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就是老耗。”马兴夹了一口烤鱼,“至少老谭是这么猜测的。”
“时隔六年了,他难道还在台东吗, 还在九堡铺?”颜航皱着眉, “不能吧, 我要是他我早就跑远了。”
“你想多了,这种人能跑哪里去,浑身上下的钱摸出来都不够一张大巴车票, 而且就老耗这种人,身上背着欠款和人命, 身份证都用不了, 跑不出去。”马兴说,“所以老谭一直怀疑,他是不是还在九堡铺躲着呢, 就藏在哪个犄角旯旮咱们不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你们哪来的动静?”颜航问。
“是这样, 年初老谭不是从市局自请调回九堡铺任职, 还要重启当年的案子吗,这消息声势浩大的,其实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想看看能不能引出点什么来。”马兴说。
“有效果?”颜航问。
“一开始效果不大, 我们都以为是不是想错了思路, 老耗是不是真的已经跑了, 不关注九堡铺这边的事儿了。”马兴往他跟前凑了凑,眼底是兴奋的光,“结果上个月, 我们开始收口摸排,周边严查黄1赌1毒, 线人还真摸出东西了。”
马兴又看了眼四周,怕引起群众恐慌,声音更低:“是掺了微量麻1叶的烟卷,还有一些掺了K.粉的饮料冲剂,量都不大,提纯也粗糙,就混在附近酒吧里少量出售,我们排查了成分,已经确定跟六年前的制作手段大概率是同一批。”
颜航沉默着分析马兴给他的线索,抬眼道:“所以你们猜测,因为老谭要重启调查,再加上大规模排查口子越收越紧,老耗打草惊蛇,想要趁着没抓到之前再销一笔给自己凑出跑路费,你们就等着抓他马脚呢?”
“真聪明。”马兴拍拍他的肩膀,紧接着又叹气,“不过这人是真狡猾啊,不愧是六年前能杀了两个警察,还藏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的人。”
“怎么说?”颜航握着水杯的手无意识收紧,他都怀疑这杯子会被他生生捏碎。
“贼,刁,精。”马兴撂出三个字,“别看老耗算不上什么大毒1枭,天天就倒腾这么点低纯度自制的小玩意儿,但是他很有头脑,从来不会自己露面,做好了就托给他信得过的人往下分销,那东西表面上跟普通的烟和饮料没区别,我们再怎么查,人家两手一摊咬死了只是普通进货,不知道里面掺东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也就断在分销的上游,抓不到背后这个人,而且他散的特别开,很会利用九堡铺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线索丝丝缕缕的,总是锁定不上。”
颜航后槽牙差点咬碎。
这些小玩意儿不比高纯度的海1洛1因,药剂药量还不如吗啡容易上瘾,若是老宋老颜真的因为对付个臭名昭著的大毒1枭牺牲,他还觉得不算窝囊,可偏偏死在这么个猥琐到极致,这么多年就藏在九堡铺跟阴沟耗子似的人手里。
“你也别太操心,这事儿我和你谭叔都盯着,肯定不能再让他跑了,我们现在初步决定慢慢摸排上游,争取找到直接对接老耗的对接人,再顺藤摸瓜,起码摸出这个人,这样稳妥一点,不至于让他反应过来提前销毁证据。”马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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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潜逃之前,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吗?”颜航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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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兴喝了一口啤酒,摇头:“没有,当年我们只在害死老颜的那根凶器上提取到了一点点指纹,因为下雨,还被人特意擦过,那点指纹构不成关键证据。”
“不能比对吗,不能照着那一点,一个一个在九堡铺比对抓人吗?”颜航有点激动,自己说完以后愣了下,软下态度道:“算了,你别理我,我知道这不符合程序,不能这么干。”
“嗯。”马兴给他夹了一个鸡翅,“我们只能靠证据抓人,不能反过来抓人再提取证据,吃饭吧航子,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交给我和老谭。”
“知道了。”颜航呼吸还有些急,但也只能认命的坐回去,夹起鸡翅没滋没味吃起来。
都这么多年了,有一点微末的线索对他来说都是希望,他已经不奢望急于求成、一击必胜,只求随着时间的沉淀,终有一日能给老颜和老宋一个说法,让他们能够安稳长眠地下。
“来,再走一个。”马兴举起杯。
颜航正要跟他碰一碰,兜里手机响了,他抱歉地看了眼马兴,放下酒杯掏出来一看,来电人是宋绘心。
“喂,姐。”他接通。
电话那头是小漂亮的声音,她哭得嗓子沙哑:“小舅,小舅,救命!”
