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了二号你有毛病是吗！”宋绘智那边的麦克风开始激烈跳动, 破防大骂。
“唉，还真有毛病。”虞浅撑着下巴开麦，“脑残。”
颜航看他一眼：“脑残说谁呢？”
“他啊, 想什么呢？”虞浅很震惊, “不然还能说我自己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颜航摸摸鼻子,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贴心给他解释病情。”
虞浅又笑半天，他的笑点一直不高。
“我招你惹你了？”宋绘智快气疯了。
“你昵称惹我了。”虞浅淡定说, “叫哪门子的李终硕，天天在游戏里面疯玩, 还以为顶着这么个名儿就能考上了, 大白天做梦呢？”
“关你什么...”宋绘智反应过来，“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
“你别管我是谁。”虞浅笑了两声, 嚣张轻狂, “骂的就是你, 在家啃吃养老金不干活不工作，废物一个放回收站收破烂的都不能要，还一天到晚打个考研的名义骗谁呢, 你这种人再考几年也考不上, 我真劝你骗骗别人行了, 别把自己骗了, 实在不行去村口挑大粪行不行，别一天到晚净给别人添堵。”
“颜航？”宋绘智从“快乐小颜”上面做出猜测，“是不是你, 现在说话的又是谁？”
反正脸都撕破了，颜航也没所谓, 正准备起身开麦，被虞浅按住手拦下。
“你别。”虞浅看着他，“我来说，你们俩里外里是一个屋檐下住的人，有些话我来说跟你来说不一样。”
“那你来。”颜航靠回去，觉得挺可乐。
他现在对如何打击报复宋绘智已经不太感兴趣了，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话，没什么意思，他现在倒是很想听听虞浅想说什么。
看看在第三个人眼里，如何看待他和他二哥这么多年的矛盾。
虞浅再次打开麦克风：“你叫颜航干什么？”
“肯定是你！”宋绘智把牙咬得是嘎吱作响，“你他妈的打击报复到游戏里了是吧。”
“你少叫他，你也配跟他说话。”虞浅换了个姿势，激情开麦，“你能不能撒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一天到晚还看颜航不顺眼，他一个人扛起你们一个家的时候你能干什么啊，还满世界找理由恨不得躲得干干净净呢吧，九堡铺发大水他能安排一家子逃难住宿，你能干什么，你能睡一觉起来还知道回家就算你良心没被狗啃完，别的不说就论你俩这家族贡献，颜航不甩你十几条街，我要是你我真就天天没脸见人躲起来装孙子，哪儿还敢那么多废话上去叫唤。”
“你懂个屁！”宋绘智等了半天，才见缝插针找到虞浅输出的缝隙骂一句。
“我什么不懂，你自私自利还不让说了？”虞浅笑了笑，“兄弟，我真没见过几个跟你一样的，亲妈亲姐一个不管，把大包袱美美甩在别人头上自己当甩手掌柜高高挂起的。”
他瞥了眼旁边看热闹的颜航，说道：“别说当年的事真相怎么，我们颜小航同学就算真欠了你们家的，这六年还也还上了，你们倒欠他的还差不多，哪那么大脸一天到晚还欺负他，颜航跟你不是一路人，他是一家的主心骨，而你就是个吸血的垃圾，傻逼。”
骂完这句惊世骇俗的“傻逼”，虞浅同志甩了一下长发，手动闭麦，直接把宋绘智的麦克风屏蔽了，任他在那边骂骂咧咧多少，一概听不见。
“你这骂人水平是不是跟大丽姐学的，一分钟一百句不带重复的。”颜航从屏幕上收回视线，心情很好。
“我一直觉得这算是行走江湖的神技，说真的，你有空可以学一学。”虞浅打个呵欠，“我老觉得你道德标准太高了，特别容易挨欺负，有时候上去就是一顿臭骂能瞬间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精辟。”颜航笑起来，抱着胳膊，“老男人。”
“其实没发挥好。”虞浅砸吧着嘴靠回去，开始复盘，“我主要是忘了你家那些个人员构成了，老怕自己骂错，一边骂还在那费劲回忆，没说错吧？”
“没错。”颜航把可乐拧开递给他，“喝口水，骂人辛苦了。”
“虞老板。”好久过后，电脑里面再次传来说话声，宋绘智已经气急败坏下线了，这次是李奇文，他有点无奈道：“骂得很酣畅淋漓。”
“让你看笑话了，我素质一般来说还是挺高的。”虞浅放下可乐。
“没事。”李奇文温柔笑了笑，“这么做也对，宋绘智是太不清醒了，以前没人敢说他，都怕撕破脸，是该这么骂一顿醒醒神，要不这人生就真毁了。”
“我不关心他的人生，爱怎么怎么。”虞浅脸色冷了些，“他别欺负颜航。”
因为太久没操作电脑屏幕，颜航的电脑已经自动待机黑屏，漆黑的显示屏像一面镜子，映着他此时此刻的样子。
半个身子都朝虞浅那边侧着，盯着那长发老男人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眼底是欣慰。
“你们在一起了吗？”李奇文顿了顿，笑着问。
“这问题我答不了。”虞浅用膝盖碰了碰颜航的腿，“这得你来。”
颜航还没从“虞浅怒怼宋绘智”这一幕的爽点里走出来，冷不丁又被关心到感情问题，这俩男人一个跟他表白被拒，另一个跟他表白后没还没结果，真是个特别奇妙的场景。
“我...”他抬手理了理外套的帽子，“还没。”
李奇文没再追问，随意寒暄了几句，彼此说了再见就下线了，散了今天这场抓马程度能媲美小时代四部曲的游戏。
走出网吧大概五点左右，虞浅该回披萨店忙活去，今天是周五，颜航应该回九堡铺家里面。
