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野早早地占好了座,人如意料之中地落入怀中,他一本正经地抬手搂住,垂眸对上林诚素惊讶的目光,笑着朝他颔首,“小心,地上滑。”
说着掌心往下,顺势揽住了人家的腰。
林诚素跑得有些气喘,脸也更红,连声谢谢都没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场球踢得酣畅淋漓,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满身狼狈地回到操场边,用手在衣服上一挤,都能从里面挤出黑乎乎的泥浆。
“走了,去换衣服!”福利院老师催促地拍拍手。
孩子们意犹未尽地跟着老师上楼回宿舍,边走边回头,朝两位哥哥开心地挥手。
“一会儿见!”时野一脸快意,闻言孩子们欢呼一声,转身飞快地冲上楼。
“林总。”陈德立在一旁皱眉看看他们。
“院长,有没有衣服可以换一下吗?”时野问。
陈德立叹了口气,“稍等,我叫人去给你们拿。”
说话间那位负责人走过来,“那你们去换衣服,我们先去游戏室,一会儿在那里见!”
时野和林诚素看着她点点头,“好。”
工作人员很快便拿来两套干净衣服,抖开后在他们身上来回比划,“应该差不多吧?”
时野那套一看就小了不少,估计穿上后会绷在身上,他一脸无所谓地接过来,朝那人道了声谢,然后指着右手边一间空房,“那是医护室吧?我们去那里换行吗?”
工作人员回头看向院长,陈德立点点头,“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时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脸色,抱歉地笑了一下,“麻烦了。”
陈德立走在前面,不知道听没听见,没接他的话茬。
陈德立带他们去了医护室,一进门,时野和林诚素的表情顿时都变得有些微妙。
“地方有点儿小,”陈德立过去拉上窗帘,“你们换吧,我出去了。”
“我们换好衣服直接去游戏室。”时野说。
“行。”陈德立从另一侧拉开门,外面的走廊一闪而过,随后门轻轻被他关上。
这间医护室不能说小,只能说坦诚得连一个能够遮掩的物件都没有。
屋子里针落可闻,两道身影仿佛凝固住,时野在心里掐着时间,清了清嗓子,“你先换吧,我出去一下。”
不等林诚素开口,他已经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目光追着那道身影离开,直到门悄无声息合拢,林诚素看着手里的衣服,轻轻吁了口气。
走廊里,时野攥着门把,面对墙壁不停做深呼吸。
脑中林诚素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挥之不去,他玩得恣意畅快,领口敞开,泥点落上去,印在雪白的肩上,让人情不自禁想碰,想蹭,想用力替他揉搓干净——
“……”
时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眸光随之一凛,扭头环顾四周。
他之前已经偷偷观察过,这条走廊斜对面就是刚才他们分发书籍的教室,而医护室旁边——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几米之外。
就是院长办公室。
确认四下空无一人,他快步过去,用独门秘籍三两下撬开锁,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林诚素在医护室里用清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迅速整理完后开门出来,好换时野进去。
人呢?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林诚素纳闷地环顾四周。
“时野?”他轻轻叫了一声。
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传出动静,他抬脚过去,伸手推开门,随即和正在办公桌前到处翻找的时野四目相对。
“……”
时野一早就听出了林诚素的脚步声,刚才刻意留着这道缝就是为了引他过来,林诚素惊疑地回头看看身后,迅速用身体挡住了门缝,“你在干什么?”
不等时野回答,远处忽然传来说话声,是陈德立的声音!
时野脸色一变,反应极为迅猛,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站在门边下意识就要回头的林诚素一把拽了进来!
林诚素只觉得手腕上一紧,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落入一片漆黑的空间。
“嘘。”时野拉着他躲进了衣柜,黑暗中神色紧绷,下面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他没想到陈德立居然出去一圈又绕了回来。
衣柜里挂满了衣物,空间极其狭小,时野滚烫的呼吸不断拂过颈侧,林诚素后背紧绷,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两道说话声迅速靠近。
“真是的,义工署那群人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尽他妈给我捣乱——”门把粗暴地转动几下,陈德立抓着钥匙推开门。
“他们人呢?”另一个声音,时野认出是刚才教室里那位李老师。
“在隔壁换衣服。”粗暴拉开抽屉的声音,陈德立像在翻找什么,“去哪儿了?”
“你在找什么?”
陈德立的语气十分烦躁,“你说呢?!”
“哦,在陈老师那里,那天他给张总打过电话——”
不等她说完,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紧接着,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听声音没有关门,应该很快还会回来。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衣柜里,时野默默松了口气,忽的,一道清浅的呼吸擦过脸颊,落在自己唇角。
“他们走了。”林诚素看着他,十分谨慎,用的还是气音。
被呼吸撩过的地方一片酥麻,时野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得如此昭然,一副浑浊心思暴露无遗。
林诚素一愣,黑暗中刹那间满脸通红,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胸口紧贴,两道凌乱的心跳彼此撞击,简直震耳欲聋。
时野清了清嗓子,“他们应该很快会回来,我想听一听他们一会儿说什么。”
林诚素赶紧点头让他闭嘴,鼻尖往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颈窝,偏过去,又碰上耳后。
“……”他不敢再动,和时野隔着微不可查的距离交颈而立,努力控制着呼吸。
冰凉的鼻尖像只调皮的小爪子在颈间到处轻碰,时野比他更难受,某处伴着回忆热血涌动,有种要疯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小的衣柜中温度不断攀升,空气越发憋闷,两人渐渐都有些头昏脑涨。
借着这份眩晕,时野收拢手指,拿指尖明目张胆地揉搓人家手腕内侧,林诚素也晕,M感地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任由这个登徒子在下面胡作非为。
“林诚素。”许久,时野突然轻轻叫他,嗓子变得很哑。
林诚素下意识偏头,鼻尖擦过他耳后,随即停住不动。
清浅的呼吸就在耳畔,时野喉结滑动,“今天,我没有带花。”
林诚素一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呼吸瞬间凌乱,眼神也变得躲闪,“今天,又没有约。”说完他抿唇,听着自己越发剧烈的心跳。
时野低声笑起来,慢慢低下头,林诚素察觉到,小心翼翼迎着他的气息抬头,两道呼吸刹那缠绕在一处,在狭小的空间内,或滚烫或清浅,乱得无所遁形。
黑暗中,时野能看见林诚素眼眸的轮廓,湿软的瞳孔深处拢着一点微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时野同样凝视着他,想着那天在车上,自己明明已经解释得那样清楚,这人却非要把他气个半死。
他还能怎么办?
“林诚素,”呼吸越发低沉,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林诚素唇上,时野无奈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过别人。”
林诚素一愣,刹那间陷入了茫然。
什么意思?眩晕的大脑有些迟钝,他缓缓瞪大双眼。
“你——”
不等他问完,时野猛地捂住他的嘴。
“——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干净——”
陈德立的声音,从外面走廊尽头传来。
林诚素的大脑一片混乱,呆滞地看着黑暗中时野模糊的轮廓,什么余小文,什么调查,在这一刻统统被抛之脑后,他控制不住地在想,想时野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衣柜外面,两道脚步声回到办公室,陈德立喘着粗气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拉开抽屉将什么东西用力丢了进去。
时野闭上眼睛,强行将思绪拽回到案情,而身体却仿佛因为那句话彻底虚脱。
浑身猛地卸了力,粗糙的掌心离开林诚素柔软的唇,拂过他光滑的后颈,怀里的人在颤栗,时野掌心贴着他柔软的后背,一寸一寸往下揉——
最后耗尽了仅剩的力气,将人狠狠揉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