*
颜航和马兴一路狂奔回九堡铺,路上大概两公里,拼了全速跑到时,身上里里外外都被汗湿了个透。
在离着之前扔路标的路口不远处,就在他常去的小卖部出来一点的位置,他看到廖勇正发了狂,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下捶,而那人蜷缩成一团,怀里还护着个小孩子。
颜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小漂亮,她缩在虞深怀里,哭得都快晕过去。
“廖勇!”马兴中气十足喊了一句,朝着人就冲过去。
颜航追在身后,很快发现路中间仰面躺着的虞浅,他撑着腰在地上咳嗽,长发凌乱散开,手肘和肩膀上全都是擦伤。
“虞浅!”颜航此时都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脑子还停留在小漂亮哭着给他打电话求救,说了两句却是虞深断断续续忍着痛给他报了地址。
“哎呦,你来了。”虞浅看见他挣扎了一下没起来,躺在地上笑了下。
“你怎么样?”颜航慌张伸手想把人扶起来,又怕碰到他哪疼,最后什么都不敢动,只敢紧紧握着虞浅的手。
“没事,我就是有点...”虞浅看着他小男友担心到拧成一团的浓眉,咽了原本要说的话,“就是有点累。”
颜航紧紧盯着他,目光慌乱。
“妈的。”虞浅抽了一口气,整个肩膀和腰都快疼得没知觉,“那孙子太能打了,体重是我的两倍,拎我跟拎个鸡崽子似的,我这辈子第一次打这么窝囊的架。”
“你先别动,好好躺着。”颜航两手握着他的手,“我一会儿背你去医院。”
“不急,没大事儿,就是摔着了,他还没能伤了我这张漂亮的脸。”虞浅笑了笑,努力向后看了眼,推推他的手,“你快点去看看小漂亮,我担心她吓坏了,你姐好像也伤着了。”
事态紧急,颜航迅速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确定暂时没事后,才起身过去,虞深跟虞浅一样,倒在地上起不来,宋绘心展开手臂搂着两个孩子,哭得浑身发抖。
“姐。”颜航把手放她肩膀上。
宋绘心像惊弓之鸟,猛地弹开,回头看见是他,大眼睛里一秒钟就噙满了泪,她瞬间委屈下来,嘴巴一瘪,哭嚎着扯住颜航的衣袖:“航子,航子,你可算来了。”
大漂亮小漂亮也冲过来搂着他的腰就不松手,眼泪鼻涕蹭在他胸前,可怜的要命。
“好好好,都不哭了,小舅来了,小舅在呢。”颜航蹲下身,手掌在两个孩子后背上不断搓着安抚,“不哭了啊,乖乖的,都不怕。”
他看向一旁地上躺着直抽气的虞深,虞深被廖勇收拾的不轻,因为一直护在孩子们身上,被廖勇用胳膊肘怼了两下脖子,现在捂着脑袋半天缓不过来。
颜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去感谢虞深的舍命相救。
“廖勇,你别跑!”马兴在远处边跑边喊,“当众危害人身安全,扰乱治安,跟我回警局!”
廖勇见到马兴这个真正的警察,立马就怂了,撒腿就跑,毕竟谁也不想被刑事拘留进去吃几天的牢饭,马兴追在他身后,眼瞅着这人就要跑出巷子。
颜航眼眸一暗,拍了拍怀里的人,沉声道:“等着小舅回来。”
说完,他长腿一迈,用这辈子最快的冲刺速度朝着廖勇而去,他心里憋着一口恶气,这口气化成十足的动力,激发出猎豹一样的速度蹿过九堡铺的窄巷。
颜航自认是个无聊透顶的人,这辈子除了他爱的这帮家里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一定在乎的,但是只要是敢动他家里人,哪怕只有一点点,都算是踩在他的雷区上往死里蹦迪。
更何况廖勇一下子欺负了宋绘心母女三个人和虞浅,属于是把他里里外外所有在乎到极点的人都得罪了一遍,简直不可饶恕。
他追在廖勇身后,劲风吹起刘海,快如残影,他看着廖勇恐惧躲闪的背影,恨得浑身都在抖,他又提了速,转眼超过马兴。
马兴的后腰上挂着一副手铐,颜航经过他身后顺手扯过来,咬着牙死命追上廖勇,一伸手扯过他的胳膊,跟他扭打在地。
廖勇挣扎的几次想跑,对颜航又踢又打,他硬是一点都没松手,膝盖怼在廖勇胸前,用浑身的体重压着这个强壮如牛的恶徒。
