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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劣根

眼见着对话要陷入僵局,问泽遗看向讼夜:“劳烦魔尊阁下先行传信。”

抓魔要紧,他和兰山远的事能容后再说。

兰山远敏锐猜出他的追查正到节骨眼上,为了不浪费问泽遗的心血,态度也变得和缓。

讼夜回过神来,打了个手势。

一只鹰不知从哪处窜出来,如箭矢般飞快地掠过天际。

“已经去寻人手了,一刻钟之内就能到。”

问泽遗拖着沈摧玉,三人来到处更隐蔽的枯败巨木下。

对于兰山远的提议,讼夜并不赞同:“魔域封锁,就算是本尊也无法放人入内。”

没有魔性的修士强行穿过魔域,修为越高心脉受损越严重。

且兰山远算是正道魁首,轻易让他进来,自己这魔尊的威严何在?

一想到放人后还得和手下那群草包编理由,讼夜就忍不住头疼。

“不行就算了,这点小事不值得折损师兄的修为。”

问泽遗趁机道:“若是师兄不放心,寻个办法同我取得联系就好。”

“既然师兄来了北境,就有比帮我更要紧的事。”他言辞恳切,“阑冰城的百姓和修士都需要师兄。”

兰山远想说什么,碍于讼夜和沈摧玉在,只是闭口不言。

问泽遗给兰山远递去眼色,兰山远终于松口

他态度平和,掺杂着只有问泽遗能感觉出的不情愿:“劳烦魔尊来魔域入口,替我将传信的信物转交于师弟。”

讼夜赶忙道:“不必这般麻烦。”

他能看出来兰山远对他的敌意不小。

讼夜做魔尊的准则就是求稳苟命,能少一事是一事,哪怕能和兰山远打得有来有回,他也不想去招惹兰山远。

“让问副宗主将手上的魔晶取上一簇,再让兰宗主取魔域入口魔气炼符,双方就能时刻了解彼此的一举一动。”

虽说把高阶魔器给问泽遗让他肉疼,可事到如今,也没好的解决办法。

兰山远看着讼夜,分明是非常得体的表情,却让讼夜觉得发毛。

要是他惹着问泽遗,兰山远怕是真能不顾身份和他拼命。

“问副宗主是魔域的贵客,我定然会好生照拂。”他谨慎道。

他话音落下,紫魔晶上映出的画面戛然而止。

“他去取魔气炼符了。”

讼夜松了口气,幸灾乐祸地看着问泽遗:“这般大了,你居然还让师兄管着。”

在他们魔族,被人时时刻刻管着是件屈辱的事。

问泽遗不动声色。

看来讼夜只知道玉髓对他很重要,并不清楚他和兰山远的关系。

要是知道“管着”是哪种意思,讼夜怕是笑不出来。

“我劝你少说几句。”

面具下,他皮笑肉不笑。

讼夜之前就对他出言不逊,现在又说他是他的贵客,他会好生照拂他。

字字句句在往师兄的雷区踩。

兰山远刚才绝对是生气了,好不容易才忍住。

问泽遗打算等到和讼夜分头行动,他再和兰山远好好解释。

不等讼夜反问,问泽遗拉下斗篷,彻底遮住自己的面容:“善后就交给你了。”

数十只魔马上就会赶来,他不想抛头露面惹人怀疑。

眨眼的功夫,问泽遗已经不见踪影。

讼夜微微诧异。

魔修能在魔域中长时间保持理智,实在是过于少见。

他越来越好奇,问泽遗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会主动修魔的性子。

等到魔族修士风风火火地赶来,问泽遗已经寻了处屋顶坐下,俯瞰下头乱哄哄的景象。

自打察觉到魔气绕着沈摧玉走,他就干脆把沈摧玉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当个驱魔的护身符用。

多亏了沈摧玉在,他现在头脑十分清醒,甚至五感还变好了些。

许是讼夜打过招呼,轻狂傲慢的魔修们显得极其谨慎,手持各色武器朝着拱案靠拢,呼啦啦将其团团围住。

一阵喊叫声伴随着冲天的魔气,庙中传出打斗喊叫的声音。

声音没过半刻就消下,随后有几人被押着出来。

问泽遗站直身,借着树木隐蔽身形,看向被用锁链扣住的魔族。

不对劲。

被抓住的魔族神情古怪,面上还挂痴痴傻傻的笑。他们五官拧在一起,像是痛苦也像是欢愉。

挣扎的动作不像是负隅顽抗的囚犯,倒更像是发了酒疯,腿脚都在不自然地发抖。

“在处墙根找到大批摧元丹,案桌边有个还在使用的丹炉,里头摧元丹炼成一半。”

“真是他们。”

讼夜的传音来得恰到好处:“不过他们状况不对,像是吃了药,恐怕又问不出什么。”

“魔族吃了摧元丹会发疯?”

