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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内应

千岁 池崖 2738 2024-09-17 14:06:47

晋王打进来,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面对晋王突如其来的进攻,姚元里一声令下, 大开城门, 连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也是直到这时, 众人才发觉, 原来姚元里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竟是扮猪吃虎, 实则早早便在暗地里投奔了晋王, 和晋王联手演了兵变这场戏。

除去姚元里之外,今天的变数还有李长乐。

昭平公主李长乐, 在成婚后便与晋王走动生疏,关系恶劣,两个人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 放眼全京都,任谁都说他俩不和。

可是现如今, 谁能想到就连李长乐也站在晋王那头,以生病做借口, 趁机扣住了前去探望她的女眷。

更不幸的是,吴宸的发妻也在这些被扣女眷之列,这是算不到的疏漏。这让吴宸不得不背弃承诺, 不敢再轻举妄动。

时近晌午,晋王打着平叛的旗号,率兵把皇宫围了个严严实实,誓要逼承乾帝退位。

大约是因为觉着自己必胜, 也是为施压,晋王并未对承乾帝隐瞒姚元里的背叛, 以及昭平公主府内的真实情况。

因为事发突然,裴怀恩原本正错愕,晋王的坦白,反倒使他醍醐灌顶,瞬间想通了吴宸为何没能及时出现。

追根究底,晋王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沾了凡事未雨绸缪的光,误打误撞吃掉吴宸这步棋,让他被迫落在了下风。

不过这都不重要,事已至此,该考虑的是脱身之法——就像李熙那条泥鳅一样。

提起李熙,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

“你问我是怎么从冰场逃出来的?好问题,我钻了狗洞!”

耳旁风声凛冽,李熙被玄鹄半拖半拽,卯足了劲往前跑,跑得气喘吁吁。

李熙身后,有群身穿黄甲的神威营士兵在追他。

“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平时走惯了门,眼高于顶,看不见犄角旮旯里的生路。”李熙边跑边喊:“但我不管这些,我在大沧这么久,知道什么都没命重要!”

玄鹄也很急,薄唇紧抿成线,恨声说:“可恶!怎么就算漏了这个!姚元里究竟是什么时候投奔的晋王!连点风声都没有!”

前方就是岔路,身后追兵愈来愈近。

“现在怎么办?”玄鹄说:“难道就这样认了!”

李熙闻言回头看。

“去找吴宸,吴宸绝不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肯定是遇着了事!”李熙说:“老二以救驾做借口,就是不想做那遗臭万年的贼,既然如此,我们就还有时间!”

玄鹄连忙点头,下一刻,却被李熙一掌推离身边。

“分开走,你走左边。”

“可……”

“别再可是了,来不及了!”李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老二今日举动,摆明了就是要名正言顺的上位,不欲屠戮父母兄弟——至少不是在今天、不是在这个时候屠。”李熙沉声说:“玄鹄,你轻功好,可以尽快摆脱他们,去搬救兵来。”

玄鹄喉头滚动,像是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身后追兵涌来,有些已朝他搭起了弓。

“……也罢!六殿下保重!”危急关头,玄鹄重重砸一下墙,足底轻点,毅然滑进了左边的巷子,留李熙站在原地,独自面对那些追兵。

眨眼间,李熙连和玄鹄再多说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姚元里已从士兵队列里走出,抬手按住腰间刀柄。

“这里交给我。”

姚元里寸寸拔刀,轻蔑地看了李熙一眼,几乎没有多想,便朝身旁左右吩咐道:“你们都去追那个穿黑衣的,无论代价,记住将他就地格杀。”

说罢才正眼看向李熙,眼里噙笑。

与此同时,李熙也在看着姚元里。

李熙仿佛脚底生根,安静地定在原处,没有往右边的巷子里跑。

金黄的铠甲从身旁掠过,携带冰冷杀意。李熙眉头紧锁,目光扫着姚元里按住刀柄的那只手。

那是一只苍白干瘦的手,一眼望去,仿佛就和他的主人一样,已经被金钱美色彻底腐蚀,半点力气也没有。

只可惜……

这只手似乎还有些力气。

不肖片刻间,姚元里已利落拔出了刀,以刀尖遥遥指着李熙,笑声说:“刀剑无眼,还请六殿下跟我回去。今日只要有我在,别说六殿下你,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这飞出去。”

闻言,李熙没有立刻回答姚元里,而是悄悄把手背在身后,指间夹着薄薄的刃,小步往后退,边退边在心里想:或许……眼下可以不必再装。

姚元里轻视他,下令让所有的人都去追玄鹄,自己则想挑他这个软柿子捏。少了外人在场,眼下只有他和姚元里两个人对阵,这对于他来说,可谓天赐良机。

得想个办法一击毙命,最好不要缠斗,因为姚元里握刀的姿势老练,看着并不是太草包。

与这样的人打,最怕闹出大动静来,让对方等来帮手。

思及此,李熙面上逐渐显出畏惧的神色来。

“你……你不是废物。”李熙一手扶墙,似是腿软了,“你和二皇兄是一伙的,你也要叛!”

