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安前头那封信里说, 家里人一切都好,宁家的平菇酱菜卖得十分不错,已经把去年药草生意亏损的钱补上来了。因为平菇消耗得快, 宁成福还增大了平菇的种植规模。
按理说家里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了呀!宁乘风心里纳闷。他和岳茗对视一眼, 都有些担忧, 两人急急忙忙来到书房,果然见到书桌上放了一封信。
宁乘风拆开信后, 先粗略地扫了一眼, 见到是好消息,他才放下心来。
“都是好消息,二嫂怀孕了,康康考中了童生。”宁乘风对着岳茗笑道。
夫夫二人坐到窗边的小榻上, 一起读信。
王英怀孕对于宁家可是件大喜事儿。她嫁给宁成安也有七八年了,身子却一直没动静。外头风言风语的不说, 她自己也着急得厉害。刘桂花虽没催他们, 心里也是忧心忡忡的。
后头宁家赚钱了,王英和宁成安找了几个大夫看病,调理身子。但那些大夫都说他们身体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怀上,他们也说不出原因, 只安慰性地开了些滋补的方子。
这两年村里人富起来了, 怀孕的妇人和夫郎也多了起来。有几个跟王英一样,进门之后肚子一直没动静的, 也先后怀上了。
王英羡慕极了,她对孩子渴望的厉害, 之前还说一定要生个儿子, 后头便说只要能怀上就行了, 姑娘哥儿也可以。
宁成安在信里说王英发愿后没几日,便被诊出孕脉了。现在她和刘桂花都认定,她怀的不是儿子了。刘桂花不在意这些,说姑娘哥儿她都喜欢。王英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也是喜滋滋的,再没挑剔性别了。
王英怀孕的事儿让宁家人乐呵了几日,未等他们心情平复下来,康康又考中了童生,这可真是喜上加喜了。
康康早先在村学念书的时候,还因为“天资愚钝”被退学过,后头去了镇学,成绩也不大好。刘素芳怕他太早参加府试,落第之后禁不住打击,便一直没让他去考,今年也只是让他下场试试。
刘素芳和宁成福都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康康如此争气,第一次下场便考中了。
康康念书一向刻苦,宁乘风之前就觉得这孩子有韧劲儿,能吃苦,虽然学得慢了点儿,但以后会有出息的。果不其然,康康今年才十岁便考中童生了,附近几个村都少有这样年幼的小童生了。
宁家村如今念书的人多了,但考出成绩的还未有几个。若不是村里的公田如今都用来供养村学了,以村长的性子,见康康这么争气,少不得也要给他奖个几亩田地。
宁家一下发生了两件大喜事儿,刘桂花一连数日都是满面春风的。她们婆媳三人商量后,给平菇厂子里的工人们,每人多发了半个月的工钱。宁成安和宁成福不甘落后,也各自给自己手下的人发了些奖励。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下宁家村甚至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沾了些喜气,和宁家人一起欢喜了起来。
宁乘风看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家里和村里都越来越好了,教他十分欣慰。
他背靠着软垫,半倚在榻上,岳茗被他拥在怀里。宁乘风一目十行,看得比较快,岳茗看得比较慢,见他看完了,便要把信拿过来自己慢慢看。
宁乘风把信递给他时,那信封里又轻飘飘地落下一张纸。
“还有一页?”岳茗将掉在榻上的信纸捡了起来。
宁乘风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是喜不自胜。
他之前嘱咐宁成安帮他搜集一些新奇的农作物植株或者是种子,宁成安便委托他认识的那些行商帮忙寻找。若能找到,宁家愿意付一大笔赏金给他们。那些行商做买卖本就要四处奔走,帮宁成安留意下一也不费什么功夫。若运气好,还能赚上一大笔银子,他们自然乐意。
这几年他们一直没停止过寻找,但自从寻到小米椒后,便再无所获了。宁成安还特意提高了赏金,但那些行商寻摸过来的东西都是大楚常见的物种,不过是长得特殊了点儿,并不符合宁乘风的要求。
事隔两年后,他们终于又寻到了新物种。
宁成安说是一种块状的根茎,约莫女子拳头大小,他自己是从未见过的。据那个送东西过来的行商所言,这东西是从蛮夷之地传过来的,生熟皆可食用,味道都不错。
宁乘风看这描述,估摸着这“新物种”应当是红薯或者凉薯了。若真是这两种植物的其中之一,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了。
红薯和凉薯在华夏古国都是明清时期,从海外传进来的。宁乘风来大楚几年了,即便有心寻找,却也从未见到过这两样东西。
红薯和凉薯都是可以做主食的食物。它们不仅种植难度小,产量高,而且还耐旱,若能推广开来,那大楚百姓或许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宁乘风喜上眉梢,心里激动地厉害,他低下头狠狠地亲了岳茗一口。
岳茗一脸莫名:“这个东西这么好吗?”
