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人说西边那间侧屋靠街, 原是个门脸儿,可以做些小买卖。不过后头宅子的主人生意做大了,去东街买了间大铺子, 家里的这个小门脸儿用不着了, 便把靠街的那一面墙封了起来。
后来他们东街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 家里又添了丁,那家主一高兴又买了个大宅子, 这宅子便被空出来了。
那家人今年五月才搬出去的, 他们去年发了财,才将这宅院修葺过一遍,许多家具都是年底新换的,瞧着还很新, 屋子看起来也很敞亮。
那牙人脸上堆着笑,对着宁乘风热络道:“这宅子比前头那两贵一点儿, 但他风水好啊!这宅子的主人自打买了这宅子, 那生意是越做越红火,您住进来后保管也差不了!您家里人若是有意做点儿生意,把那侧屋的墙重新拆了便是,还省了买铺子的钱呢!”
云哥儿听了有些意动,这小哥说得对啊!若是住在这儿, 将西屋的墙拆了开个小铺子, 那他岂不是可以在家做他的饭食生意了?
宁乘风又去那屋子里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有些后来印迹能看的出来是后来封上的。这屋子不大, 估计最多能摆个五六桌,但隔壁还有间屋子, 到时候若是地方不够用, 可以把隔壁那屋子跟这间屋子打通, 地方便能宽敞很多了。
宁乘风和宁成安对视一眼,都觉得还不错,他们问了下价格,那牙人龇着牙笑道:“这宅子的租金是二十六两一年,这里头的家具都是顶顶好的!这么好的宅子,您去别的牙行绝对没有这样实惠的价格,公子您可千万别错过了!”
两位小哥儿原本极喜欢这宅院,但一听到价格,这喜悦之情又冷却了下来,这也太贵了呀!
这宅子瞧着干净又敞亮,岳茗也觉得还行,他暗暗地打量了那牙人一眼,只等宁乘风他们看好了,他再上去砍价了。
宁家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宁乘风的意思是:这宅子无论是地段还是大小配置都极合适,而且还带了个门脸儿,云哥儿和岳茗不用再重新租铺子了,虽比前头的两处宅子贵了些,但整体算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虽是有个门脸儿,但适不适合给云哥儿做饭食生意也还不好说,还得去看看周围的人流量和其他食肆分布情况。
宁成安也认为可以再看看别的,不必急着定下这一个。
这会儿也到了午时了,宁乘风便提议先去吃饭,吃完饭下午再来看。
既然要去吃饭,他们便顺路绕着这宅子走了一圈,想看看附近都有些什么铺子,生意如何。
从这宅院步行去西街还要半个时辰,这地段自然没有西街热闹,但周围也有些小铺子,卖粮油米面的一应俱全,吃食铺子也有。
这院子斜对面便是一家做面食生意的,远点儿还有一家卖包子馒头的小铺子,生意都还不错。隔了一条街的距离,还有个集市,云哥儿日后买菜也很方便。
如此看来,这个地段还是很不错的,适合做他们小食肆起步的地方。
那宅院周边也有些食肆,但都离得有点儿远,最近的也要走一刻钟。宁乘风一行人便在最近的那家食肆里头吃了午饭。
这食肆厨子的手艺远远比不上云哥儿,但店里生意还不错。宁乘风估计是因为附近住了许多小商户,和做小工的人,这家食肆虽然味道一般,但价格实惠,对于那些没空或者懒得自己做饭的商户和工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吃完饭后,那牙人又带着宁乘风他们去看了几套宅子。
其中有一套是燕行秋之前挑选的,那宅子无论是面积大小,还是周边配置都很不错,价格也比第三套便宜,可惜没带门脸儿,不能做生意。
宁乘风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租下第三套宅子。
终于选好了,岳茗自觉地上前地跟牙人砍起价来。宁成安欲要过去帮忙,被宁乘风拉住了,他很喜欢岳茗杀价成功时那得意的小表情,不想让宁成安打搅岳茗的“砍价计划”。
那牙人原本对岳茗印象极好。岳茗虽然面色冷漠,看起来有些凶,但他长得好看呀!没想他不仅看起来凶,杀起价来更凶!一点儿都不按套路来。人家叫价二十六两的租金,他一开口便是十五两!
