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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搀扶

两人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突然推开显得刻意,还会让纯洁的师兄寒心,问泽遗果断选择继续让兰山远扶着。

都是师兄弟,抱一下怎么了。

原本就虚弱的他勉强装得更惨了些。

已经没了大半的易容彻底消除,银色长发披散,落在兰山远的广袖处。

但他一直都只是虚靠住兰山远,没真好意思把全身重量压在兰山远身上。

兰山远反倒是往他身上靠了些,给他借力。

两人这般坦然,让围观的药修们顿觉正常。

持明宗宗门内的关系真好,根本不似传言水深火热。

医者的操守终于战胜好奇的本能,人群里走出来个药修,正是之前来过持明宗的铸月长老。

不似小辈们般冒失,仙子举止得体:“问副宗主,你现在可还好?”

问泽遗作势搭着兰山远的手腕,想要支起身:“有劳铸月长老担心,我并无大碍。”

可魔功在脑子里盘旋不去,他一恍神搭歪地方,居然和兰山远掌心相贴。

他的手上的手衣被沈摧玉刺破,隔着布料,温热柔软传递到他的肌肤。

问泽遗掌心一阵发麻,赶忙将手挪开。

可兰山远已经摸到他掌心湿粘,微微蹙眉:“师弟,你受伤了。

问泽遗闭了闭眼,如实交代:“只有手被人刺伤了。”

就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师兄但凡再晚点发现,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药修们眼神登时变了。

谁都知道问泽遗厉害,刚才情况是有多凶险,才能让人伤到他?

而且问副宗主瞧着不像没大碍,平时这么嚣张的人,最近怎么总是病恹恹的,现在还是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瞧着还有些......我见犹怜?

一些岁数小的修士因他长得好看,不时偷偷去瞄问泽遗,被见识过问泽遗跋扈模样的师兄师姐用眼神警告,才悻悻然低头。

借着这机会,问泽遗赶忙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不知诸位是否在结界内寻到个少年,正是他偷袭我,才导致我受伤。”

“的确是寻到个昏迷不醒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铸月诧异,“这少年身上有很淡的魔气,但不是魔修,修为也不高。”

“我们本以为是穹窿绑来的百姓,正打算医治。”

这可医不得。

医好沈摧玉,保不准莳叶谷就是他的下个垫脚石。

问泽遗将脑海中混乱的魔功压下去,简单地讲述这些天在南疆的来龙去脉。

沈摧玉有金手指这事说出去铸月肯定不信,问泽遗干脆就圆成魔尊魔之将死其行也善,结果反而在没设防的情况下被沈摧玉背刺。

“救人?魔族当真会救人吗......”

人群里传出窃窃私语,修士们多数都不相信魔尊会干好事。

可问泽遗受莳叶谷所托才来探查,没道理骗他们。

了解穹窿的铸月却对问泽遗的话倒是深信不疑。

她沉吟片刻,抬手再次召出结界。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赶来,也是接到有人传来线索,说此处有穹窿踪迹。”

就在问泽遗来到南疆后不久,莳叶谷就接到了封奇怪的纸鹤,上面无人署名,只是说了魔尊现世,并且给了个地址。

上头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隐瞒。

原本莳叶谷不会理睬这种信件,但信里头确实点对了魔尊残魂现世一事,所以铸月就留了个心眼,派人手暗中盯着巷子。

只是事发突然,信件又八成不靠谱,他们就没告诉问泽遗。

眼见问泽遗突然布起结界,进入后一直没有动静,监视的药修紧急通报宗门。

想到之前问泽遗的莽撞行径,铸月担心他出事,可又暂时联系不上兰山远,便紧急派人闯入结界寻找。

谁知道在结界内还遇到了兰山远。

铸月愧疚:“我们不知是二位在联手诛魔,万幸没酿成错。”

现在来看,如果是那少年心思歹毒,魔尊收留他,他却以怨报德发信给莳叶谷,想要借此陷害魔尊,就完全说得通了。

药修多是姑娘,救治伤患不会和剑修那般简单粗暴,所以沈摧玉此刻正被她们好好安顿在角落里休息,还贴心上过药。

听到铸月的话,药修们看向角落的眼神变得复杂。

早知道就该上药时候下手重点,瞧着这孩子根骨极佳,又人模狗样的,怎么比魔族还阴险?

