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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误会

“确实是遇到处灵泉。”

银蓝色的瞳微微转动,问泽遗打了个哈哈。

谷雁锦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了然地打开药匣,搭上他的脉。

“比之前好得多。”

难得谷雁锦能给出这般高的评价,她收回手,在方子上删删改改几处,又加上几处。

持明宗帮了北境大忙,北穹剑阁为表谢意,送了不少只有极北之地生长的珍稀药物过来。

有更多用来炼丹的材料,谷雁锦的心情颇好,话也多了起来。

边改药方,她边叹了声:“可惜灵泉不常有,否则你的身体用不了三五年就能养好。”

深知“灵泉”究竟是什么,问泽遗喉结滚动,佯装若无其事。

兰山远比他自在得多,在桌下悄悄攥着问泽遗的袖子。

谷雁锦写着写着,费劲地眯着眼眨了眨,将单子放在一边。

“我马上去抓药,师弟理当会煎药?”

既然大师兄要求不暴露问泽遗的行踪,谷雁锦只能配好药让他自己拿去煎。

“会的。”

谷雁锦的视力似乎略有下降,问泽遗不放心地出声关心:“师姐千万要注意眼睛,我带来了北境的赤枸杞,可以养神明目。”

谷雁锦是最后一批受难的配角,根据书中所写,她在沈摧玉拜师后不久,双目近乎失明。

既然知道走向,他就绝不能让嘴硬心软的师姐重蹈书中的覆辙。

“呦,还知道操心师姐。”谷雁锦笑了,“能有多大事,不过是最近书看多了。”

“不过你提醒的也算及时,我会多注意。”

她麻利地取了药,整整齐齐包扎好,越过问泽遗递给了兰山远。

“四师弟三心二意的,忙起来什么事都能忘,还望大师兄敦促他吃药。”

”我哪有这么靠不住。”问泽遗小声抗议,却没阻止兰山远接下药包。

“有劳师妹。”兰山远浅笑,“四师弟需要静养,他的行踪还望师妹保密。”

“这是自然。”谷雁锦似笑非笑看着问泽遗。

“希望师弟出关之后,能修为倍增,灵气稳固,心思也安定些。”

“多谢师姐。”

她这话是揶揄也更是祝福,问泽遗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兰山远进入法阵中。

未时,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问泽遗已经换了衣裳,在温暖如春的小筑中躲清闲。

这几日不是双修,就是忙着从穹窿遗留心法、兰山远的道术中寻求抑制魔气的方法,他难得犯起了懒,盯着屋外小雪发起了呆。

几个剑修闹腾着在远处嬉戏,抓着雪打成一团。

腊梅花瓣被风吹得一片片落下,带走阵阵幽香。

“师弟想出去?”兰山远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身后。

“不想。”问泽遗托着腮,“出去又是风寒又是咳嗽,膝盖还得疼。”

在北境时他已经看够了雪。

“等到来年冬时,我陪着小泽看。”兰山远抓住他的手,“窗边凉,去床上歇着。”

“我陪着师兄。”看见桌上还有厚厚一沓宗务,问泽遗搬了把凳子坐在兰山远身边。

消化灵力需要消耗精力,用心法也劳心劳神。

没过多久,兰山远肩头一沉。

是身畔的银发青年睡着了。

哪怕总是做出副有活力的模样,问泽遗身体虚弱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谷雁锦常打趣他不安分,可他已经比多数剑修稳重安静。

兰山远一手提笔,一手捂着问泽遗的手。

问泽遗的手总是微凉的,就算捂热也很快又会变凉,只能反复地搓揉。

兰山远分出一缕神魂游散天地,剩下的注意全在问泽遗身上。

与此同时,西寰荒漠。

“......”

沈摧玉费劲地睁开眼,从堆积的黄沙之中抽离身体。

浑身的疼痛让他反胃,沙砾堵在伤口处又疼又痒,可劫后余生的喜悦很快占据他的大脑。

他又一次得救了。

虽然这次得救的代价有些大,他的脑袋断了片,似乎是忘了什么。

他只记得凶神恶煞的鬼面人,诡谲的魔域,可除此之外,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人被他遗忘。

他抱着头,却只能想起一道白色的身影。

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思前想后。

沈摧玉强撑着爬起身来,环顾四周。

他所处的地方比狼骨丘还要荒凉,一条腿残废了,但万幸还能行走。

可他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处走合适。自小生活在西寰,沈摧玉很清楚这儿的沙漠能吃下活人。

“南方,沙丘。”

清朗的男声适时响起,沈摧玉浑身一激灵,左顾右盼,却怎么都找不到人影。

这个声音很熟悉,却不是梦中给予他指引的规则。

男声透露出与其声线不符的冷淡,让沈摧玉不寒而栗,却又觉得莫名被其吸引。

他不知自己的恐惧来源何处,可因为本能的吸引,还是试探性地照着做了。

他拖着残废的腿走到沙丘前,发现生长在沙丘上的枯木下,居然有一枚落在沙中的丹药。

是许多修士瞧不上的下品灵丹,上面裹了一层沙,可足够治疗他的伤口,支撑他离开沙漠。

“......您是谁?”

