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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花楼

淬羽山庄的人终于规矩起来,容凛弯腰低头,将份精细的千丈巷地图双手奉上。

“素儿和郄儿消失的地方已经标于地图中,千丈巷里头各个铺面干的营生也在上头,请您过目。”

问泽遗接过地图,没碰到他的手。

“多谢,我即刻便出发。”

这淬羽山庄,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侧目看向恭顺的容凛,问泽遗眼中暗含威胁:“我不喜被人过多关注,若是让我知道您大肆宣扬我的行踪......”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容凛被他瞪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您尽管去,若是有人将您下山的事到处乱说,淬羽山庄一定追究到底。”

他身旁的修士们也对问泽遗心存畏惧,压根不敢同他对视。

问泽遗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知道问泽遗对付魔修是雷霆手段,容凛不甘心放下自己这首徒,还想替容郄求情。

怎料问泽遗猜到他说不出好话,压根不给机会。

他披上黑袍,足尖轻点地。

银蓝色剑气掠过,问泽遗背后的通判发出嗡鸣,只是剑光一闪,白发剑修已如阵风般没了踪影。

徒留下修士们望着空空如也的前头呆愣。

容凛如梦方醒,懊恼地拍了下头,却也无计可施。

问泽遗收剑落在处屋顶,借着萤石看手中千丈巷的地图。

这附近就没成气候的百姓聚居地,想必良民们也不想靠近千丈巷。

说是巷子,其实千丈巷更像条足够长的街,里头做什么不干净生意的都有,就是没几家正经的店铺。

东南方向聚财,所以千丈巷只有一个朝东南的开口进出,往里走得越深,越是死胡同。

他收好地图,用轻功快速朝巷口逼近。

离千丈巷越近,他越能感觉到里头有修为的修士不少,甚至可能有些修为还高于元婴。

这点在书里并没提及,问泽遗原本以为千丈巷更多只是凡人寻欢作乐、干脏污事的地方。

可现在来看,情况比他想得略微复杂 。

大老远瞧见巷口处穿得花花绿绿,面上敷粉抹胭脂的龟公鸨母,问泽遗将蒙住下半边脸的面罩收得更紧,兜帽也拉得几乎要遮住眼睛。

他突然有点希望大师兄不知道他跑这来了。

“客官,咱家的姑娘是西域那来的,身上带了异香,可是别有番滋味。”

“来我们家,我们这不光有会唱苗疆曲的,还能赊账玩投壶!”

听着不绝于耳的吆喝声,问泽遗果断选择转身就走。

现代人的教育告诉他,不沾黄/赌//毒,保平安一生。

这地方乱成这样都没被查封,估摸着背后保不齐就有皇亲国戚,或者哪个位高权重的修士。

从正门走保不齐会被缠住,又得浪费时间。问泽遗再次攀上屋顶,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从屋顶处落下去。

所幸里头除去赌坊、青楼和乐坊,也有单纯吃饭喝酒的茶楼酒肆。

问泽遗瞅了眼地图,借力踩上高处悬挂的红灯笼,轻松落入酒楼敞开的窗中。

这是间足有四层的酒楼,最上边一层专门用来给客人醒酒。

当然,千丈巷就没真正干净的地方,地图还标着这地方跳下过好几个绝望的赌徒,或者喝高的醉鬼。

酒楼不过是给亡命徒暂时歇脚的场所,不是桃源乡。

楼下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恰好问泽遗待的观景台没人。

他掀开覆住口鼻的黑布透气,顺道从高处俯瞰千丈巷的景色。

酒楼正对面就是当铺和赌坊,赌坊门口有几个壮汉围着谁,似乎是在要债。

而当铺里头走出愁云惨淡的男子,旋即他一扫脸上阴云,又兴奋地扎入赌坊之中。

真是群魔乱舞,纸醉金迷。

在他观察的这段时间里,楼下往来的人里头光元婴期的修士都有六七个。

不过都遮着面,也分不清是哪门哪派的,想必是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来这种不光彩的地方。

几乎各家铺子门口都挂着亮色的灯笼,丝竹管乐的声音不住从四面八方传来,风中也都是污浊的香臭混合味。

再这种环境里待着,极其容易气血翻涌,心浮气躁。

剑修五感敏锐,导致问泽遗被晃得头晕眼花。

他眨了眨眼睛,重新蒙上面打算离开。

“呦。”

他身后传来讨人嫌的声音,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男子像是发现了新奇的宝物,嚷嚷的声音极其大:“这,这是哪家的公子?”

