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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世(终)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3288 2024-08-03 07:45:27

在二人有意的安排下, 周征夺位成功后不曾举行的登基大典却是在他攻陷大启京城后不过半月便在这里举行了,也预示着将来大祁的都城将会在此处。

这是百年来南北分治后头一次一统,而且是将北原囊括在内的一统。

只不过天下所有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大启之人没反应过来他们才刚刚收服北原扩张版图且立下了太子, 却在南祁打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亡了国;南祁之人没反应过来皇帝忽然换了人这个皇帝就忽然打下了百年对峙的大启。

这其中不可思议之事简直太多了, 而最不可思议之事莫过于大启的战神, 大启新立的太子居然就愣生生地让南祁这般攻入了京城。

当初“赵泽瑜”和定北军在所有人眼中乃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守卫着大启的北方,抵抗着恶如豺狼的蛮人。

而且最终他率领定北军, 攻入北原王庭, 终于将北方边境多年的噩梦一扫而空, 这让大启之人多么扬眉吐气。可不过才过了一年,战神竟然便让京城被这般轻易地攻破了,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周征入主京城后对百姓并无什么过分举动,反而派军士巡逻, 并不曾搅扰百姓生活,可毕竟是国破, 他们以中原正统自居多年,猛然失去了庇护被南蛮统治又怎能不因担忧己身命运瑟瑟发抖?

而由恐惧而弥漫的紧张氛围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在这般的氛围下当有人说出面对南祁的攻城太子竟是下令开城门不抵抗、第一个人开始咒骂之时便已经注定了之后的方向。

这半个月已经足够“战神”“英雄”变成被人人唾骂的软骨头卖国贼了。

周征听了下心腹报上来的流言蜚语,再看一下那个现在在一旁歪着看话本看得不亦乐乎的“赵泽瑜”,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心腹下去后, 周征走到赵泽瑜旁边, 踢了踢几乎全无形象的这位爷:“大爷, 你呢要么就出门溜达溜达,要是在这里呢就帮我干点事。你不是说你奉我为主吗?哪有我一天天累死累活的你就在我旁边闲情逸致的理?”

“当皇帝的又不是我,我现在呢就是一个前朝太子,在这里就是为了讨个生活, 你看我乖乖地在这里一点也不给你惹是生非多让你省心。”

“赵泽瑜”头也不抬,周征头一次见到“讨生活”讨得这么拽的,揉了下太阳穴:“说人话。”

“哦,折子自己批去,别耽误老子看话本。”

周征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没威严的一个皇帝。

管不了此人,周征出殿门时正碰见来找“赵泽瑜”的赵苓韫,看她有些愁绪的模样,便问道:“你怎么了?”

赵苓韫正有些犯愁,现在见着周征却是眼前一亮。

之前得知“赵泽瑜”的计划时她也曾不解过,甚至提出虽然弟弟不在了,自己也可以接过他的担子,“赵泽瑜”却同她讲了一番天下分合之势又讲了一番时代同为君者之间的关系,彻底将她弄得晕头转向。

但似乎十分有道理的模样,是以赵苓韫认真地琢磨了下长期战乱、国内军费支出巨大若再同南祁对峙实在是没有余力,又琢磨了下他说的分久必合乃是定律早日一统便是早日休养生息之理,又观察了周征十来日,也承认此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竟也是缜密周到,甚至有些深不可测之感。

至此,赵苓韫虽因大启要被大祁取代而有些不舒服,但也认同了“赵泽瑜”的安排,单论对周征的印象也是不错的。

她心思细密,自从旭儿去世后她便感觉父王身上多了些十分沉重又让人十分伤感的东西,她每次想要探寻之时又似乎会被拒之门外。

可是唯有同周征说话之时,那些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东西会稍稍地放下一些。

如今这事她有些拿不准,见着周征便也眼前一亮:“周叔,您帮我出出主意,乘风叔叔回来了。”

周征一头雾水:“他回来了就让他进来啊,我不是给过你令牌?”

赵苓韫道:“可是父王说过不想见乘风叔叔。”

周征:“……”赵泽瑜这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确实似乎有很长时间没看见乘风这小子在“赵泽瑜”身边出没了,他还以为是“赵泽瑜”让乘风办什么事去了呢。

“你先等下,我去找赵泽瑜一趟。”

眼见周征去而复返,“赵泽瑜”吊儿郎当地道:“怎么,臣的魅力是让陛下片刻都离不了我了?”

忍着手心疯狂的痒意,周征将他那话本抽了出来:“乘风入京了,你是个什么意思跟我说说。”

赵泽瑜知道这里的自己本来打算和现实的自己也没什么两样:乘风既然有这个本事,那就让他去闯一番军功,也不算屈才。

可惜他的计划突然改变,乘风继续留在军中的话作为敌国将军将来再入大祁为官难免让人议论纷纷,若是跟着自己回朝作为大启前太子身边的人将来更是再大祁立足艰难。

是以“赵泽瑜”一年前在班师回朝前便把乘风支到民间去给他开铺子赚钱去了,如今乘风入京想来是听说京城城破,周征为帝。

虽然他知道乘风大摇大摆地入京肯定有知道自己和周征的交情的缘故,但若是周征和自己交往就是为了拿下大启呢?这小子可真是冒失。

“回来了那你就给他的合适的职衔,比如说在你身边当个侍卫也行或者是你给他弄进大理寺什么的都行。”

“你的人塞给我干嘛?他对你忠心耿耿的,这一看就是担心你过来的,你不见他的话他都能怀疑是我软禁的你再一刀把我给咔嚓了,你这是给我个侍卫还是给我个阎王爷啊。”

“赵泽瑜”沉默了下,周征道:“你是不想让他再跟着你了?”

