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石制成的半透令牌是明阆令,由持明宗的宗主持有。
令牌是用鸿蒙初开之时,九天上落下的冰魄石凿成 ,全九州仅此一块。冰魄石质地坚硬又独特,连仿造都仿造不来。
明阆令拥有比副宗主、宗主玉符更大的权利。
它不仅可以紧急抽调隶属持明宗的修士,甚至还能以持明宗宗主名义,要求其他宗门派出修士增援。
闪着冷光的令牌烫手,问泽遗赶忙推拒:“只是些我的不详预感,还远没到动用明阆令的时候。”
明阆令数百年前传到兰山远手里,其他长老甚至都没碰过,现在轻而易举交给他实在不妥。
书里没给出赐翎受难的确切时间,若是拿了明阆令兴师动众,又没能遇上苍雀一族的危机。损的不光是他的名声,更是兰山远长久积攒的威望。
“若你需要令牌,随时向我来取。”
兰山远也没强求:“我去嘱托言卿筹备,方便你调遣人手。”
如今管事的修士们虽然是给问泽遗打下手,但是需要大量人手这般要紧的事,必须要兰山远松口。
这样就足够了。
“多谢师兄。”问泽遗松了口气,怕兰山远还动心思又补了句。
“这般要紧的令牌,一直让师兄收着更合适。”
“你我同门,何必分得那么清。”兰山远淡淡道,“我信你就算取了明阆令,也不会胡作非为。”
问泽遗:.......
不,同门师兄弟也该分清的。
把令牌给一个前科累累刚改好半年多的副宗主,于理非常不该。
怎么有点像烽火戏诸侯。
他腹诽。
“师弟既然认为苍雀一族有凶兆,那赐翎作为苍雀一族的嫡系,是否要暂且让他还家?”
兰山远的语调平和,似是单纯地为赐翎考虑。
“不必。”问泽遗正色,“他还得帮忙查禁药,而且回去也未必帮得上忙。”
赐翎不回去还好,一回去后受什么刺激又掉进哪个坑里让沈摧玉给捡走,那他这辈子又得倒霉当个工具鸟。
“我会多留意,让人好生照顾他。”
许是发觉到他对师兄的感情,问泽遗琢磨着兰山远这句话,品出些古怪的味道来。
“师兄平日忙宗务都来不及,照顾他作甚?”他笑道。
“赐翎有手有脚,和半数修士打起架都不吃亏,持明宗给他个好住处,看着他不会胡闹即可。”
“好。”兰山远勾唇。
“师弟全权负责此事,一切听师弟定夺。”
等到兰山远离开,问泽遗盯着他的背影,骤然想起刚才来不及细究的怪异之处。
他和赐翎明摆着在屋里说话,为何大师兄还在屋外等他。
且他和师兄碰面后,师兄也没主动提过什么事,只是听他的请求。
莫非是大师兄卜卦算到最近有险事,才会守在门口,想把令牌转交给他?
那兰山远没来由的信任,也是有迹可循了。
问泽遗顿时肃然。
既然是大师兄信任他,他定然要想尽办法阻止劫难。
一丈外。
【宿主,那是明阆令!!!】
兰山远的系统尖叫。
【您怎么能把它给别人。】
要知道在原书里,沈摧玉到最后才真正拥有明阆令,还是从半疯的兰山远那取来的。
沈摧玉吊着兰山远的命,用的是明阆令的灵气;而他毁灭位面,借用的也是明阆令中的灵气。
兰山远干其他出格事它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明阆令也算是书中的关键道具,他就轻飘飘给一个早死的炮灰?
这回就算胆小谨慎如它,也再忍不住了。
确认过问泽遗对赐翎公事公办的态度,兰山远心情极好。
他把什么玩意捧到问泽遗跟前,都不需要任何理由,找理由不过是想要问泽遗收下。
可惜问泽遗不要。
【您再这样一意孤行,不光会害了您,还会害了他!】
系统还要往下说,兰山远原本就阴森森的识海骤然变样,卷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
他的声音平和,像是藏在缠绕扭曲水草之上,伪装无害的平静湖面。
【因为规则给的命途轨迹已定,改写就要付出代价。】
系统语调哀求。
【宿主,早些回头吧.....】
它没说完,就被识海中强烈的压迫感侵蚀,为自保触发强行关机。
兰山远的身影消失在林荫小道。
言卿被兰山远喊走了,问泽遗便先去例行监控沈摧玉的行迹。
他就怕注意力全在南疆,让西寰的沈摧玉趁机冒头。
“沈摧玉最近有何动静?”
