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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黏人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3199 2024-08-03 07:45:27

第二日的骑射其实只是一个统称, 它包括箭术赛与狩猎赛。

赵泽瑜昨日算是立了威,他臂力不足,箭术也并不算他的强项, 今日便并不张扬地用寻常规格的箭例常地在骑马过程中接连射出五箭, 命中靶心便也算作是完成任务了。

在此过程中, 赵泽瑜一直留着心以防北燕再来一次暗算。不止如此, 赵泽瑾将秦王府的几个副将偏将十分光明正大地安排在北燕使臣坐席旁,只差举着一面“防止北燕对安王殿下居心不轨”的旗了。

只是, 不知是因为放弃了还是昨日闹出的动静太大, 北燕的人今日十分安静, 甚至赵泽瑜连一直以来被那阿赫巴关注的感觉都没了,一时之间心中倒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北燕究竟要做什么。

说起来,虽说箭术赛的内容也十分丰富, 在此赛中夺得好名次的人也能名声远扬,但关注此赛的大多只是想要搏出名头、出人头地的参赛者, 大多数人更偏爱也愿意参与的还是狩猎赛。

因而箭术赛不过持续一个时辰,而接下来的大半日便都是入一旁茂盛林木的狩猎场中比赛的时间。

为着不出现舞弊的状况,每个狩猎者都是只能孤身进入的,若是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便放出烟花示警, 大启便会立刻派人接应。而在狩猎场中, 每一片区域都有金吾卫据守, 最大限度地保证狩猎者的安全,防止意外发生。

若说昨日弄出那一出最大的好处便是他可以借识大体不追究但心里憋屈在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上有一定程度上的决定权——比如现在他就坐在赵泽瑾和景曦旁边。

赵泽瑜本也对狩猎有些意动,可惜被赵泽瑾不咸不淡地一眼扫过来,便蔫哒哒地偃旗息鼓了。

其实就算是赵泽瑾不在这儿, 赵泽瑜自己也不会去的,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被一个一流高手截住,他那两条腿还没开始跑小命就得完蛋。

但一个称职的好弟弟必得要抓住一切机会要补偿,便坐在那儿“伤心垂泪”道:“我好可怜哪,好好的一个皇子,现在连个狩猎场都去不了了。”

他边嘤嘤嘤边睁开一只眼睛余光瞧着赵泽瑜和景曦,孰料这俩人正凑到一起,你侬我侬的,你给我剥荔枝,我给你剥橘子,竟连半点眼光都没分给他。

赵泽瑜:“……”

他右手小指不经意地一扒,他案几上的果盘中一个橘子便滴溜溜地滚到了赵泽瑾身边。

赵泽瑾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轻轻拉了下景曦的袖子,示意她向右边看某人刻意的长吁短叹,俩人相视一眼,忍着笑意假装没看见。

景曦道:“眼见小瑜这在我们跟前是越来越放松了,我从前都没发现他这般黏人。”

赵泽瑾不动声色地把景曦偷偷往嘴里送的酒轻松地夺下来,感觉在吃方面,她和小瑜才是亲姐弟。

计划失败,到嘴边的酒就这么没了,景曦瞪了赵泽瑾一眼,只好接着吃水果,便听他道:“你是没看见,他八岁时我刚将他接到府中来时他有多黏人。”

大部分武将和使臣中习武的人都去了狩猎场中,留在狩猎场外的宴席上大的大多都是文人,在这儿互相推杯换盏、言语机锋。

方才赵泽瑾作为现在大启中最得宠的皇子已然礼数周到地打发走了好几拨使臣,景曦端庄得脸都快僵了,好不容易现在没人来,才算清静了些。

景曦听那些外国说中原话说得别别扭扭还要表示亲近的外国使臣一番恭维热情听得都快睡着了,十分想要赵泽瑾说说赵泽瑜的事洗洗耳朵。

赵泽瑾道:“当时小瑜戒心其实很重,我当日其实看出他对我十分不信任甚至还有些敌意。”

景曦“啧”了一声,十分捧场:“还是个小狼崽儿。”

“可不是,若是按照我素日的作风,他既然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不会多做些无益的事,可是不知为何,我还是接着管了小瑜。”

景曦想了想,若是自己家有一个庶弟,自己帮他还要被他怀疑着,那自己肯定是要生气并且骂一句不识好人心的。

“还真是缘分。”

赵泽瑾笑了下,眼缘算是一小部分,可当时让他没有转身离去的应当还是小瑜的眼神。那眼神中有戒备、敌意,可藏着的未曾宣之于口的还是无声的求救,这个孩子他想活下去。

“后来我带他回秦王府,把他带在身边,他那点软刺也就慢慢没了。与此同时,这小家伙就开始黏着我了。”

景曦想象了一下,可惜道:“当时我还没嫁给你,不然一个八岁的小团子玩起来……啊不是,照顾起来多可爱啊。”

赵泽瑾:“……”

我觉得小瑜听到这话后都得有点后怕,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他默默地扯开了这个比较危险的话题:“他那时黏人可和现在不一样。”

“我在书房看书,他不到半刻钟就会跟过来,也不进屋,就在门口坐着,拿着自己的功课看。”

景曦道:“可是你自小习武,能听到吧?”

“是,我当时把他领了进来,他也十分安静,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多动,十分让人省心。”

景曦觉得这事必有后续:“后来呢?”

