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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枕头

“咳咳。”

讼夜被诡异的气氛压得不自在,尴尬地拿起杯子喝水。

刚喝一口,他就苦得皱了皱眉。

“说吧。”问泽遗正色,“你亲自来持明宗,要说的事理当不止方才那只言片语。”

“你让我查的裂隙很奇怪。”

讼夜扫了眼兰山远的方向,兰山远的表情漠然,看不出喜怒。

讼夜收回视线:“那裂隙下边的玩意涌动的气息不似魔气,也不似灵气,又像被封住的大能,也和凶兽有五六分近似。”

“它很危险,甚至可以说如果破土,随时会威胁魔域。”

原本他们还抓不到裂隙的踪迹,可随着时间推移,

“连你也进不去?”

“或许拼尽全力能进去,可我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讼夜烦躁地揉了揉乱发,扒开袖子,给问泽遗展示手臂处灼烧出的伤痕:“只是将手伸进裂隙,伤口就十日都无法愈合。”

伤痕触目惊心,竟然还隐隐冒着黑气。

“你自己都没法进去,还想让我去?”

问泽遗面上笑容收敛。

他敢肯定讼夜三番五次和兰山远提过让他去魔域,否则兰山远不可能这般谨小慎微。

“并非让你直接下去,只是希望你能来魔域探查,若是可行再想办法进入。”

“既然你和裂隙里那玩意有私人恩怨,你我又恰好都想早点了结麻烦,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讼夜放低了姿态:“裂隙对魔域影响不小,你若是愿意帮忙,只要不威胁魔族,有任何要求都尽管提。”

他知道让问泽遗入魔去管魔族裂隙,对问泽遗自身很危险。

问泽遗怎么也算是他的朋友,就算再心系魔域安危,讼夜也不想让他出事。就算问泽遗入魔,他也会想办法极力保证问泽遗的安全。

问泽遗双手交叠,在兰山远面前,郑重拒绝了讼夜:“抱歉,我去不了。”

他身旁,兰山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问泽遗话锋一转:“不过我能给你几个阵法,你试着让魔族术修用阵法镇压住祂。”

三番五次和祂交手,问泽遗早已将对祂有用的术法总结出来。

规则的目标不是摧毁魔域,且祂的气运早就不比曾经,只要魔族镇压得当,祂不会把多余精力分给魔族。

讼夜将信将疑,接过问泽遗递来的纸。

“那你还打算管裂隙吗?”

地底下那玩意要是真冒出来,魔族最先讨不着好。要是问泽遗管不来,他就得想些极端的办法合上裂隙。

“当然。”

“我迟早会和祂碰上,但不是现在。”

问泽遗问:“你们还能撑多久?”

讼夜迟疑:“最多撑三四个月。”

三四个月对于寿命冗长的魔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足够让他产生危机感。

“好,不需要三四个月。”问泽遗微笑。

“等到冬时魔域入口开后,我一定想办法解决掉祂。”

冬时所有人能进出魔域,遇到突发情况,魔、妖和人族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而兰山远,也不会再受到魔域之门的阻拦。

他和兰山远作为整本书最大的变数,合力对上祂,成功的概率才会更大。

谁都不能躲在谁身后,他们都要在彼此身边。

在入冬之前,他要彻底摧毁残破不堪的原作剧本,粉碎祂作为规则所拥有的气运。

“行,我信你。”

讼夜沉默半晌,笑了:“管里面是什么天王老子,魔族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有任何异状,劳烦魔尊及时告知于我。”

问泽遗这才想起手边有茶盏,慢悠悠喝了口茶。

浓淡刚好。

“告知你?”讼夜揶揄,“你这大忙人被兰宗主藏在屋里,想见一面都难。”

兰山远的视线短暂从问泽遗身上挪开,却也只是扫了眼讼夜。

“怎是师兄藏着我?是我不乐意见你。”

问泽遗眼中带了笑,搁下茶盏。

他私下说说兰山远就得了,外人自不能在他面前说兰山远的不是。

兰山远将沉默贯彻到底。

他没理讼夜,动作斯斯文文,给问泽遗倒了杯茶。

“好,好。”

讼夜来了气。

他不想和这俩人待在一起,越待越憋屈。

讼夜非常后悔。

他就不该大老远跑来持明宗看两个断袖琴瑟和鸣,倒不如在魔宫和新来的小美人调情。

小美人虽然没问泽遗好看,却会和他说知心话,在问泽遗这,他只能收获恶言恶语。

讼夜不怒反笑:“那兰宗主毁我符咒,是不是至少该同我道个歉?”

他说完之后,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扳回一城。

“我替师兄和你道个歉。”问泽遗潦草地举了举杯。

“可魔尊殿下在持明宗的地盘乱飞符咒,还让自己豢养的猎鹰冲撞体弱的副宗主......”

问泽遗轻飘飘道:“你把我师兄吓得不轻,不也该同我师兄道歉?”

讼夜抬起头,发现兰山远专注看着问泽遗,眼中病态的倾慕几乎要溢出来。

分明是兰山远把他吓得不轻!

“好,我道歉。”

讼夜磨着后槽牙,讪笑:“真是对黑白双煞。”

一个牙尖嘴利,一个心狠手辣。

他一拂袖,起身:“这里酸味太重,我就不多留了,二位也不必送了。”

问泽遗诧异:“谁打算送你?”

“趁没被其他人发现,魔尊殿下还是早些走,免得被人抓起来打。”

“你......”