“没大动静。”
两名负责监视的术修齐齐答。
不光持明宗在监视他,灵兽谷等西寰宗门更是会派修士时不时去沈摧玉家附近探查,确保他的行踪不会脱离掌控。
问泽遗翻看着灵兽谷给的反馈,挑了挑眉:“他运气倒是一如既往地好。”
术修面露嫌恶,嘀咕:“我就没见过运气这般好的人,像是天道都在帮他。”
“可惜他人品太差,白瞎了一身好气运。”
眼下中土气候温和,可西寰热得能把人烫掉层皮,河流全都干得只剩下河床。
有回沈摧玉去拉货差点渴死在路上,躺了几个时辰居然有好心的贵族少女路过。
少女给他灌了水,还送他一两银子做盘缠,又不求回报。
要是寻常人暴晒几个时辰都半死不活了,沈摧玉回家躺了半天,硬是又变得生龙活虎,而且还靠着少女给的钱安生了好几日。
又过去几天,他让当地的地痞欺负,地痞恰好没打断他筋骨,他逃过一劫。
而到了晚上,地痞们喝酒喝多,三五人全都栽进沟里。
这种事在沈摧玉的履历中数不胜数。
他的人生果真就是本狗血小说,凄惨浮于表面,本质上还是天道宠儿。
只是问泽遗越翻到后面,这般离谱的好事就越少。
尤其是这几日,沈摧玉居然在练剑时不得要领,不慎摔断了胳膊。
虽然只是轻伤,但也引起问泽遗的注意。
众所周知,狗血文的人渣平素顺风顺水,摔断胳膊一般都是卖惨为了让相方心疼,或者干脆是让愤怒的相方打断,再借此要挟相方。
独自练功不小心摔胳膊,这种卖不了惨只会让自己惨的剧情,一般不会让主角遇到。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这些天貌似变倒霉了?”问泽遗问两个术修,得到了术修们肯定的答复。
“的确是。”矮个术修想了想,一拍手。
“一月前有马想踹他结果被绊倒在地,沈摧玉毫发无损。”
“可他前日惊扰骆驼,骆驼没受伤,他反倒跌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的运气还是极好,那骆驼主人赔了他好些钱。”
高个术修幽幽道,不免长吁短叹。
“说他倒霉,遇到的都是些不伤大雅的小麻烦。”
无伤大雅?
问泽遗但笑不语。
对于他人来说无伤大雅,可对拥有绝对气运的天之骄子沈摧玉,这意味规则给予着他的气运出现了漏洞。
原本只是怕沈摧玉作祟才来查看,现在他倒是发现意外之喜。
————也许是他的争取有了结果,又也许是别的原因。沈摧玉不再像之前那般幸运,他作为全书中心角色,正不知不觉地被弱化。
可想要让他构不成威胁,直到能被杀死铲除,依旧道阻且长。
“继续盯住他,若是发现他有半点不轨,随时向我通报。”
和术修们强调了番沈摧玉的危险程度,再次让他们重塑警觉后,问泽遗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召了言卿来湖心亭议事。
言卿来得很快,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十个修士。
十人中药术剑修都有,而且全是持明宗里头排得上好的修士,有两位剑修的修为甚至直逼谷雁锦,平素都不轻易出山。
这一群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小宗门宗主的水平。能把他们一起喊出来,必然是兰山远打过招呼。
言卿走到问泽遗跟前,恭敬道:“因为时间仓促,暂且只能请出十位前辈,若是您还需要人手,我再去宗内寻调。”
湖心亭里挤满了人,眼见人坐不下,问泽遗想起身同他们一起站着,被剑修们用声音摁了下去。
“副宗主这几日奔波劳累,都是同门一场,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说话的剑修莫且行是合体初期,洪亮的声音震得停在莲叶上的蜻蜓振翅高飞,仓皇逃跑。
“既是兰宗主卜卦算到苍雀一族有劫难,眼下两族一损俱损,我们定然会出手相帮。”
算出的劫难?
问泽遗怔愣片刻。顿时明白修士们为何这般听话。
兰山远怕是没告诉他们实情,而是说劫难是他算出来的。
持明宗宗主问卦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全九州第一,所以修士们对此深信不疑。
来的修士本来就没有要事在身,不愿出山也是因为在宗里清闲避世惯了。
从理智分析,就算是他们最后无功而返,凭着兰山远的美名,其实也不太会损兰山远的威望。
可情感上,他不希望兰山远替他承受不必要的麻烦。
他掩下心头道不明的情绪,摸出几张压箱底的七阶灵符:“诸位此去南疆,一需隐蔽行事,不打草惊蛇,二需注意苍雀一族领地,有异及时通报。”
“尤其是火患。”
平时用的灵符只有三阶四阶,见到七阶灵符,修士们也纷纷严肃起来。
“此外,若是有余力,我希望你们去做一件事。”问泽遗淡笑。
“当然这是我的请求,和宗主无关。”
“副宗主请说。”
问泽遗靠着石拦,看向水中游弋的锦鲤:“查苍雀一族人情来往,尤其是某些德高望重的族老。”
不管是书里的莫名天火,还是现实的祠堂被偷,桩桩件件都显得太过蹊跷。
凭什么安生万年的种族会恰好在此时多灾多难,窃贼又恰好在年迈苍雀看守时趁虚而入。
据他所知妖族的族祠平日不开,那贼怎会对祠堂内部了如指掌?