问泽遗蹙眉。

他听谷雁锦提到过,摧元丹对于魔理当是种纯粹的毒药。

和让人族修士拥有修为沾染魔气不同,魔身上的魔气会被摧元丹缓慢吸收,从而导致魔族痛苦万分。

“不是吃摧元丹发疯,他们应当是吃了别的药才会是这副疯样。”魔尊语调严肃。

“魔族坊市中能引出幻觉麻痹五感的药物不少,也有许多魔族生活不顺,就借此消沉度日。”

他继位后勉强压制住这种风气,可对于各种丹药暗处的交易依旧屡禁不止。

有些丹药服用后造成的损伤不可逆,若是这群“三爷”真吃了药,保不齐又会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回去后我让我手下的药师查查。”

好不容易得了线索,讼夜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问泽遗眯着眼数了数被抓住的魔。

一共十五个,若是他没判断错,六个修术九个修体,修为都不算低。

比他预想中抓住的人要多,可他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跌入魔域之前脑海中的声音提醒他,他有三天时间,现在还剩下两日多。

为期三日,不可能这般轻松。

“等等。”他骤然睁大眼。

“你们抓的人里面有没有药师?”

能够制出摧元丹这等高阶丹药的一定是药修,而这药修才是他们之中牵头的人。

可他们抓住的人里,问泽遗找不出修医道的魔。

讼夜沉默了好一会,像是亲自去查证了。

“没有。”

显然,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问泽遗眼看着讼夜吩咐手下去四处搜寻,拽着沈摧玉打算离开。

他得赶紧走,省得和出来搜查魔族正面撞上。

刚走出去不远,攥在手中的晶簇发出夺目光亮。

“师兄?”问泽遗试探着开口。

晶簇燃烧碎裂,变成烟紫色的雾,聚拢在他周身。

像是拥抱,也像是无形的桎梏。

雾气推开,隐约幻化出兰山远的轮廓。

“你还好吗?”

兰山远的声音隔着雾,飘渺却又真实:“制符耽误些时间,所以来迟了。”

“好着,师兄来得刚好。”四下是僻静旷野,问泽遗揭了面具透气。

“已经抓到人了,可还有漏网之鱼。”

他将刚才所见尽数复述给兰山远。

“阑冰城内今日也有举止痴狂的人三五聚集,或嗔或笑,宛如醉酒。”

烟雾形成的衣摆摇曳翻滚,兰山远道:“兴许和师弟查到的魔族有干系。”

问泽遗警觉:“有人发疯.......那城中百姓可还好?”

“无碍。”

“举止怪异的只有十数人,也已经被尽数制服。”

也是亏了问泽遗带来的修士多,闹事的人还没开始惹事,就已经被抓住。

“无事就好。”问泽遗戴上鬼面,松了口气。

“我回不去阑冰城,劳烦师兄帮我查清阑冰城内发痴的人先前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好。”

他们说着话,被扔在地上的沈摧玉缓慢转醒。

他还没回神,迷迷瞪瞪抬起头,猛地瞧见雾气弥漫之中熟悉又可怖的身影。

这身影宛若鬼魅,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剥骨抽筋,挑段十指。

“.......”

沈摧玉面部的肌肉因为恐惧不住颤抖,他在问泽遗诧异的目光中,两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又晕了?”

问泽遗不解:“之前他连穹窿都敢算计,现在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不知。”

兰山远别过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师兄。”

问泽遗揭了刚戴上的面具,认真看向兰山远:“你觉得我吓人吗?”

他面上的魔纹长得不密,没衬出几分凶狠可怖来,倒像是给清冷孤高的面相妆点艳色。

浓雾翻滚得愈发剧烈。

“不吓人。”兰山远诚恳,语调中还暗含着痴意,“你很好看。”

问泽遗赶紧又扣上面具。

得亏有魔纹打掩护,很好地将他发红的脸遮住。

“那就是他的问题。”

他嘀咕了声,狠狠掐住沈摧玉的人中。

他是乐意看沈摧玉害怕晕厥,可要是沈摧玉不醒,不好走下一步的计划。

要抓漏网之鱼,还得靠沈摧玉这个人形罗盘。

不知是真有效果还是单纯疼得厉害,沈摧玉很快被他掐醒。

他刚直起身,就被问泽遗在背后狠狠一拍,懵懂顿时散去。

沈摧玉僵硬地转过头。

一张狰狞的鬼面。

一个比鬼面更可怕的人影。

平生最怕的两人站在他跟前,人中处传来未尽的痛感,沈摧玉想晕都晕不过去。

情急之下,沈摧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咬着嘴唇,慌不择路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走。”

