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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狗咬狗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2988 2024-08-03 07:45:27

陈肃在前面带路进入了一间装饰繁复的屋子, 拿下书架上的一本书,又拧开桌子上一个花瓶,一旁的墙才缓缓转动, 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门来。

他一招手, 两个禁卫军便将挣扎得不比鸡的力气大多少的皇帝拖了进去, 随后陈肃和赵泽恒也一言不发地进去乐, 在他们身后,这门又慢慢合上, 无一丝动过的痕迹。

这里面扑面而来的有一股阴冷之气, 布置上却俨然是另一个刑部大牢一样。

见到那满屋子的刑具, 皇帝终于连色厉都做不到了,控制不住地牙齿打颤惊恐地道:“你,你不能这么对朕!”

两个禁卫军将皇帝带到木架旁,粗粝的麻绳将平日娇生惯养, 既不细皮也不嫩肉,但十足地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皇帝牢牢绑住, 他眼中满是惧怕,终于肯短暂地从高高的皇位上下来,认清自己的处境:“陈爱卿,只要你放了朕, 回去朕什么都依你, 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摄政王都可以让你做。”

陈肃却毫无反应, 自顾自地拿下一条鞭子,向一旁的水中浸去,又拿出来,向着地上甩了一下, 整套过程十分地娴熟,就像是他曾经在脑海中千万次地回忆过一样。

他嘴角提着,慢慢走近皇帝,在他浑身的颤栗中平淡地问道:“陛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熟练吗?”

赵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鞭子,巨大的恐惧让他根本回答不了陈肃。

陈肃当惯了上位者的语气说着同他语气极不相符的话:“因为那是我亲身经历且多次如梦的事啊,不过陛下您肯定不懂也不记得了。”

赵赢一分未变的神色却是说明了他不记得。

陈肃冷笑一声:“陛下您登基的第三年,我家中那些水蛭联合朝中那些猖狂的世家一起栽赃了我数条大罪,陛下您下令将我押入大牢。”

也不知是这段记忆对于皇帝来讲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还是皇帝在顺风顺雨了之后就特意将自己早年受制于人的屈辱记忆也连同那些辅助他的情谊也一同忘掉,陈肃说起时皇帝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了起来一点蛛丝马迹。

于是他大叫道:“朕也不想的,朕没办法。”

陈肃低低地笑了起来:“好一个没办法,陛下您总是这么理所应当。”

当年胸中尚有一腔热血的陈肃为了匡扶大义、或许也为了知遇之恩,竭尽全力保着他认定的主君能够尽量推行新政,保这个老迈的大启能够重新焕发生机,呕心沥血、勾心斗角,自然也招来了无数被触动利益之人的恨意与杀意。

于是只是一时不备,他便被投入了大牢。

他当日并不恨,因为他知道皇帝也没有办法,他们的栽赃发难太过迅猛,倘若皇帝不当场处置,京城里人人都会知道他仗着皇帝宠信连国法都可以逃过,那他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可不恨却不代表着不疼不怕。

他一个自小读书的文官,筋骨虽不弱却也不强,而那些敌人早早地便准备好了,他一进了大牢就对他用了重刑,威逼利诱。

他被用刑用了整整五个时辰,乃至于每次只是看到那狱卒将鞭子浸到盐水中全身都会泛起被撕裂后又被盐水浸泡的疼痛来。

年轻人,一腔意气傲骨,那些人本来想拉拢他,可他却死活不松口,那些人终于没了耐心,于是便想让他死在刑求之下。

便在他面上已然被覆上数层湿透的纸张已然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都飘远了的时候,有人直接闯了进来,将他脸上才将他拉回了人世间。

那是洛振远。

不过到现在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造成了不死不休的对头,可能现在这件事应当会成为洛振远最后悔做过的事吧。

从那一次受了重刑后,他就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都留存着隐痛,而当日出狱后在他病床前痛哭流涕承诺这一世都必将重用他、完全信任他的皇帝陛下早已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陈肃后来心狠手辣,可当日毕竟还年轻,还没变成一个畜生。那日之后,他身上的伤势尚在其次,那仿佛要将他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抽碎的痛苦和眼睁睁地看着纸张敷在脸上、空气一点点消失的濒死感却在每个夜晚造访他的梦境。

这都是皇帝欠他的。

陈肃慢条斯理地比划着鞭子,似乎在考虑着如何下手:“原来陛下竟也是知道害怕的,那不知陛下的龙体是否知道什么叫疼。”

说罢便再无犹豫利落地一鞭子抽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的嚎叫声。当年陈肃整整被用了五个时辰的刑,还坚守着文人傲骨,如今仅仅是一鞭子,皇帝便连他最看重的天家威严都顾不上守不住。

可见这天家威严只有在用别人的鲜血捍卫时皇帝才会眼都不眨一下地坚决维护,到了自己便屁滚尿流地扔到了一边。

可见先人说得极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今看来,确然是无种的。

皇帝嚎得活像是醒着被片成了片的猪,到这时候他简直是什么面子都不管了,病急乱投医,只想着那条鞭子能离自己远一点:“陈爱卿,只要你放了朕,朕都听你的,朕都补偿你!”

