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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团扇与螃蟹灯

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菇菇弗斯 5610 2024-06-24 09:19:40

暖轿靠一旁停驻下来, 小怜很快去而复返。“回小姐的话,奴婢去打听过了,那圆糕因五样五色, 所以叫做五行糕, 与炸元宵、奶茶一样, 都是这条街上的秦家小食摊所售。”

秦家食摊?

宋冬灵不由起了兴致。

“以前倒是没听说过板桥街上有这么个名号的食摊。”

板桥街夜市经营数年, 因为摊位难求的缘故, 这里的商贩大多不会轻易更迭。

宋冬灵虽近两年少有出门的时候,可也时常会托前院的小厮外出采买一些东西回来。

譬如板桥街上的韩娘子水晶鲙,就是酒楼里都难吃到的好手艺, 很合宋冬灵的口味。

“奴婢也打听过了, 这秦家食摊白日里在六宝街出摊, 卖什么鸡蛋堡、煎饼果子……奴婢也不知具体是什么, 总之都怪新鲜的。卖出名堂后,便趁着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在板桥街赁了一个月的摊位。”

小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听得轿子里的自家小姐默了默后问道:“摊子瞧着可干净?”

小丫鬟登时明白了小姐的意思,笑道:“您放心, 奴婢仔细瞧了,不能说干净,只能说, 太干净了!三人都包着头巾, 管钱的人手不碰吃食, 台面时不时就抹一下,不似那等街边小摊, 油汪汪的。”

宋冬灵很是意动。

尤其是夜间的家宴,因为大哥未曾入席, 加上不乐意看二房四个人的嘴脸,她实则都没动几筷子。

这会儿在轿子里摸了摸肚子,竟觉得有点饿,偏偏板桥街上的吃食香气悠悠往轿子里钻。

她摸出随身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怜。

“你去挑着买上几样。”

小怜接了银子,犯愁道:“小姐,那些东西最贵不过十几文有一份,给碎银怕是他们也找不开。”

宋冬灵不以为意,“你身上可有零散铜钱?有的话就先付上,这银子就给你了。”

小怜嘿嘿一笑,早已习惯了宋冬灵的大方。

“谢小姐赏!”

面前的女子去而复返,秦夏并不惊讶。

他方才就注意到,对方问完价钱后就去寻了不远处的一顶小轿。

多半是哪家贵女外出游乐,打发了下人过来打听。

“老板,我要一杯奶茶,一份炸元宵,一份小生煎,五行糕余下的口味一样一个,还有这边的鸡汤豆腐串也来一份。”

小怜嘴皮子十分利落地点了菜,说是挑几样买,实则除了铁板鸡架和铁板豆腐全都要了一遍。

铁板豆腐味道重,小姐怕是不吃的。

铁板鸡架也是一样的道理。

尤其是宋府上只吃禽、鱼等肉的规矩虽然保持了许久,可小怜知道小姐早就吃腻了鸡肉。

加之这道菜一看就是不能体体面面吃完的,必须上手,未免太不符合小姐的仪态。

“对了,五行糕能不能帮我切成小块,也装进纸盒?”

“自然可以。”

虞九阙一口答应下来,飞快报出了价钱,收了铜钱后,便开始替她装五行糕与鸡汤豆腐串。

炸元宵的最后一锅也刚出炉,他以竹签飞快挑了五个落入纸盒。

将几样现成的东西打包好后,一并递了上去。

“小娘子,生煎还需等上片刻,您可要先取走这几样?”

