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结束的时候, 虞浅用卫生纸收拾了残局，重重地扑到垫子上，翻身一滚, 躺进颜航怀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都没平复呼吸, 帐篷里, 彼此呼哧带喘的声儿听得很清楚。
颜航倒在松软弹性的气垫床上，身体疲倦，心灵却亢奋,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双手搂着虞浅, 仰头看着帐篷顶上的天窗景色。
“雨停了。”虞浅枕在他肩上说。
“唉还真是, 我都没注意，什么时候停的。”颜航说。
山中云过有雨，雨过天晴, 天气变化无常, 刚才还是一片浓云惨淡, 现在已经被山风彻底吹散，露出底下漆黑深邃的一片天际，低纬度夏季璀璨的星座群震撼地扑面而来, 星空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如果我有点文化, 我会找点形容词啊, 诗句出来。”虞浅笑了笑, “但我现在只能说一句这星空真他妈的牛逼。”
“没事，看见什么都说卧槽，万能公式。”颜航把他搂得更紧了。
山里气温低, 这样抱在一起也不热，干干爽爽, 很是舒服。
颜航呼了一口气，觉得心肺之间都是清澈干净的户外空气，转了个圈，整个身心都说不出的畅快。
他侧过脸看了看身边的虞浅，老男人仰着头，还在欣赏着头顶璀璨的星空，眼底比星河还亮。
“喜欢吗？”颜航蹭了蹭他的脸颊。
“喜欢啊。”虞浅眼睛还看着天，歪了歪脖子，和他贴着脑门，“都不用太久，你就是去年，认识你以前，告诉我我有一天能不用忙着打工，闲到特意跑到山里来看看星星，打死我都不能相信。”
颜航低声笑了笑，在他脸上亲吻，手臂搂得更紧。
“颜小航。”虞浅眨了眨眼，抬起手虚虚地抓着天空，好像要把月光和星河全部握入掌心，“我以前没想过我能走出九堡铺的，我一直以为我会永远住在那里，永远。”
颜航静静地看着月光洒在他脸上。
虞浅弯唇笑着，目光惆怅。
“以前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往颜航怀里蹭了蹭，搭了一只手在颜航胸前，轻叹一口气，“小时候觉得能吃上一份肠粉都是幸福了，长大一点，觉得晚上能不头疼，好好睡一觉就是幸福。”
“现在呢？”颜航问。
虞浅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颈窝里笑着，说道：“你说呢？”
胸膛里的一颗心跃动缓慢，软如一潭水，微微一动就起了波澜，颜航干脆翻了个身，蜷着身子，搂过老男人的腰，将他整个人抱在自己胸膛之间。
虞浅也翻了个身，低着头埋在他胸前，很乖地窝在他怀里。
“我想明白了。”虞浅声音听着有些闷，说话时，呼吸喷在颜航颈间。
“嗯。”颜航抱着他，手掌贴着发丝，抚摸得很温柔。
“我哥的事情我不想管了，他的命运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他回来，我只会给他指一条明路送到戒毒所去，至于他愿不愿意老老实实待着，还愿不愿意一心向好，我都不管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现在——”虞浅有叹了口气，小幅度抬起头，在颜航的脖子上亲了亲，“就想要和你永远幸福，真的，谁来都抢不走的那种。”
颜航笑了，抚着他的发顶，轻声说：“这么想就对了，老狐狸真聪明，小颜警官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虞浅从他怀里抬头。
“带你去很多地方看海。” 颜航替他整理碎发，“等过几天我借个车，先带你转转台东附近的海，看看九堡铺之外的大海长什么样，然后咱们攒攒钱，等下个寒假，直接去东南亚好了，五千块钱往返还是付得起的。”
虞浅没说话，眼带笑意，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四目相对。
“怎么样？”颜航低了低头，和他蹭着鼻尖。
鼻尖只是来回蹭了两下，都不用多说，鼻梁偏开，唇瓣已经相贴。
吻得温柔又漫长。
