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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谪仙

问泽遗只是个炮灰而已,反正迟早都得死,惹他那就惹了呗。

它还不想兰山远和问泽遗走得近呢。

系统心里犯嘀咕,可面对兰山远,它只能低声下气。

兰山远的识海又有不稳定的迹象,它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说错话,就会迎来严重后果。

怎么会有宿主一直都对系统保持敌意,时刻准备着杀死系统!

【宿主您.....您,您开心就好,祝您生活愉快!】

系统声消失,兰山远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茶铺前,问泽遗正半弯着腰,从管茶摊的老大爷手中接过茶饼。

他静看着,目光专注地停留在青年身上,从痴迷偏执到清浅温和。

没过一刻钟,问泽遗去而复返,路上买的茶饼和兰草已经收入纳戒里。

南垣的小贩讨生活也不容易,看商品的价格公道,他便没有讨价还价。

同宁康约的是两个时辰后过去,问泽遗卸下易容,不紧不慢重新整理行囊。

辟魔丹,捆仙索,雪蟾护腕.......

他带的都是过五阶的法器,对付只有练气期的沈摧玉显得似杀鸡用牛刀。

但谁知道主角攻能怀揣什么离谱金手指,谨慎些不寒碜。

还剩下些时间,问泽遗取出前些天在集市买的鬼面具,用小刀修改鬼面獠牙、塌鼻,调整鬼面的容貌。

原本的鬼面还是太喜庆了,不方便用来恐吓人。

随后,他蘸上刚买的红漆和黑墨,重新填补面具剐蹭掉的色。

这会风大,果浆树漆制作的涂料风干得也很快。

经过他的改造,可怖的鬼面威慑力不减,还多了几分阴森,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师兄,你瞧这样够吓人吗?”

他戴在脸上比划,一双银色的眼睛透过鬼面黑洞洞的眼窝,盯着兰山远看。

“很吓人。”

兰山远毫不犹豫应着,但声音还带浅笑。

问泽遗无奈:“听师兄的口气,似是不够吓人。”

他摘下面具,阴沉气顿时从他身上褪去:“不过也来不及了,就先凑合着用。”

杀不死沈摧玉,他至少也要给沈摧玉送个“大惊喜”。

巳时。

问泽遗起身将鬼面挂在腰间,抱起长披风。

“师兄,那我就先去了。”

“万事小心。”

将兰山远的元神留在客栈内,问泽遗绕近道朝着宁康家去。

只要穹窿和宁康依照他的办法做,沈摧玉大概率会离开宅邸。

来到墙边,他刻意放出丝带着压迫的修为来。

高墙内。

阴森不见天日的屋里,宁康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另有一个少年和团模糊的黑雾面对面,似是在对峙。

少年低着头,对黑雾态度恭敬。

“外头有些正道的人想杀本尊,已经盘踞几日,他定是想夺本尊的传承。”

穹窿的魂魄忽明忽灭,他的声音也虚弱至极,却挡不住里头狂妄。

“直白些同你说,之前是本尊让宁康喊你出去。”

“你天赋异禀,我想要你去解决那正道的家伙。”

“不,我算不上有天份。”

听到有人要抢魔尊传承,沈摧玉脸色微僵:“外头那人是谁,令您都如此忌惮?”

“不知,但保不齐是化神修士。”

穹窿平地扔下颗惊雷,沈摧玉的脸色更难看了。要是化神修士来争传承,他毫无胜算,还可能把性命搭进去。

难怪前些天宁康锲而不舍把他往外引,是早就想让他去送死了。

他就知道魔族救他还对他好,肯定是别有所图。

“可我无法与化神修士抗衡。”

“你打不过,难道要宁康或是本尊去吗?”穹窿冷哼,屋里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若非本尊救你,你当时早已是荒野饿殍。”

“您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可去阻拦化神期修士,实在是......”

“罢了。”

穹窿对他畏缩态度非常失望:“但若是修士杀进来,你必须全力阻拦。”

“本尊时日无多,但决不能将传承折在正道手中。”

沈摧玉松了口气,连声答应。

可他心中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留下来纯粹是为了魔尊的传承。

要不是看穹窿日薄西山,过几日也该消散,他怎么会忍气吞声跟着这魔头这么长时间。

眼下有化神修士盯上穹窿,他也没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碰上谁他都捞不上好,到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观察局势,最次都能全身而退,保不准运气好,还能做鹬蚌相争中得利的渔翁。

沈摧玉对自己的运气向来很自信。

走到院中,沈摧玉还没松懈下来多久,迎面而来就是股危险的气息。

阳光和煦,风声如常,但紧迫感席卷沈摧玉的心中。

有修为不明,但绝对远高于他的修士靠近,他本能地感到防备和恐惧。

穹窿的话应验了,对方可能今日便想动手。

左右无人,后院的偏门也没闩死,眼下就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宁康和穹窿不过是他往中土求仙路上的垫脚石,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拜师求仙,再找到之前惊鸿一瞥的道长,才是他的要紧事。

