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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变相3

好友 饭山太瘦生 2820 2024-11-20 10:47:54

或许是狐狸变成的公子吧

卢仲容派家仆去找在水庆里养斗鸡的段四,天蒙蒙亮时,卢家家仆找到了段四,段四那时正在睡觉,被敲门声敲醒,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官差立刻把段四抓了起来。

段四家的斗鸡打鸣,叫得整条巷子里的人都醒了。

段四在斗鸡的打鸣声里被带走了。

卢雅和柏中水争路的事情闹得很大,建业人尽皆知,而卢雅恰好认识段四,指控是段四刺伤了柏中水,段四却死不承认。官府怀疑事情和卢雅有关:卢雅想要报复柏中水,买通了段四要他刺伤柏中水,因为害怕,就把罪责都推到了他身上。

官差来高平郡王府找柏中水,顺便请卢雅在天亮后去公堂。

卢雅抓着崔琬的袖子,说:“伯玉哥,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崔琬眯了一下眼睛,对官差说:“诸君,段四没说是阿雅指使了他,你们大人无凭无据,请阿雅去做什么呢?只有怀疑,那可不够呀。诸君要想清楚,高平郡王要你们查案,可你们不能因此就轻侮一位门阀子弟。请走阿雅本是小事,可是误解了阿雅、误解了世家子弟的德行——因为误判玷污了门阀世族百年的荣耀辉光,就不是小事了。”

“这……”

柏中水这时说了话,问卢雅:“卢家郎君,段四识字么?”

“我……他……想必识字,他既然要卖斗鸡,当然要写卖出字据。”

“不要只是猜测。刺伤我的人动过我的信件,那么他应该是认字的。”

卢雅慌了神,怕官差再次把段四和他联系在一起,立刻改口:“不认字!段四不认字。他一个养鸡的,要认什么字!”

荀靖之问官差:“段四眉间有疤吗?”

官差答:“回郡王,有,确实有。”

“请你们大人查清段四是否识字、昨天下午到昨天夜里又在何处,在查清之前,就先请卢雅在我府中暂时休息。”

“是。”

荀靖之对柏中水说:“柏大人,劳烦你和他们走一趟,去认认人。回来后,你就在我府中休息吧。你身上有伤,一夜未睡,对身体不好,你该好好睡一觉。”

柏中水道:“郡王也乏了,我走之后,郡王就休息吧。”

荀靖之点了一下头,柏中水和官差离开了高平郡王府。

荀靖之对崔琬说:“伯玉兄,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对卢雅做什么。”

卢雅的八字眉可怜巴巴地垂着,他问崔琬说:“伯玉哥,你要不等我哥来了再走?”

崔琬说:“放心吧,高平郡王不吃人。阿雅啊,天都亮了,你还害怕呢?你没做过的事情,你不要怕,不久之后,你就能回家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官职,你得放我回去歇歇,不久之后我该去上朝了。”

“上朝?那我哥是不是也来不了了,他也得上朝去呀!我想现在就回家。”

崔琬袖着手揶揄卢雅,道:“我以往去你家时,遇到你母亲,你母亲说你夜不归宿,我看你也不大喜欢回家。”

“那是以前、以前,伯玉哥,我以前不懂事,现在我懂事了。”

崔琬笑了笑,说:“唉,你该早点遇见柏大人,让他好好治一治你。你是个混世魔王,我不像你堂哥,我说不得你,不过你堂哥说你,你又不爱听。你父亲这几年接连外任,常常不在家中,你母亲独你一个儿子,所以骄纵你,可你也是大人了,该学着让母亲放心,别总让她担心。”

“我、我……”

“欺软怕硬,踢到硬石头才知道怕,你呀。”

崔琬对荀靖之说:“打扰郡王了,我想再留片刻。”

“伯玉兄不觉得不方便就好,我这里有空房,伯玉兄不妨去休息一会儿。”

“多谢郡王。”

崔琬要自己的婢女回府,替他告诉他的祖父,今日他请病假——他乏了,今日不去上朝了。荀靖之府中的几位婢女带崔琬和卢雅去房间中休息。

众人离开后,屋中只剩下了荀靖之和一位婢女。蜡烛亮了一夜,如今屋外已经比屋中亮了。窗外的树上传来清晨的鸟啼声。

婢女续好了蜡烛,问荀靖之要不要去休息,荀靖之说:“你也累了,不必管我了,先去休息吧。”