马兴追上来,帮着他按住廖勇的腿。
颜航揪着廖勇领子,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掰到身后,熟练地扣开手铐的两环,在廖勇的挣扎中坚定强硬地扣上他的两只手。
“畜生东西。”他累得坐在廖勇身上,一巴掌扇过他的脑袋。
“放开我,放开我,都是他们先惹我的。”廖勇喊得脸红脖子粗,像每一个被抓住的犯人一样,撒泼打滚耍无赖,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
颜航撩起额前的刘海,那里全都是汗,他看着廖勇强词夺理的恶心模样,忍不住照着太阳穴又捶了一拳。
“呸。”颜航直起身,冷冷地踢他一脚,“你也配当老颜和老宋的徒弟。”
“行了,航子。”马兴也累得直喘气,拦下他,“别打了,一会儿收拾他太难看程序上过不去,我把他回去关个几天就老实了,你去顾着你家里吧,我看虞深伤得挺重。”
颜航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被马兴扯起来的廖勇,气得连呼口气都疼,他只要一想到宋绘心母女吓得崩溃的三张脸,一想到虞浅被他打伤在地起都起不来的样子,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许久没有过的浓浓恨意攀上心头,就恨不能在把人收拾一顿泄愤。
但最后身为警察家庭应有的理智还是拽回他的冲动,这个档口容不得他意气用事,所有人所有事都等着他回去处理。
“小马哥,他交给你了,最好查查赌博,多关上几天。”颜航抬手抚过自己颈侧,一看已经流血了,是刚才廖勇挣扎的时候不知道拿什么划破的,“我得先照顾我家里去了。”
“去吧,放心。”小马哥应他一声,回头扭着廖勇的手,恶狠狠道:“老实点,走!”
拨开凑热闹的人群,他蹲在宋绘心面前,伸手抱住他。
“姐,去不去医院。”
宋绘心在他怀里摇摇头,吭哧一声小声道:“我没事,孩子们也没受伤,我们先回家,他......”
宋绘心颤抖着手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虞深,“他...好像有点重,你先看看他。”
“好。”颜航松开她,“你们先回家,到家给我发消息,今天晚上锁好门窗,洗个澡休息休息压压惊,等我处理完回来陪你们。”
“嗯。”宋绘心目光空洞,自己明明已经吓坏了,还要跟女儿们扯个笑,“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不怕了啊,咱们回家。”
看着跌跌撞撞离开的宋绘心母女背影,颜航这颗心一抽一抽的疼,总是放心不下,大概家人就是这么个存在,平时无事时从不觉得重要也不觉得自己在乎,只有遇到事儿了,才会察觉有多么的牵肠挂肚。
“你。”颜航蹲在虞深身边,“能不能起来自己走,去医院。”
“我能,我就是,头有点晕。”虞深抹了抹鼻子下面,扶着脑袋坐起来,还没等站起来,先拼了命的咳嗽一阵,咳嗽到后来差点吐出来。
颜航知道这是眩晕和脑震荡的后遗症,这回他没有犹豫,伸手在虞深后背上一下下拍着,给他顺气。
“阿浅,比较严重,他被廖勇扔在纸箱上来着。”虞深虚弱地扶着颜航的手臂站起来,“他怎么样了。”
“你自己走,我背他。”颜航说完,朝着虞浅走去。
老男人还跟刚才的位置一样,到现在也没能站起来,他干脆就在地上仰面躺着。
“还好吗?”颜航声音都轻了,怕吓着他,伸手摸了摸虞浅的脸。
“活着呢。”虞浅闭了闭眼睛,一睁开就看见颜航跪在他身边,垂着眼,眉眼阴翳,看起来特别沮丧,他笑了笑,费劲伸手摸着颜航的胳膊,“心疼啦?”
“心疼死了行吗。”颜航低着头,“都怪我,我今天不跟马兴吃这顿饭好了,早点回来就没这些事。”
“你好好笑,什森*晚*整*理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虞浅笑起来,笑一笑身上又疼,于是表情变成似笑非笑很扭曲的样子,他叹口气摸着颜航的脸,“好了小孩儿,不怪你,突发的事情谁说得准。”
“到我背上来。”颜航拉过他的胳膊在肩膀,小心翼翼把人背起来,“有没有觉得哪里动不了,很疼?”
