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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月圆人不圆

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菇菇弗斯 5682 2024-06-24 09:19:40

买下酒坊后, 秦夏和彭征在春台县暂且住下。

当晚他在酒楼请彭、陶二人吃饭,听两人讲了许多关于酿酒的事情,在这方面他是个门外汉, 面前的才是行家。

一顿饭吃到后半程, 秦夏有意雇陶科帮他在当地打理酒坊。

“我不可能时常过来, 来回一趟加上琐事, 至少要耗去一天, 食肆那边的生意没办法完全抛下。”

彭科觉得这主意不错,和秦夏一起劝老友答应。

“秦掌柜要酿的酒定是独一份的,到时你们家酒肆也能帮着售卖。”

陶征的酒肆生意平平, 糊口是够了, 挣不上什么大钱。

再加上这家铺子是得了家中夫人的嫁妆贴补开起来的, 他在岳家面前也一直有些抬不起头。

如果真能和秦夏搭上关系, 不仅能多拿一份工钱,就如彭征所言,对酒肆的生意也有益处。

无论能不能酿出口味上乘的私酿,就是普通的烧酒,他也能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取得。

陶科想通了, 当即起身敬秦夏一杯酒。

“承蒙秦掌柜看得起,在下一定把酒坊当自家营生一般打理。”

秦夏亦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三个人的酒量都不差, 哪怕喝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半壶浓茶下肚, 各自都恢复了精神,重新在酒坊碰头。

秦夏叫来酒头工赵老爹, 和他的两个儿子,赵大和赵二。

“你们有没有酿过果子酒?”

赵大和赵二一起看向赵老爹, 赵老爹弓着腰答道:“回东家的话,没酿过,只酿过高粱酒和米酒。”

但秦夏觉得,酿酒这事,万变不离其宗。

尤其葡萄酒的酿法他是知道的,还曾经在家自酿成功过。

他将方法告知赵氏父子,又在春台县周遭种植葡萄的庄子及农户中寻觅,购入了一批根据他的判断,应该适合酿酒的葡萄。

皮不算薄,个头也称不上大,但有着比其它葡萄更浓郁的香气,种植这种葡萄的农户都集中在同一个村子里,据他们所说,这是往上数两辈人在从外面带来的葡萄苗。

“反正不是咱们平原府本地的葡萄。”

关于葡萄的具体来源,就是村里的老人也说不清了,秦夏没有细究。

如果能酿造成功,他打算以后每年都从这个村子采购葡萄。

除了葡萄,秦夏还在村里见到了一批野柿子树,这个时节的柿子还未完全变红,许多还是青色的。

“这片野柿子不好吃,涩嘴。”

村里领路的孩子朝树上指,“只有鸟会吃。”

秦夏仰头看了一眼,问他们能不能摘这里的柿子。

虽然是野生野长的,可生在村里,就是村里的财产。

里正得知后叫了几个村里的小子帮着采摘,没有要银钱。

“只盼着掌柜您以后还能来我们里买葡萄,那便是最好的。”

至于从城里来的大掌柜,为何要青了吧唧的柿子,要去做什么,他一概没有打听。

秦夏取青柿是为了酿酒,他以前曾经听说过一种“柿酒”,就是用没有转红的涩柿子酿的,干脆一起试试。

几大筐葡萄和柿子一起运回了酒坊。

“接下来我会每七天过来一次,遇到什么问题,你们优先找陶管事,陶管事处理不了的便等我来。”

又特地嘱咐,用葡萄酿酒,不能把葡萄外面的一层果粉洗掉。

“这个东西,你们可以理解为天然的酒曲。”

赵老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至于柿子酒,他交给这父子三人自己动脑筋折腾。

返程的日子,半路恰逢秋雨,冷意骤浓。

秦夏和彭征在马车上冻得直搓手。

后者挑起车帘向外看,官道两侧树木寥落,秋风萧瑟。

“秦掌柜,回去便是仲秋,生意又要忙起来了。”

秦夏恍惚了一瞬。

“日子过得真快。”

“可不是嘛。”

彭征把手插在袖子里感慨了一句,“这鬼天气,回家得喝完姜汤暖暖身才是。”

车至齐南县城,雨已变小了许多。

彭征让秦夏把他放在一处胡同口,打算自己冒雨跑回去。

下车前他道:“过两天我带家里人去食肆吃饭,对了,上回做的那个兔头还有没有?我想多买几个。”

“猎户要是再送来兔子,我就给您做。”

彭征满足地走了。

“大掌柜,您回来了!”

