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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时警官请回答 霁成欢 3570 2024-11-10 10:49:56

“别乱动!”

大腿上那只手悄悄往后缩,细长的手指一蜷,要往膝盖下面溜,被时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重新放回到自己腿上。

“多大的人了?”时野拆开医药箱里的纱布,用棉棒摘了碘伏,轻轻翻过林诚素的手臂,帮他那些伤口消炎。

时野掌心很烫,为了防止他乱动,紧紧一圈将他细白的手腕缠住,林诚素指尖微微颤抖,侧身盯着墙角不吱声。

“疼啊?”时野擦了几下,注意到他的手指,抬起头打量他的脸色。

林诚素满脑子都是刚才这人朝自己走过来的画面。

好大,不是,看起来好软,没有没有,他都已经见过了,还碰过,甚至是用嘴,啊啊啊啊啊啊——

“林诚素??”

林诚素吓了一跳,回过神,满脸通红地看向时野,目光根本不受控制,猛地一下又落在他大腿根处,整张脸顿时像烟花一样砰地炸开了。

“这么疼啊?!”看到他的反应,时野难得惊慌了一下,低头看看棉签上的碘伏,伸手去翻医药箱,“碘伏不应该啊,又不是酒精,是不是过期了?”

“不,不是,是刚才洗澡,水太热了。”林诚素把脸转回去,盯着墙继续面壁思过,这回连脖子都红了。

“哦,这么久了还烫啊?”时野纳闷地看看他,收回手低头继续帮他擦药。

窗外传来细碎的人语声,静谧的客厅内,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铺满地面,墙上狭长的倒影,两个身影紧紧挨着一处。

“林诚素。”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叫他,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林诚素转过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等他开口。

时野用指腹摩挲他手腕上伤痕累累的肌肤,余光注视着他胸口的位置,低声说,“你现在在我这里,感到难受的时候,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别伤害你自己。”

他抬起头,看向林诚素怔愣的双眼,“记住了吗?”

眼前这双漆黑的眼眸沉稳镇定,眼底却涌动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林诚素感觉藏在胸口的项链倏地一烫,竟让他鼻尖浮现一阵酸涩。

他点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以后不会了。”

时野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擦药,捧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夜深人静,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流淌在空气中。

眉心不安地耸动,时野在睡梦中不断翻身,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喃喃。

“不——”

“别,别碰他——”

身体痉挛般蜷缩成一团,青筋暴突的双手在胸前攥紧成拳。

“他只不过——”

震耳欲聋的雷鸣,暴雨般密集的枪响,杂乱纷沓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污秽不堪的怒骂伴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如刀尖翻搅着他陷入梦魇的大脑。

“呜呜——”

泪水流淌进绑缚住口舌的布带,面目不清的男人跪倒在地,瞪着恐惧通红的双眼,挣扎着向站在面前的一群人不断磕头。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我错了,雷哥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信义帮的场子,你们这群野狗也敢来抢?”

“对不起雷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的刚出来混,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雷哥,这不行啊,那家伙居然敢派人到咱们的场子里来撒野,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大家都以为咱们好欺负!”

“就是!”

义愤填膺的议论声中,邢雷眼角狰狞的刀疤在愤怒中逐渐扭曲。

一只脚踩在那张脸上,狠狠往下碾了碾,“说,你们老大是谁?”

男人浑身抖如筛糠,侧脸在砰砰声响中变得血肉模糊,“雷哥,是我,都是我,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挺忠心啊。”

邢雷发出一声嗤笑,幽暗的眼底漫起杀意。

人群中随即有人端起枪口,下一秒,D贩眼中嗜血的光芒同枪口喷涌而出的火光一并迸射!

砰!

整个世界在尖锐的震鸣声中陷入一片死寂。

凝固的喘息声仿佛倏然停止的心跳,眼前模糊的面目刹那间变得无比清晰。

是如此年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少年猝然睁大双眼,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在畅快的狞笑声中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住手!!!”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从剧烈起伏的胸腔中倾泻而出,席卷着愤怒与悔恨,在被漫天火光骤然吞噬的画面中顷刻间化作烟尘——

当啷!

时野猛地从梦中惊醒,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浑身布满汗水的肌肉紧绷如铁。

什么声音?

瞳孔在月光下颤栗,视线在黑暗中迅速梭巡一圈,略微陌生的环境,让他眼底浮现一瞬茫然,紧跟着,他听见客厅厨房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

猛地回过神,时野眸光一凛,在心里骂了一句,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

拉开门,厨房里那个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跌倒在敞开的抽屉前,哐当巨响中沉重的抽屉从柜子边滑落,里面的东西顿时倾泻一地。

那格抽屉里装的都是刀!时野愕然瞪大双眼,冲出卧室,撞入月光的瞳孔随即一缩,“林诚素!”

