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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冷锅冷灶

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菇菇弗斯 3931 2024-06-24 09:19:40

虞九阙略带茫然, 跟在秦夏身后进了屋。

房门阖上,夜色已深,连院子里的狸奴都睡了。

在哥儿的注视下, 秦夏从衣襟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张纸。

虞九阙不觉想到自己曾经藏在衣箱里的那张, 莫名有些心虚。

“这是何物?”

眼见秦夏把纸递来, 他顺势接过。

“打开看看。”

这事秦夏属实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半天, 决定写下来,让虞九阙自己看。

相处这么久,面对秦夏的笔迹, 虞九阙早就一派淡定。

他看着在纸上挤成一团的墨字, 越看眉头拧得越深, 看到最后, 他一把将字迹朝下,按到矮桌的桌面上,心中惊疑不定。

“相公,纸上所言,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其中甚至有深宫秘辛。

莫说秦夏, 便是宫中,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机会接触到的。

秦夏只觉得小夫郎像受了惊吓的小虎,若是有尾巴, 怕是早就炸成了鸡毛掸。

“我可以解释, 只要你信我。”

虞九阙喉头微动, 按在纸上的手指收紧,抓出道道褶皱。

“你说, 我听。”

若说这世间有谁值得他托付全盘信任,那人必定是秦夏无疑。

只是这纸上所写的字句, 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都无疑会害人掉了脑袋。

纸上所写,正是秦夏苦苦回忆原书剧情后梳理出的信息线索。

虞九阙博闻强识,看过后销毁,什么都不耽误。

“我曾同你坦白,我并非齐南县的秦夏,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秦夏说罢,虞九阙面上的血色总算略微回转了些。

对。

他的相公本就不是凡常人士,既能从异世来此,指不定会有什么神通。

而由于秦夏从一开始就隐去了“书”的存在,他选择托辞于预知梦。

三言两语的铺垫后,他语气坦诚。

“自从你恢复记忆,我也开始零散做梦,梦里的内容都与盛京有关,所以我怀疑,这会不会是某种提示?”

“提示?”

虞九阙喃喃自语,他复又低头看向手中纸张,渐渐有所猜测。

“这上面的确有已发生的事,也有未发生的事。”

这是自然。

已发生的事是秦夏故意写上,以增加这份线索的可信度。

尚未发生的事,则全然是东宫一党胜败的关键,还能帮助太子逃过“病逝”的结局。

虞九阙陷入沉思。

预知梦三字听起来殊为离奇,可一来他之前也做过不少梦,并在其中逐渐恢复了记忆,二来秦夏此人的存在,不能以常理论之。

故而,他还真觉得可信。

“你给我这些,是为了助我回京行事。”

这一次他不再用疑问的语气。

秦夏轻轻颔首。

接下来说的一席话,亦掺杂了他的真实想法。

“我总觉得,老天爷让我来此一遭,让我遇见你,说不准是有什么因果藏于其中。”

他故作懵懂。

“我也不知有用没用,总之一股脑写了下来,只盼对你有用。”

虞九阙将纸上所书牢牢记住,然后以灯火引燃,在烧尽前投入床下没倒空的铜盆。

灰烬没入浅水,化为一滩污浊。

他认真同秦夏道:“有用与否,我会回京验证,除此之外,这些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秦夏莞尔,“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虞九阙望着他的笑颜,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些。

他把上半身埋入秦夏的怀中,吸着对方身上的澡珠香。

“你说得对,老天爷让我们遇见,一定自有道理。”

若纸上所言为真,日后东宫翻身,太子登基……

他在新朝的地位不会低,司礼监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虞九阙自问,权力是好东西,能护住自己与身边想要护住的人。

故而但凡有人将其递到面前,他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只是过去只知晓向上爬的他,就像是无鞘的利刃,现下,秦夏则正是这枚缺失的刀鞘。

“你在齐南县安心等我。”

虞九阙仰起头,目光深深,侵身索吻。

“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听到来自盛京的好消息。”

秦夏伸手拢住虞九阙的后脑,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时,唇瓣发出一声细微的响。

“我知道你会做到。”

他轻声笃定道。

书中的虞九阙活着时声名狼藉,一生浮沉,名入史册却毁多誉少。

怀里的虞九阙还未变成那个苍白、冰冷、伤痕累累的模样,他仍有让大雍变好的赤子之心。

这一次,他的阿九一定能保有贤名,流芳百世。

四月二十。

当日。

葛秀红向来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一个人,年纪大了,觉少。

家里有个儿媳妇不假,她也不给人家立规矩,年轻的小两口,早上贪睡些也常有,何必讨那个嫌。

她打水涮了牙,抹了把脸,时不时望一眼大门口,想及昨晚听见的来自秦家的动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这般想着,回屋拿了几个铜板,打算上街买几根油条当早食。

才出了门,就看住在秦家隔壁的卓家媳妇,打量着秦家的门庭,若有所思。

“卓家娘子,大清早看什么热闹呢?”