问泽遗亦步亦趋,跟在跌跌撞撞的沈摧玉身后。

烟雾散开,兰山远化成一小团靠在问泽遗身上。

他早就不满问泽遗和沈摧玉接触,可问泽遗手套和长袍全副武装,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等现在得了机会,绕着问泽遗的脖颈打转。

像宣示主权。

沈摧玉跑得狼狈,问泽遗跟得悠闲。

他用空出来的手戳了下烟雾,雾气“砰”地散开,随后合拢。

沈摧玉的体力好得惊人,刚才还屡次吓晕的人居然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从偏僻荒野跑入魔族闹市。

最后,眼冒金星的他撞到一个高大的魔身上,被惯性弹得跌坐在地。

这魔走路摇摇晃晃像是喝醉,可脸上没有不自然的红色,反倒是白得可怕。

被沈摧玉撞了他也没反应,只是不住地傻笑,就要越过沈摧玉往前走。

寒光一闪,通判利落地架在魔族脖子上。

这种寻衅滋事在魔族一日有数百起,路过的魔见怪不怪,只是手忙脚乱退到一边,免得被问泽遗殃及。

魔族像是回过神来,痴笑中露出癫狂,怒吼着要捶打问泽遗。

这是个分神期体修。

不是药修,问泽遗略感失望。

他三下五除二撂倒魔修。

旁边的沈摧玉想要趁乱逃跑,被烟雾中伸出的手反剪住。

兰山远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

“去哪?”

轻飘飘的一句话,沈摧玉本能地抖若筛糠。

与此同时,问泽遗也将魔修五花大绑

“老实点。”

将魔丢到暗巷内,问泽遗卸了他的下颌,将吐真丹丢进去。

眼前的魔修不修边幅,可身上却带着药草香味,不在供案而是在集市,应当是为了采买原料。

他修为比留在供案内的魔修还要高,极有可能知道些内情。

看见烟雾变回兰山远的轮廓,沈摧玉头晕眼花,又要昏过去。

问泽遗斜睨了他眼,作势又要掐虎口。

沈摧玉想到钻心疼痛,登时清醒过来。

“我说什么,你依照我的话问他什么。”问泽遗冷冷道。

吐真丸加上主角攻的光环,这人再怎么都得招供。

“你最近吃了什么丹药?”

沈摧玉战战兢兢重复。

吐真丸的药效上来,魔修迷迷糊糊,说话颠三倒四:“摧元丹.......穹窿殿下,留下的宝物。”

“穹窿殿下,三殿下......我们会,继承您的愿望,和恩赐。”

或许是沈摧玉主角光环作祟,他说了一大堆。不光招了吃过摧元丹,给出的理由也和问泽遗所知的相符。

他们是穹窿的追随者,不知是被谁怂恿,认为摧元丹是穹窿给的恩赐,想要继承穹窿遗志推翻讼夜。

“除了摧元丹,你还吃了什么丹药?”

“没....没吃.......”

魔修含糊半天说不出来,反反复复地否认着。

莫非是只吃过摧元丹?

见问不出线索,问泽遗继续逼问:“制作摧元丹的药师在哪,是什么身份?”

沈摧玉又乖乖重复了遍他的话。

魔修像是没听懂,愣了好一会。

随后他弯起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显得格外瘆人。

“蠢。”他嘿嘿笑着,嘴角咧到耳根处。

“讼夜,蠢货。”

“蠢货。”

他的模样太过怪异,凉意攀附上问泽遗的后背。

“他的人,不是。”

“是穹窿大人......的人,我、我们的人!”

他狂笑着要起身,逼得沈摧玉跌坐在地。

“穹窿大人,哈哈......我们会完成穹窿大人的愿望!”

