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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选择

一块盈润的玉放在他手中,四四方方,像是印章。

问泽遗摸了下花纹,确认过手中之物为何后险些没拿稳。

是宗主的玉印。

“属于你的一切,谁也不能夺走。”

兰山远的声音轻柔,将玉印往他手心推去:“就算宗主的位置,也配得上师弟。”

“师弟想要,我也愿意给。”

“我才不要。”

问泽遗把玉印还给他,被直白的情话说得一阵脸热。

他嘀咕道:“师兄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人前说这种话。”

他分明只是想让尘堰安分,怎么莫名变成兰山远让他篡位了。

“那小泽想怎么做?”

兰山远收下玉印,手却没离开问泽遗的手。

问泽遗冷静下来,空出来的手指敲敲桌子:“师姐把他盯得紧,现在找他麻烦容易引火上身,不妨再让他蹦几天。”

他也想看看尘堰有什么后招。

“可惜我身子不好,也不能盯着尘堰。”他粲然一笑,“只能麻烦师兄了。”

“好。”兰山远眼中划过晦暗,轻飘飘应下。

又过去三日。

因为问泽遗情况再度转好,眼下已经不能光靠着喝粥吃药维持清醒。

为了方便找来热乎的吃食,不会做饭的兰山远才不紧不慢,放出自己回宗的消息。

闻到鸡汤的香味,问泽遗险些落下泪来。

问泽遗的眼睛还是看不清,可习惯了黑暗,自己吃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他小口小口喝着汤,鸡汤刺激迟钝的味蕾,又划入胃中,发冷的身体瞬间暖了起来。

为了他能吃上口热饭,兰山远作出的牺牲不可谓不大。原本还能神隐几天的他,被迫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

他想招呼兰山远也吃点,外头好巧不巧传来敲门的声音。

兰山远本尊回宗,来找他的修士自然会变多,连带着会带些麻烦事。

可问泽遗也没想到,有人动作这般快。

他感受不到灵力,只能好奇问兰山远:“外边是谁?”

“是三师妹。”

“那师兄快去,别让师姐等急了。”听闻来者,问泽遗更好奇了。

谷雁锦怕麻烦,刚听到师兄回来就急急来找,怕是有要紧事相告。

“能不能让她进院子里说,我也想听听。”他拽拽兰山远的袖子。

“行,你当心烫手。”

兰山远犹豫了下,终究是也不放心走太远。

他替他搅了搅鸡汤,这才快步推门离开。

问泽遗费劲挪着凳子,让自己靠得离窗更近,方便偷听。

院子里有石桌,方便同来客落座商谈。

谷雁锦坐下时还有些不自在。

“大师兄神魂归位,当真是喜事一桩。”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宗主的小筑鲜少接待外人,谷雁锦本以为宗主会让她去议事亭内说事。

“多谢师妹。”

兰山远礼数得体,只是不经意瞄了眼窗户的方向,又收回目光。

“不知师妹突然前来寻我,是有何事?”

谷雁锦不擅客套,犹豫了下,道:“我此次来,其实是为二师兄。”

问泽遗喝了口汤,听得更加仔细。

“为二师弟?”

兰山远疑惑。

“正是。”谷雁锦喝了口茶,“昏迷两年,他倒是捡回来一条命,可修为从分神跌到元婴后期,一时半会补不回来。”

“唉。”

听闻此,兰山远语带惋惜:“二师弟修行不易,当真可惜了。”

屋里,问泽遗险些呛着汤。

他刚才真是多虑,居然还怕兰山远在人前语出惊人。

几月过去,兰山远依旧比他能装得多,沉稳可靠宗主的形象屹立不倒。

“修为没了还能再练,我说的要紧事倒不是他的修为。”谷雁锦叹息。

“是二师兄最近心思不太对,怕是因为病了太久,在钻牛角尖。”

兰山远眸色微动,示意她往下说。

“我昨夜研药没离开丹房,瞧见有二师兄的弟子进出药寮。”

“想着二师兄最近总来宗主这胡闹,还和总和我问四师弟的近况,我就留了个心眼。”谷雁锦重重放下茶杯。

“我听见二师兄的屋里反复说什么......他要让他的弟子把四师弟的消息传出去。”

谷雁锦蹙眉:“我怕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想着还是同宗主说一声。”

兰山远若有所思:“我会多留意。”

“辛苦师妹了。”

“应当的。”见他重视,谷雁锦松了口气。

“最近难得安稳,我实在是不想宗内再有麻烦事。”

同门一场,若是尘堰眼红权力眼红到不惜用腌臜手段,她希望能在尘堰犯下弥天大错之前制止。

“四师弟去秘境历练,当真无事?”

临走前,她忍不住问兰山远。

“最近宗内总有些风言风语,说他是受伤昏迷了。”谷雁锦压低声音,语调变冷。

“更有事多的,还说四师弟已经死在了外边,是被长老们压着消息才没传出来。”

“他从秘境出来后,还是得快些回宗报平安。”

就算问泽遗最混账的时候,也不会毫无声息消失数月,她实在放不下心。

可放眼宗门上下,只有兰山远能掌握持明宗内每个修士的动向。

兰山远温声道:“四师弟无性命之忧,目前身体也康健,请师妹放心。”

他将她送到门口,轻轻掩上屋门。

“师兄以为,他能散播出去什么消息?”