到食肆时恰好是饭点前后,没有他掌厨,加上下雨,生意冷了不少。

邱川一嗓子喊出口,柜台后的账房也赶紧站起身跟他问好。

秦夏打量一圈,看见了认识的食客,朝人拱拱手。

对方道:“可算把您给盼回来了,还是您做的菜对味儿。”

秦夏抬了抬唇角,“几位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加个菜。”

食客摆摆手。

“舟车劳顿一趟,您先歇着,我们下回再来就是。”

闻言秦夏也松了口气,他确实累了,真不想再去灶台前站上一个时辰。

寒暄一气,他拔腿向后院走。

后厨里,庄星一个人还在炒菜。

项婆子停了切菜的手,出来问秦夏,“大掌柜可吃了?”

秦夏摇头,“什么现成就吃什么,别麻烦。”

项婆子回头打量一圈,不太好意思道:“中午我们吃的面条,还有卤子。”

“那就也给我下一碗。”

吃完一大碗鸡蛋打卤面,好歹是肚子里有了东西。

他又去食堂转了一圈,露了个面,回来后便钻进后罩房睡觉。

一觉醒来,精神头回来了大半,他指点邱川赶明儿去买两盏写着“秦”字的红灯笼。

“以后我若掌厨,就挂这盏灯笼,白天哪怕不点亮,隔着老远也能看清。我若是不在,就撤下来换成原本的黄灯笼。”

路过的庄星率先反应过来。

“大掌柜您以后会不常在店里么?”

面对众伙计,秦夏没有说太多。

“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忙,为防食客跑空,还是提前准备得好。”

诚然庄星的厨艺还没到独挑大梁的程度。

但多了酒坊的生意,秦夏必然不能继续把自己天天拴在店里。

仲秋当日。

秦记早早在蟹农处定了足量的螃蟹,因时令缘故,蟹子的价钱水涨船高,几乎一日一个价。

因为秦夏定得早,尚能维持在五十文一斤左右,而去街上单买,便是二两的公蟹都涨到了六十文,母蟹七十文。

“这哪里是吃螃蟹呦,这是在吃银子!”

项婆子按照秦夏的吩咐,在院子里剔着蟹肉,好不容易又剔完一个,她把壳子丢进筐里,摇头感叹。

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才二十几文,螃蟹这种硬壳子,好些普通人家只有逢节才舍得买两只给孩子吃。

不过这几天在秦记,她真是闻够了螃蟹味,都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奇了。

“项婶子,蟹黄攒够了吗?做菜要用了。”

“够了够了,这就来!”

项婆子捞起一个碗,起身往灶房去送。

生蟹黄乍看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但下锅煸炒就会变成灿灿的金黄。

加一勺高汤煨煮,放盐调味,配合提前烫过的鱼肚,勾芡后装盘,一道蟹黄烧鱼肚就成了。

“小瑶,来上菜!”

邱瑶噔噔跑过来,去大堂前刚好和邱川错过身,后者朝后厨喊一嗓子。

“两份香辣蟹、一份蟹炒年糕、三盘蟹粉拌面!”

喊完把菜牌子往灶房的墙上一挂,掉头就走,忙着迎客。

“真是掉螃蟹窝里了。”

庄星自言自语一句,刚转身想问秦夏还缺什么,就见雅间的老客熟门熟路地跑到灶房门口,自己加菜。

“秦掌柜,刚刚那醉蟹滋味不错,再给我们上一份,黄酒再烫一壶。”

秦夏应声,项婆子极有眼色的擦擦手。

“我去捞蟹烫酒。”

见实在忙不过来,等项婆子送了黄酒回来,秦夏赶紧道:“婶子,今天食堂不送餐,当是不忙,你去借两个人过来。”

项婆子松口气。

她光是剔蟹肉都剔不过来,眼睛都要花了。

“您打算让谁过来?”

