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予网吧?”少年背着书包站在巷口,抬头仔细一看,发现灯牌上还有半边“里”没亮。
小野网吧。
找到了。
少年咕咚咽了口口水,抬脚走了进去。
网吧前台,头顶黄毛的打工仔正翘着脚拿手机打游戏,余光里多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男人头也不抬地发出机械音,“一个小时六块,三个小时十五块,包夜三十。”
“我找人。”少年站在柜台前看着他。
男人忙里抽空瞥了一眼,皱眉叮嘱,“五分钟啊。”
少年点点头,走几步突然又折回来,“我找远哥。”
“什么远哥?我他妈还胡歌呢——”艹,死了。男人把手机往桌上狠狠一扣,恶声恶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想找人就他妈给我动作快点儿,五分钟之内给我滚!”
少年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拎着手里的东西跑了。
一眼望去乌糟糟的网吧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少年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脸埋在电脑屏幕前狠命敲打键盘。
“远哥?”
无人回应,他小心翼翼地朝里走,绕开凌乱的桌椅,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墙角沙发上。
“远哥?”
少年快步过去,站在沙发前声音艰涩,“俞哥叫我来给你送——”
被叫做远哥的少年拉起盖在身上的外套,一脸烦躁地将脸埋了下去。
少年咽了口口水,话传不到,怕再被打,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送点吃的,他还让我问你,你到底还回不回学校上——”
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呼喝声,少年惊讶地回头,随即看见几个高大的身影推开门走进网吧。
“俞超?”少年瞪大眼睛。
网吧门口,一身纨绔样的少年被几个男人提溜着,满脸不情愿地站在那里,“警察叔叔,我就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躲在这儿——”
身后陡然间扬起一阵风,少年回头看向沙发,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再一看,沙发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面前老旧的窗户大敞,生锈的铁条砸在墙上,哐啷啷扇得玻璃如水波般晃荡!
张岩和手里提溜着的少年猛地抬头,眼看着一个身影从窗边一跃而下,跳进了网吧后面的小巷!
俞超瞪大眼睛,“我艹,远子?!”
那个人就是刘远!
张岩眸光一厉,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站住!”
蜿蜒曲折的小巷,刘远拼了命地朝前狂奔,身后纷沓的脚步声伴着呼喝越来越近,慌乱中他跑进一条死巷,听着巷口迅速逼近的脚步声,少年不顾一切地扒着生满青苔的墙壁往上爬去!
张岩冲进巷子,直接把人摁在了墙上!
“不是我,不是我!”刘远在他手里剧烈地挣扎!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岩死死将人摁住,低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是你,”他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得人没了声,“不是你你跑什么?!”
面前少年挣扎的身影猛然间凝固,刘远满头大汗地趴在墙上,一滴汗流进眼里,叫他瞬间红了眼眶。
找了两天总算把人给逮着了,张岩急匆匆回到市局,进门冷不丁看见办公室里那张黑黢黢的脸,吓得当即倒退一步。
都几天了,时野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沈清悦端着杯咖啡从一旁飘过,像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神色如常地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时野桌上。
然后弯下腰,语气前所未有的恭敬,“副队,这是您要的文件。”
张岩,“……”
朝那女人投去鄙夷的一瞥,张岩走过去,“副队,人带回来了。”
时野拿起桌上的文件飞快地扫了几眼,“哪里?”
“在审讯室,因为是未成年,已经通知他家长了,不过好像两个人现在都不在禹城。”说到这里,张岩忍不住皱眉低估,“真是的,把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不负责任的家长,时野啪地一声合上文件,“走吧,去问问。”
张岩应了一声,时野起身,两个人一同离开办公室。
他一走,整个办公室的人顿时松了口气,沈清悦坐在那里,抱着咖啡杯灵魂出窍,“气压太低了,我得吸氧——”
“两个人还没和好呐?!”刘畅抓着头发,“这次怎么这么久?!”
一只手递来一只纸袋,沈清悦面无表情地接过打开,套住自己大半张脸,猛地吸了一口。
走廊里,张岩边走边观察时野的脸色,“副队,没事儿吧?”