林诚素几近意识全无,时野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摸进厨房里找到刀的,他冲进厨房,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转身快步闪进一旁的客卧。

打开灯,将人放到床上,骤然袭来的灯光让林诚素痉挛的四肢狠狠一颤,右手掌心缠住的银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时野想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可林诚素痛苦地侧过身,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林诚素,林诚素?”时野和昨晚一样,索性腿一跨骑到他身上,一只手扣住他两只手腕,俯身凝视他目光涣散的双眼,“林诚素,是我,你别乱动,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房间里充斥着痛苦的低吟声,林诚素满头大汗,毫无意识地看着前方,鼻尖轻轻抽搐,通红的眼尾随着身体剧烈的颤抖滑落一滴泪。

时野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汗与泪,一咬牙,直接动手撕开了他的睡衣。

扣子崩了一床,露出肌肤光滑的胸膛,时野匆忙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伤口,于是俯下身,用手肘撑着床,将另一只手探进他的睡衣。

纤细的后腰被宽大的掌心一把从床上托起,中间深凹一道腰线,月光下汗水不住滴落。

那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开始一寸一寸往上摸。

一路摸到左肩胛骨的位置,时野忽然脸色一变。

林诚素仰着头,在他耳边发出一声闷哼,喘息中带出撕裂般痛苦的声响。

时野用指尖小心翼翼摩挲那处,触感湿滑粘|腻,抽手一看,果然受伤了。

看着怀里被折磨到痛苦不堪的林诚素,时野用力攥了攥拳。

根据出血量判断,伤口应该不深,照这情形,还是等他清醒以后再说吧。

“不要——”

时野低下头,看到林诚素睁开眼睛,迷离的视线投向客厅的方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林诚素?”他轻轻叫了一声,林诚素没有反应,于是俯身凑近过去。

摇摇欲坠的一滴泪自眼角悄然滑落,“我很乖,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走——”

“妈妈。”

时野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见他眼中凝着难以名状的悲恸,竟在默默抽泣。

“妈妈在妈妈在,畅畅不怕,妈妈在,我们再唱一遍,然后就自己去睡觉觉了,好不好?”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妈妈的畅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砰!

酒瓶碰撞崩裂,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中,女人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啊——!!!”

“妈妈!!”

黑暗的深处,仿佛传来孩童悲伤无助的哭声,模糊的幼小身影蜷缩在破旧的屋檐下,小手在布满泪痕的脸上茫然地蹭着——

“林诚素,”时野猛地将人抱紧,用自己的掌心紧紧包裹住他缠着项链的右手,在林诚素隐忍的哭声中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我在,我在这里陪着你。”

怀里的身体骨瘦如柴,因为梦魇带来的恐惧和折磨而冰冷刺骨。

“别害怕,”嘴唇在颤抖中不断呢喃,时野轻轻闭上眼睛,“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

林诚素听不见,周围漆黑一片,他又陷入了那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深渊,他竭尽全力攀伏在悬崖峭壁之上,脚下是绝望,头顶浓墨般的夜幕暗无天光。

好痛,好累,空气中凝结着刺骨的寒冷,他喘息着,看着自己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再那么痛苦——

他又想起了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种仿佛整个沉重的躯壳都腾然,所有痛苦烟消云散,只有无尽愉悦的感觉,那种,让他从灵魂深处尖叫颤栗的愉悦。

不想再被折磨了,真的不想了——

掌心渐渐松动,他悲哀地想,反正无论如何努力都是绝望,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碰撞声,一条银色锁链坠落在身侧,斑驳的银色表面露出底下廉价的铜。

他瞬间清醒过来,那条破破烂烂的锁链仿佛代表着某种希望,他伸手去抓,随之而来的,是头顶漆黑的夜幕倏地投下一抹光,他愕然抬头,看见一道微弱的曦光在沉沉的天际线尽头浮现。

这前所未有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他看着那道天光缓缓撕裂黑暗,亮到足以被称之为光辉,紧跟着,一个遥远的声音伴着那道光辉响起,喃喃重复,锲而不舍。

呼唤着他的名字。

身体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林诚素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纵身一跃,一把抓住那条锁链,开始朝着那个声音,那道光辉,拼尽全力向上攀爬——

天光擦过窗柩,一只素白削瘦的手沐浴在薄雾般的晨辉中,指尖微微一颤。

林诚素觉得周身滚烫,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温泉中,他恍惚睁眼,视野冷不丁撞上一片小麦色坚硬的胸膛。

时野将他搂在怀里,像是怕他乱动乱跑,虎口钳着他的两只手反扣在身后,另一只手则从他颈窝下穿过,紧紧环住了他的肩。

两个人挤在一只枕头上,清浅的呼吸抚过头顶,林诚素红着脸想抬头,额头擦过一片干燥的柔软,整个人顿时僵硬在那里。

林诚素怀疑时野是被自己脸上冒出的热气烫醒的。

陪着林诚素熬了一夜,时野在他平静下来后跟着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

他被吵醒后没有睁眼,过了片刻,察觉到林诚素试图把自己的身体慢慢往床边挪,于是索性继续装睡,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林诚素被束手束脚,于是只能用扭的,扭几下,抬头看看他,像是在观察他醒没醒,然后继续扭。

时野绷着脸睁开眼,林诚素一抬眼,骤然和他黑黢黢的瞳孔四目相对,吓得整个人在床上弹了一下。

整张床格叽作响,时野看着他,神情十分憔悴,又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危险地眯起双眼,“干什么?”

林诚素一脸无辜,“去给你做早饭。”

时野愣了片刻,没再说什么,松开手,起身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林诚素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茫然地看着他出去,从床上坐起来,察觉胸口有点凉,低头一看,顿时满脸爆红地一头扎回到了枕头上。

结果枕头上全是时野洗发水的味道。

“……”

时野拎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看见林诚素正在和枕头搏斗,发丝凌乱,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他把自己的枕头往他脑袋边上一丢。

林诚素刷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多出的枕头。

时野还在生气昨晚的事,但林诚素显然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这让他有种有气无处撒的憋闷感,一大早整张脸阴恻恻的。

“过来上药。”他冷哼,“从今天起,我跟你一起睡。”

林诚素趴在床上,闻言愣愣地转过脸,忽的一下瞪大眼睛。

仿佛看到那对兔子耳朵歘地直立起来,时野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过去,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让你再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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