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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第二世(十一)

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 竹岚月 3001 2024-08-03 07:45:27

赵泽瑾一去边境便是三年, 中间只是在年节或者述职时才会回京匆匆待上几日,也不会超过一月。

他重铸防线及联络网,赵泽瑜每每收到前线军中的来信都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赵泽瑜前世在边关近二十年, 若论对北境的熟悉, 哪怕是洛振远都未必能比得过他, 而数遍历代名帅名将, 当真能拿下北方蛮人将北方全部扩入版图的也绝对没有几个。

而在这种他颇有建树的领域,当他不用任何对待兄长的包容眼光去看时, 只以一个征战十数年的主帅的眼光, 他的兄长也着实太过夺目。

在敌方兵力远远优于己方且己方刚刚经历过大败被人一路打入腹地士气无比低迷的情况下, 赵泽瑾敢于收缩兵力保存实力,又明白轻重缓急,不急功好利,先建立行之有效的联络网, 以一场小胜重燃军心,才一步步推进。

这些说得容易, 可身在战场全军性命乃至将整个家国都抗在肩上时,才能真正感受到那份压力与对主帅本人兵法实战眼力的考验。

更何况,赵泽瑜手指在信笺上的“阿若那”三个字上停留了半响,这个人他上一世没有遇到过, 但从军报以及信笺上来看, 这个给他带来过剧烈不安的女人果真是头野狼, 便是立场敌对赵泽瑜也不得不肯定她的能力。

不过兄长顶住了, 他临危受命时也才不过二十三岁啊。

赵泽瑜将信笺丢入火中,静静地看着火舌吞没纸张,了无痕迹。

这一年来朝堂之中屡屡有人对皇帝提出边境之危已解,应当让秦王回朝。这其中有陈肃的人, 亦有赵泽瑜的人。

于陈肃而言,他曾经在这三年中没少动过手脚,可也不知是赵泽瑾命硬还是怎的,每每都阴差阳错地胎死腹中。

最可惜的是那次,他都调动了行晖帮这颗隐秘的棋子却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赵泽瑜中途截获消息,反将他一军,向陛下污蔑行晖帮勾结北原,竟将其付之一炬。

陈肃辛苦拉拢的江湖势力就此灰飞烟灭,本来预备着若是有一日造反能用上这些人的计划也破灭了,还折进去一个户部,纵然他一向稳重也没忍住怒火攻心,病了一场。

这件事实在太巧,间接救了赵泽瑾一命,他也怀疑过秦王和安王是否是做戏做出一副决裂的模样,可无论怎么查却也只能查出他们确然不曾有半分往来。

他便也只能归结于因为赵泽瑾远离朝堂,现在赵泽瑜将赵泽恒当做最棘手的敌人,为此不惜给秦王提供便利。

到如今赵泽瑾已经在军中站稳脚跟,陈肃不能让他再执掌兵权了,而定北军和秦王在皇帝心中本来就是瓜田李下,他只需要轻轻一推,陛下自己就会寝食难安的。

而对于赵泽瑜来说,兄长远离朝堂三年已是极限,而且旭儿已然出生了,兄长也是时候该回来稳定朝堂势力了。

之前的三年中,他和陈肃暗中已然斗过了无数次,除了行晖帮那一次赵泽瑜来不及不得不亲自出马,顺道把行晖帮和户部尚书都撸了下去,剩下的时候他做得隐秘,大多时候陈肃都不知是他从中阻拦。

放兄长领兵三年应当也是皇帝的极限,那么接下来该走到台前的也应该是自己了。

作为皇帝现在最信任的皇子,赵泽瑜很轻松地便取得了接替赵泽瑾成为定北军主帅的机会。

只是……

恐怕兄长接到调令时怕是会对自己无比鄙夷吧,国难之时不敢站出来临危受命、为国尽责,现在眼见边境平稳便巴巴地跑过来顶替他人的战功、在军中混日子,就为了一点点军功。

当日行晖帮之事兄长想来也听到消息了,只怕是对自己无比厌恶,他在前方浴血厮杀时自己却在后方借莫须有的军粮风波大肆屠杀、铲除异己。

这一次去前线和兄长交接,能见上兄长一面,只是大抵兄长连正眼都不会瞧上自己一眼了,就像他对赵泽恒那样。

也好,这样未来他惩处自己之时想来便也不会有半分手软与心痛了,幸甚。

他们交接时,赵泽瑜携带圣旨,赵泽瑾面对他跪下时,两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的涟漪,只是却也不过是兄弟对面不相识,并无半句除公事外的言语罢了。

在边境的日子其实比朝中单纯许多。

或许是因为军中历练,或许是因为皇帝对赵泽瑾的态度多次露出了端倪,赵泽瑾比起之前多了几分稳重与杀伐之气,对待皇帝的态度也少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例行公事。

