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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红梅

千岁 池崖 2049 2024-09-17 14:06:47

李熙惊疑未定, 一下从裴怀恩怀里挣出来,奋力向前爬,回头说:“不、这钱我不要了。”

裴怀恩抓着他的脚踝, 将他重又扯回来。

“怎么能不要呢。”裴怀恩淡淡地说:“小殿下收了珠子, 往后若缺钱, 便捡两颗去当, 免得总叫我那些玉扳指不得善终。”

李熙还想拒绝, 但裴怀恩的手, 已经探进他的衣裳里。

“小殿下也真是, 明明是自己点的头,怎么每次都弄得好像是我在强迫你一样?这样会让你更舒服些么?”

……好凉。

下一刻, 李熙咬硬两腮,肩膀簌簌地打着颤。

“裴怀恩你、你恩将仇报,你以下犯上, 你言而无信,你脑子有病!”李熙气急败坏地大骂。

裴怀恩回答他的方式, 是又从地上捡起一颗更大些的夜明珠。

裴怀恩说:“口头上的恩算什么恩?再说我与你们李氏之间,早已仇深似海。”

说话间, 磨人的试探戛然而止,裴怀恩抽出手。

珠子紧接着被一颗颗的抵着送进去,汗水成串儿沁出来, 待到木已成舟时,李熙骤然安静下来,没有再拒绝。

因为那种对他来说难以言喻又奢侈隐秘的快乐,很快便如潮水般漫上来, 汹涌灌满他的全身。

好疼,也好涨。

李熙不再挣扎了, 他跨坐在裴怀恩身上,与裴怀恩面对着面,下巴轻轻抵着身前人的肩,双手用力攥皱裴怀恩背后的衣裳布料,细细品味着这点疼。

“我……我的名字是熙。”李熙急促地说:“这是母亲予我的,至于姓氏,我姓什么都可以。”

裴怀恩笑了声,笑意比他手里的夜明珠更凉。

“我是卑鄙的。”裴怀恩说:“京都是个好地方,我厌烦这里,恐惧这里,也喜欢这里。”

李熙仰面喘息,玉白手指穿过裴怀恩散在背后的三千青丝,抓得裴怀恩衣领歪斜,露出半截肩膀。

蓦地,裴怀恩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愣住一瞬,但却破天荒地没怪别人扯散自己衣裳,而是继续松松地揽着李熙,侧首问:“……看见什么了?”

李熙便垂眼,闷不吭声去看裴怀恩露出来那半截肩膀。

入眼是一簇殷红的梅花枝从裴怀恩背后绕出来,如藤蔓,如枷锁,弯弯曲曲爬上裴怀恩的左肩,扎根在裴怀恩的骨血里。

刺青是对犯人的惩罚,但如此漂亮的刺青,却又令这种残忍的惩罚,无端蒙上一层暧昧的淫.靡。

李熙见状沉默很久,忽然又想起那些没头没尾的坊间传闻。

听说在裴怀恩更年轻时,有一回,有几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给他下药,兴致正浓时,便商量着要在他背后刺一簇水墨花枝,用来记数。

出于一种极恶劣的趣味,那花枝刚刺上去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一簇枯枝,但是天长日久,当裴怀恩后来每多陪一个人,在那簇干枯的枝条上,便会多开出一朵漂亮的小花儿来,直到……

李熙心念微动,一把抓住裴怀恩的衣裳,猛的向下拽。却听裴怀恩忽然转过头来,戏谑地对他说:

“梅花么,合该是最百折不挠,坚韧清高的——如何?小殿下看得够不够清楚?”

李熙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慌忙挪开眼,不敢再细看了。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裴怀恩那背上,早已是花开满枝,生机盎然。

李熙吃不下了,难受得摇头,裴怀恩便按着他的腰。

“他们都是些贵人,我那时意识混沌,根本分不清都有谁碰过我,也不记得是谁提议,只知道他们都认为这法子有趣,便心照不宣的让它延续下来。”裴怀恩嗓音沙哑,说:“不过后来么,我将他们一个不漏,都寻由头扒了皮——从头到脚,完整的几张皮。”

红梅傲雪,本该凌霜而立。

裴怀恩说到这里,胸膛几经起伏,而他背后那梅花,也如活了一般,随着他的喘息起起落落,如欲望蔓延。

“他们要教我顺从。”裴怀恩说。

顺从一切,尤其是命。

可是冥冥之中,随着背后梅花一朵接一朵的盛开,裴怀恩最终不仅没能学会顺从,反而渐渐生出燎原般的野心。

为什么要顺从?何必要顺从?

如果说,京都于他而言是樊笼,那么他不要再做任人把玩的雀,他要做锻造这个笼子的主人。

室内萤色点点,李熙煎熬的有些说不出话,他愣愣看着裴怀恩背后那簇梅花由上到下,渐渐隐在被衣物遮挡了的腰际,如跗骨之蛆,再难清洗。

半晌,李熙阖上眼,忽然感到很疲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皇怎么会有错。”李熙断断续续地说,似是在回忆,“铁证如山……真该让父皇去漠北,亲眼瞧瞧舅舅是怎么死的。”

裴怀恩闻言捧起李熙的脸,细细碎碎的吻他——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缠绵但点到为止,仿如他们之前那些若有似无的试探,互相好奇又彼此吸引——总之这吻里什么都有,唯独少了点爱。

裴怀恩笑着说:“不止是封家,待到日后事成,我还要把你的兄弟姊妹们全部杀干净,就像你的父皇当年将我家人全部杀干净一样。但……我实在很喜欢小殿下的活泼,所以只要小殿下听话,我会让你长命百岁。”

李熙张了张唇,在身下难缠的撩拨中得以休息,眼尾晕开层红。

李熙说:“可是厂公,就算把京都的人全部杀干净,你就高兴了么。”

裴怀恩眉头紧锁,没回答,反而自顾自地接着说:“能否翻案有什么要紧,横竖名声这东西,我早就没了,既然如此,我便要一步一步的去到最高处,我——”

李熙突兀的打断他,说:“厂公。”

裴怀恩嗯了声,眼睛看向李熙,听他继续往下说。

于是李熙便说了。

李熙说:“厂公,我没有哄你,我是真的想帮你翻案,尽管知道这很难。”

裴怀恩听得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反驳,但李熙凑过来与他额头相抵,伸手搂他的脖子。

“厂公。”李熙慢慢地说,齿间气息让满身情.欲烧得滚烫,“我心里想帮你,不是因为可怜你、同情你,而是因为不论我怎么想,我都姓李,因为于你而言,我生来便是李氏子孙,是父皇的儿子。我要帮你,这不是施舍,是道歉。”

裴怀恩冷眼看他,将他的话全当笑话听,少顷说:“殿下菩萨心肠,就算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也不恨我?”

说着便又伸手,逼得李熙仰头闷闷哼了一声。

但出乎裴怀恩的预料,李熙这回没求饶,反而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口中只说:“有什么、有什么可恨的呢,是我自找的。”

裴怀恩兴致正好,一时没能听懂李熙说这话,只跟着他说:“是啊,是你自己要与我回来,你自找的。”

一时静默。

掌心托着的珠子浑圆,尚且湿润着。片刻后,裴怀恩低下头,修长手指剥开两人之间堆叠的衣物,温和地哄着李熙说:“小殿下心里记挂着我,我很感动,来,再多吃下一颗——这便是我今天送给你的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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