凄厉的声音反复回荡。

回声散去,他轰然倒在墙根处,溅起碎裂的砖瓦。

“查清你身边的药师,有内鬼。”

片刻不敢耽搁,问泽遗连忙传信给讼夜。

“坊市中心第五条暗巷内有个昏死的魔,你记得来收拾。”

坊市是魔气最重的地方之一,问泽遗待得久了受到魔气干扰,变得力不从心。

他不打算带走人高马大的魔修。

魔修的话颠三倒四,但意思不难揣测。

他们自称“三爷”,是因穹窿是某任魔尊的三子。

穹窿的拥护者们仇视讼夜,所以刚才提到讼夜是蠢货,只可能是他们中有人就藏在讼夜身边。

讼夜也是个多疑的人,他不会把鸡蛋丢在一个篮子,身边自然不止一个魔族药修打下手。

但挨个排查,用不了多久。

“走。”

身上的疼痛变得剧烈,经脉发胀发烫。

问泽遗将沈摧玉再次打晕,匆匆朝着魔气少的方向跑去。

来到魔域,已经有一日多。

魔域的大小河湖边上都开满曼殊沙华,一片红之中见不得半点绿。

在人族修士们之间流传的说法中,曼殊沙华是开在骸骨上的花。

初看像是美景,看久了倒是能看出美丽之中隐藏的危险。

花海摇曳,不停地散出能够麻痹人神经,生成幻觉的花粉。

可就是这种有毒的花,能够吸收魔气。

问泽遗放慢脚步,闭气站在花海之中,任由曼殊沙华纤细的花瓣贪婪汲取他身上的魔气。

经过魔气滋养,花瓣变得愈发鲜红,更加卖力地释放出颓靡的香气。

沸腾的血液渐渐平静,问泽遗闭上眼,全神贯注地调息。

沈摧玉坐在花海之中,手边是不慎碰落的花瓣,还有醉死在花海之中的蝇虫。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幸运地半点没受到花粉影响。

察觉到问泽遗许久不动,黑雾也陪着他静静发呆,缓过神的沈摧玉逐渐起了歪心思。

他必须跑,这两人随便出现一个都极其危险。

更何况还凑在了一起。

身上的刀具已经被问泽遗收走,可曼殊沙华就是现成的武器。

曼殊沙华的汁液能腐蚀修士的肉//体,花朵也能让人迷醉。

这鬼面人虽然厉害却身体不好,路上时不时咳嗽,闭气也是为了规避曼殊沙华的毒性。

或许这是他脱身的唯一机会。

沈摧玉咬了咬牙,不动声色缓缓朝着问泽遗挪过去。

他揉碎开得正盛的曼殊沙华,任由汁液渗透他的皮肤,猛地起身朝问泽遗袭来。

问泽遗身形未动,只有白发在香风之中摇曳,沈摧玉却被可怖又熟悉的身影牢牢阻拦。

雾气翻滚之中看不见面容,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薄雾汇聚成的手伸来。

咔嚓。

轻巧折断了他的手腕,像是折断一根干枯的树枝。

随后,一阵粗暴的力道将他的头摁在花丛中。

密密麻麻的曼殊沙华经过挤压渗出汁液,饶是沈摧玉,也逃不过毒花的腐蚀。

他痛苦地哀嚎,却只能吃进去更多花粉和汁液,引以为傲的面容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混杂着花香令人作呕。

问泽遗睁眼,轻轻拍了拍兰山远的肩膀。

“休息好了?”兰山远声音温柔,却没松开摁着沈摧玉的手。

问泽遗点点头,脸上的魔纹淡了不少,鬼面下的眼睛没敢看兰山远。

平复魔性的同时,他还得克服心中伴随魔性而起的,不合时宜的旖念。

在刚才的旖念中,他遇到了兰山远。

他带着温和又无辜的表情,眼中却满是危险的欲望。

他从容地褪去衣衫,做着最危险的事。

“小泽。”

兰山远含笑着揭开鬼面,手指轻轻描摹鲜艳的魔纹,最后落在他右眼的眼尾处。

面具摔落,掉在花丛之中。

就算闭气,偶尔也会有花粉被吸入体内。

他能控制住欲望,却也难免心猿意马。

他走出花丛,这才开口:“师兄,别脏自己的手。”

他不希望兰山远因为攻击沈摧玉遭受惩罚,沈摧玉不配。

“好。”兰山远这才松开沈摧玉,化成烟雾,跟在问泽遗身边。

沈摧玉再也不敢使小心思,仓皇擦干净面上的毒液,跌跌撞撞地起身。

路上,问泽遗变得非常安静,只是专注地看眼前的路。

或许是吸入微量花粉的缘故,他脱离了曼殊沙华,却总是想到些不恰当的事。

梦中的暧昧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中闪过,缭绕的雾气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打转,像是亲昵游走的手。

远处明月如血,分不清白天黑夜。

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疼痛和滚烫再次席卷,伴随着他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欲望。

在曼殊沙华中站一个时辰,效果都比不上灵魂交融的短暂一瞬。

.......如果是双修,效果应该更好。

不该有的想法就像是风一般,轻飘飘地转瞬即逝,却又能恰到好处地留下痕迹。

人总是懒惰的————只要走过捷径,就会贪恋走捷径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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