他顾不得丹药上仍然粘着沙砾,激动地草率擦拭,随后服下药。

下品丹药起效很快,却多少有点副作用。他疼得目呲欲裂,身上骨头像是被打碎重组,才换得受伤的腿重新接上。

只是就算接上了,仍然一瘸一拐。

声音的主人并不打算回答他,只是冷冷道:“我们还会再见。”

不等沈摧玉说什么,声音彻底销声匿迹。

沈摧玉也没顾得上道谢,跪趴在地上忍受疼痛。

沙蚁爬过他的腿,可脸色惨白的沈摧玉却只能忍耐。

兰山远的识海之中,悄然出现变化。

两本剧本悬浮于空,原本闪烁着差不多的光芒。

可眼下,写着“沈摧玉”名字的剧本,闪烁的光芒突然变亮,另一本主角栏内的“问泽遗”,则变得黯淡些许。

问泽遗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师兄。”他揉了揉眼睛,“几时了?”

“已到双修的时辰。”

一直维持同个姿势的兰山远放下笔,起身就打算轻车熟路地褪去衣衫。

他只是脱了最外头的薄纱,就能隐约看见身上斑驳。

原本清雅高洁的修士,顿时成了副被浇灌滋润过的模样。

“且慢,我给师兄涂些药。”

兰山远非要留下满身痕迹,原本的浅红色随着时间推移还在加深。问泽遗却怕时间久了,他身上的痕迹真的去不掉。

他不容兰山远分说,从抽屉里拿出盒药膏,示意兰山远转过身去。

“师兄不愿意消,只能我来替师兄涂药。”

兰山远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有劳师弟。”

“我该下手轻点。”问泽遗小心翼翼地涂着,却没敢拿正眼瞄。

随便看一处,都能想到旖旎的画面。

有些是情动时咬的,有些是兰山远抓了他之后,给兰山远一点无足轻重的报复。

“已经很轻了。”兰山远声音清浅,“是我自己想留下痕迹。”

“不许留,万一留疤怎么办。”问泽遗垂眸,换了处地方涂药。

这几日欢好频繁,他发现兰山远是真有些恋痛,对疼痛的感知也比其他人迟钝很多,对寻常咬或者抓压根没感觉。

不小心下手重了,他不会吃痛,反倒更加兴奋。

他是剑修,就算是身体不好,真要力道大些也很轻松,可问泽遗没舍得下狠手。

他只是觉得难过。

兰山远曾经经历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才会对疼痛持这种态度。

手背在他腰间拂过,兰山远的背骤然紧绷。

“这么敏//感?”问泽遗压下心头沉郁的情绪,调笑道,“可我还没涂好药,麻烦师兄再忍一忍了。”

兰山远不语,像是在极力忍耐。

问泽遗的动作越来越慢,等到兰山远明显起了反应,他突然岔开话题。

“我知道师兄后日要去见赐翎和莫且行,带上我一起去。”

兰山远干什么都不避讳他,他的日程问泽遗了若指掌。

兰山远回过头,眼中还有没褪的春//意:“你很在意他们?”

他声音喑哑,带着浓重的占有欲。

问泽遗笑吟吟的,仿佛没看到:“我只是想确信他们都好。”

“非要说在乎......也确实在乎。”

他专挑这时候问兰山远,自然有别的目的。

“不带。”

兰山远转过身去,声音冷冷。

“他们是我朋友,我当然会在乎他们。”

药膏已经晾干,问泽遗从背后抱着兰山远:“可我和师兄,不只是朋友关系。”

暧昧的气氛流转,他的动作愈发不规矩。

兰山远轻喘了声,转身跨坐在他身上,正面对着他。

“师兄,你说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

银色睫毛微微下垂,图穷匕见。

这种时候人向来最脆弱,连兰宗主远也不例外。

可兰山远充耳不闻,只是熟络地蹭着他。

“后日,我带你去。”

