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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话本

“我要先去嬴顺城,师兄是否有想要的土产?”

被摸够了,银蓝色的小球抖了抖,径直落在兰山远的被子上。

嬴顺在西寰和中土的交界地带,有大片的戈壁滩,盛产墨玉和各色宝石。

“不用,顾好自己。”

“要是路上缺灵石记得和我说。”

“当真?那我要二十万灵石。”

元神陷在被子里打了个滚。

“当真要?”兰山远眼中带了笑意,“我这就去取。”

“自然是胡诌的。”银蓝色小球一蹦三尺高,“师兄且放心,我不缺钱。”

“既然师兄没有特别想要的土产,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挑了。”

他全然不顾兰山远说不需要,兴致勃勃地接着往下道:“我看旱松林产的琥珀就不错,师兄觉得呢?”

“小泽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兰山远的言语温柔,穿过分裂的元神,飘到百里外问泽遗的耳中。

“师兄信我,我定会仔细挑。”

问泽遗微微勾起唇,抬眼看向前方的城镇。

御剑数百里,到底还是绕不过热闹的人间烟火。

大方向他还分得清,可在人挤人的城镇里头找出口,怕是又得费点周折。

“元神就托付给师兄照顾,前边有集市,我先去歇个脚再寻路。”

“去罢。”

兰山远话音落下,原本活蹦乱跳的元神变得安静,昏昏沉沉像是要睡着。

元神本来就是从修士身上裂出的,自然随修士本人。

兰山远的元神安静但鬼魅般如影随形,精神头非常足。可轮到问泽遗这,若是本体不分精力过来,闹腾的元神就开始打盹。

小心摸了摸元神,兰山远眷恋地收回手。

另一边,拿着羊皮地图的问泽遗从人潮中挤出来,面上已经没了笑意。

地图上,代表沈摧玉的小点缓慢移动。

他提早确认过沈摧玉的行进方向,正是朝着嬴顺走。

而沿路上和剧情有关的角色,只剩下嬴顺当地颇有威望的杨家。

下一个要倒霉的炮灰,正是杨家嫡子。

依照书中所写,沈摧玉抵达嬴顺的七天前,杨家嫡子杨隶之会自杀身亡。

而杨家夫妻只有一儿一女,嫡子离世对他们打击重大。

等到杨隶之下葬当天,悲痛欲绝的杨家家主杨诉出门,会在家门口捡到和杨隶之三分像的沈摧玉。

刚刚丧失爱子的杨诉动了恻隐之心,治好沈摧玉身上的伤,还支持他前往阆山。

这些剧情本该发生在一年后,可眼下剧本早都乱了套,不能再用时间线来推断。

真正让问泽遗确信杨家要遭规则荼毒,是因为杨隶之最近“恰好”出了麻烦,弄得半个修真界皆知。

而这件麻烦事,极有可能成为压垮杨隶之的理由。

魔域开时不光影响其内部的秘境,甚至能影响到人族境内千里外的西寰。

杨隶之年轻气盛,趁着血月时不顾家人劝阻闯入一处大能的秘境,却不慎伤到了腿,还折了自己的本命剑。

对剑修来说,因为莽撞折本命剑是极大的屈辱,足够让其他刻薄的修士笑上几十年。

而本命剑破碎尚且还能重铸,更要命的是他的腿伤得太重沾染腐气,出来后抢救再及时,也极有可能落下病根。

杨家上下唉声叹气,为此和持明宗借了好几回药修。

杨家算是较大的修真世家,如此做小伏低弄得谷雁锦都于心不忍,甚至半个月前亲自去过。

可医术高明如谷雁锦,也只能让杨隶之安心调养,走一步算一步。

随着时间推移,杨隶之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问泽遗确认过西寰传出的消息无误,当日便收拾行李离开持明宗,就是怕他哪根筋搭错想不开。

眼下能不能恶心沈摧玉都是次要事,杨隶之算是他后一辈剑修中有天分的,而且之前也是美名在外。

他既然知道走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年才俊送死。

杨家严格意义上不算宗门,所以没有连通各个门派的宗门大阵。而由兰山远驱动传送阵,容易松动问泽遗身上的多处封印,牵扯出魔性来。

所以问泽遗只能御剑紧赶慢赶,遇到城镇歇脚一会,终于在晨光微熹时赶到杨家。

长时间的御剑让他头发晕,问泽遗强打起精神。

“问副宗主。”

杨诉比他更加憔悴。

他的眼中全是血丝,强撑着和问泽遗行礼。

“令郎可还好?”