小怜也觉得这样有道理。

她遂一只手握了两个竹杯,另一只手提起摞在一起的纸盒,稳步回到轿子旁。

“小姐,奴婢买了几样吃食,有几样不用现做,故而先拿了过来,您先吃着。”

小怜绕到轿前,挑开门帘。

轿子里尚有一定空余,她跪坐在轿内的毡毯上,将之前在桥上买的花灯搁在地上照明,一样样地介绍起来。

“这一杯是奶茶,这一杯是鸡汤豆腐串,两样都是热汤热水的,您先喝一口去去寒。另外这边的两个纸盒,便是炸元宵和五行糕了。”

宋冬灵留意到五行糕被切成了小块,可以直接用竹签叉起来吃。

夸了一句小怜的有心,她依言先打算尝尝手中的两个竹杯。

“看这汤色,倒像是红茶熬制的。”

得知里面还加了糖后,宋冬灵端起来先尝了一口,毕竟哪个姐儿不爱吃甜的?

“味道香醇丝滑,甜得恰到好处。”

奶茶下肚,宋冬灵已经感受到了这家小食摊带来的惊喜。

路边的吃食,纵然她没那么挑剔,总也难免口感粗粝。

但手中的这一杯奶茶饮子,她觉得换一个容器放去上等茶肆里售卖,怕是一杯就能卖上几十文。

而在这里,居然只要五文。

把喝过的奶茶递给小怜,宋冬灵拿起鸡汤豆腐串的时候,已经预设了一份比先前更高的期待。

事实上,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汤泡千张”竟也没让人失望。

“这鸡汤味浓,没有兑水。”

宋冬灵吃够了鸡肉,但鸡汤还是可以喝一喝。

本以为豆腐串是卤水豆腐,没想到却是千张,咬一口有鸡汤的鲜美与浓浓的豆香,而且千张被汤浸泡到柔软,吃完一串后,宋冬灵看向杯子里剩下的,只觉得这道小食再来一份自己也能吃完。

“小姐,炸元宵已经凉到可以入口了,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怜适时捧上热气消解不少的炸元宵,上面放好了竹签。

“这元宵是黑芝麻馅的,从馅儿开始都是那老板自己做的,不是外头买来的元宵。”

“嚓”地一声,宋冬灵轻启贝齿,将炸元宵咬去一点。

外皮扯了一下才断掉,随即是里面的黑芝麻馅汩汩涌出,一口兜住,实在是甘甜香美。

“原来元宵尚能炸后吃,怪不得这食摊能赚到银钱。”

宋冬灵是商户之女,对经营一事十分敏感。

接连三样东西尝下来,她已断定这家食摊是靠创意取胜,怪不得能让人念念不忘,来晚了没有买到合口的食物都要懊悔许久。

炸元宵油腻,宋冬灵吃了两个便停下了,赏给了小怜。

五行糕的口感也新奇,不似过去吃过的许多样糕点。

那些糕点要么是软、要么酥,五行糕却是弹,吃起来颇有意趣。

等到甜腻的东西占了一半肚子,最后的拇指生煎总算姗姗来迟。

不止如此,小怜这回还斗胆多捎了一份铁板豆腐,不过没要葱花和芫荽,上面只淋了一层酱汁。

“奴婢瞧着食材是色香俱全,恰好有一份热乎出炉的,便花五文要下了。”

“才五文?”

宋冬灵觉得这样的价格在板桥街,简直和白给无异。

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压轴登场的“拇指生煎”。

小怜在一旁感慨,“小姐您瞧,这份小包子就是搁进咱们府里主子们早食得桌上,也不露怯呢!”

宋冬灵深以为然。

这个生煎包,包如其名,一个比成年人的拇指肚稍微大上两圈,上头撒了用于装饰的黑芝麻,内馅则是三鲜素馅。

据小怜说,往常都是猪肉纯荤馅的,今日没买到好猪肉,老板就做了素馅。

虽说离了府吃什么没人管,但素馅听着就比纯肉馅清口。

生煎似一朵小小的花朵,纵然是闺中小姐的樱桃绣口,也能一口吃下一个。

下面的底是油煎过的,火候恰到好处,不见焦糊气。

宋冬灵在自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将一份十个的拇指生煎吃得只剩三个。

小怜笑成眯眯眼。

“小姐既喜欢,可要奴婢再去买一份?”

