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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春日

快感渐渐散去,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到兰山远嘴边残存着一点白。

“兰山远!”

问泽遗想用指腹替兰山远擦去乳白,却眼睁睁看着兰山远舔掉了嘴角的粘稠。

“你......”

他语塞,耳根到两腮都染了绯红。

兰山远的手臂枕着他的膝盖,动作很轻。

太久没有施放过,单被抚摸刺激,就足够导致他的腿间出现一片遮掩不住的湿黏。

分明仪态狼狈,可他的情绪却安定了许多。

问泽遗忍着羞,捏了捏兰山远的脸颊:“师兄高兴了?”

说了多少次别吃,兰山远非不听,又是全咽下去。

兰山远点点头,想要替他整理着装。

心头油然而生出羞耻感,问泽遗自己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衣裤:“既然高兴了,就快些起来。”

现在的兰山远倒是听话,顺从地站起身。

“小泽。”他眼巴巴地看着问泽遗。

“去换衣服。”问泽遗在他凑过来的脸颊上亲了下,“换身干净下装。”

浊液让兰山远吃了,一滴也没漏,所以他身上倒是干净。

可兰山远就倒霉了。

“好。”

兰山远走到衣柜前,毫不避讳地开始更换衣物。

问泽遗无比感谢自己视线模糊,否则他的脸怕是比灯笼还要红。

在他面前,兰山远当真是没什么避讳的意思。

快速换了身干净衣物,兰山远这才不紧不慢坐在他身边。

“感觉可还好?”

兰山远的语调稀松平常,仿佛一刻钟前跪在地上,动情到单被触碰,都能丢盔弃甲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着。”问泽遗失笑,“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哪怕出门都不成问题。”

他刚才又没出力,状态能坏到哪里去。

“你想出去?”

攥着他手腕的手骤然收紧,随后兰山远意识到自己失态,这才松开手。

“我没说要出去见人。”

问泽遗无奈,拍着他的手背安抚:“要是贸然出去,不光藏不住修为尽失的秘密,到最后还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就算身上修为回不来,他也迟早要出去的,只是现在并非合适的时机。

该蛰伏的时候,不能心急半分。

他还在等。

等春暖花开,持明宗修士为开山收徒忙得不可开交,而他也能勉强做到远观和寻常修士无异的时候。

“好。”兰山远声音温柔。

他应得很快,可问泽遗能察觉到,兰山远依旧焦虑。

自打他在魔域内醒来后,兰山远就极其容易患得患失。

兰山远不仅恐惧他离开他的视线,也不放心他暴露在大众视野之间。

问泽遗放缓语调:“往后不管我去哪,我都会优先保证自己安全,也会让师兄知道。”

“我并非不信你。”

兰山远的语调紧张。

“我知道,是你也控制不了想法。”问泽遗笑着抱住他的胳膊,“可我希望师兄能放宽心,别折磨自己。”

“我想想.....你之前要是心中不安,会做些什么?”

他不会做心理疏导,只能尝试着帮兰山远转移注意。

“我很少不安。”兰山远认真道。

问泽遗:......

也对,之前估计只有兰山远让别人不安的份。

他换了个说法:“那心情不好呢?”

兰山远沉默了,犹豫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交代:“烟。”

“什么?”

他声音小,问泽遗险些没听清。

“烟。”

兰山远声音依旧很低,硬生生把抽烟说得像做了罪大恶极之事。

问泽遗听清后,乐了:“烟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还以为是杀人放火,到头就是个抽烟而已。

不过兰山远生一副斯文乖顺的长相,抽烟这词和他联想到一块,倒真是违和感很重。

“你不喜欢烟。”

兰山远像是做错了事,小心低下头。

“这都被师兄发现了。”

问泽遗颇为意外。

他活了两辈子,确实一直都很讨厌烟味。

不光是烟草,草木燃烧的气味也会让他觉得不适。

修真界之中只有能发出类似烟草香气的植物,并没有真正的烟草。

而这种灵植,也只是被拿来入药而已。

怕是哪回他对着类似烟味的药味露出厌恶,被兰山远给记住了。

“......烟就算了。”

好不容易到个没烟的地方,问泽遗私心不希望烟草出现。

兰山远点头:“小泽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

“师兄真好。”

问泽遗嬉笑着,用手指点了下兰山远的腰:“你在你的家乡,当真是个人物。”

规则不允许他们透露原世界内容,但是本土化过后就能说出口。

“连这金贵玩意都能用上。”