问泽遗颔首,扶起鬓角泛白的修士,从纳戒内取出个包裹。

“八品金疮药,还有师姐配的药膏,可以接骨续脉,兴许能帮上您的忙。”

“多谢副宗主。”

“小儿好着,就是连着五日没合眼,昨晚才刚睡下一个时辰。”杨诉勉强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感激和后怕。

“真是多亏副宗主提醒,我这才发现他床头还藏了开刃的匕首。”

为防意外,问泽遗先前已用极其严肃的措辞,提前告知杨家要时刻关注杨隶之的情绪。

为了让他这副宗主的话显得可靠,素来风评极好的兰山远还在主动帮忙给信上盖戳。

“需不需要我也写封信过去?”

为不弄出大阵仗,把杨家上下吓得惶惶不可终日,问泽遗最终还是拦着兰山远,没让他写信。

比较这封由持明宗副宗主亲笔书写,带着明晃晃持明宗宗主大名印章的信,也足够引起杨家重视。

他跟着杨诉走过小院,瞧见一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家丁和杨家的弟子,守卫森严。

“他情绪不稳,我只能出此下策。”杨诉叹息。

就这架势,杨隶之怎么都死不成。

可气氛过于紧绷,很容易摧残少年人本就不坚定的心智。

“我能见他吗?”问泽遗看着紧闭的屋门。

”不瞒您说,犬子其实一直很仰慕您。”

杨诉不敢抬头看问泽遗,恭敬道:“可他好面子,听说是您叮嘱我们要看着他,而且您还要亲自过来,他觉得自己丢人,怕是不肯见您。”

像是为印证他的话,杨诉话音未落,人群之中传出石破天惊的吼声:“我不出去!”

“现在这副残废模样,我怎能出去见人?”

他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有小厮的声音,战战兢兢:“可少爷您不是最敬仰问副宗主,说往后迟早要见到他么?”

杨隶之哽咽:“我现在是个废人,不该......”

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从外推开。

天光初亮,身姿挺拔的青年藏在阴影之中,露出轮廓。

“不该怎样?”问泽遗斜倚着门框,上下打量坐在床头的杨隶之。

除去一条腿不自然地垂下,其他地方瞧着很健康。

杨隶之和沈摧玉说不上像,不过都是长了浓眉大眼。

没料到问泽遗出其不意,所有人的心提上嗓子眼,生怕杨隶之突然想不开。

杨隶之大叫了一声,脸涨得通红,拖着伤腿不知躲到哪里更好。

“从合体期修士的秘境中出来,还能捡到一条命,你已经很了不得了。”问泽遗好似没瞧见他东躲西藏的狼狈相,平静地叙述事实。

“要想伤腿恢复,就不能整日把自己锁在屋里,还得出去走动。”

“我的腿好不了了。”

杨隶之平静些,胆怯地反问:“您、您莫不是父亲请来宽慰我的?”

“我要不想来,谁能请得动我。”

问泽遗嗤笑。

虽然很狂,但是是事实。

和他想象中的问泽遗一模一样,杨隶之面上露出宽慰和希冀:“所以.....您之前认得我?”

“不认识。”问泽遗撒了个谎。

“是听闻你从九死一生的秘境之中逃脱,这才认识你。”

“多少修士为在秘境之中获得传承,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可生死之外本无大事。”

“你在秘境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保住了最珍贵的性命。”

杨隶之眼睛亮了亮,随即黯淡:“我的命保住了,可我的腿还是......”

“腿伤或许不能彻底医治,但随着修为增加,身体的伤病会随之减弱。”

问泽遗指着屋外乌泱泱的人头:“现在你还有争取康复的机会,也有人盼着你平安顺遂。”

杨隶之抬眼望去,为首是父亲母亲,还有他同父同母的小妹。

小妹杨馥之面上担忧,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平时喜欢打扮的姑娘裙摆都皱巴巴的,也是几日没睡好觉了。

家丁和弟子们也不好受,不明白一向性子不错的少爷怎么成这副模样,对他的身体关怀备至。

鼻子一酸,他低下头忍住泪意。

杨隶之从小到大一路顺遂,父母疼爱他、妹妹敬仰他。

他出身在半个仙门之中,修为也在同辈中数一数二。

他平日一直谨言慎行,收敛急躁的性子,温和对待身边的人。

可从他失控般冲入秘境开始,一切都变了。

正如问泽遗所说,从秘境爬出来时他满心只想着活。可眼下这么多人为他揪心,他怎会突然想寻死呢?