既然牵扯到兰山远,这一趟去哪怕没能救下苍雀,也必然不可无功而返。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他所起,他就不会让兰山远替他承担被诟病的风险。
问泽遗自己因为发色瞳色太显眼,若是去查必须易容,太过于不便。
而由宗内这些身手了得、知根知底,并且平日为人低调的高阶修士去查,再合适不过。
“明白了。”
修士们都不是傻子,联想到问泽遗最近做的事,莫且行顿时了然,看他的眼神也带了敬佩。
“我们必会谨慎行事,请副宗主静候佳音。”
“有劳诸位。”问泽遗叮嘱了几句,忽然觉得头犯了下昏,猛地往下沉。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像是体内魔性蠢蠢欲动。
他的心不禁悬起。
魔性已经很久没发作了,偏偏挑这时候。
“该说的已经尽数说完,我还有紧急的要事要处理。”他撑着面色不改。
“就不送诸位同门了。”
“行,那我们先行告退。”
修士们没在意这点小节,爽快地应下。
问泽遗静静坐着,看修士们眨眼间已离开布着淡淡白雾的镜泊。
再看向水面,锦鲤摆尾泛起涟漪。他右眼处的蓝色变得混浊,眼周出现了淡淡血纹,像是血水落入清澈的深池。
魔性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却不知何时能走。
他现在身体真是好了,魔化的征兆都攀附到脸上,身体居然还没察觉到痛苦。
问泽遗敛眸,起身回到小筑。
关上门的一瞬,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干干咳嗽了几声,直接滚落在地。
化神修士的肉身将地面砸出个坑来,问泽遗却没感觉到坠落带来的恐慌和疼痛。
“咳咳......”
他从一片狼藉中起身。
抹了抹嘴角,腕骨处一片刺目鲜红。
太痛了,像是有人在生抽他的脊髓。
比上次发作还要痛,这不应该。
踉踉跄跄爬起来,问泽遗单手撑着床,借力拉上幕帘,随后靠在柜边喘着气。
他倒是不意外,毕竟他干的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在得罪这本书的剧情,直逼得规则惩罚他。
是因为他救了容素,想救赐翎。
还是因为他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问泽遗攥着手腕,仰头看向屋顶,无所谓地想着。
这惩罚倒真是不痛不痒,因为经历过数次,眼下的不安甚至不及在寻烟坊遇到兰山远时半分。
一阵血气上涌,他眼冒金星,急促又不规律地喘息。
问泽遗眨了眨眼,努力屏息凝神,调和体内不安分的魔性。
这回的魔性来得格外狠,就连他的识海也被魔性侵占,原本平静澄澈的湖面上全是黑烟,元神无处落脚。
不得已,问泽遗只能先行处理比肉身更脆弱的识海。
正在他痛不欲生时,一道光破开识海,落在翻涌的识海湖泊正中。
识海内。
问泽遗借着元神进入,费劲地起身。
他现在思绪混沌,只能分辨出这光亮很眼熟,理当是功法传承或者感召一类,由天道馈赠的宝物。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来?
若是在特殊情况下莽撞祛除魔气,保不齐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因为不明的光束出现,他不得不先停止调息,整理紊乱的思绪。
识海中萦满诡异魔气,问泽遗闭眼凝聚元神,极力地破开缠在元神上的黑雾。
魔气不依不挠,想要缠住他苍白的脚踝和手腕,将问泽遗拉入岸边无尽黑雾之中沉沦。
猛地睁眼,元神用尽余力踹开拧成绳的魔气,朝着光束的方向飞扑过去。
终于得见光柱的真容。
由飘荡的不明符文组成,中间镂空,刚好可站一人。
在元神碰到光束的一瞬,水面升起灼灼烈焰,火焰卷着水,直直顺着光柱冲上天去。
水火原本不相容,可问泽遗的双灵根却让这两种对立的元素和谐共处,将他庇护在正中。
他被水与火包围,吸入符文组成的光柱。
问泽遗仰头看向天上翻滚的云。
【宿主,这、这是您要遇到突破关窍的小劫难了!】
原本在识海里摆烂的系统被魔气缠得不堪其扰,可怜巴巴地求问泽遗帮忙。
【渡劫还有几天能准备,您现在快把魔气赶走,宿主救救我呜呜呜......】
它没说完,又被魔气给毫不留情绑走,只留下诡异的惨叫声。
系统说话的瞬间,问泽遗也无师自通地接受晦涩难懂的符文 。
如系统所说,这是天道给的预告。
在被魔性骚扰的同时,他这半月内会遇到突破境界的劫,是从化神三重到四重。
化身修士渡劫成功的概率低下,再有天赋也得渡上三四次。
之前原主这么多年不突破,现在在节骨眼上突然来感召。这劫还随着魔性一起向他袭来,压根不是为他好,反倒更像是种给他的警告和示威。
若是渡劫失败,再强大的修士都会陷入短暂的虚弱之中,丧失行动能力。
作为主角的兰山远都破不了劫,甚至屡次遭到反噬。
他自然也凶多吉少。
“问泽遗,你可愿应劫?”