他没猜错的话,兰山远所处的原世界物资极其匮乏,烟是非常稀罕的货物。

兰山远能把抽烟当爱好,至少也是个大佬级别。

他要是去兰山远那边,怕是真能吃上兰山远的软饭。可惜兰山远老家环境太恶劣,他倒是更想和兰山远永远留在这。

兰山远含糊地应了声,似是不习惯与他人剖白,难得露出迟疑态度。

接连问过兰山远,问泽遗发现能分散他注意的爱好当真少得可怜。

居然连整房间都能算上爱好。

当然,兰山远说出口的爱好都还算温和,怕是还有些凶残的爱好难以启齿。

问泽遗点到即止,也没再继续过问。

有件事毋庸置疑。

在遇到他之前,兰山远对情爱之事毫无兴趣,甚至对人际关系都很冷很淡。

太过在乎,才会关心则乱。

“过些天,我请师兄去吃饭。”

问泽遗一直相信没人不喜欢吃,如果有,一定是没遇到想吃的。

“好。”

说话间,兰山远身上的不安散去不少。

“师兄,你要多相信自己。”问泽遗侧目看向他,笑道。

“不论如何,我都已经是师兄的人了。”

“我会向着师兄,也一直盼着师兄能好。”

回应他的,是一个无声的,紧紧的拥抱。

天气在一点点变暖。

问泽遗没打听过兰山远的手段,只知道尘堰被软禁之后就再没传出消息,简直和死了一样。

他对此很满意。

耳根子清静不少,而他的眼睛也已经能看到更清楚的轮廓,却依旧畏光得厉害,只能在黄昏以后睁开。

光从仪态上看,他和曾经的自己已经别无二致,只是站久了容易累,也没法做出太剧烈的动作。

大难不死之后能恢复成这样,问泽遗已经非常满意。

他依旧拿不起放在卧房显眼处的通判,也无法感觉到通判与他的共鸣。可拿起练气修士训练用的木剑,对问泽遗来说已是轻而易举。

修为没了,但心中的剑招还在。

他尝试着重新捡起剑招,磕磕绊绊,从生疏到熟悉。

距离山门大开只剩下几月。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安逸地躺下去。

兰山远对他的心思早有预感,他留在屋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形影不离地跟着问泽遗。

像是担心一不留神,问泽遗就会头也不回地跑掉,去赴他们命中必须渡过的劫难。

终于有一日,问泽遗眯眼看向草坪上新出的绿芽。

是他一年多前种下的药草,兰山远小心收了药草的种子,再反复种下。

他看了许久,谨慎地开了口:“师兄,我需要你帮忙。”

“我该出现在持明宗内了。”

春天到了,也已经到他入局的时候。

眼下时机刚好,他身体勉强能撑住,可以不引起修士们怀疑,还可以赶上开山收徒。

尘堰、沈摧玉、规则.......

他眸色微冷。

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年做个了结。

灿金色的阳光落了满头,问泽遗全身沐浴在光芒之中。

兰山远定定看着他。

“好。”

山脚的桃花含苞待放,而山顶的草木堪堪冒出绿意,在微冷的春风里萧索。

草丛里落着灵鸟刚换下的尾羽,灌木内不知是鼠是兔,窸窸窣窣发出动静。

“副宗主这都消失一年了吧?”

长长的小径通往阆山的林海,两个药修背着箩筐,窃窃私语。

“是啊。”

女药修颔首:“以往他出去历练,好歹也有消息。”

“这连着这般久消息全无,不会真和之前传的流言一样,副宗主他......”

“呸呸呸。”男药修慌忙制止,“我们还在宗里,可别说这种丧气话。”

“副宗主这几年人也成熟了,心性也好,我是希望他能安然无恙,等到宗主飞升之后,接下宗主的班。”

“你说得对,是我莽撞了。”

女修颔首赞同:“看宗主这样子,怕是飞升前都未必有徒弟,往后还是得靠副宗主。”

她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声大叫。

“副宗主,副宗主回来了————”

回来了?

两人皆是心神一震,齐齐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我们还去不去采药?”女修面露犹豫,好奇地伸长脖子。

男修兴奋:“急什么?反正明日也能采药。”

“那可是副宗主,自然是先去看热闹啊!”

......

榕树叶簌簌作响,一缕缕的木须像是老者的垂髯。

盘桓千年的根系上半部分裸露出地面,银发青年站在菩提树下,靴尖堪堪避开根系生长的方向。

这是问泽遗在持明宗的第三个春天。

他身上的黑衣宽大,掩盖住精心调养下仍旧瘦了一圈的身影。

问泽遗闭着眼,却准确地转向修士们聚集的方向。

阳光下,他银白色的睫毛垂落,完全遮盖住偏蓝的瞳孔。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修士们表情各异。

或激动,或好奇,或赞许。

兰山远站在问泽遗身边。

强盛的灵力包裹住两人,站在数米开外的修士们完全无法察觉到,问泽遗身上的灵力已经干涸。

微微颔首,问泽遗露出个自若的笑意。

他的笑容晃着了修士们的眼,可众人看着他紧密的双目,心中皆是不祥的预感。

为何闭着眼,难道是......

腰间玉佩和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诸位好。”

银发剑修声音清朗,像是三月晴日里,离太阳最近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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