宋冬灵摇摇头,“再吃怕是要积食了。”

况且还有一道豆腐没尝。

两刻钟后。

暖轿依旧停在原处,琳琅满目的数份吃食,包括奶茶在内,都被她们主仆二人吃了个干净。

当然相比之下,还是小怜吃得更多。

祭完五脏庙,宋冬灵通体舒泰。

只觉得二房那兄妹三人,连带郭姨娘今晚给自己添的堵都不见踪影了。

小怜也混了个小肚滚圆,兀自道:“这顿饭可太香了,奴婢怕是今晚做梦都要想呢。”

宋冬灵忍俊不禁。

其实她也有一样的感觉,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食摊,却能做出花样繁多的吃食,倒像是去酒楼点了一桌菜,而且每一道都对口味。

“合该不去那劳什子的常悦楼。”

常悦楼虽是几十年的老店,但那里厨子的手艺宋冬灵闭着眼都能回忆。

过去娘还在世时就不爱吃常悦楼,更喜欢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倒腾。

看向面前空了的纸盒与竹杯,宋冬灵静静垂眸。

“若是娘亲还在,定然也会喜欢这些带烟火气的吃食。”

可惜斯人已逝,就是多买两份回府,也无人与自己分享了。

这般想着想着,宋冬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的目光掠过这几样吃食,快速思索。

炸元宵、五行糕用的是糯米,不好克化,万万不行。

奶茶虽丝滑易入口,但里面有茶叶,与大多药材的药性相冲,亦不可。

最后就只剩下……

宋冬灵抬眸看向小怜,朝外扬了扬下巴。

“小怜,你再去买一份铁板豆腐,同样不要葱花芫荽,还要一份生煎,问问食摊老板可否做得少油一些。”

小怜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小姐可是想偷偷带回府里,给大爷尝尝?”

熟悉的小丫鬟第三次出现在摊位面前,又点了两样吃食不说,付账是还多给了一个银角子,个头不小,少说有五钱银子。

“我家小姐吃得舒心,这是赏钱。”

这不是秦夏他们第一次得赏钱了,虞九阙收得十分心安理得。

不过此时两人尚不知软轿里做的小姐在宋府行三,若是知道,多半要感慨一句他们和宋府当真是有缘。

亥时过三刻,秦夏这边的食材俱是售卖一空。

柳豆子那边还剩几份铁板豆腐,等待收尾。

他打了个哈欠,同秦夏道:“小夏哥,我这边怕是还要一会儿,摊子有我看着,你不如带着嫂夫郎去街上逛逛。”

此言一出,就勾起了正在低头清理铁板的秦夏的兴趣。

他放下手中铁铲,看向一旁用沾了热水的抹布擦拭台面的小哥儿。

“你觉得如何?”

虞九阙手上的动作霎时间变慢了许多。

“那……就去逛逛?”

秦夏果断一笑,利索地扔了铁铲,又将虞九阙手里的布巾也丢回水桶。

“走,拿着兴圆送你的花灯,咱们去附近转一圈。”

柳豆子乐见其成,笑呵呵地目送两人离开。

只觉得他小夏哥和嫂夫郎的背影凑在一起那般和谐,实打实地一对璧人。

夫夫二人手牵手穿行于长街,上一刻还是街边叫卖的摊贩,现今擎上花灯,就摇身一变成了赏灯游乐的过客,教人心境一宽。

闻了一晚上的油烟,两人都没再花钱给旁人做的吃食,倒是在向前走的过程里随手买了几样小玩意。

有泥塑的生肖摆件、一端雕刻成鹅颈的木制果盘、 一把比家里现有的更大一些的木梳、一套双陆棋……

都是一些可买可不买,但在这种日子里,很容易惹人掏钱的东西。

路遇一个卖金鱼的摊子时,两人蹲下来看了好半晌。

大雍时兴养金鱼,尤其是商户,家中或者铺子里最为讲究,取“流水生财,金玉满堂”之意。

金鱼品种甚多,有红如灿阳者,有黑如墨玉者,有的通体流畅,有的头顶绣球。

可惜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养。

家里有大鹅,还有神出鬼没的野狸奴,真买了回去,这些花团锦簇的小东西还不知道结局如何。

秦夏看出虞九阙对金鱼的喜欢,又走几步后,恰好瞥见一个露天的书画摊子上有一柄绘了金鱼的团扇。

实际上这么晚了,已经少有人会光顾这种地方的生意。

摊位后的画匠本来都在打瞌睡了,眼睛缝里发现有人停留,赶紧上前招呼。

“二位想看点什么?若是没有合心意的,也可现画。”