“我现在这个模样,他跟着我干什么,看我是怎么死的吗?”

周征敏锐地察觉出这其中的一丝回避,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什么,简直为这人不合时宜的自尊心折服了。

他不在乎被所有人误解,不在意在众人面前向自己臣服,不在意后世评说,却不肯在小辈和下属面前有一丝脆弱,周征真是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神情了。

而且,周征凉凉地道:“人家不顾性命危险地进来找你,你见都不见,问都不问就自顾自地决定了他以后的人生,你怎么不问问他想不想啊?或许人家这一辈子就只想效忠于你呢?”

可惜“赵泽瑜”铁石心肠,冷漠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是将死之人,没那么多顾忌,等我死后,你让他这样一个‘前朝余孽’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过一辈子吗?”

“他现在还年轻,觉得只有忠诚情义是最重要的,为此功名利禄皆可抛。可等十年、十五年之后呢?届时他摆脱不了这个屈辱的出身,又或者是即使别人不说背后指指点点、戒备取笑,他又如何自处,这一点忠诚情义又能消磨多久?现在快刀斩乱麻总比日后悔之晚矣要好。”

周征将舌尖上的“你其实就是怕之后他对你生出怨怼吧”艰难地转了两圈,收了回去,不去戳他那可高傲又自卑、强大又敏感的心,无奈道:“但你总要见他一面他才能死心。”

坐着的人低眉敛目看不清神情,过了几息才轻轻点了点头。

也不知“赵泽瑜”说了什么,乘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从殿里出来时那神情破碎得几乎让周征这个知情者都有了负罪感。

进去一瞧,“赵泽瑜”却没事人一样捞着水果吃得香着呢。

“也不知该说你是无情还是情太重。”

“赵泽瑜”道:“两日后我都要颜面扫地了,现在,最该被安慰的不是我吗?”

“行啊,好郎君,朕可心疼死你了,快让朕来抚慰一下心肝。”

周征张口就来,“赵泽瑜”快给他活生生恶心吐了,眼神复杂地道:“将来谁家的千金跟了你可真是人生一大惨事啊。”

两日后,登基大典之上,“赵泽瑜”作为大启太子,亲述其父“残害忠良、祸乱朝纲、不仁不贤致使君臣离心、世家倾轧、民不聊生,故而其愿代父向大祁帝王归降,聆其教化。”

自古以来子不言父过,周征纵然早早地知道“赵泽瑜”会说什么,在大典当场看到若非是这个场合早已哗然的众臣,也难免有些感慨。

在场的一些跟随“赵泽瑜”归降大祁的原大启臣子,也从他这归降之语中若有所感,皆是想起了二十年前秦王府的那一场变故。

但更多的还是对“赵泽瑜”的非议,奴颜婢膝,卖国求荣,为了活命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忤逆不孝、指摘污蔑。

至少赵苓韫听到后在一个月之中已经跟无数人打过架了,即使赢了也是气得要哭,周征明白她的心情,也只要求她揍人的时候别让别人看到脸便成。

一个月后,大祁新帝不知有什么毛病,忽而对前朝案宗感兴趣了起来,看到秦王之时当朝感慨此人乃是他当年所敬佩之人,又忽而皱眉,捡出案宗中语焉不详逻辑不通之处。

又一月后,他心血来潮地要重查大启秦王一案出了结果,由前大启太子现大祁安王宣读其平反昭雪之圣旨。

当晚,周征将所有内侍遣出大殿之外,称要与安王秉烛夜谈。

在一众担心安王弑君的夜晚中,“赵泽瑜”疼得蜷缩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赵泽瑜也体会了自感受到噬骨之痛以来最生不如死的一晚,若非周征抵住他后心源源不断地注入功力助他内力压制,这一晚怕是熬不过去了。

第二日,周征直接宣布身体不适,早朝取消。

“你这是一朝心愿得偿,这一点心气没了,便撑不住了么?”

“赵泽瑜”坐在龙床之上,感觉全身的骨头已然软趴趴地支撑不起身体了,若让他自己描述,现在他怕是内里皆空,只剩下一层皮了。

他终于没了笑意:“周无由,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周征看着他已然又消瘦了一圈、看起来与饿殍几无不同的脸色,知道现在怕是每一日于他而言都是如刀山火海一样。

“如今天下一统,假以时日当得海晏河清,我心愿已了、大仇已报,留于世间已久,也该归于地府了。”

他看着外面的阳光无比明媚,不由道:“你带我去御花园吧,我很久没有看过美景了。”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想过自己将葬身何处,兜兜转转竟还是在这如牢笼一般的京城。

如若有来生,他也想能游历山水之间,自由如风。

泰安元年,前大启太子逝于大祁都城皇宫之中,逝世时大祁皇帝在旁,命后事一切从简。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领盒饭啦,我要皇家特供饕餮大餐

作者:那啥,先别着急,之后你还得再领一次呢,那时候再吃啊,乖

小瑜:……亮出四十米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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