彻底解决了便知某人现在大抵正被秦王收拾着,当然兴致勃勃,屁颠屁颠地就来了秦王府看戏。

可没想到一来便碰上这么个场面, 赵泽瑜可真是个来讨债的。

他毕竟武功比赵泽瑜高得多,自然感受得到赵泽瑾周身的气息紊乱,当即伸手探了下脉,却疑问地嗯了一声。

他又将目光投向赵泽瑜,瞧瞧他这身造型,当即缺德地笑了出来,从赵泽瑾桌案上拿了纸笔开始描描画画。

赵泽瑜也没受伤,只不过是急火攻心,不过一会儿便悠悠醒来,感受到周身束缚懵了一下才想起晕过去之前的情景,急忙转头便看见了昏迷不醒的赵泽瑾和一脸奸笑的周征。

他急得很,看周征这看戏的模样就更来气了:“赶紧给我解穴啊。”

周征这才放下纸笔,嘴边还带着可疑的笑,走过来一边给他解穴一边道:“哎呦我去,你们这俩兄弟可真逗,我听你在那儿喊的还以为秦王是真下狠心收拾你一顿、都给你打得求饶了呢,没想到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难怪你平常一口一个‘我哥’地叫着,他还真是疼你。”

赵泽瑜恢复了内力,将绳子崩开,一脑门官司。现在他都没空想他哥醒后他们两个如何交流,先急忙去看赵泽瑾的伤口。

周征在一旁懒洋洋地道:“放心,他比你有分寸多了,死不了,也没什么大事。”

这位爷想必是修习过人人喊打秘籍,一张嘴便让人想揍他。

赵泽瑜念在是此人及时将赵泽瑾劈晕才结束方才那样诡异的场面,按住手上跳动的青筋,问道:“我哥这是怎么回事?”

将赵泽瑾扶正,周征一只手抵在他后心运功,另一边“哼”了一声:“问你自己啊。”

周征心中暗暗感叹:赵泽瑾这样一个性情这般豁达的人竟给逼成了这样,赵泽瑜倒是十分有能耐。

不过想想也是,这心魔的根子早在上一世就埋了几十年了,这一世看似有赵泽瑜在,应当能抑制赵泽瑾的心魔,但实际失而复得,局势又不安定,对赵泽瑾的心魔反而是更大的推动。

人是这世上最健忘的,亦是这世上最长情的。

周征前两世早见过人世百态,为自己找借口是人之常情。大多数健忘之人不过短短数年便恩义尽忘,甚至受人恩惠后反而恩将仇报;而大多数长情之人长得不是恩,乃是恨、是怨。

从这种角度来说,赵泽瑾在皇位上几十年竟从未忘记这个以骨血助他登上皇位的弟弟,并且怀念悔恨到活生生弄出了心魔,倒也算是个万中无一之人。

因而蛰伏并不断壮大的心魔平时赵泽瑾还能以理智压制,偏偏赵泽瑜又来了这么一出。

更雪上加霜的是,周征和赵泽瑾一样都达到过武学宗师级别,故而深有体会:人修习武学,其实有二,相辅相成却也相互制约。

一者为内力,一者为境界。

他们现在有了前世记忆,悟出的境界自然是在的,可是身体却是年少时的身体,这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寻常有悟性极佳的天才会出现境界比之相对应的内力要高上一层的情况,虽有些头重脚轻,但也无甚大碍,因为领悟的境界自会帮助心法运转、使内力加速增长。

有时高手过招若是受伤重了也会出现内力暂时跌落的情况,但因为内力曾经达到过那个层级,只需将伤养好后打坐静养,很快便能恢复内力。

可应当还从未有过他们这种境界一瞬间比内力高了数个层级的情况。

周征上一世的时候便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时他的内力运转得极不稳定,分心花了两三年的功夫才适应这种情况,不至于在过招中出什么岔子。

赵泽瑾却是回来刚三个月,这三个月中想也知道他得忙着天下为局,忙着坑皇帝坑英王,根本没时间提升内力,这一回遭心魔反噬,走火入魔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赵泽瑜一脸自责,周征“嘶”了一口气:“行了,这也不是你想的,以后你护好自己的小命,少整出点什么事让他操心,比什么都强。”

“秦王自控能力当真极强,”周征接连按过赵泽瑾周身几个穴位,“走火入魔之人往往经脉中内力横冲直撞、波涛汹涌,使其时时燥郁难耐,性情大变,暴戾难忍,尤其对引起其走火入魔的诱因格外执着。”

“而他走火入魔有两三日了,能硬挺着一切如常地正常把北燕的事情解决才对你发作,还能忍住不伤你对自己下手,世间罕见呐。”

这倒也是因为赵泽瑾的心魔大半是因为后悔自责,这才导致这部分情绪放大后会出现自残这种行为,以这种悔恨程度,赵泽瑾没一刀攮死自己也真是自制力极强了。

不过这赵泽瑜现在还没回忆起他上一世干的那些事,这赵泽瑾的心魔隐情也没法跟他说,只能这么糊弄过去了。

想起方才赵泽瑾根本不听他解释,赵泽瑜愁得要死:“你还没说这走火入魔能不能恢复呢?”