画匠举着一盏灯笼替他们照明,只见面前桌案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画幅,还有各类扇面。

秦夏果断拿起刚刚吸引自己走过来的金鱼团扇,问过价格后立刻付了钱。

速度之快,惹得画匠都是一愣。

要知道这几把扇面都是他偶然间在家里翻出空白的团扇存货,一时兴起绘就的,本也不指望大冷天真的有人买扇子。

结果还就让他给碰上了!

回到更加光亮处,虞九阙还在反复看着手上的扇子,唇角含笑。

“冬日里买团扇,旁人都在看我们了。”

秦夏轻揽过他的后肩,一同垂眸欣赏扇面上的小金鱼。

按照方才卖金鱼的介绍,应当是名叫“丹凤”的品种,身披赤色,后拖长尾,缥缈若仙。

他对工笔画没什么研究,但这幅画以外行人的眼光看已经算不上差。

回头又看了一眼画摊的位置,秦夏总觉得未来说不定可以请这位画匠帮自己画几页菜谱。

“谁说扇子买来只能夏天用,搁在家里当个装饰也是极好的。”

至于放在何处,回家再想。

能用上的东西买了,图好看的东西也买了,当秦夏打算去挑一盏花灯时,虞九阙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了。

“已有了这盏宝瓶灯,足够了。”

“好是好,但不是我送的。”

秦夏认真的一句话,惹得虞九阙一怔,继而失笑。

不远处的花灯摊子上,木架子足足四层。

秦夏正在仔细端详,却听得身畔之人忽然道:“不如我选一盏送给相公。”

秦夏讶然,转过头。

“送给我?”

虞九阙认真颔首。

虽说花的银钱也是两人一起挣的,但至今为止,自己还真的没主动给秦夏买过什么东西。

想到每一次自己收到秦夏赠物时的心情,虞九阙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冷落了相公?

他不谙情爱,只能照葫芦画瓢。

“相公喜欢哪一盏?”

他站去秦夏身旁,一齐仰头看向高高的灯架。

秦夏却道:“不是你来选么?你选的我都喜欢。”

虞九阙只得愈发认真地挑起来,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盏螃蟹灯上。

螃蟹有“招财”的寓意,加上因为是秦夏,脑筋就总不由自主往能吃的东西上转……

迟疑半晌,他终究把手伸向了大红色的螃蟹灯。

“相公,这个你喜欢么?”

螃蟹的八条腿正在“张牙舞爪”,秦夏故意没问虞九阙选这盏灯的缘由。

他只是笑着接过来,别说,在一众花花草草,飞禽走兽里,这只大螃蟹可谓不落俗套,还真挺招人喜欢。

末了又额外买了一盏猴子捞月的灯,拿回去送给柳豆子时,把他乐得牙不见眼。

“小夏哥你还记得我属猴!”

又看他手里的螃蟹灯,“这个好玩得紧!”