“没事啊!”时野扭过脸朝他热情地咧开嘴。
张岩,“……”
更惊悚了。
云飞中学混混老大,推开审讯室的门见到本尊,时野将人飞快地打量了一遍,觉得这个称呼也就唬唬那群涉世不深的高中生。
“刘远,”他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没躲!”被关了几个小时,这小子明显比刚才被逮住时镇定了许多,应该是趁这段时间在脑子里把故事都编排了一遍,“我就是翘课去网吧上个网而已!”
新来的这位警察看着特别吓人,他说完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总之我没犯法!”
“那看到我们跑什么啊?”张岩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刘远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我未成年啊,被你们在网吧逮住,不得被叫家长?”
“你还怕被叫家长啊?”张岩发出一声冷哼,“有六中学生说你威胁他们,能不能解释一下?”
听见六中两个字,刘远身体一僵,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躲闪,“没,没有——”
——“求求你,不要这样——”
月光下,眼泪滚落娇美的面庞,少女蜷缩在树丛中,朝着自己苦苦哀求。
校服龄口在刚才的纠缠中被彻开,露出抵下雪白的几幅,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他直勾勾盯住那处,感到惹血刹那间永上头顶。
他听到了自己拥立屯宴的声音,然后鬼使神差般抬起一只手,激动地探了过去——
“赶紧老实点儿交代!”张岩猛地一拍桌子!
回忆骤然间从眼前褪去,变成两位警察严肃的面庞,刘远在陡然间升腾而起的懊恼中神色煎熬地闭上了眼睛,“我,我就是,我——”
他还在试图狡辩,两只脚在桌子下焦躁地扭动,“我不知道,我没有——”
少年的心理防线几乎被张岩那一巴掌拍得一干二净,时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丁筱筱,上周四晚上,你对她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刘远眼里的恐惧刹那间无所遁形,“我,她那天,我——”
时野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轻轻甩到他面前,“这是丁筱筱身上的体液残留和你的DNA检测比对结果,你自己看。”
检测结果根本没那么快出来,时野这一下纯属在诈他,话音落下,刘远瞬间崩溃,“警察叔叔,我没强迫她!她那天,她那天看起来挺开心的,真的!”
“真的!”
闻言张岩皱了下眉,有些迟疑地看向时野。
时野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声音渐沉,“真开心假开心,到时候进一步的尸检报告会给出明确的答案。”
犹如一道惊天霹雳当头落下,刘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哭得泪痕斑驳的一张面孔瞬间变得惨白。
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嗬嗬难以出声,耳边响起那晚女生隐忍绝望的求饶,那声音渐渐扭曲成冤魂凄厉的尖叫,伴着一张幽怨的面庞朝自己伸出了索命的血掌。
少年剧烈颤抖的身体如坠冰窖。
“丁筱筱,她,她死了?!”
哐一声,审讯室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张岩紧跟在时野身后出来,“人不是他杀的!”
“不是他。”时野低头看着审讯记录,“像他那种小混混也就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我随便拿几张纸一唬就全招了,他能有那个胆子去杀人?”
他冷笑一声合上笔记,“带他去做个DNA测试,和丁筱筱尸体上发现的体液做比对,不管怎么样,这小子必须给我进去蹲两年。”
“收到!”张岩立刻点头。
“副队,刘远的父母到了!”沈清悦从走廊那头过来,冲到两人跟前又微妙地倒退一步,躲到了张岩身后。
张岩回头,偷偷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时野,“……”
我看到了。
他朝沈清悦颔首,“你去接待一下,顺便问问他们平时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明白!”沈清悦忙不迭地跑了。
张岩看着她绝地逢生般头也不回的背影,脸上淌下了羡慕的泪水。
时野拿笔记本拍拍他的脑壳,“走了,去一趟楼下物证科。”
张岩哦了一声,无声叹了口气,跟着他朝楼梯走去。
从物证科回来,张岩走到桌边,抓起茶缸猛地灌了几口水。
气压太低了。
刘畅路过去倒水,顺便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潮,一会儿是不是又要下雨啊?”