春日的黄昏有些许燥热，走两步后背上就微微出汗，虞浅本来就懒，怕热，刻意走得很慢，颜航没什么事，放慢速度陪他，两人跟俩小老太太似的沿着街边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末什么安排？”虞浅问他。
“今天晚上回家，但是周末大概率不在九堡铺。”颜航说，“我妈这两天该检查身体去了，约了住院检查，周末两天我在医院陪她。”
“哦。”虞浅没什么情绪，低着头看路。
颜航走在他身后一两步的距离，视线总是被虞浅的背影吸引，虞浅穿着跟他一样的扑克牌外套，他穿衣服不像颜航，喜欢穿的板板正正，而是随意拉开拉链，嫌热，肩膀那里也没好好穿，半掉不掉晃荡着。
一下午在网吧里蹉跎，虞浅随手扎的辫子已经有些松了，皮筋儿松垮地挂在发根，乌青的长发随着走路动作一动一动，尤其是脸颊侧边，落下一绺发丝，被微风一拂，小幅度晃动。
颜航于是就盯着那晃动的一绺发丝，也是盯着虞浅的侧脸，心里面像是被蒲公英搔过，挺痒。
他突然想看看这一头长发都被春风吹起的样儿。
“你能不能。”他快走两步，伸出手，握住那个皮筋儿，“把头发散开。”
皮筋儿从头发上摘下，长发丝丝缕缕散开，又从指尖轻轻擦过。
虞浅惊讶回头，反应过来是他摘的，笑道：“行啊，你喜欢就披着呗。”
“嗯。”颜航把皮筋还给他，没好意思看虞浅。
他一直都特别喜欢虞浅这一头细细软软的发丝，总想找个机会顺着头顶抚到发梢那么摸一摸，一直也没好意思。
“所以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啊。”虞浅抬起下巴尖，“我条件有那么差吗，你这犹豫的时长都给我整不自信了。”
“没有，问题不在你。”颜航把手放回兜里，看着脚面，“在我。”
虞浅看了他一眼。
“我会想很多事。”颜航叹口气，“性格问题，不好意思。”
“什么事儿？”虞浅微微眯起眼睛，“这难道不是看对眼了就行吗？”
“对我来说不是。”颜航深深提了一口气，台东被称为花都，街边绿化开满各色鲜花，春风里总是似有若无的甜，“我会想，我能不能对你负责，负好责。”
虞浅好像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脚步顿了顿，看他时更惊讶。
“我还会想，如果真的谈这个恋爱。”颜航说得很慢，“怎么能让你觉得幸福，就这些事儿，一直在想。”
“我现在理解有些情话的杀伤力为什么这么大了。”虞浅捂着心口，“你太会撩了，颜小航。”
“嗯？”颜航眨了下眼，“我没撩啊，我就实话实说。”
“你还好被我掰弯了，这出去得祸害多少姑娘。”虞浅在他脸颊上摸了摸，“你想多了，我现在就就很幸福，看见你这张脸就幸福。”
“合着你就喜欢我的脸。”颜航眉头微拧，“肤浅。”
后背晒着暖阳，虞浅舒服得打了颤，抬手伸了个懒腰，才打着呵欠说：“那当然不是，我喜欢你这个人，性格、为人，当然长相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还有身材，宽肩窄腰还八块腹肌啊，多好！”
“别描了，越描越黑。”颜航提起唇角，“老色鬼。”
说着话散步，原本很长的路也会变短，颜航觉得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到了台东大学食堂门口，这会儿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人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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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分别，他俩面对面站住脚。
颜航换了个姿势，心里面有句话憋了一路，想跟虞浅说。
“今天谢谢。”
“谢谢你啊，颜小航。”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两人都愣了。
“你谢我什么？”颜航回神，好笑地看他。
“想谢谢你陪我过了这么个无聊的下午呗。”虞浅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谢的。”颜航有点无语，“你别假客气行不行。”
“你还说我，你有什么好谢我的？”虞浅嗤了一声。
“想谢你...”颜航说了一半，自己也觉得矫情，真要说出来得跟个伤春悲秋的文青似的，他看着虞浅带笑的眼睛，觉得也没必要说了。
“不说了，拜拜。”他直接生硬换了话。
“行吧。”虞浅也没追问，他懒懒洋洋抬起手，小拇指很轻地一勾，划过颜航的耳垂，“拜拜小酷哥，路上小心。”
“去吧。”颜航朝食堂里面扬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看着那人懒懒散散走进人流，消失在食堂电梯口，颜航才重新插兜，准备回家。
路上，兜里手机弹条微信消息。
【阮俊豪】：分享图片
【阮俊豪】：被我抓住你和虞老板散步了吧，是不是情侣装，老实交代！
颜航没犹豫，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顺手塞进兜里，接着闷头走路。
【寂寞老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