周征点头:“能。我发现他方才给自己放了些血倒是使得他这奔腾的内力又稍许平缓了,他自己也一直在控制梳理经脉,以他的坚韧,维持原状不难,但……”

赵泽瑜快急死了,催他道:“但什么呀?”

周征好生欣赏了一番这小崽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脸色,才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赵泽瑜:“……”

这不完蛋吗?他哥但凡现在能正常沟通,今天也不至于闹到见血的地步。他哥现在动不动就不让人说话,看着他就激动,这要是每次他们想交流一下他哥就得见一次血……

他愁得用头抵着墙:“我看我在这儿就是刺激他,不然我还是别在他眼前碍事了吧。”

周征点头:“好啊,那你信不信再待几日你就能亲眼看见都城禁卫军同室操戈围困皇宫、秦王篡位,弑父杀弟?当然这个弟指的是赵泽恒。”

赵泽瑜愣了下才道:“你的意思是我哥已经策反了一部分禁卫军?”

周征:“……”

重点是这个吗?

好在赵泽瑜赶紧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我得一直在我哥旁边待着?”

周征冷笑一声:“你说呢?祖宗,你那要死要活的都把他刺激成这样了,他醒来后看不见你在身边,还不直接把京城掀了?”

“那这不又回来了吗?我哥现在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东西,就觉得我在骗他,你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都无法沟通,还怎么医?”

“还有,你说让我时刻在我哥身边,难不成晚上嫂嫂回来,我还在他们卧房里杵着吗?我怎么跟嫂嫂解释?嫂嫂现在还有孕,难不成我还能告诉她我哥走火入魔啦?”

周征手下利落,接连打通几大要穴,缓缓收工,对赵泽瑜一点都不同情,嘲讽道:“自作自受。”

说罢便起了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便不理赵泽瑜了。

周征仿佛是个如何打趣如何开玩笑都能受得起、都不放在心上的洒脱人物,是以赵泽瑜从未得到过这种待遇,想了一会儿才试探道:“你……也生气了?”

“你哪只眼睛瞧出我生气了?”言罢,咔嚓一口将一颗酥糖拦腰咬断,看得赵泽瑜腰身一疼。

这若是还叫不生气,赵泽瑜委实想不出这人生气时是什么样了。

他和周征随便惯了,两人相处模式便是鸡飞狗跳,相互拌嘴的损友,是以周征这一生气,赵泽瑜本就焦头烂额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好半响才想起来之前那次他们确然是不欢而散的,当时周征虽承诺帮他言语间却似乎气得不轻。

这人也太记仇了罢。

然而别无他法,赵泽瑜硬着头皮道:“周公子胸怀宽广,自然是不会生气了,是我,钻牛角尖,自作自受,污蔑您的人品,我活该,我小人之心度……”

他话没说完,却被周征打断了:“算了,别说了。”

赵泽瑜一句话说了一半,咽回去就瞧见周征脸上比方才还阴的神情,不知又是哪句话说错了。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这些了,周征道:“秦王这个样子,所有他特别在乎的人,最好都不要离开他身边时间太长。而且我方才虽为他运功打通他几个淤堵的关窍,但他这种偏激的状态可能还会持续几日,你瞒不住。”

“我观秦王妃是个能担得起大事的人,还是将事情同她说吧,秦王这回要歇息一段时间,府内外调动也需要她。不过……”

“不过什么?”

周征带着看好戏的跃跃欲试,语气欢快地道:“以秦王现在这种状态,你若是说服不了他,不能让他真正相信你悔改,到时今日之事必得重演,说不得便要将你又绑了放在房中时刻监管着,到时秦王妃也在,你的脸要丢没啦!”

赵泽瑜:“……”

他能不能现在就将这货揍得满头包,叫周无由先把脸丢尽了?

念在可能还会用到周征,赵泽瑜按捺住了自己的手。

尚且不知自己的脸逃过一劫,周征接着怜悯地看了赵泽瑜一眼:“对了,说起走火入魔,必定要向秦王妃解释起因。上次我见秦王妃也拿你当亲生弟弟,你说她知道你这种找死的行为不生气的可能性有多少?”

赵泽瑜觉得自己要不还是重新投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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