“后来他每天都是如此,都要等着我领他进屋。我不太明白小孩子的心思,以为可能是他在和我玩什么。”

“直到几日后早朝有大事,陛下留我议事议了许久,我回府后才发现他就一直在书房外等着,低着头,看起来快哭了。”

一个小团子站在门外等了那么久,还那么委屈,景曦感觉自己瞬间就心疼了:“他这是为何哭?”

赵泽瑾道:“我曾告诉过秦王府府兵,书房小瑜可以进去,所以他们看见小瑜也没有拦也没有问。我当时看到他十分惊讶,问他怎么不进去等我,他看到我却也十分惊讶,还松了口气。”

“小瑜毕竟是个孩子,被我三两下问了出来。他没习武,自然听不出来我并不在屋中,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我不愿让他进去,便站在门口想等我消气。”

景曦停下了接着去拿水果的手,心中微微有些酸涩:“所以说他之前每次等着你领他进屋都是在……”

赵泽瑾点了点头:“是,他在等我允许他进书房。直到那时,我才想明白带他回来的这几日,他几乎从来不用仆人,也对王府没什么好奇心,整日除了我带他去的地方几乎哪里都不去,这不是因为他喜静懂事,不喜欢跑跳,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我带他回来是当弟弟的。”

“他当时黏我也是怕我像对小猫小狗一样不喜欢便扔掉,只有时刻跟在我身边才能安心一点,可他又怕招我烦,所以就尽量让自己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万事也都要我允许了才会去做。”

明明是打算听小瑜这孩子怎么撒娇的,结果却听了这么一段,景曦悄悄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她从前在边关战火中长大,寻常女子的温柔可人与多愁善感是一点也没有,然而如今腹中有了个小生命,却是无师自通地有了为人母的感觉,便也更能与孩子共情一些。

她生平唯有几次有过眼泪,第一次是因为她杀了敌方的一个士兵,第二次是因为她失去了第一个战友,第三次是因为她失去了第一位师长。

从那以后,她再没哭过,在战火与鲜血中,眼泪太过软弱,她自己也视眼泪为软弱。

这会儿在孕中,她难免敏感,尤其听不得孩子受苦,而那个孩子又是她当弟弟看的小瑜,这情绪便没止住。

赵泽瑾自己也难免心中酸涩,却没料到把景曦弄哭了,赶紧道:“曦儿你别哭啊,都过去了,你看看这小子现在多能上房揭瓦。”

应景似的,自己唱了半天独角戏,赵泽瑜也确然坐不住了,气鼓鼓地走了过来坐下幽幽地道:“我在这儿是不是特别不会看眼色,特别耽误您二位谈情说爱?”

赵泽瑾一摊手,对景曦示意:是不是,看看小时候那个小可怜,现在还不是长成混世魔王了?

景曦没忍住,笑了出来,赵泽瑾也舒了一口气。

赵泽瑾点头认同:“你还很有自知之明。”

赵泽瑜:“……”

“娶了媳妇忘了弟弟,重色轻弟。”

赵泽瑾看他嘟囔着,也听不清说得什么:“嘀咕什么呢?”

赵泽瑜一脸哀怨:“没,就是感慨我命苦,是不是以后我去秦王府连顿热饭都没了?你们在那儿卿卿我我,我就得躲得远远的,免得碍你们的眼。等到我侄儿出生后,我是不是连门都进不去了?”

景曦要维持仪态不能笑得太豪放,赵泽瑾牙关微微用力,免得什么时候笑出来,两人忍得着实辛苦,是以一直没说话。

赵泽瑜惊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不会真打算这么对我吧?我命怎么这么苦哇?”

总算将那阵笑意憋回去,赵泽瑾打断了赵泽瑜的拿腔作调:“小瑜,日后少看那些烂俗的话本。”

赵泽瑜接着哀怨:“看看,现在连我消遣买几本闲书都嫌我花销太多了。”

赵泽瑾毫不留情:“因为会变笨。”

赵泽瑜:“……”

还他和蔼可亲不会怼他的哥啊!

看他快把自己气成一只河豚,赵泽瑾欣赏够了才道:“行了,不是答应圣朝节后便带你去玩?现在别闹了,万事小心,北燕不会轻易放弃,赵泽恒也不知有没有后手,尽量在人多的地方。有阿赫巴在,我安排的那几个人未必能护得住你,若是他们再达成合作,那便更加危险了。”

“还不是某两个人一直神秘兮兮的,让我连被人莫名其妙地惦记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崽子有事没事的就刺探一下,赵泽瑾的回应是塞给他一盘剥好的果子,“行了,回去慢慢吃,少动少惹事,他们已经惦记上你了,且会一直惦记下去,所以记得保好自己这条小命。”

赵泽瑜愣在了当场:“不会吧,这是说哪怕使团离京了他们还打算动我?我这是连点放松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泽瑾想了想,回答道:“有。”

对着赵泽瑜骤然明亮起来的眼神,赵泽瑾丝毫不愧疚地道:“等你把功夫练到宗师境界,那你就可以随便放松。”

赵泽瑜:“……”

“这不是比让赵泽恒变成善人还不可能吗?”

赵泽瑾逗够了才道:“好了,不逗你了,他们离京后威胁便不大了,我还不至于让他们在千里之外还能动得了你。”

他温润地笑了笑,赵泽瑜直觉有人要倒霉:“他们过分了些,看起来清闲得很,该给他们找些事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论小可怜与大魔王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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