“只是不知他是如何传信给莳叶谷?”

这是铸月唯一的疑点,毕竟传信的灵符在凡间很难寻找。

问泽遗不语。

主角攻想要传信,保不准一阵风都能把信纸飞到他手上。

沈摧玉倒是想得美,偷走魔尊的传承,再和正道通风报信。到时候他全身而退,借机还能博取正道好感。

要是没他掺和一脚,沈摧玉怕是都能名正言顺拜入仙门了。

“或许他是偷了魔尊的法宝。”

问泽遗心中冷笑,面上严肃:“我在他身上搜到魔族的玄阶冷刺,还有些四品往上的灵宝,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法器。”

“的确如此。”

被一群术修围着的宁康挪动几步,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向众人展示法宝。

“这都是我父亲的宝物,却藏在他身上。”

问泽遗让他还给父亲,可他晚了一步,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是魔尊养大的孩子,仙家对他警惕、反感也是难免。宁康不在意修士们的防备态度,心中满是穹窿离世的苦涩。

他神色茫然又痛苦,惹得心软的药修们怜惜。

甚至有个圆脸的年轻女修小声安慰:“生死无常,别太难过。”

“确实都是魔族的法器。”

铸月接过后仔细查看,一锤定音。

证据确凿,所有人看沈摧玉的眼神更嫌恶了。

不光害死人家爹,还手脚不干净。

事实已经非常清楚,铸月郑重和问泽遗表达了歉意。

“多亏兰宗主和问副宗主心细如发,莳叶谷欠了持明宗大恩。”

要是真让这少年得逞,恐怕她们还会觉得少年有勇有谋,被魔尊囚禁却临危不乱,是修仙的好料子。

现在看来,这少年虽然根骨奇佳,但心思如此阴毒,也段然不能走这条道。

不光莳叶谷不要这种人,其他正道宗门也不会要。

而问泽遗在这么短时间内不光找到魔尊,还彻底解决了魔尊可能带来的麻烦,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您觉得怎么处理他为妙?”铸月谨慎问询。

救治伤患是药修们的职责,哪怕沈摧玉罪该万死,他们也会选择先把他救起来。

而沈摧玉不是修士,他品德再差,莳叶谷也不能明目张胆决定他的生死。

但被他所伤的问泽遗不同,他可以名正言顺处理沈摧玉。

问泽遗对此表示理解。

沈摧玉是个杀不死的烫手山芋,让哪家宗门关着都是祸害其他宗门,丢下不管他死活,或者责罚沈摧玉又会落口舌。

不过他早就想好怎么对付沈摧玉了,

“据我所知他是西寰人。”问泽遗扫了一身脏的沈摧玉一眼,“不如就将他放归西寰,由他自生自灭。”

“但他连我都能伤着,须得和西寰宗门打招呼,小心提防着他。”

药修们人缘好,兽修又喜欢说话添油加醋,由他们把沈摧玉的事迹传出去,再合适不过。

西寰白骨丘是整个九州机缘最少的地方,附近也几乎没有宗门分布。让沈摧玉和大漠食腐的魔兽抢夺机缘,说不定他还能为民除害,对九州有点贡献。

“我认为问副宗主的方法妥帖。”

知道眼前这男孩瞧着无害,却连魔尊都敢算计,铸月自然不敢怠慢。

把这块烫手山芋丢回家乡合情合理,那群兽修看着不修边幅实则精明,肯定会盯紧这少年。

“他偷了魔尊的机缘,身上会不会有魔性?”

莳叶谷的九长老洛芷参顾虑。

问泽遗贴心道:“他确实不知从哪学了吸纳功法的能力,我方才已经将他偷来的功法散去。”

“诸位若是担心,可以再散一次。”

散去功法的痛苦程度仅次于打碎了内丹,但沈摧玉是主角攻,肯定受得住。

铸月宽慰:“副宗主想得周到。”

她看向身后的弟子:“医者当懂瞻前顾后,审时度势,你们也该多学着些。”

“是!”青衣修士们整齐划一,喊得问泽遗头部钝痛更加明显。

过多的魔功心法突然灌入导致他头晕仍然剧烈,问泽遗并不想当铸月的教学典范。

抿了抿嘴,他的唇终于有了血色,涣散的瞳孔也重新聚焦。

他睫毛颤抖,眼仁微向下:“我看现在就把他放回去最合适,免得他节外生枝。”