又来了,宁愿带他去都不愿意说。

做着最亲密的事,怀揣最亲密的心思,却不肯面对师兄弟之外的关系。

问泽遗在心底叹了口气,可没过多久,他也没了多余的心思。

兰山远学什么都很快,对情爱之事也是无师自通,虽然床上沉默寡言,却已经逐渐知道如何张弛有度。

完事后,兰山远安静地揽着他,不愿意让他出来。

他不擅表达,却没掩饰住看似熟练的动作下,依旧藏着诚惶诚恐的笨拙。

“好了。”问泽遗拍着他的背,心倏地软下。

罢了,不说就不说。

兰山远抬起头,眸色沉沉。

问泽遗凑过去给了他个安抚的轻吻。

后日。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带我去?”

藏在兰山远的袖子里,问泽遗闷声抗议。

兰山远在议事堂内正襟危坐,可他却只能分一团元神躲在兰山远的袖子里,本体被留在小筑中打坐调息。

袖子里黑得暗无天日,他只能趁着赐翎和莫且行没来,蹦跶着拱出头。

元神跳入茶盏,炫耀似的动了动,阻止兰山远往里面倒茶。

唇角微勾,兰山远放下茶壶,将元神收入袖内。

不消多时,赐翎和莫且行来得风风火火,甚至赐翎头上还有片不知哪里跑出来的落叶。

缠在兰山远手腕上玩的元神立刻安分下来,佯装成老成持重模样。

“问泽遗到底,去哪了?”赐翎开门见山,急急忙忙问,“真的,没事吗?”

兰山远不语,只有一团元神晃悠悠落到桌上,和赐翎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赐翎的嘴张得能吃下一头牛,要不是莫且行拉着,已经扑上前去。

怎么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变成一团元神了。

“急什么,没事。”问泽遗闪了闪,“都说了是去办要紧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能分元神出来见你们。”

听他说得不紧不慢,赐翎渐渐冷静下来,喜上眉梢:“原来真没事。”

“什么要紧事,我可以,一起去!”

在北境当了回大侠的赐翎摩拳擦掌,正巴不得再去哪处行侠仗义。

“你该回去帮忙重建苍巽山,离家这么久,你父兄的信都往持明宗递了好多次。”问泽遗笑了笑。

“等到苍巽山重建完毕,再出来做英雄也不迟。”

他身在湖心小筑,可兰山远没封锁他的消息,反倒主动告知了南疆近况。

苍巽山重建还需要时间,可苍雀们已经做到有屋可住。

没法再靠山吃山,族长鼓起勇气带领苍雀们做了些小买卖,意外地还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丹阳的夙愿,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得以达成。

“倒也是。”赐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

“我想想......”

为了不扫他的兴,问泽遗思忖片刻:“倒还真有。”

“注意南疆的动向,要是发现不对劲的家伙,最好能及时告知我。”

“好!”赐翎满口答应。

他吵闹完,一旁的莫且行正色着开口:“副宗主,我最近也没什么要事,若是你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虽然不明白问泽遗半路离开是发生了什么,可他和赐翎都相信,问泽遗这般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暂且没有需要他人的地方,若是有,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问泽遗说得含糊其辞。

有些事,终究还是不能拉外人一同面对。

他们说了会话,莫且行和赐翎看时间差不多,也就起身告辞。

“保重。”赐翎满脸严肃,反倒衬得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有些滑稽。

“问泽遗,我会想你的。”

光团抖了抖,往兰山远身边挪去:“我一定保重。”

莫且行情真意切,九尺大汉正气凛然:“副宗主若是遇到麻烦,别忘了还有我在。”

要不是问泽遗只剩下一团光,他高低得去拍一拍这好兄弟的肩膀。

问泽遗连声应下,心中暗道不妙。

左一句“想你”右一句“还有我在”,就兰山远的性子,不想歪都难。

好消息是兰山远一向能装,至少在外人面前能装。

一直都很安静的兰山远,此刻反倒更安静优雅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脸上笑容未变,朝着对面的一人一妖行礼,端得落落大方:“我送二位。”

问泽遗趴在桌上,眼睁睁看着兰山远送走一步三回头的两人。

......坏消息是兰山远在他面前,压根装也不装。

果不其然,兰山远刚关上门,脸上笑容淡了些。

“师兄。”

问泽遗顶开杯盖,跳到兰山远手上,试图蒙混过关。

兰山远摸了摸元神,语调淡淡。

“他们很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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