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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造访 景裕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蔺南星是个……

权宦忠贞不渝 芳草枣枣 3509 2024-12-28 10:27:25

景裕的手实在疼得慌, 可这种剧烈的痛感又让他觉得似乎很好,很暖和。

他垂下眼眸,瞥了眼自己几乎要被捏变形的手腕, 又默不作声地抬起眼来,在摇摇晃晃的视线里观察四周。

脑袋因为酗酒而突突炸痛,满院张灯结彩看得景裕更加头昏脑涨。

他是知道蔺南星和沐九如就住在冷宫里的。

只是他此前一直拿不定定主意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便对御马监那些奴婢们吃里扒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没管过他们如何照应蔺南星了。

如今一见,这地方实在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入目所及, 本该阶柳庭花的院子里,好几棵树被砍得只剩了个树桩, 而另外几棵高瘦的树上则是挂着晾衣绳, 红红绿绿的衣服和被褥被夏日晚风吹得招招展展,格外刺目。

井边搭了简易的纳凉小棚,棚里桌椅茶具一应俱全, 甚至还堆了几本书册在躺椅上!

哦, 好样的,居然连躺椅都有!

还是双人大小的!这哪是幽禁,说是采菊东篱下也不为过!

再远点的地方,还有个兵器架, 几个石砣和木刀安置在上面,可见蔺南星始终不曾忘记武艺,景裕眯着眼睛,对大伴的勤勉有些满意。

再仔细一看,兵器架边上,还有个圆圆的东西……好的很,居然是个风流眼!

他在太极殿里夜不能寐, 辗转反侧的时候,这两人不仅浮瓜沉李,偷闲躲静,连蹴鞠也玩起来了!

哪还有半点冷宫的样子?

景裕手痛欲裂,还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头确认道:“这是清凉宫?”

蔺南星总算缓过些气来了,他觑着景裕的神色,还不太确定这人是不是醒酒了,道:“嗯。”

景裕晃了晃身子,被蔺南星握着的地方很好地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支点,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他运转迟钝的思维,道:“朕怎么进来了?”

蔺南星道:“陛下应当是醉酒了,自己走进来的。”

景裕当然知道自己是走进来的,还差点走到了井里,他眉头皱的更紧,道:“朕是说,清凉宫的门怎么没锁?让朕就这么进来了?”

大门都不锁,还算什么幽禁!这些奴婢们一天天的,胆子越发大了!

景裕的脸色很难看,又青又红,蔺南星只当他饮了酒,身体不舒服,一板一眼解释道:“臣和内子不会离开清凉宫,便也没必要锁门。总砍清凉宫里的树烧柴也不是事儿,院子里光秃一片的不太美观,门开着臣还能去外头砍树。”

景裕的头气得快要爆炸。

好啊,蔺南星这都住得挑拣上了,还要美观!

西宫是他后妃住的地方,清凉宫的树是保住了,可西宫的美观蔺南星是压根不管不顾!

真真是可劲地薅他羊毛,去供养那个沐九如!

景裕头晕目眩,隐约都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看到母妃了,他有气无力地骂道:“狗奴婢。”身子也头重脚轻地往后倒了倒。

蔺南星连忙拉紧景裕,让天子远离那口危险的井,道:“陛下小心站稳,这井太窄,陛下若是落了下去,臣没法救你。”

他试图让面条一样七扭八扭的人站得好些,又道:“陛下放心,哪怕大内的宫门向臣敞开,臣也不会逃离此处,臣想做陛下的臣子,若是逃走,从今往后,大虞就再无我和夫郎的立足之地。”

景裕的手被捏得更疼了,人却突然安静了些,像是被哄好了,身子勉勉强强地站稳了些许,嘴角也若有若无翘起来了一些些。

沐九如的脚步声恰在此刻从蔺南星的身后响了起来。

他不论是脚程还是反应都没有蔺南星快,跑到院子里时,只隐约看到蔺南星在拉扯景裕。

不过光是那幕,也让他把情况猜测出了几分。

他虽对景裕有些敌意,但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医者仁心,都不希望这人死在他们的面前。

沐九如跑得也有些气喘吁吁,他站定后就扶着蔺南星握住景裕的那只胳膊,边缓气边道:“落故,圣上怎么来这儿了?”