别看秦、卓两家是邻居,但打得交道并不多。

不过都是街坊,以葛秀红对卓家媳妇的了解,她这人只是不太热络,倒没有什么坏心。

卓家媳妇回身,见是葛秀红,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这不是昨晚听见秦家小两口吵架了,你说他家也没个长辈在,能帮着劝劝,这秦小子……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秦小子以前不是没犯过混。”

说到这里,她就不肯往下说了。

葛秀红却听明白了,这卓家媳妇是面冷心热,在这儿生怕九哥儿吃亏。

“秦夏这小子以前是个混账不假,可成亲后他对九哥儿多好,咱们都看在眼里,我觉得不至于。”

两人说着说着,就见秦夏竟是从胡同口那侧冒了出来,正朝这边走。

打眼看去,这小子明显是一夜没睡的模样,胡子拉碴,眼睛泛红。

葛秀红心里一突突,看这架势,可别是真的吵架了!

“秦夏,昨天晚上,我听见你们家院子里有动静,可是和九哥儿闹不快了?”

话问出口,秦夏垂眸默认,葛秀红立刻就有话说了。

她是长辈,又是过来人,张口劝和的词一串接一串。

“两口子过日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老话说舌头还有碰牙的,九哥儿年纪比你小,身子骨也弱,你可别欺负人家,回头给人气病了,心疼的人还是你!”

她说着话,悄悄再度往秦家大门上看,打定注意虞九阙肯定还在屋里。

哪知秦夏听完,却不似以前那样言笑晏晏地和人打招呼,说着周全话,而是有些颓然地抹了一把脸。

“劳烦婶子挂心了,阿九他……天不亮时已经走了。”

“走……走了?!”

葛秀红险些当场蹦起来,旁边的卓家媳妇也一口气没上来。

卓家媳妇忍不住问道:“什么叫走了?走哪儿去了?可是去柳家了?”

在她看来,虞九阙能往哪里走?

他是买来的哥儿,连个能回的娘家都没有!

非要论关系,也就只有方蓉这个当干娘的能帮他。

秦夏缓了口气,好像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走了就是……回家去了,他其实早就想起来自己家在何处,要回去寻亲,只是我一直不许他去,说那家人既能把他卖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却坚信个中有误会。昨晚他又提此事,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我赌气和他分了屋,结果一早推门,发现他给了我留了信,提了包袱走了。”

“这……”

葛秀红和卓家媳妇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九哥儿这个没了记忆,被牙行发卖的哥儿,还能有想起家事的一天。

葛秀红沉默片刻,试探问道:“你从外头来,可是去追了?”

秦夏没有否认。

而独自回来,显然就是没追到。

葛秀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劝了。

“九哥儿那孩子也是,家里还不知什么光景,哪里有在这里当家的日子好。”

卓家媳妇摇摇头,没想到这两个平日里看起来和和美美的人,真呛起来一个赛一个牛脾气。

过日子最忌讳吵起架来赌气上头,各不让步。

她本就和秦家不熟,这会儿得知虞九阙不在家,也就歇了多管闲事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回了屋。

日子很快朝后过,不消几天,所有认识秦夏和虞九阙的人,都知道虞九阙回家“探亲”了。

往好了说是“探亲”,往不好了说,那就怎么想的都有了。

流言这东西就是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白的说成黑的,渐渐失了本来的面目。

有人说买来的夫郎果然靠不住,这是看秦夏挣了银子,卷走了家里的钱。

也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夏现在看起来是个好的,实则以前就是个街头混混,谁知道是不是在家关起门来磋磨九哥儿了?