秦夏抬胳膊擦把汗,“让郑嫂子安排。”

一刻钟多一点,素哥儿领着王婆子过来帮忙,同时进来跟秦夏说明道:“大掌柜,郑嫂子说了,食堂今日不忙,让我和婆婆待在这边,不必回去,她晚些时候也过来。”

秦夏遂让王婆子去跟项婆子学着剔蟹肉,素哥儿则前后都看顾着。

蟹肉和蟹黄也是炒蟹粉时要用的,更多的暂时还没剥出来。

秦夏看了一眼进度,打算先做另外两道。

今年秦记推出的螃蟹菜,和过去齐南县常见的吃法都不同。

当地更多的还是清蒸后直接配姜醋吃,也有不蘸姜醋的,更爱食其本味。

单独吃蟹黄的也有,像是蟹黄豆腐,城中食肆常有。

蟹黄包子,亦有包子铺因此得盛名。

但香辣蟹和蟹炒年糕,却是很多人闻所未闻的。

吃蟹吃鲜,却要裹上香辣的滋味,岂不暴殄天物?

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而蟹炒年糕,则是因为这个搭配在当地人看来过于奇怪。

齐南县人印象中的年糕,是过年时常吃的黄年糕,秦夏用来炒螃蟹的年糕,却是专门买来的南地特产水磨年糕。

螃蟹剁成块,蟹腿全都拍出裂纹方便入味,裹上一圈生粉,下锅油炸。

取大量的葱姜蒜切成细末,煸出香味后放入炸过的螃蟹,到了这一步,烹入花雕、糖盐和酱油,只听油锅刺啦刺啦地数声响过,已经能嗅到这道菜的味道。

锅内倒开水烧沸,放入切成片的年糕煮软,等待小火收汁。

盛入盘中的蟹炒年糕,最后还要淋一层炸螃蟹余下的油,一下子整道菜的色泽都好像亮了一度,浓稠的汤汁浸入蟹肉和年糕当中,鲜美绕舌,味厚难忘。

与此同时,拆好的两大碗蟹黄蟹肉又送了进来。

秦夏快速用猪油炒了一锅蟹粉,差不多能做七八份的拌面。

几道菜送到大堂,引得食客们纷纷把眼珠子黏在传菜的伙计身上。

“那道菜是不是咱们点的?”

“我觉得像。”

“我后悔没点蟹炒年糕,看起来真不错。”

“带着壳子,吃起来费劲,还是蟹黄拌面更好。”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口味。

而要说空气里哪一道菜的味道最烈,绝对非香辣蟹莫属。

“彭管事,螃蟹这么吃能好吃?”

有人闻着隔壁桌的辣味都往外冒口水,不是馋的,单纯是被那股香料的霸道给激的。

“怎么不好吃?”

彭征举着一根螃蟹腿,上面的蟹肉已经剥开了一部分,他一口下去,像是吃了块大肥肉,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果然吃辣口菜,还得来秦记。

香辣蟹里不止有螃蟹,还有开了背的河虾,过油之后虾壳已经炸开,用嘴轻轻一拽就能褪下来。

比起软嫩的蟹肉,虾肉更弹一些,适合慢慢地嚼,每一口都能嚼出滋味来。

彭征今天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夫郎和两个孩子。

他们全家都算是能吃点辣的,尤其是他的小儿子,和他这个亲爹最像。

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拿着一块红通通的香辣蟹啃了半天了,虽然啃两口就喝一次水,把茶盏外面都蹭上的油,可也挡不住他对这道菜的喜欢。

“不行了,太辣了。”

彭家夫郎“嘶”了两声,被这道菜惹出一身的汗,他叫住路过的伙计。

“我记得你家有一道甜汤,叫什么来着?是用玉米做的,给我们上一份。”

邱川立刻道:“您说的是玉米羹吧?小的这就去给您加上。”

还不忘顺便推荐,“几位客官要是觉得辣,不妨要一壶奶茶,牛乳最是解辣。”

“小爹,我要喝奶茶!”

稍微大点的哥儿也出了声。

“好好好,那就上一壶。”

“玉米羹您还要么?”