他给自己吓了一跳,这才恍惚发现这几日的自己,陌生得让他害怕。

床头的刀,竹制的帘,服用过量会引发昏厥的药......他曾想拿这些玩意寻死。

若非这几日问泽遗和父母留心,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他抬起头,“我定然会勤加修炼,把失掉的全都补回来。”

看他态度转变,问泽遗也明白无需再劝,朝着杨诉微微颔首。

弟子们往后退去,和杨隶之关系好的弟子扬起笑脸,朝着他挥了挥手。

“哥!”杨馥之扑到他怀里,“你最近吓死我了。”

“是哥哥不好。”杨隶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发现自己肩上濡湿,瞬间慌了神。

“多大了......别总是哭。”

“还好意思说你妹妹。”杨诉咳嗽了声,“我看你自己也哭,不成气候!”

“爹,别说了。”杨诉面上尴尬,小心看了眼问泽遗,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父亲。

杨夫人轻拍了下丈夫,飞过去一记眼刀。

杨诉摸了摸胡子,止住话头。

“问泽......问副宗主!”杨馥之像是这才想起还有外人,惊喜地看向问泽遗,慌忙和他行礼。

“感谢您关心我兄长。”

少女像是才刚成人,天真又不谙世事。

杨诉笑呵呵的:“说起来馥儿也很仰慕问副宗主,我记得她屋里头,有好多写您的书。”

“写我的书?”问泽遗挑眉,“这可就稀罕了,我自己都没见过。”

是有些修士喜欢拿自己的经历写成书,美其名曰这是功法,可他没有这种爱好。

眼角余光瞥到兄妹俩,哥哥脸上露着心虚,妹妹干脆躲在了哥哥身后。

他更好奇了。

剑修对他观感好倒是有可能,可杨馥之刚才怀里还抱着沙鼠,分明是个兽修。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家的氛围很好,杨诉也很少过问孩子们的喜好。

他作为父亲,只知道自家姑娘和小子都挺喜欢问泽遗。

“若是您想知道,让馥儿拿出来就是。”

“父亲......这......”

杨馥之一改方才活泼的模样,吞吞吐吐不敢答应,绞着方不知从哪来的帕子。

“无妨,我也不是非要看。”

眼见着少女的脸涨得通红,问泽遗适时出来打圆场。

兄妹俩齐齐松了口气,少女感激地看向他。

可问泽遗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

按下心思,问泽遗笑着同杨诉和杨夫人道:“若是您不嫌弃,我想在杨家借宿几天。”

杨隶之暂时是不想死了,可保不齐规则会想其他招数逼他死。

在沈摧玉来到嬴顺前,他都得盯着杨家。

而杨隶之的事,也给他敲了警钟。

得在这段时间动用持明宗的关系网,观察书上所有出现过的角色,而不是等到再有谁折了腿、伤到元神才开始防范。

杨隶之的腿还能挽回,可下个受害者就说不准了。

“当然可以,您想住几天都行。”

杨夫人热情地喊来家丁,替他收拾客房。

西寰一圈的民风都淳朴,他们对问泽遗突然关心并未起疑,只当是大能突然得了感召,或是问泽遗在为突破行善积德。

杨隶之虽然摆脱了想要自杀的阴霾,却依旧有些消沉。

问泽遗的授意下,原本提心吊胆的杨诉稍微放松警惕,同意杨隶之一起长大的弟子们轮番去陪着他。

有兄弟们在旁边嘻嘻哈哈,他的情绪一天天好了起来。

人有了牵挂,就很难去再度寻死。

偶尔问泽遗过来看他,他会和问泽遗认真讨教些剑法,眼中的光并未因腿伤熄灭。

每当这时,杨馥之会偷偷在窗外看问泽遗,眼中全是探究。

“你妹妹这是......”难得少女不在,问泽遗终于有机会问杨隶之。

杨馥之不像对他有意思,也不像单纯地对大能好奇。

杨隶之面露古怪,欲言又止:“您别管她。”

往后一刻钟,杨隶之都心不在焉。

等到问泽遗打算离开,他这才吞吞吐吐地问:“您和兰宗主关系如何?”

“很好。”问泽遗停下脚步,信口胡邹,“能预测到你有求死之心,也多亏了师兄问卦。”

他故意多说了些,想看杨隶之的反应。

“所以说您和兰宗主是真......真的关系好。”杨隶之有些黯然。

感受到问泽探究的目光,他赶紧止住话头。

“你妹妹手里和我有关的书,究竟是什么?”问泽遗好整以暇。

“居然不能让我本人知道。”

“您,您当真想知道?”

几天相处下来,杨隶之发现问泽遗比他一开始想的好说话,却还是犹豫着不肯交代。

“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问泽遗解下通判以示友好:“可要是你不说,我就派人去查了。”

杨隶之沉默半晌,闪烁其词:“我觉得她写得都是胡话,您千万别和她计较。”

“所以是你妹妹写的书?”

“是。”杨隶之见瞒不过,闭上眼睛一咬牙,“我妹妹......她喜欢写点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现在交代,总比问泽遗去查要好。

问泽遗的脸黑了一个度:“所以所谓写我的书,其实是我的话本子?”