宁乘风揽着他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宁成安拿不准这东西宁乘风是否需要,他在信里说,若是宁乘风需要,他便托人送到京里来。他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种,还在信里问宁乘风,是不是得找到种子或者植株了,再一起给他送过来。
宁乘风思量了一会儿,这块状的根茎若是红薯,那么直接便能拿来种植了。若是凉薯,那还得有种子才能种,凉薯的根茎不能繁殖。不过首先还是得看到东西,他才能确定是什么物种。
宁乘风不太担心种子的问题,既能找到根茎,那再托那个行商打探一下,想必也能找到种子。
看完信后,宁乘风兴冲冲地给宁成安回了信,让他尽快托人将东西送过来。
岳茗闲着无事,也给他的好朋友田哥儿写了一封短信。田哥儿不识字,不过如今村里念书的人多了,他总能找到人帮他念的。
岳茗不知写了什么东西,还避着宁乘风,不肯给他看。宁乘风心里好笑,却也顺从地离远了一点儿。
后头几日,宁乘风将他从家里带过来的辣椒种子翻了出来,浸泡之后,种在了后院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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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宁乘风和岳茗今日没睡懒觉,起得极早。他两打了会儿拳,洗漱一番,用了早饭后,便去前厅等着了。
刘文锦和叶丛,还有云哥儿他们,今日便要到了。
上个月,宁乘风收到叶丛的来信。信里说,云哥儿愿意来京里,他们一行人已经动身了。收到信后,岳茗便安排顾九去驿站等着了,只等接到人,便带他们来细水巷子。
他两在前厅里等了一会儿,星哥儿也过来了。三人坐着喝茶聊天,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动静,应该是云哥儿他们到了。
三人一齐起身往前院走,刚穿过前廊,便听到了云哥儿的声音。
“岳茗哥哥,星哥儿,三哥!我来啦!”云哥儿刚跳下马车,便见到了岳茗他们。时隔数月后再次见面,云哥儿有些兴奋,他满脸笑意,正要往岳茗这儿奔来,却不慎踩中一块小石子。他身子一扭,便要往地上扑下去了。
眼见云哥儿就要摔了,岳茗疾步上前,欲要扶住他。岳茗身手极快,但等他两三步跃到云哥儿身边时,云哥儿已经被刘文锦揽住腰,一把拉回去了。
化险为夷后,云哥儿重重地舒了口气。他脸上的惊慌在发觉自己被刘文锦揽在怀里后,立刻变成了羞臊。
“谢谢你啊!”云哥儿急急忙忙地从刘文锦怀里退了出来。
刘文锦比他还要羞涩,这会儿耳朵都红得似要滴血了。
“不,不客气,你慢点儿走路,别跑。”刘文锦关切道。
星哥儿看着这场景,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
岳茗有些疑惑,他的身手退步了吗?竟然比刘文锦还慢了两步?
未等他们多说几句,叶丛和叶兰姐弟,还有孙泥他们,也都从马车上下来了。张管事带着下人帮忙卸下行李后,宁乘风和岳茗,便带着人进屋了。
下人们已经将午饭做好了,想着他们奔波一路,或许累了,宁乘风夫夫陪他们吃完饭,便让他们去洗漱休息了。
刘文锦离开时,宁乘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宁乘风总觉得云哥儿和刘文锦之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