姚元里听了又笑,却没放下手里的刀。

姚元里说:“六殿下说笑了,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今日之后,我做这些便不是叛,而是实打实的平叛。”

李熙的声音有些颤,听起来极可怜,说:“你们……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姚元里顿时笑的更开心了,甚至有些癫狂。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姚元里按下刀,语气古怪地说:“那你该去问我的好大哥啊。”

“京都的酒真甜啊,同是姚家嫡子,怎么他就能做那威风凛凛的戍边大将,受皇恩浩荡,我却只能憋在这里做‘纨绔’,甚至、甚至每天还要被四大营、被锦衣卫、被裴怀恩那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瞧不起?我……我也是个有本事的七尺男儿,我究竟比我大哥差在哪?怎么全天下都在夸他,却都来埋怨我的不是,怪我丢了他的脸!”

李熙怔住一下,完全没料到姚元里竟会这么想。

姚元里却不管他,只顾自己往下说。

已经好些日子了,姚元里忍了太久,终于在今天得了发泄机会,难免无法自控。

“就为着我大哥在边境的荣光,我必须要在京中做这个窝囊废。”姚元里冷冷地眯眼,厉声说:“我早便和我娘说,若是没有我的牺牲,那老皇帝又怎么可能放权给我大哥?可是我娘不听,我娘就是偏心眼儿,什么都向着我大哥,认为我是得了大哥的庇护,才能在京中过得这样好。”

“……可这就叫过得好吗!这他妈就叫过得好!?被所有人瞧不起,叫过得好!?被个阉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要孝敬,叫过得好!?”

说到此处,姚元里情绪激动,吓得李熙连忙打断他,不敢再听他喊。

“……所以你就投靠了二皇兄,指望二皇兄在事成后,能够重用你,是吗?”

李熙脑内飞速运转,语带怜悯地说:“可是姚元里,你怎么就不想想,如今你手里掌着的,可是能保京都平安的京军四大营之一!换言之——于二皇兄而言,你今日能为了权势背叛父皇,明日就也能为了更高的权势背叛他!轻易背叛旧主之人,新主又怎么敢重用!”

李熙把话说得重,姚元里听了,面上果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可这点犹豫很快就被更多的贪欲掩盖,在姚元里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已至此,六殿下不必再挖空心思劝我,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是福是祸,都由我自己担着。”姚元里步步紧逼,阴沉地说:“与其担心我的前途,六殿下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李熙仰面问:“你要怎样?”

近了,越来越近了,只要再近一点……

李熙在极度的紧张中舔了舔唇,指间薄刃悄无声息地探出半寸。

李熙听见姚元里说:

“六殿下,劝你最好束手就擒,是,晋王殿下今天的确不想滥杀无辜,可是没说不许伤。”

三。

“六殿下不比齐王殿下,只要配合些,往后还是有活路的。”

二。

“六殿下……”

一……!

李熙霎时屏息向前,探指贴在姚元里颈侧,却又在刀刃真的将要割破姚元里喉咙前,倏地手腕一软,装着被姚元里轻而易举就缴了械。

该死……!有人过来了!只不知是敌是友,又为什么只是来了,却不肯立刻现身!

多半是在试探他。李熙垂着眼想:来人是想看他在性命垂危时,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埋在京中的眼线太多了,若是想活,此刻无论遇着哪方势力,都不能轻视,更不能露破绽。

李熙对面,姚元里正在猫捉耗子的兴头上,一时疏忽大意,没能察觉这会正有人藏在暗处,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

姚元里被李熙的忽然出手激怒了,皱眉摸了摸颈侧,满脸都是后怕。

“喊你一声六殿下,是给你脸。”说着话,姚元里一脚把李熙踹到雪里,又凶狠地弯下腰,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李熙,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凑今天这些热闹,你……莫非是想做那些叛贼的同党么?”

四目相对,李熙瞳孔骤缩。

却见姚元里已经朝他举起了刀,满含恶意地笑道:“李熙,既然你不想要这个脸,手里也不安分,倒不如让我替你的父兄管教你,先一刀斩断你的手,再带你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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