沈摧玉没有犹豫,果断带上行李,放轻脚步推开半拉紧的门闩。

老天眷顾,侧门处没了那股可怖的威压。

沈摧玉攥住刚才从魔尊桌边拿的小刀,贴着墙低头快速往前走。

很快走到巷口处,一个黑衣青年抱臂,懒散地倚靠在墙根处。

他大半面容被斗篷遮住,沈摧玉比他矮了一个头,只能看到薄唇和高挺的鼻梁。

黑衣青年身上没露出修士的气息,但光看气质,与此地格格不入。

沈摧玉头低得更厉害,急急往前,心跳如擂鼓。

“站住。”

男子的声音明朗好听,其中情绪不明。

沈摧玉缓缓停住脚步,却没敢回头看他。

“里面发生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威压突如其来,沈摧玉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他面前。

问泽遗好整以暇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你不是穹窿,却从穹窿的屋里出来。”

“怎么回事,穹窿还在里面吗?

果然是来找穹窿麻烦的修士。

“道长,您要找的穹窿还在里面。”

沈摧玉反倒心安了些:“我是被他掳走的人族,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拉开袖子,展示出右手臂上未好的伤口。

他语调不卑不亢,还带着极少惊和惧。

不愧是主角攻,倒是挺机灵。

问泽遗猝不及防搭上他的手腕,趁着沈摧玉受惊,迅速试出他当下的确切修为。

他略微诧异。

这才多久没见,沈摧玉居然已经到了筑基期。

在沈摧玉着急前,问泽遗缩回手去。

“没事便好。”他语气缓和,“这里不安生,你没被魔尊所害真是万幸。”

往后退去的沈摧玉发觉自己误会问泽遗,举止过激,他赶忙找补:“多谢道长关心,只是我在魔尊那受了许多打骂,所以同人接触也觉得怕。”

虽然沈摧玉身上干净,也没有新伤,但就凭借他的言行举止,要是遇着不明真相的修士,恐怕真要被他给哄过去。

“你怕我?”问泽遗突兀地调转话题。

沈摧玉不知他深浅,连忙道:“自然不怕,我只愿道长赶紧惩治魔头。

“你既然不怕......”

问泽遗银眸微眯,劈手用内力震碎沈摧玉左臂处的布料。

一把染着魔气的刀落在地上,而沈摧玉刚刚不自然地摸了左小臂三四次。

“为何要一直有小动作呢?”

问泽遗抬脚踢开小刀,冷笑:“我瞧你也不安分,怕是和魔沆瀣一气。”

“我不是......呃!”

沈摧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和问泽遗解释,就被捆仙索摁在地上。

随着他膝盖重重落地,问泽遗的头钝突然痛,眼前发花了一瞬。

对付主角多少是要受到惩罚的,但这点惩罚,他并不在乎。

问泽遗拔出剑,虚抵在沈摧玉的脖颈边,往里半寸就能封喉。

“我改变主意了,比起杀了魔尊,我更想杀你。”

一阵风来,拂过斗篷,露出斗篷下凶神恶煞般的鬼面。问泽遗易容的黑发隐约折出银色。

剑刃闪烁寒光,他的模样宛如从地狱来索命的罗刹。

沈摧玉下意识吞咽口水:“仙长,我只是个没什么修为的穷苦人。”

但看问泽遗这副模样,就算他求情,也压根不打算放过他。

他不知哪来的胆子,边说着,边用手去摸索掉在不远处的小刀。

问泽遗当然不会看不见他的动作,手中的剑压住沈摧玉脖颈的皮肤,逼迫沈摧玉收回动作。

通判锋利,沈摧玉的皮肉顿时渗出血来。

与此同时,问泽遗的头脑重重一沉,骨血中的魔性蠢蠢欲动。

他来前服用过隔绝魔气的丹药,而且巷口处支了结界,能进入的魔气极少。

怕是规则发觉沈摧玉性命堪忧,出手相助了。

借着问泽遗虚弱捆仙锁松懈的片刻,沈摧玉摸到沾染魔气的短刃,用左手不管不顾朝着问泽遗刺来。

他下手极其阴狠,分明是奔着心脏去的,却因问泽遗反应及时,只刺伤了他的右手。

问泽遗垂眸,看向破开皮的右手。

能在沈摧玉仅有筑基期的情况下刺伤他,这至少是把玄阶武器,只比通判差了一些。

沈摧玉真是天之骄子,顺手从魔尊身边偷来的武器都是把玄阶冷刺,还刚好沾了他最怕的魔性。

不过在天堑般的能力差距面前,金手指也显得徒劳无用。

捆仙锁收得更紧,沈摧玉咬着牙不发出惨叫声。

【宿主,你快停手!】

眼见着沈摧玉嘴角溢出鲜血,系统心惊胆战。

刚刚的教训,问泽遗是没吃够吗?