不然以九哥儿那样的好性儿,哪里会气跑。

更有甚者,说秦夏暗地里把小哥儿又转手卖了,想娶商户家的贵女。

你要问是哪里的商户,嗐,那就多了,你就瞧每天多少大掌柜进出秦记,不说嫡女,就是个庶女,也比来历不明的小哥儿强多了,还能白得一个腰缠百金的岳丈。

当然,最后这种说法太离谱,信得人最少。

总之无论哪种猜测,传到人耳朵里都有鼻子有眼的,连带秦记的生意都因此略微受了影响。

方蓉挂心这事,在家吃不好睡不好,抬腿又去了秦记。

到了却没见着秦夏的人,问了小伙计,说是大掌柜今天病了,在家歇着。

方蓉只得掉头回芙蓉胡同。

“还真病了?”

方蓉看了来开门的秦夏一眼,衣服斜喇喇地罩在身上,胡子依旧没刮,头发也是乱的,脸色泛红,却不是正常的红。

她起手一摸,连道坏事。

“这么烫,可喝了药?”

话说出口想起自己多此一问,九哥儿不在,家里连个能端水的人都没有,上哪里喝药去。

她赶紧把秦夏推进屋,不理会跟在身后嘎嘎乱叫的大鹅。

秦夏这病还真不作假,虞九阙一走,他连续好几天都打不起精神。

昨晚睡觉只觉得骨头缝里泛酸,嗓子也疼,早上一看,果然在发热。

他在胡同里喊了个小子往食肆跑腿,知会一声,却也懒得喝药,想着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方蓉给他把水放在床头手边,在屋里打量一圈。

也真是奇了,这屋里东西没见少,唯独少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便不一样了。

“你老实躺着,我去给你喊郎中。”

方蓉是就近请的郎中,来了以后一把脉,二看舌头,说是郁气攻心。

“你们这些年轻后生,遇事想开些,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就会发现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老郎中比徐老郎中年纪还大,说起这话属实让人没法反驳。

他给秦夏开了药方,说一会儿抓完了药让医馆里的药童送来。

方蓉把人送走,回来见秦夏靠在床头不说话。

她往床边一坐,抬眼问:“是不是后悔了?你那日但凡少说两句气话,九哥儿现在还在家呢。”

秦夏偏过头去,一副打定主意要逃避的样子。

人还病着,方蓉还能说什么,只得出了里屋,打算去后院帮忙照料下菜地和鸡窝。

过了快半个时辰,药童把药送来了,方蓉自己掏银钱结了账,拎着去灶房煎上。

药味顺着窗户缝钻进屋里,秦夏想到虞九阙暗伤还没好的那阵子,自己也成日给他煎药。

他仰面看着房梁,心道也不知这会儿他们一行走到何处了。

齐南县距离盛京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要走个几日。

况且听虞九阙的意思,他们还要在中途停留,八成还有别的差事。

这个趁夜离开的说法是他俩合伙想的,不闹一场,没法解释接下来数月虞九阙的缺席。

这是虞九阙的私心,他想留着“阿九”的这层身份。

他是秦夏的夫郎,也是秦记食肆的小掌柜。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秦夏病了两日,方蓉就和柳豆子白天夜里轮换着照顾了他两日。

等人痊愈了回食肆,方蓉在家里对柳豆子耳提面命。

“你瞧着了,以后你成了亲,哪天把夫郎气得回了娘家,就像你小夏哥这样,家里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早晚悔青了肠子!”

柳豆子很想说,他觉得无论是秦夏还是九哥儿都不是这样的人,可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同时遗憾到,也不知冬日时他嫂夫郎能不能回来,吃自己和孟哥儿的喜酒了。

秦夏重回食肆,刮干净胡茬,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大的差别。

过了流言最烈的几天,食肆的生意又恢复到了从前。

他一来,那些只吃他做的菜的老客也闻风而至,一整日忙下来,让他空不出时间想东想西。

只是食肆打烊,他独自在柜台后装了银子揣进怀里,走入夜路上时,总忍不住朝身边看。

那里原本该有一个人相携而行,说着今日里食肆里的趣事,亦或商量着晚间回家加一顿怎样的夜宵。

家中就如方蓉所说,确实冷清了好些。

冷锅冷灶,冷床冷榻,连带大福都耷拉了脑袋,每天必定会在屋里转一圈找人,找不到就叫,叫完了就去大门口卧着,好似在等一个熟悉的人开门入内,蹲下来摸它的脑壳。

什么叫思念蚀骨,秦夏活了二十多年,总算是头一回尝过了。

就在他强打精神应付食肆生意时,雅间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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