他身后有四人,三个金丹期,一个元婴期。

说话的金丹期男子修为太低,压根没感觉到问泽遗是个修士。

他远远瞧见有个背影翩翩,衣着脱俗的男子独自站在观景台,还以为问泽遗是喝醉了来醒酒的商贾家少爷。

这种不懂事的貌美少爷,至少稍微说两句话,就能乖乖骗到床上。

听着这色迷迷的声音,问泽遗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打算直接从观景台翻下去。

要不是怕给宗门惹麻烦,这四个人敌不过他赤手空拳四招。

看来这地方不光姑娘不安全,男的也不安全。

他不耐烦转过身,可对方瞧见他看死物般的眼神,反倒更兴奋了。

还是个性子烈的。

这双剔透的银色瞳孔让人痴迷,上回见到这般好看的眼睛,还是在只白狐妖的身上。

瞧见他蒙着面,眼睛又漂亮得不似人类,四人的态度立刻变得更加露骨。

“还当是哪家公子,原来是妖族的小倌。”

为首的元婴修士带了面具,行为愈发不规矩,还想往问泽遗身上凑。

“这些南风馆倒是会来事,你这眼睛勾人,我猜猜.....是银狐妖,还是白雀妖?”

问泽遗被酒气熏得恶心,又不想惹麻烦,只是阴沉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元婴修士面露不满,大胆地朝他伸出手去,被问泽遗灵巧躲开。

“又不是不给你钱,假清高些什么。”他喘着粗气,就要粗暴地上手,“小美人还挺懂欲擒故纵,是哪家南风馆的?一夜多.......啊啊啊啊!!!”

他不安分的手被问泽遗捉住,只是轻轻一拧,关节尽碎。

被他说得实在心烦,问泽遗暗暗和师兄师姐宗门轮流道了声歉,下手愈发狠重。

他旋身,用另只手揭开修士脸上的面具,让他道貌岸然的面孔暴露在灯火之下。

这么爱躲在面具下骚扰人,下回要让他再哪次仙门大会上见着这张脸,见一次他打一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乱作一团,元婴修士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趁着场面混乱,问泽遗从数米高的观景台一跃而下,像只翩然的黑鸦。

原书说容素是在青楼被发现,他脱身后干的头件事,也是挨家挨户,从符合原书描写的青楼查起。

一路上问泽遗已经贴着墙走,仍然收到不少露骨的眼神。还有胆子大的跑过来勾搭,问他能不能同他睡一晚上。

“我愿意开个高价,也愿意雌伏在您身下。”

衣着华贵的少年面露觊觎,挡在他身前大言不惭。

问泽遗自然冷脸拒绝,“不经意”露出身后寒气森森的剑把人吓走。

好不容易清净些,他召出系统,便于查看书中青楼描写进行确认。

而系统的关注点不在于此。

它刚才目睹问泽遗被搭讪到无语凝噎,颇为幸灾乐祸。

原来宿主不止会整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宿主,来花街柳巷,您就再忍忍吧。】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它嘿嘿一笑。

【由于您自身外形条件太好,在这种地方遮得严实,那叫欲擒故纵,反倒会让变态更加兴奋。】

问泽遗:.......

问泽遗:“我懂了。”

须臾后。

【不要啊————】

作为颜狗的系统深深崩溃。

【宿主,能不能不要糟蹋您的绝美容貌!】

它眼睁睁看着问泽遗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变得比西寰戈壁还千沟万壑,上挑的凤眼耷拉下来,高大精瘦的身材迅速萎缩弯曲。

他从俊美青年易容成了小老头,甚至连声音都变得苍老。

“你说得对。”

问泽遗不知从哪弄来根拐杖敲了敲:“遮得严严实实都一堆麻烦,还是易容更省心。”

系统瞧见小老头健步如飞,彻底凌乱在风中。

它只是想挖苦下宿主,不是这个意思。

把它丰神俊朗的宿主还回来!

摆脱了狂蜂浪蝶的问泽遗心满意足,但被他折了手,丢在观景台的修士却不好过。

要是只是断骨能很快愈合,可问泽遗当时心情不好,导致那元婴修士的手腕里头,骨头被震碎得七零八落。

“该死的贱//货。”

问泽遗只展露出瞬间的元婴修为,所以修士们也当他只有元婴期,对他只是略有敬畏之心。

看到他走远,几人言语间愈发脏污起来。

“元婴期又如何,妖族来这种地方,还不是来卖的。”

“就是,要不是您怜香惜玉没使出全力,怎会被他偷袭得手。”

他旁边矮小的金丹期胖子附和:“到时候查到他是谁,非得玩死他不可。”

“玩死谁?”

