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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庆祝

千岁 池崖 3488 2024-09-17 14:06:47

秋檀无故挨了这一下, 伤得挺重,考虑到这砚台原本对准的是谁,裴怀恩待她颇耐心, 没有将她随意丢弃。

隔着一道红木门槛, 裴怀恩伸臂挟揽着秋檀, 皱紧眉头看齐王。

面对裴怀恩的无声发难, 齐王亦不肯让, 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恼怒。

“亵母”之仇, 犹如刀割, 齐王如何能不恨。

尤其裴怀恩这厮竟还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纵使在他面前, 言行也无半分收敛,甚至还想把他赶走。

可他是皇子,他母是贵妃, 他们母子二人本该至尊至贵!

宁贵妃扑上来拉扯,神色慌张地伸臂挡在齐王身前, 侧首说:“霁儿,休得无礼……!”

齐王攥紧了拳, 眼里盛火。

此次冰戏,宁贵妃瞒着他与虎谋皮,联合裴怀恩将计就计, 设计抄了晋王府。期间,竟敢让承乾帝真的涉险。

于公于私,于国于家,这是多大的罪过。

齐王孝顺端方, 裴怀恩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免厌烦地啧了声, 只一瞬间,来时那点好心情全没了。

先前之所以会选择扶持齐王,一是看在宁贵妃的面子上,二是觉得齐王聪慧孝诚,是块做皇帝的料,总不至把国败了,让他蹲街角要饭去。

可谁知这齐王成也在孝,败也在孝,就为了个半截身子都已经被埋进土里的老不死,如今竟连表面样子也不再同他做。

嗤。

蠢货。

怀里的美娇娘正低声啜泣。裴怀恩沉默片刻,迈步向前去,靴尖懒懒踩在门槛。

就像正踩着齐王的脸。

裴怀恩把秋檀推给齐王,笑声说:“几日不见,殿下身体越发弱了,竟虚得连方砚台也拿不住。”

齐王立刻就想动手,被宁贵妃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宁贵妃温声劝说:“怀恩,别跟霁儿过不去,你知道的,他就这么个性子。”

裴怀恩不为所动,只说:“难道这便是贵妃娘娘的约束么。”

还说什么登位之后必当敬重,这还没登位呢,就敢和他这么蹬鼻子上脸,只怕真到了事成那天,会迫不及待地把他给五马分尸了。

越想越恼。

偏偏齐王还要在这时拱他的火,对他态度恶劣。

齐王生就一张干净贵气的脸,最见不得母亲受辱,怒时颇威仪。

不顾裴怀恩此刻难看至极的脸色,齐王语气冰冷地说:“裴掌印好大的架子,本王竟不知,适才本王与母妃说话,你一个奴婢,怎么也敢硬闯贵妃住处。”

话落,鸦雀无声,就连秋檀也不敢再哭。

宁贵妃见状,已经着急地红了脸,用手死拖住齐王不放。

“李霁!”

宁贵妃扬手抽齐王耳光,巴掌声清脆。

宁贵妃厉声说:“霁儿,立刻向裴掌印赔礼!”

齐王被打得偏过头去,舌头顶了顶腮,仍然不愿服软,宁贵妃在左右为难之下,还想再动手。

裴怀恩就站在那不动声色地看,直到宁贵妃的手抬起来,齐王不甘心地朝他作揖,方才神色稍缓。

裴怀恩没有受齐王的礼,只随意摆摆手。

“殿下快快起来吧。”裴怀恩重又站直了些,挑眉说:“青天白日的,殿下与娘娘说话,有什么是本督听不得,还要紧闭大门?总不会是……也欲效仿前些日子的晋王殿下,意图御前谋逆吧。”

齐王面黑如炭,咬牙说:“裴怀恩,你休要胡言。”

裴怀恩气得发笑。

不是谋高位,那便还是老生常谈,进宫来说服宁贵妃与他断了干系,甚至将他除掉。

委实是挺没趣。

还是回去喝酒庆祝吧。

对面,宁贵妃看出裴怀恩兴致缺缺,便好言好语地劝他,说:“怀恩啊,天冷难行,进来喝盏茶再走。”

裴怀噙着笑摇头,余光瞥见秋檀额头那伤口,笑意没达眼底。

裴怀恩作揖说:“娘娘言重了,奴婢就该干奴婢的事,认奴婢的命,又怎么敢唐突贵人的茶水?齐王殿下鲜少进宫,奴婢今天就不打扰娘娘与齐王殿下说话了。”

说罢就转身,一只脚已迈出去。

“只是皇上那边催得紧,娘娘爱子心切,奴婢等得,切莫让皇上久等娘娘的汤药。”

-

意料之外的,福顺没想到裴怀恩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殷勤地迎上去。

裴怀恩窄腰长腿,赶上不高兴,脚下步子迈得也快,得福顺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福顺低声问:“督主,可是因为姚元里的去留,与贵妃娘娘闹了些不愉快?”