张岩放下杯子,顿时觉得周围的气压更低了,“可能,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特意把衣服都收了。”
“好不容易晴了几天——”
“呀,完了,我衣服还晾在外面——”
时野翻看完手里这份报告,捏着烟灰缸起身,路过窗边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往天上看了一眼。
天阴沉沉的,果然是要下雨了啊。
中午的时候,沈清悦又开始撺掇大家出去吃顿好的。
“忙了这么久,总算能松口气了,”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特别自然地拧身趴到了身后那张桌上,托着下巴对坐在那里的张岩眨了眨眼睛,“这段时间天天吃食堂,今天去吃火锅?”
“火锅?”隔壁组同事路过时耳朵尖一动,探头进来,“你们碎尸案破了?”
“没呢,就想打个牙祭。”张岩笑着说。
另一个身影滑步过来,“这么好吃火锅?又是你们队长请客啊?”
办公室倏地寂静。
画面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隔壁组那俩家伙在诡异的气氛中疑惑地看向时野,脸上神情一震,眨眼脚底抹油消失不见。
好他妈可怕的一张脸。
“…………”
时野头也不抬,掏出手机直接给沈清悦转了一千块钱,“你们去吧,我还有东西没弄完。”
沈清悦心惊胆战地收了钱,“什么事啊,要不要帮忙?”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还没开口,张岩一把抓住沈清悦,一屋子人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咱们吃什么呀?”
“听说隔壁新开了家云南菜馆,去吃菌子?”
“好啊好啊!”
时野低下头继续填手里的报告。
万籁寂静,潮湿的空气中只余下枯燥的刷刷声,笔尖在纸上流淌,从快到慢,直至顿住。
时野坐在那里,余光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窥过去。
看天空,比上午的时候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两个小时后,一群人吃饱喝足回来,还很有良心地给他带了份饭。
“见手青!”张岩献宝似地,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没听说过吧?刚才我们点了一份,巨好吃!副队你赶紧尝尝!”
这玩意当年时野在西城的时候都快吃吐了,闻言他打开袋子闻了闻,确实是记忆里那个味道,“巨好吃啊?那我尝尝。”
拆了筷子,时野慢条斯理地搅拌了两下手里的盖饭,忽然抬起头,“干什么?”
张岩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副迫于他淫威的样子,又默默把脸转了回去。
吃完手里的饭,时野把饭盒往垃圾桶那边精准地一投,然后捏着烟灰缸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推开窗,咔哒一声,时野低头点了根烟。
烟雾顺着风四下飘散,飘向阴沉沉的天空,他抬头望着市局门前的高架桥,蒙昧的光影投在脸上,英俊的眉宇显得平静而又深邃。
天空灰蒙蒙的色调沉在眼底,时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等他溜达完回去,进门就看到窗边挤着一排屁股。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啊。
眉梢几不可查地一挑,时野走进办公室,一只手随意翻着桌上的报纸文件,“看什么呢?”
话音落下,窗边齐刷刷转过来一排脑袋。
“副队——”沈清悦在脸上扯开一个笑,用手肘挤了挤一旁的张岩。
张岩满脸惊慌地看看她,“啊?哦,那个,要,要,要下雨了!谁,谁还把衣服晾在外面啊?”
沈清悦,“……”
工作日的下午,一队办公室悄无声息,时野翘着脚坐在桌边,低头翻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旧案卷宗。
相当气定神闲。
“你去——”
“我不敢,你去说!”
沈清悦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脚张岩的小腿。
“……”张岩哭丧着脸转过身,“副队,那个——”
时野八风不动地一挑眉,表示自己在听。
“那个什么那个!”沈清悦瞪着张岩。
张岩痛得抱住小腿趴了下去,脸上飘着两片宽面泪。
沈清悦,“……”
两个人在那里窸窸窣窣吵个没完,一个身影随之踏进门,刘畅那大嗓门激动地嗷了一声,“副队!林诚素来了,就在大门口!”
“…………”
沈清悦和张岩埋头干活,刘畅走到时野桌边催促,“外面下雨了!老大了!下得哗啦啦的!”
整个办公室针落可闻,所有人暗戳戳地竖起耳朵,伴着窗外的雨声,听见时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就这样?一个哦??
那可是林诚素,他在淋雨!!!