“就是那......”

胖子说到一半,察觉到不对。

这声音陌生,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

他看向身后,吓得酒醒的七七八八,出了一身冷汗。

身着黑衣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他还以为是刚才那人去而复返。

不过细看,这青年黑发黑瞳,和刚才的妖族不是同一人。

那妖有番姿色,这人也瞧着不赖,而且长得也不如那妖一般冷艳,反倒很温和,瞧着更好拿捏。

可有了教训,他们只是警惕看着来人,并未出言挑逗。

但是仍然有人脸上流露出不规矩来。

他们不回答,青年也只是定定看着他们,目光分明未变,却愈发瘆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几个金丹修士没来源地心慌,不由自主给他让开道。

青年停在元婴修士面前,半蹲下身,伸出带着手套的左手。

那双手指节修长,元婴修士恍恍惚惚看花了眼,一时间僵在原地。

青年的手指碰到元婴修士的手背,修士突然感觉经脉酸痛,胸口像是被大石重重锤击。

他脸上的迷乱立刻变成惊恐,浑身肌肉不自然地抽搐。

与刚才元婴期的妖不同,这修士修为深不可测,只是略微施压,就逼得他经脉紊乱。

青年的目光依旧平静温和,像是一摊死水。

“你想玩死谁?”

他春风般和煦的声音里带了好奇,左边的瞳孔颜色变浅了一瞬。

金丹修士们察觉到不对想要上前帮忙,却都僵在原地。

只是晚了片刻,他们也尝到了经脉逆行的滋味,纷纷痛得跪倒在地,哀嚎打滚。

有修为最低的经受不住,当场休克过去。

从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元婴修士的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溶解,露出森森白骨。

兰山远收回手去,将碰过他的手套摘下。

“我在问你话,为何不说?”

他的杏眼中映着满地血红。

元婴修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他的左手已经近乎全部溃烂,只剩下挂着血水的白骨。

还是个金丹修士聪明,赶忙忍着痛苦,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方才的妖是您的人,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

其他人纷纷醒悟,效仿着求饶。

兰山远并未收手,饶有兴致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得满头是血,血流进嘴里鼻子里。

这画面对他来说不新奇,可自从来到这里,成为持明宗宗主,倒是很少见了。

他不喜欢看这种画面,但也不算讨厌。

外头太喧闹,极好地遮盖住了观景台的惨剧。

兰山远看着修士被溶化的手,目光停留在他被折断的手腕处,眼中略微带了笑意。

对于他这种心善的人来说,自己再继续下去,是有些残忍。

“用手碰他,废只手即可。”

他话音落下,修士的血肉开始停止腐化。

几人劫后余生,又赶紧给他磕了几个响头,那元婴修士磕得最响,巴不得把地面磕穿。

原本被折的手养一养还能恢复如初,但现在血肉被溶,手是彻底接不回去了。

可他还得咬着牙对兰山远感恩戴德。

兰山远的声音略微改过,导致几人怎么都想不出眼前是哪位大能,从今往后只能夹着尾巴谨言慎行,老实做人

“莫急,我还有个问题。”

兰山远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冷。

“你们方才看我时,是在想何事?”

那过往不算愉快的二十八年里,有太多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他不喜欢这种眼神,所以把他们都杀了。

后来其他人看他时只剩下畏惧,兰山远对此非常满意。让别人畏惧,远比让别人觊觎好得多。

除了问泽遗,他愿意让问泽遗觊觎。

可师弟看他的眼神坦坦荡荡,从来不觊觎他,他倒是觉得可惜。

兰山远没遇到过这种情绪,想了半月才明白。

原来是他觊觎问泽遗。

几人不敢言语,唯唯诺诺低着头。

时间分秒流逝着,兰山远看了眼逐渐深沉的夜色。

问泽遗早已消失不见,他突然没了和他们继续耗着的玩心。

“罢了。”

他声音轻飘飘落下,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修士们以为送走了魔鬼,刚要松口气,却发觉到下身传来剧痛。

鲜血从那地方晕出,疼痛感紧随其后。

惨叫声被锣鼓声掩盖。

二十丈之外,问泽遗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青楼附近劣质香粉的味道太重了,他得动作快些,少沾点这种奇怪的味道。

否则在这种地方待得久,大师兄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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