裴怀恩冷笑,没有回答福顺的话,只管自顾自地嘀咕着说:“讨人厌的小崽子,这是第三回 了。”

福顺没听清,下意识就凑过来问:“什么?什么三回?”

裴怀恩忍了又忍,有些厌烦福顺没有眼力见。

有宁贵妃侍疾,裴怀恩又得了空。出宫的小轿就停在前面,裴怀恩上了轿,眯眸琢磨半晌,忽然撩开布帘问福顺:“皇上的汤药煎好了?”

福顺就点头,以为裴怀恩这会只是随口一问。

却不料听裴怀恩又说:“好药还得小火慢煎,倒了,吩咐他们重新煎一碗去。”

福顺听得嘴角一抽,讶然说:“可若重新煎,过会贵妃娘娘去取药,恐怕来不及了,皇上……皇上是最厌烦迟到的。”

裴怀恩不置可否,坚持地说:“晚点死不了人,本督这也是为皇上的身体着想。去,派人重新去验药渣,全部都要细细的验,结果如何不论,叫他们都至少先给本督验上个把时辰再说。”

福顺不敢不听,只好应是。

哪成想,垂着眼等了许久,却等不到裴怀恩起轿。

悄摸再抬眼看,发现裴怀恩正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福顺忙问:“督主,您怎么啦?”

裴怀恩并指压鼻梁,面带不愉地说:“无事,只是一时想不到去处。”

回宅子么?

那地儿近来关着姚元里,看多了烦。

杨思贤爱清净,无事不好叨扰,偏偏宁贵妃这边也是“闭门羹”。

扳倒晋王不容易,偌大一个京都,竟连个能同他一块庆祝的人都无,真好生冷清。

可若不离宫,这宫里的每一寸地、每一捧土,都在让他感到不痛快。

福顺见裴怀恩不快,也跟着犯愁,是在憋了好久后才说:“……督主,要么您去瞧眼六殿下?”

裴怀恩好笑地看他一眼,说:“你不说,我倒把他忘了。”

福顺挠着头笑,“我看督主挺喜欢六殿下,督主若愿意,趁着六殿下还没走,可以去瞧瞧。”

裴怀恩闻言一愣,抬眼说:“怎么,那小团子要走?走哪去?皇上不是恩准他留在京都了?”

福顺战战兢兢地垂首,低声说:“听说是要回辽东,回去找邵大帅,最迟月底也该动身了。”

-

福顺的消息没错,李熙的确是想走。

眼下晋王落马,神武营也终于得着机会扬眉吐气,仇报了,恩也报了,李熙在边关闹惯了,很不喜欢京都这里的规矩。

李熙要走,最高兴的就是玄鹄。

之前玄鹄为了谢李熙,答应李熙再也不回边关,就留在李熙的身边做护卫,可这话说出去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以至于让自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玄鹄,常常为此感到后悔。

但现在好了,李熙主动提出要回去,承乾帝也没拦,玄鹄顿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抢着帮李熙收拾行李,力求务必尽快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这不,时近傍晚,玄鹄吃过了饭,就又开始手脚麻利地帮李熙打包细软。

李熙也在忙,跟着玄鹄脚前脚后地跑,一时说要带这个,一时又摇头,跑来跑去折腾半天,倒把自个逗笑了。

“瞧我,我就好像个傻子。”李熙笑着坐下来,拍额说:“阿兄是戍边大将,位高权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用得着我千里迢迢给他带?我若真带这些回去,只怕会让他笑。”

玄鹄手里活儿没停,闻言头也不抬地安慰他,说:“殿下与大帅许久未见,又刚冰释前嫌,正是需要走动的时候,殿下若真有心,甭管带回去什么,大帅都不会笑。”

李熙听了,将信将疑地点头,半晌却又问:“玄鹄,阿兄还是以前的口味么?”