“都要。”

转瞬又加了两个菜,彭家夫郎不禁道:“真不怪秦记生意好。”

反正他们以前去别的食肆,从没有吃着吃着还要再叫菜的时候,可在这里,就好像不多吃几样就白来了似的。

吃完结账,因为螃蟹贵,没进雅间也吃了小二两银子。

回家的路上经过六宝街,两个孩子吵着要去甘源斋买点心吃。

彭家夫郎看过去,发现甘源斋今日在门口支了个摊子,围了好多人。

他不爱凑热闹,彭征却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下,“来都来了,咱们也去看看。”

彭家夫郎无奈,只好跟上。

“卖月饼嘞——奶黄月饼——云腿月饼——兔儿冰皮月饼——”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些凑上来的人和彭家人一样不明所以,月饼来来回回不就是什么豆沙的五仁的,怎么今年还冒出这么多花样了。

眼见又有人上前,伙计白枣堆出一脸的笑。

“客官,这都是我们甘源斋今年新出的月饼,保管您以前没吃过,拿回去自家吃可以吃个新鲜,装匣子走亲访友保管不掉面儿!”

说罢就端过一个盘子,上面是切成小块的月饼,上面插着牙签。

“不买也能尝,尝好了您再买!”

一碟子试吃很快被瓜分一空,彭征和夫郎各自多拿了一块给孩子,

“奶黄月饼,好像是用蛋黄做的?吃起来甜里带点咸滋滋,倒是不腻。”

“你再尝尝云腿的,我估摸着是火腿做的。”

白枣一听,当即道:“您是行家,这月饼还真是用南腿做的。”

“火腿做月饼?那不成火烧了。”

有人看着牙签上插的试吃,一边嘀咕一边塞进嘴里。

“这味儿……”

他品了半天,没想好用什么言语来描述,但是不得不说,挺喜欢的。

于是半点不犹豫,直接上前问道:“这个怎么卖的?”

三样新鲜口味的月饼,都自有喜欢的人。

喜欢沾点荤的买云腿月饼,里面的火腿肉是使蜜腌过的,外皮酥松,内馅咸香。

喜欢蛋奶香的买奶黄月饼,直接掰开可以瞧见里面的奶黄馅并非完全凝固,旁边填的则是莲蓉馅,不是普通的绿豆蓉,吃起来有莲子的清甜。

小孩子喜欢兔儿冰皮,冰皮是用白糯米做的,点了红溜溜的小眼睛,形状玲珑可爱,吃起来新奇又香软。

兴奕铭在铺子里扒拉着算盘,拍拍富态的肚子,乐成了弥勒佛。

眼看月饼出一炉卖一炉,托从秦夏那里买来的这些新鲜方子的福,他们甘源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现在看来,多亏去年自己犯馋,去秦家小食摊买了那一份铁板豆腐,因而结识了秦夏。

不然哪里还有后面的好事。

仲秋夜,人人都回家中团圆。

做完午间的生意,秦夏给食肆和食堂的伙计们都放了假。

一人发了五钱银子、一盒月饼还有螃蟹。

邱家兄妹和庄星没地方去,郑杏花主动提出带着他们回家过节。

秦夏当然也没独自一人在家过,而是喂过狸奴后带着大福去了柳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干娘,豆子,我来了!”

“小夏哥!”

柳豆子跑出来开门,肩膀头上还顶了只白猫。

这只猫是当初借住在秦家的白猫下的崽,一窝四只,都被人聘走了,方蓉听说后也去抱了一只。

说是色白如豆腐,看着亲切,秦夏本以为这只狸奴要叫豆腐了,哪成想……

“西施,你先下去!”

柳豆子把它往地上赶,前脚狸奴一落地,后脚大福就追了上去,它在家和狸奴玩惯了,但凡看见就要上去招惹。

很快一大一小两团白色就扭在了一起,秦夏收回视线,见怪不怪。

柳豆子拍拍身上的猫毛,接过秦夏手里的东西。

“小夏哥,我娘说今天不让你下厨,你就在屋里等着吃。”

“没错,今天做的都是我的拿手菜。”

方蓉听见声音,从灶房探出半个身子。

秦夏拎起手里的螃蟹迎上前,“干娘,螃蟹怎么吃?”