牙人欲哭无泪,一直挂着笑容的脸都有些僵硬了,有这么砍价的吗?但他知道宁乘风是个秀才,要去府学念书的,岳茗是宁乘风的夫人,他不愿得罪他们,只得赔着笑道:“小公子,咱不能这么砍价,这价格就算是我同意,那宅子的主人也不会同意的呀!要不这样,我给您个实价二十四两如何?”
岳茗不答应,那牙人也不松口,虽面带笑容,絮絮叨叨个不停,却坚持他的价格,半步也不肯退。
岳茗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子”,一时有些为难,怎么他的招数不好使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宁乘风。
宁乘风一接到他媳妇儿求救的眼神便来劲了,他几步上前接过了话茬,最后把价格砍到了二十两,岳茗赞赏地看了宁乘风一眼,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
价格谈好后,牙人带着宁乘风他们去了牙行,又派人请了宅子的主人过来,双方见过面后,在租赁的契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牙人又拿了牙行的印章盖上,这契据便生效了。
这契据一式四份,租赁的双方和牙行各一份,还有一份牙行要送到官府报备。
岳茗付了两年的租金,出来时他摸着已经瘪下去的钱袋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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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他们在路上奔波,今日又一整日都在看房子。宁乘风想着三个小哥儿估计累坏了,明日上午便让他们好好在客栈休息,下午再出去逛一逛,玩耍一下吧。
没想到云哥儿听了他的话,苦着脸道:“这客栈太贵了,多住一日,便要多花一日的钱,我住着实在心疼,咱还是早点儿搬家吧!”
星哥儿也点头附和云哥儿的话。两个小哥儿都想明日就去打扫卫生,尽快搬进他们租的宅子里。
岳茗疑惑地歪着头,对着宁乘风道:“你累了吗?要不你在客栈休意,我带他们去打扫屋子吧?”
宁乘风无言以对,只得改变计划,明日便和他们一起去打扫新宅子。
翌日一早,他们便赶着驴车去了新租下的宅子里。几个汉子把西屋靠街的那道墙给拆了,隔壁那屋子先不动,后面再看看需不需要打通。
宁成安去买了门板,和宁乘风一起装上了,西屋这铺子里头只打扫干净,装修之类的事情等后头在办。
宅子的两间侧屋都要留着做饭食生意,五间正屋两个小哥儿各占了一间,宁乘风和岳茗占了一间,还有两间,一间做宁乘风的书房,另一间留着家里来客人了可以住。
两个小哥儿很懂事,将东边那间最大最僻静的屋子让给了宁乘风夫夫。
几间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他们按自己喜好调整了一下布局,瞧着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三个小哥儿负责洒扫擦洗,四个汉子负责打水,搬重物。七个人把这宅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仔细清扫了一遍,该换的物件都去买了新的换上。
打扫完后,这宅子看起来更加干净敞亮了,也有了些家的感觉。
打扫宅院又用了一整日,等他们终于把行李从客栈搬进来时,几个人都累得不轻。
云哥儿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脸上却十分满足:“终于搬进来了,这宅子那么贵,少住一日不就亏了一日的银钱吗?”
岳茗也十分赞同的样子。
宁乘风哭笑不得,亲自出去给他们买了些饭食回来,宁成安去烧了水,众人吃完饭洗漱之后便赶紧回房休息了。
宁乘风上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岳茗独自将他们屋子里的床桌柜子全都挪了个位置。那些实木的家具又沉又重,岳茗将它们搬过来挪过去折腾了半天,晚上吃饭时才发觉手有点脱力了,肌肉也隐隐酸痛起来。
宁乘风发觉后既心疼又生气。
这会儿岳茗躺在床上,宁乘风拿了两条热帕子敷在他的胳膊上,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念叨他。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干活不要那么用力,我们没有那么着急。不是让你做点儿轻松的,剩余的给我留着吗?非要把自己搞得肌肉酸痛才肯罢休?”
他想起岳茗夹菜时颤抖的手,心里十分憋闷,低声嘟囔了一句:“一点儿都不怕我心疼。”
岳茗被按得昏昏欲睡,他动了动手指,慢慢地将自己的手覆到宁乘风手背上,轻声道:“可是我也会心疼你啊!我不想把重的东西都留给你搬,因为我会心疼你。”
岳茗很少说这种话,宁乘风一时很是动容,眼睛都有点儿红了,他把头埋到岳茗胸前拱了拱,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岳茗抖着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又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男人最好命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