讼夜气得说不出话。

黑烟掠过挂起狂风,只留下一声轻哼。

“师兄,宗内的结界该加固了。”

问泽遗被风刮得眯起眼,抱怨道:“居然能让个魔族出入自由。”

“好。”兰山远立刻应声,“我这就去加固。”

“看,是虚惊一场。”

兰山远明显比前些天放松了许多,问泽遗笑道:“他也没打算逼着我下裂隙,我也没打算赌命过去。”

“所以下回遇到这种麻烦事,别闷在心里不和我说。”

“好。”

兰山远颔首,希冀看向他:“别生气。”

“不气了。”问泽遗思忖片刻,“但鉴于你之前瞒了我五日,我们分房睡五日。”

这事可大可小,但必须重视。

兰山远的关注点还是在他生不生气上,而非自己故意隐瞒,怕是还没记住重点。

可他也不喜欢冷战,之前口不择言说出的分房倒是个折中的好办法。

既不会太刺激兰山远,也不至于让他记不住。

“你要回镜泊?”

兰山远攥紧拳头,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不宜察觉的受伤。

“不至于,我就去你隔壁睡。”问泽遗眼角直抽抽。

回镜泊,弄得像他负气出走。

兰山远隔壁原本就是兰山远留给他的屋,只是他们好上之后,他莫名其妙就每晚出现在兰山远的床上。

他回自己屋里睡,何错之有?

“不要。”

兰山远还是不情不愿。

“那我去镜泊。”问泽遗微微眯起眼。

“......我睡隔壁,你身体不好,就安生睡原处。”

兰山远退而求其次。

“我不能霸着师兄的屋,况且走两步路而已,我身体没差到这般地步。”

问泽遗义正言辞:“你不答应,我也会搬走。”

总归去镜泊好太多,兰山远只能点了点头。

他轻声检讨:“我不会再瞒着你。”

果然长记性了。

“这才对。”

问泽遗满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兰山远身上的焦躁不安这才平息些。

等到回了屋,问泽遗将自己的被子挪了几米,换到另一间屋内。

兰山远跟在后面替他抱着枕头和毯子,分明是两间连通的屋,他挪步子还是挪得不情不愿,像是千里送情郞。

“就五日。”

他这副样子,弄得问泽遗险些狠不下心。

兰山远这副模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罚得太重。

兰山远将枕头递给他,从背后揽住问泽遗:“五日后,你就搬回来。”

他身体温热,气场却森冷;语调是带着可怜的,动作却越收越紧。

“师兄能刻刻见着我,别是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问泽遗拍了拍他。

听到他的话,兰山远的手这才松开。

“我去浇水。”简单拾掇好被子,问泽遗起身就要离开。

“我同你去。”

问泽遗停住脚步:“师兄,你还记得你要去加固结界吗?”

一刻钟后。

白衣翩翩的修士推开门,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阴郁和不耐。

“师兄,加油!”

问泽遗只潦草地扎起头发,跟在他后边重重给了他个拥抱,笑嘻嘻关上门。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点缺德,但看兰山远无可奈何模样,倒真是有点意思。

门关上的一瞬,白衣修士闭了闭眼,又是副斯文俊雅的模样。

问泽遗想,宗门的结界怕是已经固若金汤,十个讼夜都闯不进来。

因为兰山远足足出去了三个时辰才回来。

进屋时,他身上的灵气都没来得及收回。

当然,怨气也没来得及收回。

兰山远坐在床头,床上半躺着看书的银发修士只穿了件单衣,领口处还懒懒散散敞开着。

“师兄。”问泽遗抬眸,先抱了下兰山远,随后一副茫然模样。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你走错屋了。”

兰山远看了眼不远处空荡荡的床榻,上面连一件问泽遗的衣物都没有。

怀里还存着余温,他像是从天界跌入凡尘,身上的怨气更甚。

“我好困。”问泽遗故意托着腮,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先睡了。”

顾不上兰山远能吃人的目光,他把被子一盖,随手将书反扣道了声晚安。

“.......”

兰山远的手抚在被子上,轻轻摸了两下,又迟疑地松开。

他熄灭长明灯,走到不远处书桌前,状似不在意地整理宗务。

问泽遗其实并不想睡,眼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习惯了兰山远在身边,没个暖洋洋的活人靠着,他开始不适应起来。

思来想去,他站起身走向兰山远的卧房。

经过兰山远时,他坏心眼地将手在兰山远的肩上懒懒散散搭了下,又快速收回。

兰山远的眼睛亮起,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却又在看到问泽遗路过他,不过是为去床上拿个喜欢的枕头时迅速熄灭。

把枕头包上绒毯横在边上,问泽遗依靠着枕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这下感觉对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时,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问泽遗翻了个身,枕头顺势咕噜噜滚到他怀里,还满足地打了个转。

不对。

问泽遗思绪迟疑片刻,猛地睁开眼。

枕头怎么会动?!

书桌前早已没了兰山远的踪迹,他怀里的枕头也变得安分。

可刚才的小动作没逃过问泽遗的知觉。

他坐起身,随意将乱发拢到耳后,潦草抹平头上炸开的毛。

“师兄。”

他抱起裹了毯子的枕头,高高举起。

剥开毯子,露出里面绣花纹样的喜庆枕头。

问泽遗:......

兰山远真是不挑。

“......”

枕头一动不动。

“别装傻。”他轻轻拍了拍枕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毕竟哪户好人家枕头成精,会喜欢往他衣服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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