沈清悦和张岩着急地互相看看,然后一群人就见他们队长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一群人眼巴巴地目送他出门,时野走得挺胸抬头,出门前顺手从门边的柜子上拿走了自己的雨伞。
先是毛毛细雨,似乎眨眼间,就变成了大雨倾盆而下。
冷风刺骨,雨点裹挟着寒意拍打全身,林诚素站在市局门口,湿漉漉的睫毛簌簌抖动,望眼欲穿的身影犹如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灰蒙蒙的天地一色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升腾的水雾中浮现,来人撑着一把雨伞,缓缓走到面前,然后站在雨幕中沉默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刹那间俱是沉默,苍白的唇嗫嚅片刻,林诚素开口轻唤时野的名字。
湿透的乌黑发梢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脆弱得令人触目惊心,林诚素浑身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任由自己瘦弱的身体被冰冷的雨水浸透,时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觉内心一寸一寸被瓦解,林诚素三个字被刻在他的骨血里,动一动,钻心剜骨。
“觉得对不起我?”
时野站在原地,伴着冷硬的话音,手里的雨伞却不着痕迹地朝他倾斜过去。
林诚素走近一步,“时野——”
“没话说就赶紧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时野扭头就走,身后传来焦急的脚步声,鞋底踏开水塘,林诚素冲过去将人一把拉住,抱住,死都不肯松手的架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时野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路过的行人踩着水塘过去,好奇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野侧脸紧绷,偏头看着伞沿下滂沱的雨幕,喉结不住滚动。
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袖,林诚素冰冷的气息拂过脸颊,“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还手。”
隔着整整两层外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依旧冰冷刺骨,余光里,那双总是柔软的嘴唇冻得发青,攥着雨伞的手猛地收紧,时野一把将人抓住,冷着脸往车子的方向拖了过去。
感应到钥匙车门自动打开,时野将人塞进副驾用力把门甩上,然后绕到另一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伸手一滑,暖气直接被他开到了最大。
温热的风迎面扑来,林诚素发着抖,坐在副驾上目不转睛地看他。
密闭车厢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急躁的雨点拍打在车顶,乱如他们此刻的心跳。
牙关不受控制地发颤,林诚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时野——”
话还没说完,驾驶座上的人突然侧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厚重羊绒材质已经浸透了雨水,一攥都往外渗水,雨水冷得刺骨,林诚素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地等他挥拳过来,谁知肩上一松,时野将他身上这件已经湿透的外套脱了下来。
“又跟我卖惨。”时野简直咬牙切齿,动作粗暴不已,“林诚素,三年不见,你那点坏心眼子还是只会用在我身上!”
现在没什么比时野更重要,林诚素早就豁出去了,二话不说一头扑进他怀里,“因为我心里只有你!”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时野冷笑一声,垂眸看着他,料事如神,“你今天出门是不是还查了天气预报?”
林诚素眼巴巴地看着他,身体心虚地晃了晃。
伸手把这家伙推开,时野坐回去磨了会儿牙,磨着磨着,又自嘲地点了点头,“行,你有本事。”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时野一脸暴躁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扬手扒下卫衣往副驾那边一丢,“说,”一手抓着方向盘,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副驾,“还想了什么招?”
落在腿上的卫衣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还有最熟悉的气息,林诚素低下头,将衣服用力攥进掌心。
三年前那件黑色背心,三年后手中这件卫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几乎都是这个男人给予的。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林诚素抬眸看向时野,“我今天出门有点着急,没带家里钥匙。”
“……”时野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诚素,你家用的是指纹锁。”他彻底服了,“指纹锁坏了,还有密码,而且保安都认识你。”
闻言林诚素一把搂紧他的卫衣,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朝他眨了眨眼睛。
“自己擦!”时野现在真是忍不住就想吼他,正准备发动车子,发现这人还没系安全带,又松开手侧身过去。
错身而过,那双柔软的眼眸透过湿透的发丝凝视自己,眷恋的目光缠啊绕地,肆无忌惮地轻抚他每一寸肌肤。
扣好安全带,时野绷着脸坐回去,一脚踩下了油门!
大雨倾盆而下,市局大楼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中,轿车冲上市局门前空旷的车道,朝着时野家的方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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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文案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