问泽遗不打算和沈摧玉同归于尽,他用符灰覆于伤口延缓魔气扩散,随后便松开了沈摧玉的桎梏。

捆仙锁死勒着沈摧玉,他的胸口也不好受。

他半蹲下身,在沈摧玉惊恐的目光下,扒开沈摧玉的衣服。

南疆冬日也天热,所以沈摧玉身上衣服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问泽遗搜他身,却无计可施。

问泽遗找到块含有魔尊修为的青玉玉佩,又找到枚黄阶的暗器。

这些带了魔性的玩意对他是烫手山芋,他全都递给躲在旁边的宁康。

“穹窿的东西,让他好好保管。”

“多谢道长。”

宁康大喜过望,深深和问泽遗行礼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摧玉睁大眼。

“你修为如此高,却和魔是一伙的?”

问泽遗嗤笑:“你说错了,只是我和穹窿,恰巧都看你不顺眼。”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他半蹲下身,看着沈摧玉:“奇怪分明你没见过我,我却偏生要找你的麻烦。

沈摧玉不语。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面具人,只是觉得他有些熟悉。

“沈摧玉。”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摧玉的表情从惊疑不定转向震惊。

自己一路隐姓埋名,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叫沈摧玉,还知道你偷魔尊的修为,是想去中土拜师。”问泽遗又往前凑了些,鬼面愈发可怖。

沈摧玉退无可退,目光羞恼又愤怒。

那是魔族的传承,是他该得的,压根不是他偷的!

哪怕落到如此境遇,他依旧固执瞪着问泽遗,不懂自己哪里惹了他。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连自己是个贼都不知道。”

问泽遗露出个张扬的笑,他伸出右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爱干偷鸡摸狗的事,不愧是贼窝里出来的人。”

“连走正道都不会,还想着去中土拜师?”

他下手的力道不轻,沈摧玉的脸直接被拍红了,瞧着更加狼狈。

看过剧情的他很清楚,沈摧玉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他是贼窝里的贱种。

“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沈摧玉喉咙里发出状似愤怒,又似悲伤的嘶吼。

问泽遗收回手,极力忍住骨血中外溢的戾气。

随着时间推移,他浑身的魔性翻涌得越来越厉害,宛如被架在火上烤,又被抛入冰窟。

不能再久留了。

他闭了闭眼,收拢捆仙锁,将一张符贴在沈摧玉的额头上。

沈摧玉修为涨得飞快,肯定是仰仗着穹窿。

他作为主角兴许不会被魔化,但也只需要一张驱魔的符箓,就可以让他体内还没来得及转化的魔性尽数化为乌有。

符咒发出耀眼金光,符文环绕在沈摧玉身边。

“啊啊————”

他终于痛苦地喊出声来,因为被捆仙锁束缚,只能狼狈地东倒西歪,宛如穷途末路的重病之人。

做完这些,问泽遗再也撑不下去了。

要是沈摧玉还有力气看,或许能发现问泽遗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一只还是银蓝,另一只已经变成猩红。

魔性正试图侵占他的身体。

忍住想要杀死沈摧玉,摧毁眼前一切的冲动,问泽遗稳住心神,寻到处角落进行调息。

幸亏结界是用兰山远的符支起的,非常稳固且隐蔽,他还有充足的时间。

在他分散五感调息的时候,一道人影缓步进入结界中。

他是结界的主人,自然可以让虚弱的问泽遗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兰山远淡淡看了眼问泽遗休息的角落,随后直直走向沈摧玉。

沈摧玉疼得浑身抽搐,模糊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白衣谪仙。

仙人长得隽雅,眉间钿又艳丽。

沈摧玉没来由觉得,这个他只匆匆见过的仙人和魔尊的传承一样,也是他的所有物。

占有他,这是沈摧玉一辈子的意义。

他看兰山远的眼神痴痴的,但也有对当下危急现状的恐惧和不安。

他是来救他的吗?

沈摧玉跪着,恍恍惚惚地想。

只见兰山远半蹲下身,面上淡笑未变。

他修长的手熟练握住把骨刃。

这把骨刃上有勾刺,勾刺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刺,能把血肉活生生牵连出来,让人痛不欲生。

在沈摧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兰山远将骨刃精准地扎入他的左手腕。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刃尖恰好嵌入沈摧玉的关节。

随后,兰山远轻轻一转手,眼中无悲无喜。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结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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