“清蒸吧,我可搞不来你们那些个花样,把螃蟹给我,别的你不用管了。”

方蓉接走螃蟹,不许秦夏迈进灶房的门槛。

八月十五要拜月,柳家的院子里摆了条案,供了香烛、果子和糕点,还有斋饭和茶汤,秦夏也往上添了一碟子月饼,把自己也暂且算进了柳家人里。

方蓉准备晚食的时辰早,没坐一会儿就上菜了。

一桌子大鱼大肉,全都是家常做法,但喷香扑鼻。

秦夏帮着布菜,顺口道:“干娘,做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方蓉动作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后知后觉道:“习惯了,做到一半才觉得多了,不过没事,天凉了,明天也坏不了。”

秦夏反应过来方蓉的“习惯”来源于何处。

以前虞九阙在的时候,别看只多了一个人,这桌菜却是能吃得干干净净。

他清楚,不止自己还念着远在盛京的小哥儿。

这里的许多人也同样还在念着他。

这个话题很快被默契地略过。

“来,都坐下吃饭。”

方蓉给两个儿子一人夹一块红烧肉,狸奴和大福也有自己的饭碗,正在墙角吃得欢。

席上说起柳豆子冬月里的婚事,现下日子好过了,银钱趁手,方蓉早就置办东西。

“屋子也要重新修一修。”

柳家好几间屋,现在柳豆子住的那间到时候就是他的新房。

县城里的宅院都是砖瓦房,结实是结实,但年岁久了难免就不鲜亮。

方蓉打算找人来换一换屋顶的瓦片,把墙面重新刮一次白。

“院子里也铺上砖石,省的下雨踩一脚泥。”

秦夏也替柳豆子高兴,盼着娶夫郎那么久,总算快要成真了。

“到时候这个家就热闹了。”

方蓉闻言,也笑起来。

“谁说不是,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操心完老的,操心小的。”

她守寡多年,膝下唯有一子,门庭着实冷落。

只盼着儿夫郎进家门,能给他家添丁进口,热热闹闹的,教人看着也有个活泛气。

至于秦夏,刚让她省心省了几个月……

算了,大过节的,不提也罢。

起码食肆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只要秦夏不生二心,老老实实做生意,那九哥儿总有回来的一天,

用罢晚食,三人挪到院子里拜月。

方蓉站在嘴前,手里擎香,念念有词,秦夏和柳豆子也各执三根香下拜。

不管拜的是哪位神仙,秦夏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愿保佑他的阿九一切顺利,愿他们二人早日团圆。

结束后,香入香炉,烧掉月光纸,供品撤下,一人分了个秦夏摆上去的月饼吃。

你一个云腿,我一个奶黄,唯独玉兔的冰皮月饼都剩下留在碟子里。

实在是做得太活灵活现,让人不舍得动。

闲话三两句,说到夜已深。

秦夏留在柳家帮忙刷了碗筷,收拾干净灶房,这才带着大福沿着胡同回家。

留上,人往前行,月也往前行。

银魄如玉盘,高悬中天。

紫藤胡同里的紫藤花开了又落,但当意识到四海之内,共赏的皆是同一轮明月,就会觉得心中的寂寞被稍稍抚平了一些。

秦夏呼出一口浊气,回头看了一眼落后的大福。

随后不嫌弃地把大鹅抱在怀里,加快了归家的步子。

……

同一时刻,深宫之中。

天子寝殿内烛火通明,宫灯煌煌,映得四下仿若白昼。

侍疾的贵妃立于龙床之前,双手紧握,盯着数个正在轮流上前看诊的太医。

消息很快传到司礼监。

一把年纪的佘公公面露真实的焦急之色,他点了今晚在此值夜的随堂太监虞九阙的名。

“虞公公在此守着,咱家去看看万岁爷。”

虞九阙亲自扶着对方,将人送到门口。

提灯的小太监很快迎上,接手了他的活。

“夜深露重,公公小心。”

佘公公此时满心系在皇帝身上,无暇理会他,匆匆下了台阶,往远处走去。

虞九阙站在原地,好似目送。

直等到一阵风起,云层挪移,遮去满月清辉。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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