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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二世(十三)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3095 2024-08-03 07:45:27

若是赵泽瑾迂回地试探, 皇帝还得对他们二人关系究竟是否当真那般恶劣有些怀疑,但赵泽瑾大大方方地当面要求,皇帝倒还真的感觉十分正常。

毕竟赵泽瑾也不是第一次做过这种事, 他似乎天生有一种特殊的包容气质, 之前有陈肃一派和赵泽瑜一脉的官员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赵泽瑾也曾经不计前嫌为其仗义执言过, 这一回倒也不奇怪。

赵泽瑾就是这样一个较真又豁达的性子,他可以不带个人情感地抽离出来审视一个人的功过, 可以不分派系地为他认为正确或是罪不至此之人辩护, 也会坚决要求处置他认为罪不容诛之人。

反正最后每个被他辩护之人无论结果阵营如何, 都“洗心革面”,对赵泽瑾无比推崇感激;而被他在朝堂上一番激昂之辞历数其罪行之人,即使皇帝想保基本也没保得了。

赵泽瑜在边关四年,保家卫国, 即使他们二人之前闹得十分不愉快,如今二人也是三足鼎立之势中的两足, 赵泽瑾为他站出来辩护也不奇怪。

皇帝有些头疼,这些年赵泽瑾是学会看一些眼色但也没学到底,无比难缠。他看出自己是想找个缘由罚赵泽瑜,所以说得并不明确。

但皇帝可以确定倘若自己仍是要罚, 赵泽瑾能毫无顾忌从古说到今, 扯一番贤臣良将, 再扯一番边境驻守不易, 再扯到有功当赏有错当罚不可随任何人喜怒肆意定罪的朝廷法度,绝对不会管他这个父皇的面子。

皇帝并不想被自己的儿子“教育”一番,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过了赵泽瑜的尊臀,想张口罚赵泽瑜的俸最后都没说, 只得眼不见心不烦地让他们俩滚蛋了。

赵泽瑜在赵泽瑾身后出了勤政殿,一方面是这样才能隐忍又贪婪地看一看兄长,另一方面也是他不知自己该同兄长怎么交谈,慌乱之中也只好躲避装死。

他早能口若悬河、面不改色地同各种妖魔鬼怪或是同僚伙伴谈笑风生,可唯独对着兄长,却总是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掩饰得不好,让兄长看出端倪,又生怕自己太过冷漠,让兄长伤心。

虽说按照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兄长可能早把他当做赵泽恒,至多比他墙上一丢丢,应当已经对他失望,并没有什么心可伤了。

赵泽瑜正胡思乱想,冷不防赵泽瑾突然停了下来,赵泽瑜险些一头撞了上去,却仍是停住了脚,一步咫尺,却如天涯。

却听赵泽瑾叹息一声:“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你,日后行事还是莫要再这般招摇过市、肆意妄为了,我言尽于此,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匆匆走开了。

赵泽瑜静静地站在原地,心口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既静谧清新又寒意入骨。

他的兄长,如今洞察世事却仍然能秉持己身,玲珑心肠却不落入世俗沾染尘土,可却似乎并不愿同他多交流,应当是怕了自己那些诛心之语。

也是他自己做的孽,也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众世家先时上奏弹劾赵泽瑜,却未曾想到竟然是长公主遭到了贬斥,而赵泽瑜却岿然不动。

他们本以为依照皇帝疑心的水平,又看皇帝将陈忠执送去分赵泽瑜的军权,按理说他们送的这柄刀皇帝会十分中意,却不想皇帝竟是选择了维护赵泽瑜,一时间也都有些愕然。

而在这时,赵泽恒却被一个五品官员径直告到了皇帝面前,称他将自家的小儿子欺骗亵玩拘禁虐待至死,请求皇帝给一个公道。

皇帝震怒。

其实这些个王公显贵中娈童幼女之类的荒淫之事并不少见,只不过这些孩子大多是被父母卖给老鸨或是流落街头被收了进去的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死了也没什么风波,哪怕是拐到良家女子头上,也没什么是权势与钱财摆平不了的。

可拐到官员身上的,这还是头一个。

皇帝怒也不是怒赵泽恒玩弄娈童,而是怒他连这点事都摆平不了,平白闹到朝堂上来,将皇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泽恒当场便站了出来,又惊又怒,叱骂那个官员血口喷人,称自己从未见过他家小儿子,而那官员却咬出了他专门建的荒淫无度的院子。

那个地方确实是赵泽恒的地盘,还是他特意向皇帝要的,称想要一块地方专研一番北原马种比中原优越的地方,试图改善大启马种。

如今看来竟是被这□□熏心的东西给蒙骗了过去,什么为国为民,竟都是花言巧语。

皇帝的脸色冰寒得可怕,便也未曾注意朝中另有许多人变了脸色。

“冯青,你立刻带着金吾卫,给朕查那个地方,仔细地查,所有的异常都不要放过,若有所得,立刻来禀报朕。”

金吾卫不同于大理寺,大理寺人多眼杂口也杂,而金吾卫以冯青为中心,冯青又以皇帝的旨意为中心,高度集中,查到什么都要先禀报给皇帝,一些皇帝希望抹去的冯青绝不会记录到卷宗之中。

这事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不查不行了,但查出的结果必须由皇帝决定,而这人命绝对不能和皇室扯上关系。

皇帝冷冷地看了赵泽恒一眼:“英王牵涉其中,冯卿查清事实前你便在府中思过吧。”

赵泽恒当即喊冤,说到一半时却被皇帝眼中的怒火与冰冷吓得说不下去了,因为向来心思深沉的陛下那一瞬间面部上的意味是无比直白的:“你真当朕不知道这些事你的确干得出来吗?”