蔺南星几乎想也没想,就放开了景裕的手,立即扶住沐九如。

景裕:“……”

景裕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大圈乌青,眼神阴恻恻的,用舌尖狠狠顶了下齿关。

狗奴婢。

蔺南星夫夫俩却对这样的互动习以为常,没人觉得蔺南星放开景裕,扶住沐九如有什么不对。

沐九如搀着小相公,背对着景裕,压低声音道:“他是寻短见吗?”他声音更低了,“难道……是他被秦屹知给……?”可他喘的实在太厉害了,以至于音量也没能压得多低。

景裕:“……”

蔺南星:“……”

景裕如何想且不管,至少蔺南星一听这说法,就昏头昏脑得觉得沐九如说的一定是对的。

不然景裕今天中午刚刚开蒙,正是春宵一刻,得意万分的时候,心情该是不错才对,怎么会又是大醉酩酊,又是自寻短见?

景裕的脸瞬间黑得能媲美锅底,他沉声道:“朕喝了一下午的酒,醉了,迷路到了这里。”

沐九如回过头看向景裕,夫夫俩都沉默不语,神态却是十成十的一致,生动形象地显露出万般不信的表情。

景裕:“……”

景裕头痛得恨不得把这两人立即斩首,好让他的疼痛转移到这两人的头上。

他沉沉出了口气,冷笑一声,责问道:“你这儿倒是张灯结彩啊,蔺南星,你是打算在朕的皇宫里同皇太妃成亲么?!”

但醉酒的景裕本就大着舌头,话说得急了,便更加含混不清,反倒自动帮对面两人略过了一些刺耳的话。

蔺南星只听到“张灯结彩”和“打算成亲”这几个字。

由于现在的景裕呈现出毫无杀伤力的状态,蔺南星在应对上也放松了很多,甚至有闲情做起了白日梦:如果景裕允许的话,在这里成亲也不是不行,他是挺想在清凉宫里和沐九如再成亲一次的。

沐九如见蔺南星不搭话,出言道:“陛下,今日是夫君的生辰,冷宫清寂,我们便少稍布置了一番,不至于让一年一度的生辰太过萧落。”

景裕结结实实地一愣,想了许久,才道:“是蔺南星的……生辰?”

蔺南星见景裕探寻地望着自己,点点头道:“是,今日是臣的生辰。”

景裕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好像有些酸痛,又有些局促。

他似乎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蔺南星也是个需要过生辰的人。

也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他的造访给蔺南星一双两好的生辰平添了扫兴。

很是碍眼。

景裕把带着淤青的手腕收回袖中,视线也不知能看向哪里,但脊背还是尽力挺直了,道:“哦,那朕走了……回宫了。”

他迈开大步,毫不留恋地甩袖向清凉宫的大门走去。

可他的脚下依然发着飘,明明也是亲自走到这里的,但被蔺南星拉了那一下之后,双脚就像成了烂泥糊得一般,不听使唤了起来。

景裕走了两步,差点要给蔺家夫夫行个大礼,蔺南星一头卷毛都被吓得炸直了,立马伸出另一只手拉住景裕的胳膊。

可他刚把人扶稳一些,就马上松了手,景裕又头重脚轻,眼看要来个倒栽葱,蔺南星这下只好结结实实地把他扶住了。

但这手还是像捏了个烫山芋似得,让他恨不得直接甩开景裕。

蔺南星独自对着景裕时,哪怕伺候景裕洗澡也不觉得尴尬,可此时沐九如就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切……他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伺候景裕也不是,不伺候也不是。

他甚至不敢多碰景裕一下。

问就是心虚极了,他根本不想让沐九如见识到他还贴身伺候过别人!