玄鹄顺手就把一盒茶叶塞进包裹里,点头说:“还是老样子,没变。”

说完看见李熙没吱声,又有点唏嘘。

听那些老兵说,李熙和邵晏宁打小就在一起玩,曾经处得比亲兄弟还亲,夺食儿都用一双筷,直到邵晏宁长大去了辽东才分开。谁知世事无常,如今这俩人竟也落到了需要彼此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地步,就连喜好厌恶,也得从他这个外人的口中得知。

时过境迁了,邵老元帅若是还活着,就好了。

数日前晋王府被抄,明明大帅也已在信中表明了歉意,欢迎李熙去辽东玩,可态度总没少年时那么亲昵。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到底,就算李熙没通敌,晋王当年迟来救援,为的,也是将李熙趁势绞杀,从此彻底杜绝淑妃东山再起的隐患。

血脉相亲又如何,总归是隔着亲爹的一条命呢。

正出神,忽听得一阵敲门声。

声音杂乱,急促无礼,像是喝醉了酒,惹得玄鹄满脸狐疑地回头。

李熙骤然被打扰,已然敛去愁思,跑过去开门。

冷清惯了的地方,今天也不知是谁来……

“砰!”

木门才刚拉开一条缝,李熙眼尖,隐隐约约地瞥见门外那道绯红,手比脑子还快,一下就又把门摔回去。

玄鹄见他这样,愕然道:“门外是谁,怎让殿下如此失礼?”

李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真的打定主意不许他悄悄地走!

隔着一道门板,裴怀恩在门外低低地笑,李熙在屋里皱巴着脸,拼命对玄鹄使眼色。

李熙张了张唇,无声地对玄鹄说:催命鬼。

门外是催命鬼,催命鬼又来了。

而且还是个喝得烂醉的催命鬼。

玄鹄看懂了,立马也跟着变得愁眉苦脸的。

裴怀恩还是站在门外笑,笑声传进屋里,带着点令人心驰神荡的轻飘飘尾音,等得颇耐心。

一时无言。

少顷,下意识用后背死死抵着房门的李熙抿紧嘴唇,听裴怀恩对他说:“六殿下,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至于此啊。”

李熙欲哭无泪,半是真心半是后怕地冲外喊:“厂公过谦了……!这世上已经没有比您更猛的兽、更凶的水了!合作之事已经办妥,不知厂公今日造访,意欲何为啊?”

妈的,真他妈烦死了!这才消停几天啊!他明明已经把应付姚家和宁贵妃的法子都说出来了啊!

还说什么不是洪水猛兽,之前逼他提刀砍人,一言不合就要连他一块杀那事,可还历历在目……

偏生裴怀恩醉起来不好赶,眼见李熙不给他开门,便又抬靴轻踹了两下。

力道不重,却也能让抵着门的李熙随之一颤,似乎更像是挑衅。

裴怀恩说:“我能干什么来?还不是过来找六殿下庆祝么?六殿下助我良多,为表谢意,我给六殿下带了酒。”

李熙头皮发麻,开门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裴怀恩每回来,不是为了试探他,就是正琢磨着推他挡刀,一准没好事。

玄鹄左右看了看,趁李熙抵门,悄没声地把兵器抽出来,如临大敌。

哪知道他这一拔剑不要紧,李熙立刻就朝他挥手,睁大眼睛连声说:“放回去!快放回去!你不要命了!催命鬼的功夫和阿兄一样高!”

门外,裴怀恩不耐烦了,把门敲得愈响。

“六殿下开门。”裴怀恩醉得厉害,一张嘴就把自己之前偷着买房的事秃噜出来,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家宅子,我为什么不能进?今日是大喜,从没让人在一天之内吃两回闭门羹的道理。”

顿了顿,又紧接着没头没尾地说:

“六殿下可知事不过三,你若再不开门,就是第一次冲撞我。”

话说到这份上,李熙哪还敢拦?只得磨磨蹭蹭地退开些,放裴怀恩进屋。

玄鹄手里兵器出鞘两寸,被李熙暗暗安抚下来。

下一刻,裴怀恩已携满身酒气,一头朝李熙身上倒过来,被李熙本能伸手接了。

唔……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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