“是,但但但是我觉得您这般高的修为都是因为胸中无情爱才能做到拔剑凌厉如蛟龙所以什么您和兰宗主的故事肯定都是假的我妹妹就是个孩子您千万......”

他说着说着,舌头打了结。

问泽遗心平气和,给他倒了杯茶。

“我和大师兄不是道侣。”问泽遗颇为无语,“可我也不是修无情道的修士,不仰仗清心寡欲来修炼。”

虽然兰山远给他下了咒,他现在被迫清心寡欲。

当然罪魁祸首也没好哪去,问泽遗每天都要派元神去检查兰山远身上的术法痕迹。

“我就说你们不是。”

杨隶之观察着他,见他真不发怒,松了口气。

问泽遗有些心虚,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你妹妹写的话本能不能让我瞧瞧?”

“......我这就有,只是我不爱看。”

杨隶之满脸不情愿:“我觉得您应当是只身一人登顶飞升,可我妹妹总信什么双宿双飞,之前还差点和她吵起来。”

问泽遗伸出手:“没事,我不介意。”

他倒要看看在压根没见过他的修士眼中,自己长什么样。

“您真不会责怪她吧?她也只是和其他姑娘写着玩,顺道挣点零花而已,绝对没有造谣的意思。”杨隶之翻找着,动作慢得像镜泊的乌龟。

“不会,我给你们发誓都行。”

问泽遗好奇:“她能挣多少?”

“不清楚,据说运气好点一旬有万把灵石,会画画本的还能挣得更多。”杨隶之意识到不对,赶忙道。

“写您的还没写完,她没拿出去挣钱,我这就让她不许传出去!”

问泽遗:.......

倒真没看出来,杨馥之还是专业的。

画画本这么赚钱,他要是被持明宗赶走,应当也不愁吃穿了。

问泽遗有些欣慰。

“有劳了。”

用自己名字当主角的书总归还是奇怪,问泽遗心再大,也不希望真的流传出去。

杨隶之这才将书递给他。

一共两本,都是薄薄的册子,看着都写了一半。

问泽遗随手翻了下,眉头越皱越紧。

旁边的杨隶之要不是还瘸着,已经被吓跑了。

“令妹......”问泽遗语调艰涩。

“喜好还挺天南地北。”

要不是写着他名字,他是真不敢认。

一本里的他脆弱敏感,白发雪肤,哭起来掉眼泪都是白玉,遇到光脸上就起疹子,碰了水手腕上红红的,娇气到被兰抱在怀里哄。

另一本里头,又是更离谱的极端。

他是个魁梧男子,通判舞得虎虎生风,胸肌比兰山远的脸还大,一拳能砸爆持明宗,轻松拔起万年松。

不管哪种都挺吓人的。

还好杨馥之没写掺杂颜色的内容,只是单纯的离谱而已。

“她,她比较喜欢尝试。”

杨隶之不敢看他,只是连连嗯声,哀求问泽遗:“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妹吧。”

“挺好的。”

问泽遗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他将书还给他:“让她别拿出去。”

总比原文里描写的世界里,铺天盖地是兰山远和沈摧玉的话本要好。

“是,是。”

杨隶之快被吓晕了,战战兢兢接过画本。

问泽遗缓和表情,整理了下心绪:“我先走了。”

他来到处无人的空地,坐在菩提树下。

持明宗内,一直在睡懒觉的元神跳上桌,推开兰山远的砚台。

“解决了?”兰山远放下笔。

“师兄不是早就知晓。”

就算不分元神出来跟他,凭借兰山远的本事,想知道些什么易如反掌,更别提两人每日都保持着密切联系。

“是知晓,可还是担心。”

兰山远给元神送去灵力:“是否需要我来嬴顺寻师弟?”

“不用。”问泽遗干笑。

要是兰山远亲自过来,杨馥之怕是又能写出三本话本。

“我昨日给师兄挑了琥珀,过会就随信给师兄捎过去。”

“小泽不亲手送?”

“那怕是太久了,我打算到个地方,就给师兄寄些土产过去。”

问泽遗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话本里头离谱的内容告诉兰山远。

“好。”

两人说了会话,问泽遗依依不舍地抽离神魂。

兰山远那头的元神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软趴趴地躺倒。

它沐浴在充沛的灵力之中,舒舒服服地眯起觉。

唇线紧绷,兰山远面上的温柔换成了思虑和冷漠。

他起身推门而出,只留下一团墨色的元神,靠在银蓝色的小球旁边。

兰山远分出的元神要更加多,球体也大了一圈。

发光的银蓝色小球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慢吞吞爬到了墨色小球身上。

继续瘫倒,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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