婢女答“是”,退出了屋子。

荀靖之独自待在屋中,细细回想柏中水说过的话。

晨露未干,清晨的风有些凉。屋中没有了其他的人,荀靖之捏了几下额角,在寂静中感受到了细微的凉风。

柏沚,柏中水。

柏家大多住在平城,柏中水家出自凝川柏氏冢宰房,住在洛阳。乾佑九年三月,洛阳城被攻破。

乾佑九年……

一月初六,先皇庄宗驾崩。

一月十三日,驻守西北的郑王荀元央和外族联合谋反。

一月二十日,他的好友到了堂庭山。

二月,朔州失守。

二月二十三,他在坊山驿遇到了泽晋。

他的好友和师姐都失踪了。

他得知洛阳被围困了。

三月初九,洛阳失守。十二日,他遇到了李瑰将军。二十三日,他在南下的路上听说长安已在三天前陷落,五日后,哀太子自焚。

四月廿一,他的舅舅齐王在建业登基,改元明夷。

明夷三年,也就是贞和元年,柏中水在冬天带家人从洛阳南下,本想沿亳州南下,渡过淮河到达郢州,再从郢州沿水路东下到建业,没想到刚到亳州就遭遇了变故。

亳州十室九空,盗贼横行,柏中水的表妹和家中的婢女在商水郡附近被马匪劫走——北地根本无处报官,柏中水将家仆留给母亲,要家仆护送母亲继续南下,自己则出重金雇佣了一批义士,和义士一路追踪马匪,追到了泗州。

柏中水和义士们追到泗州之后,义士们请他先去北扬州,柏中水于是先去了北扬州,在北扬州北边的褚兰郡等待消息。北扬州由长公主殿下带兵镇守,较亳州和泗州安全许多,柏中水在褚兰郡放下了防备,认定义士们义薄云天,处处为他的安全着想。

不久后有义士传信给褚兰郡城的柏中水,告诉他他们找到了一具女尸,或许是他的表妹,要他在城中早些备上棺材——最近几年死人太多,如果买不到棺材,就只能拿席子裹住尸体草草掩埋。

柏中水留在褚兰郡城,花重金买了棺木。

就在买完棺木之后,他被人从身后打晕,装进了棺材,连夜就被埋到了土里——

他躺在棺材里,被埋在地下时,这才想清楚了:原来那棺材铺老板故意出高价,是想摸他的底,看他有多少银子,而他出手太大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柏中水的意识渐渐消失,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声音。

一开始他以为是土下老鼠在活动,他想,自己不久后就会腐烂,化为肿胀腐臭的死肉……肉中蛆虫涌动,而老鼠会在他的骨骼下穿梭,搅乱他的肌肤,啮噬他的心脏。

声音越来越大,有人铲开了土层。

他以为是他请的义士们来救他了,或者有盗墓贼来盗墓了。

没想到其实义士们其实不仁不义,和棺材铺老板是一伙的。义士们故意将他孤身骗到褚兰郡,让他卸下防备,想坑死他后再瓜分他的财物。

没想到挖他坟的是个孝子。

孝子在官府当小吏,母亲在几日前去世,可是他的薪水微薄,根本买不起棺木。孝子白天在府中当值,得知有人申报了丧事:有一孤身南下的外地人得了急症,上午去棺材铺给自己挑好棺材后就暴毙了,棺材铺老板可怜他,到官府申报了他的原籍、名姓和死讯,当日就为他下葬了。

孝子因为那外地人是孤身一人,没有看护的亲友,动了心思,特意询问了他被埋在了哪里,打算在晚上挖走他的棺木,给自己的母亲收殓用。

孝子在夜里偷偷带人把棺材从地下刨了出来,撬开棺材钉。

空气涌进棺材,差点被憋死的柏中水终于能呼吸了。

孝子提起灯笼惴惴不安往棺材里看,柏中水睁开了眼,往棺材外面看——

孝子低头,猛然发现棺材里的尸体睁着眼,吓得大喊一声,屁滚尿流手脚并用跑去官府报了官。

柏中水就这样被找了回来。

他是从棺材里被找回来的,因此江北有传言说他是借着人皮爬回阳间的鬼,又有传言说他是死而未死的狂尸。

荀靖之承认柏中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会是画皮之鬼,也不是狂尸。他有自己的过去,并且他的过去中充满了细节,一切都不像是编造的。荀靖之仔细回想柏中水说过的几个日期,发现自己找不出那几个日期中的破绽。

别来无恙?

荀靖之觉得自己在房安世府邸中遇到的十有八九是柏中水。

柏中水和房安世有过节么,难道在北地时柏家和房家有过节?

那么派人刺杀柏中水的……会不会是房安世。

可柏中水一口咬定是卢雅派人刺杀他,丝毫不提房安世,只是让他把卢家牵扯了进来。

卢家……电光火石之间,荀靖之忽然想到了什么,卢家——位高权重的卢家,难道柏中水是想借卢家去撬动房安世?

柏中水是否会有这么深的心计?

或许他有。

荀靖之不指望自己能从柏中水的嘴里问出些什么,他根本看不透柏中水这个人,柏中水比崔琬还难以捉摸。

荀靖之只希望自己能再见清正一面,他想要找清正问清楚,在二月十六日夜里,清正到底有没有骗他。

清正曾低低笑着说:或许是狐狸变成的公子吧。

原来清正才是狐狸——

他一定比荀靖之知道更多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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