秦夏得意地抬抬手,大螃蟹在空中左右摇动。

“喜欢么?你嫂夫郎送我的。”

柳豆子:……突然觉得手里的灯不香了。

但没关系,指不定明年今日,他就也是有夫郎的人了。

在夜市的最后一天,结束时和往常一样。

把废油倒进木桶,地上醒目的垃圾捡起丢弃,桌椅板凳收好,连带锅碗瓢盆放进筐子,捆扎上板车。

柳豆子看向空空如也的四方地,抓了抓后脑勺道:“一想到明日就不用来了,还多少有点寂寞。”

这一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晚上回家倒头就睡,不过两个半时辰就要起,隔日下午能在家补一觉。

偶尔也觉得累,但只要一听钱罐子里的铜钱响,就觉得再累也值得。

秦夏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你若是之后也有意在夜市出摊,回头我可以帮你同胡官爷说一声,看看要是回头有了空出来的摊位,能不能给咱们行个方便。”

柳豆子眼前一亮。

“是那位街道司的胡官爷?”

秦夏点头。

“其实他之前买方子的时候就同我提起过此事,只是那时我回绝了,但想来旧事重提也是好使的。”

毕竟他们也不是指望胡老四能够以权谋私做点什么,只是摊位变更在街道司都有登记,没有人比这群官差能更快得到消息。

柳豆子搓搓手,很是心动。

“若真能成,我想试试。”

夜市的生意多好他是知道的,趁着年轻,就该像小夏哥一样多赚、多攒。

手里有了多余的银钱,腰杆硬了,不仅可以娶夫郎,还能给娘、给嫁出去的大姐撑腰。

知晓自己还有机会再来,柳豆子心头的那股惆怅便散尽了,心里盘算着这遭又借了秦夏的人情,还得回家和娘商量商量怎么还才好。

过去他们家说是帮衬秦家,其实做的也有限。

反倒是现在,秦家帮衬自家更多。

回到家时,月上中天。

芙蓉胡同的不少人家门前悬的花灯尚未撤下,但进到此处,已隔绝了城中别处的喧嚷。

小两口收拾停当,洗漱过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虞九阙的双足蹬着汤婆子,上半身被秦夏搂在怀里,别提多暖和。

他睁着眼,数着阖眸的秦夏一根根的睫毛,小声道:“相公你歇上两日吧,明日不忙着去六宝街出摊。”

秦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脑袋一沾枕头,倦意就好像潮水般袭来,给他的眼皮子涂上了浆糊。

灯已熄了,他听见虞九阙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后,凭借本能在被子里揉了一把怀里的人,斩钉截铁地决定——

明天他一定要睡个懒觉!

脑子里这么想,事实也真是这么做。

连续两天,秦夏都几乎睡到巳时过两刻才起,如此疏懒够了,才打起精神,重新去六宝街卖午食。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也没有空闲,既要将只在夜市售卖的几道吃食,教给买了方子的主顾,也要分出时间,在城内四处找寻适合开食肆的铺面。

对此兴奕铭也帮了忙,可惜找到的两间都太大,暂时不是秦夏想要的体量。

开食肆与摆摊不同,规模大了,接待的客人数量就多。

鉴于食肆前期定然只有他一个主厨,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故而他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坚持“小而精”的规模。

转眼间,又是一日无功而返。

秦夏和虞九阙沿着河岸慢慢往家走,说着今天看过的铺子。

一个太过老旧,前堂里的柱子感觉都快朽了,价钱是便宜,可不敢想重新修缮要砸多少银子。

一个看着倒是新,勉强算是合心意,但后院却没有水井,想用水需要步行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去挑,虽然听起来不远,可开食肆用的水岂是小数目?

真开起来后雇了人,怕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光顾着挑水就够了。

长远来看,万万不可。

这两个都被秦夏拒绝,牙行的人只得说再去寻别的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次是猴年马月。

“本想着铺面的事是一早解决的,只要操心旁的就够。”

哪知兜兜转转一个多月,他们还卡在起点。

互相安慰着向前走,转过一道弯,入目所见是一片冬日残荷。

这地方秦夏没怎么来过,只知往大路上走准没错,乍一看到这片残荷,还苦中取乐,品出几分意境来。

“我曾读到过一首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秦夏是个肚里有二两墨水的现代厨子,把这趟回家的路当成和虞九阙散步,忍不住东拉西扯起来。

怎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想起一个人的拊掌赞叹。

“好诗,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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