赵泽瑾回朝后被赵泽恒与陈肃数次针对,吃了不大不小的亏,赵泽瑜接到京城来信却反而放下心来。

他之前的三年中试探过兄长的势力,外松内紧,但若是兄长甫一回朝便将赵泽恒压制或与他势均力敌,皇帝必定因此心惊。

但现在这个结果便代表了兄长已经对皇帝生出戒心,只要戒心一出,以兄长的能力,陛下便害不了他了。

赵泽瑜便也更能心无旁骛地面对北方的战局。大启兵马不如北蛮剽悍这是必然,而定北军人数也比北原军少这也是难以更改的。

纵然赵泽瑜有着十数年经验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完全胜过北原,只是他却不似三年前那般焦躁不安了。

他知道虽然他们兄弟如今无话可说形同陌路,但兄长在朝中便不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的后背还可以交给兄长。

于是他便也几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与北原的交手上,同时他也着手做一些事,譬如说不由分说斩了那个长公主家通敌的儿子皇帝封的狗屁将军陈忠执,将皇帝给他的禁卫军也一并斩杀。

皇帝的手伸得太长了,需要一些警告。这些禁卫军既然做了叛国的事,纵然只是听陈忠执的命令,却也应当受到惩处。

但最主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导火索,一个能点燃京中一触即发的局面、激化世家矛盾的导火索。

禁卫军中世家子不会少,纵然没有官职的大多是支脉,也足够向世家宣战了。

赵泽瑜眼中冷冽,这边境与京城中的血色,皆在他掌握之中。

他能看懂秦老将军的欲言又止,看得出这个戎马一生的老人对自己的提点与关切,但一颗石头是不会被春日融化的,它只会葬身于烈烈熔岩,在裹挟整个世间的天翻地覆中无名地消亡。

但这熔岩最初的起源便是这石头,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响彻天地?

这一战之后,赵泽瑜带着陈忠执的尸首堂而皇之地回京述职,却是打了京中磨刀霍霍的众位权贵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皆是以为赵泽瑜会选择暂时避祸,在边境等风头过了再回京,毕竟只要边境一日需要主帅,赵泽瑜便一日拥有免死金牌。

可谁知他竟敢自投罗网?

昔年赵泽瑜南下查案,毁众世家根基,只是碍于其乃陛下之令,更何况世家皆为百足之虫,虽是疼了些,可京城的根基尚在,他们才并未致赵泽瑜于死地。

可如今看来,他们并未想放过赵泽瑜,赵泽瑜却也未曾想放过他们。

集长公主与众世家之力,还怕留不下一个赵泽瑜?

可赵泽瑜确实比他们想象得更大胆,他回京后径直将陈忠执的尸首扔在了长公主府门口,对着面色惊恐的公主府侍卫道:“陈忠执私通敌国,勾结北原,致使我大启男儿死伤无数,国门险些被破,本当死无葬身之地。然念及其乃皇族之人,未行挫骨扬灰之法。侄儿想着姑姑素来不敬礼法,故而如今便也不敬礼法一次,将此等逆贼的尸首送给姑姑,想来姑姑应当喜欢。”

赵泽瑜口齿清楚、字字清晰,不说一条街,却起码有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等仆役屁滚尿流地去报给长公主,她携着滔天怒火出门看时,赵泽瑜早就打马向着宫中去了,留下的只有围观者对长公主门楣鄙夷的目光。

她在京中跋扈多年,如何能忍得了丧子之痛与如此奇耻大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竖子,本宫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祭奠我儿在天之灵、泄我心头之恨。”

赵泽瑜在长公主府好生出了番风头,进了宫却老老实实地在勤政殿外跪下了,而皇帝接了他的折子,却也不曾理会他,眼见着便是一个时辰。

一路回京,赵泽瑜并不曾可以加快步伐,却也不曾拖延,虽说在边关之时常常昼夜奔袭,激战数日,这十日路程应当并不在话下,可毕竟还是舟车劳顿。

更何况,自从七年前被偷袭那一次,赵泽瑜伤虽养好了,可到底留下了些许病根,二十岁以前不觉如何,可这两年倒是找上来了些许。

也是人在边关,本来就没养着,反而更加伤势内耗,让他感觉这身体微微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周征说得对,一个人上了岁数,阅历固然增加,也确然眼力毒辣,沉稳内敛,可潜在的固执却也与日俱增。

赵泽瑜悄悄地探了下自己的肋间,若是十几岁时,哪怕跪上一夜也至多是膝盖有些难受罢了,可现在纵使他用着内力蕴养着,胸肋之间还是隐隐有些痛意。

他知道,皇帝并非是因为他杀陈忠执而这般,而是因着他公然杀了皇帝派过去的将军和那三千彼此心知肚明的禁卫军,挑衅了皇权。

如今大业未竟,赵泽瑜却也不敢抛却己身,这个头他一定是要低的,这个软也是必定要服的。

正在赵泽瑜琢磨着要不自己先装个晕时,皇帝宣他进殿。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看我装的这个b拉不拉风,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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