蔺南星现在是真有些希望景裕人在井里了,最好不要完全掉下去,人也不要沾到水,不然病了死了都不好。

就那么头朝上,四肢撑着井璧,卡在井里就行,等他和沐九如发现院子里没有异样,回柴房了,景裕再一个人爬出水井,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幻想很美,但现实是残酷的。

景裕现在醉得路都不走不动,估计自个儿回宫也是做不到的,蔺南星只能一直伺候着这人,直到宫里的奴婢们发现万岁爷不见了,来找人为止……

蔺南星这会儿又在心里埋怨起了秦屹知,侍个寝怎的把景裕的人都侍丢了。

太极宫里的那些奴婢们也是,一个个都不像话,和吃干饭的一样。

蔺南星你侬我侬的生辰被搅,心里把能骂的人都骂了一圈,这才道:“陛下,当心脚下……不然陛下先歇会儿,醒了酒再回宫?”

他视线看向凉棚下的双人躺椅,略过那把,再锁定了他平日洗衣洗菜坐的小板凳:“陛下在这儿……”

他话没说完,手就被轻轻拍了一下,是沐九如。

人美心善的夫郎很小声地道:“喝了酒若是着凉,易犯头风,要不留圣上一起吃个饭?”

蔺南星眨了眨眼,动了两下嘴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景裕见蔺南星和沐九如两人偷偷地打哑谜,顿时不高兴了,晃着身子道:“坐哪儿呢?不管坐哪儿,蔺南星你得陪着朕。”

沐九如见小相公依然没有主意,闷闷地不吱声了,便替人拿了主意,对景裕道:“陛下进屋里来坐会儿吧?臣妾给您请个脉,再煮些醒酒汤喝。”

景裕见开口的是沐九如,就有些嫌弃,但进屋里肯定比坐凉棚舒服些,他憋了会儿气,忍不住问蔺南星道:“你也想让朕来做客么?”

这皇宫分明是景裕的,怎么反倒成了景裕来做客了?

蔺南星带着些微疑惑瞥了眼提问的人,却只见万岁爷那张脸都醉成了个红到发紫的猴子屁股,眼神也迷迷蒙蒙的。

和醉鬼还打什么语言官司呢?

既然沐九如都金口玉律让景裕进屋了,蔺南星自然要夫唱夫随的,他点点头道:“嗯,请陛下拨冗移驾。”

景裕这下满意了,矜持地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于是三人便沿着小径往柴房的方向走,沐九如在前面打头阵,蔺南星扶着景裕在后面跟着。

中途沐九如还去把那扇被景裕推开一线的宫门敞大了,横了两个矮桌椅子在门口,特意放得歪歪扭扭的,像是起了冲突一般。

算是留下个显眼的记号,方便宫人们发现异常,进来找人。

毕竟这整个西宫,尤其是清凉宫,没事儿是不会来人的。

蔺南星也不方便大喇喇地把景裕带去西宫外,万一碰到个对家的人,或是其他朝臣的耳目,局势就要变得更复杂了。

沐九如走来走去的速度不慢,但也不是特别麻利,他忙忙碌碌的时候,蔺南星就只能扶着景裕在院子里等着,撒手撒不得,也不能带着景裕一起去帮忙。

等沐九如独自布置完一切,与蔺南星汇合时,景裕黑着张脸,不满地道:“你一个夫郎,居然让朕和蔺南星都在这等着你,你好大的架子!”

语气不太好,但是脸红彤彤的,眼睛水当当的,站也站不稳,一下子就没了攻击性。

反倒看着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十八.九岁少年郎,还是有点叛逆的那种,和刚到雁城时的耿统差不了太多,甚至好像更色厉内荏一些。

蔺南星却不乐意听景裕对沐九如大呼小叫,按着景裕肩膀的手也忍不住稍稍加大了点力度,但到底口出狂言的人是万岁爷,他也不敢真把人手掐断了。

景裕不舒服地“嗯”了一声,用手指甲去扣蔺南星的手,道:“好啊,朕就只说了他一句,你就要替他出头,蔺南星你没有心!”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颇像不受宠的正室夫人,对着老爷控诉他偏袒小妾一般,酸得冒泡。

醉酒的景裕可真吓人!怕不是幸了秦屹知,也是酒后乱性的吧?

蔺南星那种莫名的心虚感又犯了上来,忍不住鬼鬼祟祟地去看沐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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