“没有。”虞浅靠在他肩膀上,“就是腰有点疼,好像是扭着了,其他都是磕磕碰碰的,没大事。”
“先去拍个片子看看。”颜航长叹一口气,叫上虞深:“走,这边。”
到附近医院拍了片子看一通,虞浅的伤势跟他自己判断的差不多,没有骨折,就是身上有擦伤和磕碰,稍微严重一点的是腰,磕在纸箱上时扭了肌肉,肿起来一大片,一动就疼。
而虞深身上没什么大事,脑袋要严重一些,还是总想吐,查出来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上,休息到明天早上再走。
颜航给他们交完住院费和检查费,看了眼自己那张私房钱的卡余额,这个月还没过几天呢,原本里面的几千块钱都快花光了。
钱不经用啊。
安排完虞深住院,给虞浅开了药,带着虞浅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台东夜晚微凉,路上萧条,还好今夜没下雨。
打车回九堡铺门口,颜航走到虞浅面前,蹲下身:“上来。”
“算了吧,都到你家门口了,还背我呢。”虞浅说。
“那有什么不能的,快点。”颜航朝他勾勾手,“你那腰不能动,回家给你热敷一下上药。”
虞浅笑了笑,走上前扑在他背上,两手扶着少年的宽肩,稳稳被他背起来。
“还疼吧。”颜航问。
“那肯定是还疼。”虞浅趴在他耳边,从颜航的声音里听出疲倦来,想想这小酷哥也真是不容易,上午陪他去医院,下午陪马兴喝酒,晚上还得在九堡铺捉贼打架,半夜处理一堆的事儿来往医院。
有时候真觉得,这小酷哥身上扛的事儿太多了,虞浅光看着都替他累。
“今天。”颜航犹豫着开口,“多谢你...和你哥。”
“不用谢我。”虞浅疼得小声吸了口气,才缓过来说:“小漂亮那么喜欢我,我怎么可能不出手,再说了,这些都是你的家里人。”
他侧过脸想亲亲颜航的侧脸,却不小心动作太大,疼得龇牙咧嘴。
“乖一点。”颜航马上把他背得更稳了。
“想亲你没够着。”虞浅笑了笑。
“回屋里亲吧,给你亲个够。”颜航叹口气,满是疲倦。
虞浅看见他额头上尽是汗珠,因为背着他,走起路来喘息声很重。
他心疼的伸手替颜航擦汗,说道:“我知道家里人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不用谢我,应该的。”
颜航喉结滚了滚。
“我没想到你哥...”颜航顿了下,“我明天去医院好好谢谢他。”
虞浅撑起脖子,看着小酷哥的后脑勺,说道:“你不用内疚,他帮你也是应该的,我哥估计乐滋滋挺高兴呢,他出狱以后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你们家,这回拼了命保护你姐,我猜也有这个原因。”
颜航又叹口气:“跟你哥一比我现在倒是显得小肚鸡肠了。”
“哪有。”虞浅搂着他的脖子,声音难得认真严肃,“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压力,还和以前一样,你觉得不能原谅他就不原谅,也不用想着为了我原谅,我们俩欠你们家的真是太多了,还不完也没脸见人,就这样,挺好的。”
颜航低头看着路面,笑了:“挺体贴的老男人。”
“脖子上怎么出血了。”虞浅发现他脖子上的划痕,凑上来看了看。
“都快愈合了,不用管。”颜航把他往高了背一背,直着肩膀说,“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谢谢你哥,咱们一码归一码,我会好好谢谢他的,也会让他知道我感谢他的付出。”
虞浅停顿了会才笑着说:“好。”
还有一条街到九堡铺,虞浅趴在男朋友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和心跳,一晃一晃,真觉得有些累了。
“我睡会儿。”他说。
“假寐就得了,别真睡。”颜航偏过头,“回家还得洗澡热敷上药换衣服,真睡着了到时候醒过来不舒服。”
“好啰嗦哦颜小航。”虞浅闭着眼睛笑,“今天晚上我哥住医院,你来陪我呗。”
“来,我一会儿给你上完药回家一趟,还是半夜过来。”颜航说。
虞浅想起来今天中午说的话,笑着问:“那今晚用补偿你吗?”
“补偿个屁,怎么想的。”颜航无语到想笑,“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顶你一下都能顶碎,还补偿什么,好好养着吧。”
虞浅不敢大笑,只敢小幅度咧咧嘴,说道:“才憋了三四天你就要双倍补偿了,这要是等我彻底养好了,你得翻多少倍。”
“嗯,我这高利贷,利滚利。”颜航没好气,“你就还吧,还多少年你也还不清。”
“慢慢还呗,你反正一直都是我男朋友。”虞浅亲不到他的脸,最后在他耳垂上亲了亲,轻轻一笑,“你也不敢真上我,是不是?”
“你别太嚣张。”颜航压着声音,“早晚的事儿。”
“等你,小怂包。”虞浅疼里偷闲,还是不忘骚浪贱的撩拨本性。
虞深在积极努力的向上变好,他和颜航一家人之间的仇恨也在一日一日慢慢消解,哪怕现在身上疼得动都动不了,虞浅还是在颜航的背上,在九堡铺黑夜里的当下,觉察出他人生前二十八年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受。
这样的日子安安稳稳的下去,他大概真的从某天开始,已经有了一个梦想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