飘渺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又从四面八方涌向元神,震得他浑身发麻。
劫难不管大小,都是不能躲避的。若是想要暂且逃避,唯有闭深关封五感。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问泽遗这般做。
他果断抬起手,任由符文流动,顺着手腕环绕到全身。
“我愿。”
用劫难和魔性两重阻碍拦住他,规则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急。
这反倒是足以让问泽遗确信,这几天全文剧情有大动作。
规则在怕他。
既然躲不掉,那便去渡。
在他接受感召的同时,卷土重来的魔气想要从背后偷袭。
“嘶嘶.....”
火焰化作神鸟金乌,烈火燃烧的声音鸣叫,奋力将魔气格挡在外。
水卷做羽状,环绕在问泽遗周遭。
他右半边脸的魔纹愈发鲜艳,未将他容貌影响分毫,反倒像朵盛开的彼岸花。
另半边脸上,银蓝色的眸中清明,不见痛苦迷茫。
金色符文黯淡,光柱也变得透明,直至彻底消失。
炽热和寒冷交织之后,金乌碎裂,水流归宁。
没了阻拦,识海中的魔气像见了肉的猛兽,贪婪地涌向站在湖心孑然一身的问泽遗。
扼向他的咽喉,牵住他的手指,想要钻入他的元神之中。
元神微微动了下,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原本该是猩红色的眼瞳变成烈火灼红。
化神期铺天盖地的灵气降下,狠狠压住作祟的魔性。
魔性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被压得起了逆反,全都回馈到问泽遗的肉身上。
面对反扑,问泽遗疼得生理性颤抖。
但抗争无疑是有效的。
识海外,魔纹从颊边褪回到眼周,并且逐渐减淡,消散。
意识抽离识海,问泽遗的五感逐渐回笼,呼吸却愈发困难。
恰在此时,幽幽的熟悉香味袭来,钻进他被血腥味占满的鼻腔,给他带来喘息的空间。
他睁开无法对焦的双目,捂着胸,大口地喘着气。
视线略微清晰些,问泽遗发现身边洒了香粉。
应是燃剩后没来及收走,又不知何时被他仓促的动作给碰落了。
似是因明魄香有止痛的功效,问泽遗浑身痛感减轻了大半。
被他刚才一压,识海的魔气暂且消停,躯体内的依旧要处理。
他缓了一阵,重新开始调息。
熟悉的不适如约而至。
疼痛带来的耳鸣声里,似乎有谁在轻声呼唤他。
恍惚中,似有个模糊的白衣身影走来,站在他身前。
“师兄......?”
问泽遗艰难地睁开眼,又小声喊了句。
“师兄。”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兰山远,手却直直穿过白影的胸膛。
问泽遗收拢手指。
和梦里看得见摸得着的兰山远不同,这只是明魄香赠予的幻觉罢了。
白影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像是镜泊的夜风,缱绻又微冷。
兰山远越凑越近,问泽遗明显地瞧见他腰间悬挂的玉饰在摇摇晃晃。
那是梦里被摔碎的一枚,掉落在草丛里,碎成了三大块。
素来站得笔直如松的兰山远扶着床,微弯下腰。
问泽遗抓不住他,但他能紧靠着问泽遗。
“疼吗?”
兰山远的声音温柔,还带了些心疼。
“不疼。”问泽遗低着头,咬牙道。
“真的不疼?”
兰山远脸色阴沉了些,模样让问泽遗觉得陌生又亲切。
“大师兄,你别看了。”
问泽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要是真的兰山远知道他修魔,铁定不会是这般态度。
“我不疼。”
他早就习惯了病躯带来的不适,却难以习惯在这般状态下被兰山远注视。
兰山远不语,只是忽地又俯下身。
一个吻落在他额头,触感湿软,带着阵阵明魄香香风。
香气褪减,白色身影再次变得模糊,问泽遗缓缓闭上眼。
哪怕是幻觉也好。
师兄,能和梦里那般,再多留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