“颜小航，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虞浅又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亲，分开时才说。
“你问。”颜航低头看着他。
“你喜欢我什么啊？”虞浅摸着他的鼻尖，“这问题我真的想问很久了。”
“长得好看，翘臀细腰。”颜航笑了笑。
虞浅瞥他一眼。
“那你呢，喜欢我什么？”颜航凑过去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得好看，宽肩窄腰。”虞浅没好气。
“咱俩色的这么纯粹吗？”颜航说，“合着真就馋对方的身子。”
他说完，和虞浅对视了一眼，谁也没绷住，都笑了。
“神经。”虞浅推了推他，“你好好说。”
“你先跟我表白的，你先说。”颜航撑着胳膊趴着，低头在老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才问，“你先说说你喜欢我什么，怎么刚一认识就要勾搭我，看上我什么了？”
“啊——”虞浅皱了皱眉，“有点久远啊。”
“你慢慢想。”颜航托着下巴，很有耐心等他。
“给点提示。”虞浅问，“咱俩最开始是不是你把我路标扔了来着。”
“嗯。”颜航点头。
“那想起来了。”虞浅不知道想起什么了，笑得好一会儿才停下，“当时，我说让你给我当路标带路，真就是一句屁话，我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第二天早上真的冒着大雨蹲在路口等我，我当时看见你就觉得，嘿这小孩儿真有意思，什么都当真。”
“你当时肯定觉得我是个傻逼，被你逗得团团转。”颜航咬了咬他的肩膀，留下一圈牙印。
“一个很可爱的小傻逼。”虞浅笑着亲亲他，“没有，我当时就觉得你特别有意思，靠得住，好像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屁话就抛到脑后的人，是这样。”
“哼哼。”颜小航被夸了一顿，嘚嘚瑟瑟地搂着虞浅的腰，“我早就说了，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从一开始就是。”
“该你了。”虞浅很轻地弹了弹他的脑门，“我喜欢你很正常，各方面都特别优秀，跟我以前认识的九堡铺那帮人完全不同，但是你呢，你能喜欢我什么？”
“很难猜吗？”颜航停顿了几秒，低下头，把脸埋在虞浅颈窝里，抱着他撒娇似的使劲儿吸了吸，小声说：“我身边的这些人里面，别人全都巴不得我快点长大，给他们遮风挡雨，只有你，你会叫我小孩儿，就你老是哄我。”
他埋着头，闷闷地嘟囔：“我能不喜欢你吗？”
老狐狸愣了一会儿，在他怀里笑了，笑得特别荡漾，甚至有点岔气儿。
“唉。”虞浅叹口气，还在笑，“我发现你何止是小孩儿，你简直是个小小小小孩儿。”
颜航哼了一声：“就要这样。”
“行吧。”虞浅又笑起来，扯了扯被子盖在他们俩身上，“小小孩儿就小小孩儿吧，十九岁呢，是得有人疼疼。”
他们短暂的没有说话，颜航靠在虞浅肩上，虞浅也低着头，下巴顶在他的发顶，耳畔听着彼此的呼吸，在这均匀沉稳的幸福中，终于酝酿出安稳的睡意。
“老男人。”颜航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努努力？”
“努努力给你下个崽啊。”虞浅闭着眼睛。
“去你的。”颜航被逗乐，被子里的手捏捏他的屁股，“这是你努力就能有的吗？”
虞浅扯个笑：“你说，我不贫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颜航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你能不能努努力记住一件事，很长久很长久的那种记住，哪怕咱们俩七老八十满头白发的时候，你还能想起来的那种。”
“什么啊？”虞浅眼睛睁开一条缝，手指拂着颜航眼前的碎发。
“就是。”颜航低了低头，往被子里缩得更深，挡住他发红的耳根，“我真挺喜欢你这件事儿。”
“记得住。”虞浅亲了亲他的发顶，顿了顿笑道，“我也喜欢你，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