“还有,泽恒……只要你救朕,朕回去便封你为太子……啊!”

赵泽恒面色略带苍白,眉宇中带着犹豫、为难与踌躇,伸出手似是想要制止却在看到陈肃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和连续的鞭影时生生打了个寒颤又缩了回来。

陈肃毕竟是个上了岁数的文官,抽人也是需要体力的,因此不过是二十来鞭子,便停下稍作歇息。

那质地华贵的衮服也并未化作铜墙铁壁护住皇帝,此刻那衮服上面已然纵横着有许多印子,正慢慢地渗出血来,狼狈不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陈肃悠悠地开口道:“陛下啊,您总是这样的不合时宜,非要将别人的耐心耗尽才罢休。若是您一开始便答应,何至于这般?不过您现在才反悔,也晚了。”

说罢,他转头对面露不忍的赵泽恒道:“泽恒,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父皇,既懦弱又残忍,收起你的妇人之仁。你以为如若他现在被人救走会如何对待我们,他会将我们处以极刑,你难道以为他会念及你是他的骨肉吗?”

“别傻了,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夺,你的父皇是不会顾念你一丝一毫的。”

“去,搜一搜陛下的身,他的私印一定在身上。”

陈肃将赵泽恒留在密室中,也并不担心,毕竟有两个禁卫军守着,他就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想放了皇帝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

他指尖把玩着一个印玺,看了两眼往那份拟好的圣旨上盖去便收了起来,却见几个大人神色慌张地过来,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子妃、金吾卫统领、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等带着禁卫军将我们围起来了。”

陈肃眉间一跳,问道:“他们怎么这么快找来的?还有,金吾卫统领也就罢了,这些文臣凑什么热闹?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听命于一个女人?”

半个时辰前,景曦带着人形指南针、自家闺女赵苓韫一路找了过来。

赵苓韫早在今日宴席上便用了前世所学皮毛版偷天换日将药瓶中的另一种药倒在了皇帝的酒里,虽然之前那一味药水已然在皇帝身上两日了,但好在时效是三日。

这一路刀光血雨的,动物也趋利避害,不肯出来,还是到了远离刀兵之处,赵苓韫才从两条向着一个方向奔去的狗发现了皇帝的方向。

虽然略带心虚,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娘解释,赵苓韫还是立刻告诉了景曦,毕竟她想亲手报仇的心思已经有好多年了。

他们一路追到了一个院子那里,景曦想了想便上了树,借着浓密的枝叶挡住自己的身形,正看见几个显贵,却没看见皇帝和陈肃。

她正想下来,便发现各个显贵家中的府兵竟是都向着这里回合来了。这好些个显贵,府兵和那些叛出的禁卫军加起来,倒还真是不少。

本来想让东宫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可是不行了,她可舍不得拿自己府上辛苦练出的兵被这些人数上数倍于己的府兵给祸害了。

几乎是立刻,景曦脑海中冒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禁卫军中毕竟有皇帝紧急调过来的皇陵的兵力,虽然在真正的铁血之师眼中看起来这双方纯属后宅女人干架挠脸拽头发,但这人数不一样还是能分出个胜负来的。

因此在最初的混乱之后慢慢地忠皇党便占据了上风,叛军损失不少,向着约定的地方退去。

禁卫军左统领带着皇帝跑了,禁卫军右统领将队伍规整清点后正打算追击叛军。便在此时,太子妃手持太子令牌,带着金吾卫统领冯青、户部陆尚书、刑部左尚书,还有其他一些六部的官员匆匆地走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

英王和陈丞相与诸多世家造反,挟持了陛下,如今各府府兵集结在一个院子那里,俨然是要死守到底了。

太子令牌与这般多的朝廷重臣在此,禁卫军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毕竟确实有人看见皇帝被英王和陈丞相他们带着走了,可他们平素是只听皇命,一时不知是否该听命于太子妃他们。

太子妃终究不是太子,可这里还有只忠于皇帝的金吾卫统领。

于是众多禁卫军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禁卫军右统领,只见他沉吟片刻,最后道:“我等誓将陛下救出。”

景曦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管皇陵守军服不服右统领,服不服她,他们必须做的事都是将皇帝救出来,所以也不得不听她的。

她心中愉快地想: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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