眼下头等大事,就是让沈摧玉在他眼皮底下滚回西寰,不祸害其他人。

铸月本想说不必太着急,又想到问泽遗方才的经历,还是尊重了他的决定。

确认过沈摧玉没有性命之忧,药修们彻底放下心理负担,铸月给灵兽谷传了信,在场的术修则联手支起阵法。

有兰山远坐镇画符掐诀,饶是沈摧玉,也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性。

墨色波纹晕染,环绕在沈摧玉周身。

他痛苦地挣扎翻滚,露出腿部方才被石子割出的血痕,瘦削身形消失在法阵里。

“阵法已成。”

兰山远睁眼。

见到大麻烦消失,所有人都松口气。

问泽遗在人群外闭眼调息,触及到堵塞的经脉,冷不丁一阵眩晕。

一双手稳稳架住他,问泽遗抬眸,恰好和兰山远四目相对。

一深一浅的瞳内盛满关心。

“师弟需要休息。”

兰山远按住他的背,给他缓慢传输内力,暖意流入五脏六腑,也暂时缓解了问泽遗头部钻心的疼痛。

药修们偷偷朝着问泽遗的方向打量。

光天化日,这是兰宗主第二次扶副宗主。

顶着修士们耐人寻味的目光,问泽遗笑得勉强,和兰山远解释:“怕是让魔气扰的,不碍事。”

他很感激兰山远的好心肠,就怕药修们把感激当成些别的情绪,跑出去乱传流言。

药修素来比术修剑修更了解凡间,想象力也丰富,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谷雁锦,据说都惯爱搜罗话本偷偷藏着看。

铸月正打算问问泽遗是否需要去莳叶谷修养,洛芷参从背后拍了拍她,冲她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

————师姐,我们别瞎掺和。

一千五百岁的合体期药修,贼兮兮的模样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铸月了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请兰宗主和问副宗主过几日赏脸来莳叶谷,取之前应允要给副宗主的灵药。”

“也好让我们谷主亲自向持明宗,向二位道谢。”

“有劳诸位。”问泽遗应声。

“我与......宗主就先回镇上歇息了。”

他把到嘴边喊习惯的“师兄”憋回去,硬生生换成更加疏远的宗主。

殊不知他这句两人一同回去歇息,已经让些好事的药修浮想联翩。

“好,我们不打扰二位了。”

终于遂了他的意,这群平均年龄八百的修士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结界都被铸月收走。

问泽遗麻木看着眼前沙都没扬起的空地,全然忘记兰山远还架着他。

跑得这么快,分明显得更加可疑了。

眼下还有两件事他没弄清。

“师兄,你怎么亲自来南疆了?”

他原本还以为搀扶他的是兰山远的元神,没想到看到的是本尊。

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突然在南疆见到兰山远,实在过于离奇。

兰山远面色不改:“我清早问卦,算到你今日凶兆才会赶来南疆。”

问泽遗沉默半晌 。

兰山远平素太正直,他差点都忘了术修个个都是会算卦的神棍,大师兄更是一卦一个准。

不过师兄仗义,遇到危险是真来帮忙。

实在是感天动地的师兄弟情。

“多谢师兄。”

他诚挚道。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从刚刚兰山远第一次扶着他,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脑袋里乱哄哄,可耳根安静过头了。

“系统。”

【.......】

系统沉默。

“系统?我知道你在。”

问泽遗听到了很轻的噪音,试探:“今日你怎么不说话。”

【宿主好,请问您我该说什么?】

系统终于搭理他,但非常没好气。

“就是那个。”

【您说什么?】

系统瓮声瓮气。

“宿主你太过分了。”

问泽遗模仿系统的语速,波澜不惊地棒读。

“宿主您是炮灰,不许靠主角受太近,否则肯定会遇到麻烦。”

【.......】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须臾后。

【口口的,我说了有什么用————我真是口口了!】

系统有气无力,发出破防的呜咽,甚至愤怒到说出被消音的屏蔽词。

【就算我说了,您不是下次还敢吗?!!】

问泽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呀,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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