问泽遗身上盖了毯子,躺在椅子上喝着汤,连说话都懒懒散散。

兰山远坐回他身边,替他卷好毛毯的边缘处:“自然是你的谣言。”

“我想也是。”

问泽遗夹了块肉,执拗地喂给兰山远:“可他要是有脑子,就不好和前些天来找师兄时那般,接着传我争功诿过、行事莽撞。”

尘堰是昏迷了两年,可他手底下的弟子都醒着,他们会告诉他两年中发生的一切。

现在的问泽遗,已经不是尘堰光靠抹黑行事作风就能扳倒的存在。

问泽遗思忖:“我若是他,怕是会用更合理的谣言来抹黑......”

是想到什么,他面色微冷。

“我知道了。”

谷雁锦刚才也提起过,宗内最近在传他受伤昏迷,这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尘堰的手笔。

问泽遗身上除去原主曾经犯下的劣迹,还有个致命的缺陷,而尘堰恰好也清楚。

————就算没有规则作梗,他的体质依旧远差于其他修士。

所以昏迷导致无法见人放在其他大能身上少见,在他身上却合理。

尘堰在用这一点做文章,让自家弟子不经意散播出去谣言,足以勾起持明宗修士们心中的不安。

谣言散播开后,问泽遗会处在两难境地。

他要是出现不了,就算坐实谣言昏迷不醒;而安然无恙出现,也会被扣个身为副宗主目无宗门到处跑,让师兄师姐担忧的高帽。

尘堰想必不清楚他的行踪,本意应当是为了逼他出现,好进行弹劾。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让他蒙对了。

问泽遗现在身体抱恙,这才刚能走几步路。

若是急着去找尘堰算账,更像是给尘堰留下话柄。

“谷师姐不太和人打交道,谣言能传到她耳朵里,怕是知道的人已经不少。”

问泽遗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不是因为束手无策,而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就算真的废了,副宗主的位置也远非尘堰能企及。

嘴里塞着吃食,兰山远只能点了点头,连动作却不急不缓。

“胡来。”

问泽遗蹙眉:“流言蜚语宗内传也就罢了,可等传到宗门外去,丢的是持明宗上下的脸面。”

尘堰只想着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权力,压根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兰山远咽下肉,又盛了一小碗汤递给问泽遗:“别担心,身体要紧。”

问泽遗抬起头,恰好看到眼前模糊的身影。

兰山远的态度很从容,身上残存的不虞,仅仅是因为尘堰造谣他身死。

问泽遗怔愣片刻,眉头舒展。

“我多虑了。”

他笃定道:“师兄早就知道。”

光顾着想尘堰的小动作,他险些忘了就尘堰那点本事,谷雁锦能知道,消息灵通的兰山远自然也能知道。

所以兰山远刚才没问和尘堰勾结的人是谁,也自始至终没太多讶异情绪。

兰山远没正面回答,只道:“造谣生事之人,已经不能再害师弟了。”

看起来兰山远不光是知道,甚至是赶在谷雁锦开口之前,早把麻烦给解决了。

设想好的四五个计划瞬间消失在问泽遗的脑海,碗里的鸡汤突然又变香了。

“师兄真厉害。”

他在兰山远脸上亲了下,调笑道:“倒显得我在家里头无所事事,也没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他得快些好起来,不能单独让兰山远去扛。

“师弟能在我身边,已是帮我的忙。”

兰山远心情好了不少,不满足于刚才浅尝辄止的亲吻,小心和问泽遗索吻。

“我一直都会在师兄身边。”

险些失去他的恐惧从始至终笼罩着兰山远,只是兰山远现在才敢提起。

问泽遗压住心头的苦涩,大方地遂了兰山远的愿。

他因为虚弱欲望寡淡,却能更清楚地捕捉到兰山远身上的变化。

“师兄。”他喘着气和兰山远拉开距离。

”你......你想要吗?”

直白说出这话,他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再做,那就是单纯的交欢,和双修无关了。

兰山远沉默片刻,压抑住声音:“再过几日。”

“好。”

一个轻吻,准确落在他额头的红钿上。

“对了,你对造谣生事的做了什么?”

两人黏糊好一会,问泽遗才后知后觉地问。

“没什么。”兰山远闭眼忍着欲念,心猿意马地回应。

”他们自己说的话,自然要吃回去。”

把话吃回去?

问泽遗越想越不妙,总觉得兰山远话里有话。

他看了眼碗里的鸡汤,为了还能吃下饭,识趣地没有再问。

“但尘堰我还没处置,想听师弟的意见。”

白衣修士声音的温柔,语调平静。

他靠在问泽遗身上,眼中还有没消退的欲望。

“小泽是想要我杀了他,还是留着他玩?”

持明宗西边,一处修士的居所内。

“嗬......咳咳咳.....”

殷红的鲜血流了满地,跪在地上的修士目呲欲裂,拼命地钳着脖子。

他干净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浑身沾染着血,看起来颇为恐怖。

半截舌头被生生咬断落在血泊中,他看向属于自己的舌头,目光中露出恐惧和饥饿。

他想要求救,可松开嗓子就感觉到饥饿,残缺的舌头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仿佛这截带血的舌头是什么美味珍馐,必须要落入腹中。

膝行着在屋里摸索,修士好不容易找到求救的符咒,却又回过神来,绝望地闭上眼。

他的师尊还在药寮内,想必是管不着他的。

口水滴滴答答落下,混杂着粘稠的血丝。

好想吃下去。

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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