下朝回府后,赵泽瑜一进府门便觉有什么不对,略停了一下便拽下一枚玉扣向着右方弹出,声音却半点不紧张,反而带着些笑意:“出来。”

话音未落,便从右方的亭子上窜出一个猴一样的影子,落到地上倒是人模人样的,相当夸张地道:“哎呀呀,感谢款待,这枚玉就是我的了。”

赵泽瑜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人家都是抛砖引玉,偏生我是抛玉引砖,亏了。”

周征咬牙切齿,一脚向前踹了过去。

赵泽瑜早有预料,轻巧地躲了开来,二人不约而同的动起了手。

周征轻松写意,赵泽瑜还是处于下风,纵然顽强抵抗,还是被步步紧逼,赵泽瑜索性放弃抵抗了:“我前两日在宫里跪了两个时辰,现在还疼,你胜之不武。”

这小子倒是会耍赖,周征道:“你但凡能用任何手段赢我一次也不用这么赖皮。”

“你以大欺小。”

周征:“……”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不落实一番那多对不住你。”

他怪笑两声,一只手去捏赵泽瑜的下巴:“皮肤粗糙,性子也不好,好在长相还成,大爷我就将就点,笑纳了吧。”

赵泽瑜对此的回应是飞起一脚,让这位大爷知道点天高地厚,太岁头上不能动土。

周征险险地躲过一记撩阴脚,十分不能理解,这人怎么一点江湖一流高手的风范都没有。

赵泽瑜趁机逃出周征的钳制,十分道貌岸然地整理了下衣衫,老神在在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某人都不要脸了,我自然也要这般回敬啊。”

周征假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不加掩饰的嫌弃,到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心有灵犀。

“我说你这一天天的是闲得慌吗,怎么总往我这边跑,不是去北境骚扰我,就是来这边骚扰我。”

赵泽瑜一本正经地道:“我想了想,能让你这么锲而不舍的,莫不是你看上了我身边的什么人?不过我身边没有丫头,那便是某个侍卫了。”

看着周征快冒火的眼神,赵泽瑜心情极好,感觉在宫里险些挨了揍的那点气都没了。

他语重心长地道:“你不必自卑,也不必担心,爱情是没有高低性别之分的,你看中了谁,我这便替你去说。”

“赵,泽,瑜!我日你祖宗啊!”

赵泽瑜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我祖宗应该都在太庙呢,现在勉强算是长辈的就是陛下了,”他故作唏嘘,有些为难地道:“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周征时常觉得自己没一巴掌把赵泽瑜拍去投胎实在是个人修养道德的几大体现,证明自己委实将信、达、雅和仁爱刻在了骨子里。

对于屋中时常传出来的咆哮,安王府的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是跟着安王的老人了,谁还没见识过这位主子的友人几回恨不得提刀砍了他们殿下的场景呢?这人生啊,有些阅历就是能处变不惊啊。

等到二人终于能静下心来说话,周征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赵泽瑜好好的发冠已然被磋磨得不成型了,索性便解了发冠,将头发放了下来。

赵泽瑜的头发微微有些自来的卷曲,平日在沙场上滚得脏兮兮的,大家的发冠多少都有点乱,还不怎么显眼。

一回朝参加什么宫宴,若是不用什么固定,保准梳得再平整也会在一个时辰后在额边起些细碎的毛边,看上去十分有损威严。

故而每一次赵泽瑜都得先上一些头油,再去尽量将毛边压在较长头发的底部,这才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宫宴。

这会儿他将头发放下,头发自然分向两边,有些波浪曲线,却也有一种别样的俊俏。

周征早早地心中便有猜测:

一般来说胡人的头发才会打卷,放下头发后,赵泽瑜面庞上一些平素不被人注意的特征便也放大了,其轮廓中其实是稍稍有些深邃而神秘的味道的。而赵泽瑜的爹是皇帝,皇帝的娘也是名门闺秀,自然和胡人无甚关系。这般来看,赵泽瑜的娘怕是带有胡人血统。

不过赵泽瑜那样恨他娘,他便也从不说些什么,而且以赵泽瑜的敏锐,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猜测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拿捏.jpg

周征:你tm就拿捏我一个,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瑜:我起码不坑你啊,你看看陛下,再看看赵泽恒,你想要他们这待遇吗?

周征:哦。回神ing,你还少坑我了?

小瑜补充资料卡:有八分之一西域胡人血统,如果不抹头油定型那过一个时辰就是炸毛.jpg

宝子们五一快乐,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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